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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陈先生和艾米

      (故事情节完全虚构,看官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陈先生回到牛津,一两天倒过时差,又安心过起原先的生活,恪守着规律和准则,生活依旧十分俭朴,天天早出晚归,自己煮饭,自己炒菜煲汤。外出都带着一不锈钢瓶热水,除非不得已,他连咖啡和茶也不在外面喝,真可以说是不多花一个英镑。

    陈先生确实是如陈太太认定的“小男人”,享受小日子,会算细账、克己节约。这天静好和李若诗在后花园里看到陈先生晾晒的一双袜子有破洞,脚底部分已经磨得薄漏透了,李若诗跟陈先生开玩笑说,没想到有比自己还节约的人,要给他扔掉,陈先生很认真地说:“破了第二个洞还可以再补补穿一两个礼拜,等破第三个洞,再彻底扔掉”。他还要教若诗和静好补袜子。

    白老师夫妇和静好都在餐厅里,也听到了,当他是开玩笑,这年头,谁还穿破袜子呀,可其实,陈先生是认真的,他真是这样节约勤俭地生活的。

    这次回国,陈先生的自尊心和感情都受到打击,他自认为考虑周到,在陈太太看却是杞人忧天;而他热切盼望的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孩子”,陈太太依旧不放在心上。他每次想起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从李甜樱回去创业开始,两人分开的这半年多,他依旧在牛津搞二房东的生意,哪个房子管道漏了,家具坏了,他赶紧开车去维修,如果有房客走了,他就去各个校园里和网站上发布广告,抓紧寻找新的房客,可以说,他干的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事情,思维模式也基本停留在以前。

    而陈太太李甜樱不一样,她结交的人群圈层发生了很大变化,要么是分管行业的领导,要么是投资人,此外就是富有经验的行业专家们,她见识的事情越来越多,野心自然也越来越大。

    陈太太和陈先生原本受教育程度和知识水平也不一样,李甜樱是博士后,陈盛世是中专生,经过这一段不同的生活,陈太太眼界和思维更宽阔,而陈先生依旧是原来那个谨小慎微的“打累膊”的“小男人”。

    只是,陈先生过回牛津小日子,却是自得其乐,只是想想李甜樱,他就苦恼,觉得两人在价值观上开始有了裂痕:李甜樱什么都不顾,只追求事业的成功,追逐名与利,而他希望的是人生均衡一点,家庭生活幸福最重要。这岂不是人们常说的“三观不合”?简直成了大问题。

    别看陈先生学历不高,但他是个活得踏实的人。他看得明白,国内的环境的确比英国浮躁,国内发展太快了,有本事的人多,能忽悠的人也多,这是在英国生活了十多年的陈先生不喜欢的,也是他担心的,他真怕李甜樱早晚也变成那样的人:能干,但也爱说大话,能吹牛,变得越来越浮夸。

    心情不好,陈先生接连几天晚饭后独自到牛津南公园的木桥边散步,这个木桥也是静好还有白老师夫妇常来驻足散心的地方。这天,陈先生恰好遇到好久不见的一位临时房客:艾米。艾米出生在台湾,她5岁那年,全家移民英国,一年前有一回亲戚来看他们,人太多,她把自己房间让给他们住,出来租陈先生经营的房子住了不到一个月。

    算是老熟人邂逅,寒暄一番。

    陈先生说:“艾米,好久不见了,上次你短租了一个月之后,再没见过你,现在挺好吧?住在哪里?”

    艾米说:“是啊真是巧,好久不见,我现在还是和爸妈住一起,还是老地方,桥头酒吧附近那条街,怎么样,陈先生,你们大家都好吧?陈太太好吧,她还在那个实验室吗?”

    陈先生说:“我们都挺好的,李甜樱,她,她回国了。”

    艾米问:“哦,陈太太回国啦?暂时的吗?

    陈先生说:“那个,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长期的,她能干,回去搞事情了,我呢,暂时先留在这边。”

    艾米说:“哦,陈太太回国创业了?她真是女强人呢。那,你们现在两地分居了?”

