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番外(可以不订阅)
楚左司马昭座的府邸后院里,沉静的连奴婢都只敢屏住呼吸,.两年前女主人嫡出的娇娇到了现在还不能顺溜的说出一句话。众人虽然不敢明说但私下里也有这位嫡出娇娇天智有损的话语来。
“贱婢!”主母所居住的正屋里突然一声暴喝,门外的侍女奚隶深深低着头努力将自己融入景物中不被人察觉到。
“还不拖下去!”跟随主母郑氏嫁过来的老乳母狠狠瞪了屋内的大侍女一眼,侍女缓过神来立即让人将瘫坐在地的侍女给拖走。
刻花熏炉里融融的点着上佳的兰膏,浓厚的兰香盈满了这间宽大的寝室。一名着绣龙凤虎纹单衣的年轻妇人靠在坐床上,坐床下是方才被她扫落的漆奁盒,盒子里的其他妆粉盒也被打翻一地。
盒里白粉和红粉撒了一地。
乳母眼风一使,立刻有几名赤足的侍女前来收拾。
“女君。”老妇人放柔了嗓音轻轻唤坐床上的年轻妇人。妇人面上仍然没有褪去属于少女的娇艳,她现在也不过才十九岁而已。
“那些贱婢现在一定是在讥笑于我,笑我生了傻女!”郑氏转过头来咬牙切齿。腰带上双组玉杂佩也因她转身的动作发出清越的声响。
“女君,女君,莫要说这种话。”老乳母半坐在坐床上柔声劝解着郑氏,“女君现如今已诞下正经的嫡长子,那些女子又能算甚?”老乳母知晓郑氏是气那些养在后院的女姬,眼角的细纹随着她嘴角的笑加深。
“嫡长子才算是女君安身立命的根本。如今大子已得,那些秦女燕姬身份卑微若是敢有妄为,司马第一个饶不了她们!”
郑氏想起儿子那般活泼可爱的模样,脸上的僵硬才算是缓和了些。的确,那些女姬不敢把注意打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不然那剥皮敲指之痛可不是她们能受得起的。
“而且我观娇娇眼波灵活,完全没有痴儿的呆傻。只是学语迟些,叫几个聪慧的侍女前去教教,定会好转。”
乳母见了那个小女儿好几回,发现她眼珠子滴溜溜的到处转,根本就没有半点痴傻儿的呆滞。
“可……”.女儿两岁都不知道多说几个字,这府里私下的传言都快疯了,要是传到丈夫耳里还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有何难!”老乳母眼角的笑纹更加深,“女君只管叫人去查,查那些女姬里哪个是在府中乱传谣言,再要不然……”
越显苍老的笑声低低响起。
“就依阿姆所言。”郑氏娇媚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她十五及笄就嫁了进来,对丈夫的那些姬妾不满一日多过一日。即使她们不做什么,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碍眼。
借此机会除去几个特别碍眼的也是好事。
当披头散发的女姬匍匐在堂中的时候,昭座看着那女姬身上交错的血痕和脸上狰狞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眉头。
郑氏袖着双手,坐在丈夫身边冷眼瞧着那女姬被拖上来丢在冰冷的地上。
“阿雅,就是此贱婢作巫蛊以害吾女?”昭座转头看向郑氏。
郑氏一听到丈夫的询问,顿时就红了眼眶。掩袖低低哭起来。郑氏十五岁嫁进来,第二年都不到便传出有身的好消息,后来更是一举得男。在昭座眼里这个妻子还是十分称职的。嫡长子才是重中之重。嫡女虽然比不上嫡子,但也要金贵许多。
昭座再次看了一眼地上趴伏的女姬,那双他曾经喜欢的水灵灵双眼里只有干枯和血丝,不由得觉得格外烦躁。
“拉出去着狗吃了。”昭座直接挥手让门外的奚隶将女姬拖拉出去。
女姬被扯着头发拖起来的时候喉咙里发出类似寒风刮过的声响。这声响配合着她狰狞的面孔格外碜人。她奋力的想要挣开扯住长发的手。
被拔去指甲的血淋淋十指挣向高位上曾经宠爱过她的男主人。
郑氏知道女姬想要做什么,可惜她老早就吩咐人割了舌头,就算那个贱婢叫的再大声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坐在丈夫身边,冷眼瞧着那个姬妾长大了嘴,只看见一个黑窟窿。她得意的看着那个曾经风姿卓卓的姬妾现如今乱发覆面面目可憎。
那副模样落在昭座眼里不是平日里的楚楚动人,而是十足的恶心。
“快拉出去!”他喝令道。
奚隶们得令再也不敢拖延,狠拉一把女姬干枯的长发,拖拉出去了。
郑氏抬起袖来,虽然眼中还是泪光点点。但袖下的唇角却是笑意盈盈。
“看着那个贱婢那副模样,真是痛快!”私下里郑氏和乳母笑道。话音一转又掺了些狠意“可惜还留下一个小贱婢!”
