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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找到以信

      “六姨娘呢?”江容华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望着玛瑙,对方心中虽然害怕得很,但一想到六姨娘此刻去做的事情浑身止不住地打了个激灵,拼命摇头,咬死了只说不知道。

    江容华虽意外六姨娘的不知去向,不过她这次来是为了寻江以信,不好在其他事上未多作耽搁,只得先将这事放在一边,厉声向玛瑙问道:“今日未时以后可曾见到过十一少爷?”

    玛瑙此刻见江容华已然知道六姨娘不在房中,便不再挣扎阻拦,只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听得江容华的问话,微怔了怔,老实道:“奴婢用过午膳后便一直与六姨娘待在内室里,朝南的墙上有个窗子,外头但凡有什么动静能看得一清二楚,六姨娘酉时二刻离开,奴婢随后就坐在堂屋的台阶上守着门,整个下午都未见十一少爷来过西苑!”

    江容华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的话并未作假,面上越发不好看,江以信要去祭拜八姨娘,必然要先经过六姨娘的住处,难道是她猜错了,他不在西苑,不对,以她对这个弟弟的了解,除夕这样的日子定然会到这里来。

    玛瑙思索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道:“哦,对了,申时初的时候,奴婢替六姨娘到大厨房打过一次热水,刚出院门便看到野蔷薇地旁边那座叠嶂的假山石后头好像有个人……”

    “小姐,一定是十一少爷了!”江容华闻言顿了一下,视线落在玛瑙黑黑的头顶,并未说话,反倒是青梅面上大喜,兴冲冲地猜测道。

    谁知玛瑙摇了摇头,很肯定道:“不对,不可能是十一少爷,那人穿了件白色也不知是灰色的袍子,远远的映着雪光看不大清,不过他的身量比十一少爷高得多,起码要高出一个头。”

    青梅听她这样说,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江容华在院子里走了两步,细细的月牙儿清清冷冷地悬在西南天际,被雾霭一样的薄云遮掩,散发着朦胧的光。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江容华心中更加焦躁,她瞥了眼玛瑙,森然道:“我虽然不知道六姨娘这个时辰去了哪儿,不过父亲尚未解除她的禁足,你最好看好你的主子,让她别总想那些害人的算计,安安分分的为八姐姐多积点德!”

    江容华语气中的寒意让玛瑙往后瑟缩了下,忙不迭地点点头,目送她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玛瑙撑了撑手臂,试图站起来,腿脚却是一阵发软,她从来不知道这九小姐竟这般厉害!

    “小姐,眼下咱们该怎么办?”青梅看了看江容华略显阴沉的脸色忧心忡忡地问道。

    “找,继续找!”江容华古井无波的眼底有什么在涌动,到此刻她几乎能肯定江以信定然是出事了,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容华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执着是从何而来,经历前世种种,血缘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于她而言简直是比清水还要寡淡,然而江以信时不时对她表现出的那种依赖和信任仿佛弥补了前世襁褓中婴孩夭折的空缺……

    江容华按住胸口阵阵发悸的心脏,深吸一口气:“去二姨娘那里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概今晚江容华的运气并不是很好,行事低调的二姨娘并未在八姨娘的房里,如六姨娘一样不知去了哪儿,江容华想起她说她是昼伏夜出,想来也是为了避着人,倒有些了然。

    因方才听玛瑙说在假山后头看到过人影,三人又特意绕过去瞧了瞧,无奈除了一个不知是哪个顽皮小厮堆的拙劣的雪人外,并没有其他东西,不由得更加失望。

    前几日刚冒了花蕾的野蔷薇被下了两天的大雪盖了头,弯着花枝无精打采的,江容华在廊檐下站住脚,第一次感觉有些茫然。

    整个西苑已经被她三人翻了个底朝天,各厢房但凡能藏人的箱笼衣柜也一一查看过,却依然不见江以信的踪影,眼下已近亥时,江容华过了先头的焦躁不安,反而出奇地平静下来。

    青梅出来的时候衣裳穿得少了些,更深夜冷的,这会子冻得只呵白气,她搓了搓手,语带悲戚道:“十一少爷小孩子心性,最喜欢落雪天撒着欢儿地打雪仗,前几年三少爷还未像如今这般持重,要身份,便时常陪他耍,奴婢记得十一少爷的雪人也是堆得极好的,白胖讨喜,比假山边上肚大头小,滑稽可笑的那个好多了!”

    青梅无意间的话让江容华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了,不待多言,便疾步往假山后跑去。

    天气严寒,那雪人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反而在表面生了一层又滑又硬的冰晶,江容华颤抖着手抚上大大的似弥勒佛一样的肚子,随后神色凝重地奋力扒拉起来。

    白芷见状明白过来,拉着青梅,蹲下/身,与她一起刨雪,青梅隐隐也猜到了什么,顿时大惊,看到自家小姐脸沉如水,咬了咬唇,一声不吭,手下却是不停,很快从那雪球里露出一片半新不旧的湿漉漉的红色棉袄,紧接着是一张略有些青白的小脸。

    青梅看到江以信蜷着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双眸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不由得鼻子发酸,简直想要哭出来。

    江容华忙吩咐白芷去花厅通报,就说十一少爷已经找到了,自己则将江以信抱在怀里,飞快地脱下身上带着体温的斗篷,严严实实地将他裹住,又冷静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感觉不到了,江容华心中一沉,不死心的把耳朵贴近他的胸腔,许久才听到微弱的一记跳动,不禁心中一喜,赶忙让青梅背起江以信,直奔福寿院。

    这个除夕夜江府注定不会平静,福寿院西偏院的四角拔步床上,江以信烧得小脸通红,大姨娘握着他的手守在床头,虽然满面泪痕,眼里却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其余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从花厅挪到了这里,在不大的木床前围成一个半圆,江以则几个站在最前面,唉声叹气地将满腹忧愁演绎得淋漓尽致,身旁的江淑华红着眼圈掏出绣帕拭了拭眼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她亲哥江以礼呢!

    只有江容华没事人似的坐在人群外围,手中捧着白芷让小厨房熬制的红枣姜茶驱寒。

    青梅见状跺了跺脚,一面为自家小姐的无动于衷着急一面又对江淑华的惺惺作态感到不屑,撇了撇嘴小声道:“小姐,是你找到的十一少爷啊,怎么反倒被那些人赶在前头了!”

    江容华双手握紧了瓷杯取暖,轻笑一声道:“青梅,我找十一弟只是为了找到他,与算计无关。”

    青梅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听小姐的准没错,另一旁白芷闻言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陈大夫,不知犬子的身子有无大碍?”江老爷有生以来第一次慈爱地摸了摸江以信的脑袋,看向陈大夫的目光带着些许歉意。

    陈大夫咧嘴苦笑一声,他家里的八宝葫芦鸭刚上桌,还没动筷子呢,便听门房说江府来人了,如果换了一般的人家也就罢了,偏偏是江布政使府上,他若推托不去便是不想在杭州混了。

    “十一少爷这会子发热是邪寒入体所致,待老朽开几副药吃了疏散疏散便好了,于性命是无碍的,幸而发现得及时,倘若再晚个半刻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陈大夫的话让屋内众人都重重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李氏坐在太师椅上如释重负地念了句佛号,江以信从小随大姨娘跟在她身边,要说亲厚,其他还真没一个孙子孙女及得上他的。

    为防万一,李氏还是叫人给陈大夫在福寿院就近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后者无奈地行礼告退,得,这年他也在江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