    陈先生说:“是啊,她比我强多了,呵呵,我怕是跟不上她的节奏。”

    艾米笑说:“哪能呢陈先生,您是难得的好男人。我一直都说,全世界就数中国男人最好、最慷慨,我如果有机会,就一定要嫁个中国男人的。”

    陈先生咧嘴笑笑:“我好啥呀,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什么都比不上她,见识也比不上她,能力也比不上她,眼界也比不上她,她回国这才几天,交往的全是领导、专家、投资人,呵呵,她都已经开始嫌弃我了......”

    艾米见陈先生有些落寞,主动推着陈先生朝前走,说:“哎呀,陈先生你别这么讲,陈太太回去创业是好事情,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来,我说一个刚听来的笑话给你听,让你开心一点......”

    艾米表现出的是好朋友的那种热情,陈先生很受用,但仍然有点难为情,总想躲避。因为,这辈子还没有女的这样对他,包括陈太太。陈太太有知识、有学识、有修养、有水平、有能力,但是陈太太不是小女人,不太会撒娇,更没对陈先生这样哄过劝过。反过来,其实一直都是陈先生给她烧饭、洗衣,照顾她,哄她开心。

    再说艾米,她五岁的时候,那年春天和爸妈移民来英国,她父母也是计划好的,英国小学五岁开始,她正好在秋天入读小学。从此艾米在英格兰的学校里读书、慢慢长大,却是没有太多机会与适龄的中国男孩子交往,后来她交往的也都是英国男朋友,但她内心里,确实一直渴望能遇到一个像自己父亲那样的“中国男人”作为情感归宿。

    两人在southpark南公园偶遇之后第二天,陈先生外出被雨淋了,回来就打喷嚏,傍晚开始就有点发热,艾米正好打电话过来,听说他病了,很快就开车上门来海德里道28号,从家里带了饭给他吃,因为带的太多,还给李若诗和静好也留了饭菜,很是贴心。

    陈先生这辈子从没体会到这种关怀,除了自己妈,他算是第一次享受到了女性温柔体贴的照顾,艾米走后,他躺在床上回想自己这些年,鼻子都酸酸的。自己过去是“整天伺候人”却没换来一句好话,李甜樱总是说他是个“小男人”,就知道过“小日子”,一辈子只能“打累膊”……原先李甜樱当着父母的面这样说他,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现在,李甜樱当着她公司的人的面,也这样说他,他越想越觉得委屈。

    艾米阳光开朗,陈先生生病最难受的这天,艾米也不怕被传染,总在傍晚专门来看看他。陈先生这几天把她当成了倾诉对象,两人傍晚就在楼下客厅里坐着,东拉西扯地聊天……

    几天后陈先生感冒基本好了,傍晚,陈先生又和艾米去河边散步,两个人天擦黑儿了才走回来。因为顺路,艾米坚持说先送陈先生回住处,自己再往前一点路就到了,陈先生便没拒绝。

    海德里道28号里,白老师在房间里看书,一抬头,从窗户看到外面路灯下怎么俩人影儿?竟然是艾米和陈先生顺着一条小路慢慢走回来,还有说有笑的。只见二人在前院里挥手道别,陈先生掏出钥匙开门,进了房子。白老师收回脑袋,一下子回忆起前几天他还看到艾米和陈先生在一楼客厅关着门聊天聊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八点半了陈先生才送她出门......

    白老师故意装作去餐厅倒水喝,端着杯子出了自己房间,这样可以和陈先生“碰巧”撞见。

    白老师问:“小陈儿,感冒好了?出去忙了一天啊?”

    陈先生说:“没有,上午您出去了,我一直在家养病呢,下午这是和个老朋友一起刚出去转了转,散散心,呵呵,不然老在家里待着憋得慌。”

    白老师问:“老朋友?我认识吗?”

    陈先生说:“您认识吧,艾米,就是那个小时候他们全家从台湾移民来英国的艾米,她在咱们这栋房子里住过不到一个月,您记得吧,好久了,是不是差不多一年前。”

    白老师说:“哦,艾米!我记得,是好久以前了。”

    陈先生说:“对呀,就是她,今天我也忘了叫她进来坐坐了,前几天她来过。”

    白老师说:“是呀,今天你怎么不叫她进来。在我印象里,她好像特别西方化吧?是不是她自己跟大家说的,她交往过不少的英国男友?12个一打了,但是都不理想。是她吧?”