被郑氏处理掉的那个女姬素来有宠,而且生有一女。
“庶孽而已……”乳母浅笑道,“而且是谁的种都不一定呐……”
昭座一向有对士人大方的习惯,只要对方对自己身边哪个女姬有意,也愿将美女送给对方**一晚。自然那些女姬诞下的子嗣不可能全是男主人的孩子。
“生父不祥,作了奴婢也是活该!”郑氏笑道。
生母已被拖出去喂狗,余下的小女孩还有什么威胁?偌大的府邸里多的事捧高踩低的奴婢。可是郑氏心中对那个貌似其母的庶女更加厌恶。
“生父不祥,又无族宗认同。早早入了贱人籍从其母,才是正道。”
两人正说着,有侍女来报。
“娇娇来了。”
“快快快!”郑氏除去一个情敌的心情格外痛快,赶紧叫乳母把女儿抱上来。
昭娖被郑氏抱过去,浓厚的兰香立刻让昭娖一个大喷嚏打出来。她听着耳熟的各种拗音一个劲的冒,郑氏指着铜磐中的果物道“吾女,来,桃——”
昭娖张了张嘴学着郑氏的音调拉长了调子“桃——”
陪着女儿学说话,郑氏向老乳母使了个眼色,老乳母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姬妾们居所此时鸡飞狗跳。
“阿母——阿母——”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哭的嘶声力竭,她的头发被一名壮婢扯住从屋内粗鲁的拖了出来,身上细麻衣也被磨破。
周围的姬妾们看见了吓得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大气都不敢出。
“我阿母阿母呐?”被拖走的途中,小女孩嘶声大哭,哭着要母亲。
“阿母?”壮婢一声嗤笑,手一抖小女孩直接被扔飞出去撞在生硬的木板上。
“你阿母早被主下令喂狗了!”壮婢瞧着小女孩白皙头上留下的鲜红血迹道。
“喂狗……?”小女孩惊恐的睁大了眼,承至其母的秀气面容上恐惧一下子凝结了。“我、我要去寻阿父……”说罢,小女孩不顾自己全身刚刚被撞到木板上撕心裂肺的疼就要挣扎起来。
“阿父?”壮婢哼笑一声直接一脚把小女孩踹了回去。“生父不详,还敢提阿父?”
小女孩的母亲曾经被主人派去伺候过别的男人,这件事情后院里都知道。昭座更加没认这个女儿,没有宗族的承认她什么都不是。
“才不是!我有阿父,我阿父是……”话语还未落,立即招来壮婢的拳打脚踢。“生父不详的小蹄子,还敢污蔑主。我看你是要去陪你阿母了!”
院子里拳脚落在身体上的闷响在院子里响起,小女孩的哭声渐渐的低落了下去。
“娇娇!”昭娖走在前面,她的乳母鱼赶紧跟上她,“娇娇慢行!”两人身后一大群侍女跟着。
昭娖撒欢似的在这迷宫一样的府邸中乱转,这山清水秀的风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饱。
她撒下笑声,径直提起衣裾下摆跑下栈桥,向花团锦簇中走去。
一名身着葛麻衣的幼女正在清理花枝下的残余枝叶。女孩收拾好残叶断枝回过身,就看见一双极其精致的凤纹小履在自己面前。
在偌大的府邸中能这么穿的,只有嫡出的那几位。女孩在这两年里的拳打脚踢中已经认识到自己和嫡子女的差距,她双腿一软就跪在昭娖面前。
“娇娇!”鱼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跪伏在地的女孩皱了皱眉。赶紧哄抱着把昭娖哄开,“娇娇,那边的兰草长得正好,想不想瞧瞧?”
昭娖点了点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跟着乳母离开。
很快这个连脸都没瞧见过的幼奴被她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