    陈先生尴尬一笑,说:“您还真不愧是博士生导师,连这个都记得,记忆力真是厉害,我可不记得了。”

    白老师说:“小陈儿,小李回国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支持她回去创业,给她当好后盾,不容易,我们都挺佩服你的!”

    陈先生说:“呵呵,我有什么可佩服的呀,我倒是佩服您和何老师,这多好,夫唱妇随的。我们家,什么事儿都得是围绕着李甜樱来。”

    白老师说:“小李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你也多体谅她。你有不顺心的时候,或者孤单的时候,也多和我们聊聊。”

    陈先生并没反应过来,还说:“好,我没事儿,谢谢您。”

    白老师这时候才说:“那个艾米,可别是吃惯了西餐,想换换口味吧?”

    陈先生这才品出味儿来,说:“啊?您……”

    白老师赶紧摆手:“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的一点想法,仅供你参考。”

    陈先生这时候才嘿嘿嘿、嘿嘿嘿地笑起来,他知道是白老师多心了,可是陈先生一点不尴尬,更不生气,他只觉得“外遇”、“出轨”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被白老师误会了,倒是件很好玩儿的事儿。

    陈太太李甜樱走之前,陈先生跟她承诺过,就算有女人主动在自己面前脱光了衣服,他也不会做对不起陈太太的事儿的。陈太太当时就哈哈大笑:“人家为什么要在你面前主动脱光了衣服?陈盛世你做个承诺都笑死人的!”

    国内的陈太太盛装出席一个饭局。为了“气派”,陈太太出门办事坐的已是全世界最昂贵的车:英国宾利,还配有司机戴着副白手套给她开车;今天这饭局也都不是一般人,包括省里一位领导、市里一位领导、国家有关部委一位领导领导,还有两位专家和自己公司的两个副总,点的菜全是有机种植的,喝的是真拉菲、茅台和青岛啤酒,陈太太被人一会儿“李总”,一会儿“董事长”的叫来叫去,似乎也挺享受这种感觉......

    而房友白老师和何老师像是稳定性极强的两位化学元素,平常的生活里,从来不见两人吵架,偶尔斗嘴,也都是开玩笑。耿直的白老师尽管在爱人何老师嘴里一直是“一块没有生活情趣的木头”,但是在他学术访问结束还有一个月之前,他突然跟房友们宣布,“我俩要一起前往威尔士山区、苏格兰高地和湖区探寻最美的英国风景,并在世界闻名的尼斯(水怪)湖畔度过我们结婚20周年纪念日”,大家在餐厅听说他们的计划后,都有点吃惊,想不到白老师还这样浪漫,陈先生尤其羡慕他们这温馨的“20年瓷婚纪念之旅”。

    老白和何老师两口子说出发就出发了,当天下午开始就发微信给房友群里“现场报道”旅途见闻。

    看到微信图片,陈先生心里又酸酸的。看人家照片上,白老师除了背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还帮何老师斜挎着她的暗红色真皮背包,也不管男人背女人的包雅观不雅观。单单这个细节,陈先生就很感慨:这才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呀!

    他正看人家这些照片,艾米打来电话:“陈先生,您现在有没有空闲时间,一起出来走走,散散步。”

    两人还是约在牛大南公园附近的河边汇合,溜达到木桥和河岸一带,走着走着,可巧,遇到了艾米的一位摄影师朋友,那人征得同意后,远的近的,把他们俩作为景色的一部分,拍了一些照片。

    陈先生邀请那个艾米的朋友一起去城里吃个下午茶,那朋友说非常想去,可惜没有时间,艾米倒似乎很高兴,和朋友告别后,推着陈先生就朝城中心的方向去。

    两人在一家有一二百年历史的茶馆里,喝着下午茶,聊得也很愉快……艾米特别喜欢听陈先生讲中国内地的一些风俗和故事,她少小离家,内心深处一直有对中国人情感和文化的想象与向往。

    静好在上课,课间休息时,她也从微信里看到白老师夫妇发的图片,恰好哈瑞走过来看见了,主动给静好讲起这些地方的一些景物……

    陈太太公司的新成果接连获得好几个国家、省市科技进步奖,这天,又有市里的领导带着队伍来考察,领导们大加赞赏、亲密合影……

    送走了领导,陈太太回到自己办公室,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下午四点半多一点,盘算一下陈先生应该是早晨八点半,他应该起床了,于是和陈先生发了视频通话邀请,陈先生那边一接通,她说:“你起床了?我这里忙一天了,全是来学习经验的、考察的,刚送走一波市领导带队的考察团。”

    陈先生说:“哦,我这边刚早晨呢,昨天和朋友喝茶喝多了,一直睡不着,只好起来算几处房子的水电天然气账单,结果弄到半夜一点半,现在刚刚起床。”

    陈太太说:“你呀,还是喜欢熬夜。”

    陈先生说:“我偶尔的,我白天累了随时可以回来休息呀,倒是你呢,忙归忙,还是一定记得照顾好自己。”

    陈太太说:“我这边现在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刚才说和一个朋友喝茶?谁啊?”

    陈先生搪塞:“哦,一个老朋友,你不认识。”

    陈太太说:“盛世,我还是劝你快点扭转思路,别老是沉迷在喝喝茶、摆弄摆弄花园、收收房租、散散步那种英格兰的小日子。你是真不知道现在国内机会有多少!”

    陈先生不高兴:“我怎么沉迷小日子了?”

    陈太太说:“等你这种人想明白了,黄花菜都凉了。”

    她自己毫无觉察,但是陈先生感觉到了她的嫌弃。

    陈先生说:“什么叫‘你这种人’,你怎么又是这样的态度?我都说过了,咱们都不要太急,再稳定一下看看。”

    陈太太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这种思想比较保守的人!我并没有恶意啊。”

    陈先生说:“你没有恶意,那还是表扬我啊?我思想保守,你思想先进,我跟不上趟。”

    陈太太说:“你这人,我们是在讨论问题,你怎么还说怪话呢?”

    陈先生说:“总之我跟不上你的节奏,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不想急着回去,我还是想再稳定稳定。”

    陈太太说:“我苦口婆心怎么说,你都是刀枪不入,你还要稳定到什么时候?我看你真是快要没救了,咱们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没有话可说了。”

    陈盛世说:“我看现在就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然后就断了音频。

    这次吵架后,陈太太可没像以往那样,主动跟陈先生发个微信信息道歉,她马上回拨视频通话过来,开口就对陈先生说:“陈盛世,我现在才知道,你这种人的思想病最难治了!你再这样小男人心态下去,真就无药可救了!”

    陈先生不说话,停了几秒钟,又断了视频。

    陈太太在那头气得把手机一下子甩到了旁边皮沙发上,抱着胳膊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看着窗外。自言自语:“我每天解决多少难题,办多少大事儿,可怎么就解不开陈盛世脑子里的这个榆木疙瘩呢?”

    原本,已过不惑之年的陈先生早做好了思想准备,这辈子就“妇唱夫随”了,可是陈太太越来越趾高气昂地命令他,越说越难听,激发出了他内心深处的反感。

    陈先生仰面倒在自己狭小的房间内那张一米宽的木床上,脑子里翻江倒海。他心里有个声音:“我怎么活成了李甜樱的一个附属物品了呢?怎么无论如何迁就她,无论怎样替她想,她都不拿我当回事儿?难道她让我怎样,我就必须马上怎么样,不然,我就是保守落后,我就是没有能耐?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突然肚子咕噜一声,他才想起还没吃早饭呢,起身下楼要去做饭,却又摸过手机,不知怎么的,就给艾米拨过去了,问:“艾米,那个,你吃过早饭了?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才刚刚9点,艾米觉得好奇怪:“没想到你会约我吃早饭啊,幸好我最近休假,那这次我请客啊,昨天的下午茶是你花费的。”

    陈先生和艾米在城中心的一家麦当劳吃了早餐,因为咖啡馆都还没开门。之后他俩去邮局对面的圣基督学院的大院子里走了一会,转到旁边泰晤士河的一条支流岸边,边走边聊,陈先生一开始还讲得很含蓄,慢慢就放开了。

    他说:“我看我家李甜樱,越来越瞧不起我。”

    艾米说:“不会的,陈先生你肯定误会她了,你们风风雨雨的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她怎么会?”

    陈盛世捡起一块扁平小石头,朝河里扔进去,试图激起几层涟漪,但一层涟漪也没有成功,石头咕咚一声就落水了。

    他接着说:“李甜樱呢,我看是被暂时的成功冲昏头脑了,那帮子人,都围着她,叫她‘李博士、李董事长、李总’,动不动就是省市领导去视察工作,我看她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艾米说:“怎么会,怎么会呢,你误会她了。”

    陈盛世说:“呵呵,我仔细跟你说说,你就知道我没误会她。”

    这时候陈先生电话响了,是某栋房子的一个房客找他,说:“陈先生,有人来咱们房子检查煤气安全,因为我这几天有个同学来暂住几天,所以临时在客厅里面放了一张小床,我和您说过的,可是那个检查人员刚刚看到了,说这样不合格,开了一个警示条,我们都不晓得为什么放一张小床不符合法规,还是您赶紧过来和他交涉一下。”

    陈先生一听,赶紧和艾米告别:“我先去过去看看,我有一处出租房,出了点问题,被人查了,等晚上咱们再找个酒吧聊,我好好和你说说李甜樱的事儿。”

    太阳转了一圈,一天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陈先生和艾米如约去了艾米家附近的桥头老酒吧,在一个角落里,两人围着一张小圆台面的木头桌,面对面坐着,一直在说话,陈先生可得了机会发泄一下,添油加醋讲李甜樱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的,脸都发红了,艾米一直开心地笑。两人一杯又一杯,真是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醉意。陈先生看看表,不早了,建议艾米该回家了。

    走到酒吧门口,陈先生推门一看,外面竟然下大雨,雷阵雨。他发牢骚说:“这英格兰的雷阵雨,比我还勤快,简直不舍昼夜。”

    艾米也没带伞,两人只好重新回去坐下,艾米去吧台又要了两杯德国黑啤酒,陈先生劝她,她也不听,说再喝一杯雨就停了。待喝完这两杯,陈先生一看表,坏了,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了!可外面的雨一点都没变小,依旧哗哗哗的。

    这时陈先生走路已经有点歪歪扭扭了,艾米也明显喝多了,两人互相搀扶着,冒雨出门找出租车,却发现整条街上都没有,艾米打电话约车,对方是印度口音,叽里咕噜的,回复说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来!

    陈先生眼睛都睁不开了,听到艾米说出租车来不了,突然说一句:“甜樱,坏了,坏了,对不起。”

    艾米问:“陈先生,您说什么?”

    陈先生摇头:“甜樱,我没说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

    艾米没听清楚“甜樱”,还以为他说“天冷”,扶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大雨一阵紧似一阵,也不能再回到酒吧里呀,两人都是又冷又晕,陈先生听从艾米的建议,就近先走路去她家里坐坐。

    到了艾米家,陈先生两条腿都挪不动了,一进艾米的房间就倒在了床上,艾米帮他脱了外套和鞋子,找来毛巾擦了擦他头发上的雨水,盖上薄毯,自己则去了客厅长沙发上休息,两人规规矩矩过了一夜,并无半点儿过分的事情发生。

    陈太太跟陈先生说了难听的话后,知道陈盛世生气了,也有一点过意不去。次日醒来,她又给陈先生发视频邀请,可连着三次,都接不通。算算时间,这边早上七点多,那边应该半夜十一点多,陈盛世基本都在十二点左右才睡觉,这个点应该还没睡着呀。陈太太不高兴,心里也有一点疑惑,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难道这次他真生气了,不理自己了?还真是个小心眼儿的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