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秦王宫
冬日夜长日短,等到昭娖醒来的时候,帐子里头还是一片漆黑。雅*文*言*情*首*发外头也无多少人声,只有风雪的呜咽。腰上有些不适,虽然醒来但见着帐内还是一片的黑暗,继续向被衾里缩了缩。身后就碰上了温热的身体,那人似乎在睡眠中察觉到她的动作,翻过身来一只手臂搭上她的腰。
昭娖觉得不舒服,但昨夜闹腾的厉害。身上还是有些发倦,迷迷蒙蒙闭了眼继续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一动发觉身体已经完全被陈平给搂抱住。
“醒了?”身后人嗓音低醇,说完后唇蹭了蹭她的耳朵。
昭娖原来还因为初醒有些迷蒙的脑子一下子想起昨夜里的纠缠和前所未有过的蚀骨**。
她手将陈平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拨开。昭娖和张良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是有的,但是比起身体上的快*感,她更是满足于两人相拥亲吻,似乎两人融合在一起后再也不会分开。可是昨夜却是灭顶的身体感官刺激。
“这种事情,陈君常做吧?”也说不上心里不舒服,昭娖半开玩笑的低声道。从昨夜动作的熟稔,这家伙肯定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陈君?该叫平郎。”陈平轻笑一声,他贴近她的耳朵“不过昨夜那事……你是第一个……”
话语暧昧,温热潮湿的风吹在耳郭上引来一阵酥麻。
昭娖翻身躲开他的小骚扰,伸出手来按着胸前的被衾起身,头上的发丝在那场缠绵中披散开来,青丝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垂下来。昭娖随意在塌下捞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火盆里的炭火眼下也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星。帐里不说如外面的寒冽刺骨,但也有股寒气从没掩好的下摆里钻进去。
原本不觉得,昭娖一走发现双腿间有些不对劲,但她还先是将帐子里的几盏豆灯点起来。昏黄的灯光将帐内填满,昭娖单手抓好胸前衣襟回身,看见陈平已经从榻上起身,被衾从他身上滑落下去。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他虽然面容姣好,身子却不乏男子的阳刚之气。昭娖看得一愣,他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锁骨处还有点点红痕。不说也知道那些痕迹是昭娖弄得。
“如今沛公已经和上将军讲和,不日就会启程进入咸阳。”陈平坐在榻上,面上慵懒。“还是早些起身的好。”
昭娖点了点头,走到榻下收拾自己的衣服,将散落一地的亵衣中衣大袴一件件拾起来。将一件中衣拾起来后,发现旁边有一块布料,那块布料被重重揉成一块。她记得自己这里可没有这只东西,捡起来捏在手中有些湿润,似乎还散着淡淡的腥气。
她猛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手上一松,那揉成一团的布料就从手上落下。陈平走过来外面只是披着一层袍子,他弯腰将布团捡起来扔进火盆中。
昭娖赶紧抱着自己的衣物走到一架颇为简陋的屏风后穿衣。
她将一层层衣物穿上,想起方才那件事,心中一阵放心。
如果怀孕了,不管对陈平还是对自己都是一件麻烦事情。现在这般两人之间谁也不给对方惹麻烦,最好。
她不爱陈平,身体上愉悦她不拒绝。但若是因此惹上麻烦,那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刘邦已经和项羽议和,霸上的军营不远处一滩血迹依旧鲜红。从鸿门赶回来后,刘邦一夜都没睡好,如今四十万大军就在眼前,他派人驻守函谷关也无法阻挡住诸侯联军入关的脚步,还差一点把一条命交代在那里。
张良此时也坐在幕府内,昨夜他思考完当今和以后的局势后,想起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一张面孔。当时耳目众多,且眼前有更紧急的事,只能压下。待到终于一个人回想起来。夜里竟然有几分辗转悱恻,难以入眠。
“我刘三打下的关中,如今竟然要便宜了他们。”坐在东位上的刘邦感叹道。
“沛公,如今两军强弱有差,有舍才有得。”张良道。
刘邦听了叹一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
诸侯联军浩浩荡荡向咸阳开进。雅*文*言*情*首*发在向咸阳开进的路途中,高大耸立的骊山博得项籍在马上的一个回眸。他看着骊山的积雪冷冷一笑转过头去。
咸阳并不是秦国一开始的都城,它之前还有雍城栎阳,后来秦孝公迁都此处后便一直作为秦国的国都。
咸阳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又在关中四面八达之处,且在黄河中游,地势西高东低,可对黄河下游的山东六国有居高临下之势。
“子瑜!”突然项籍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人骑马过来。
“上将军。”马上的人叉手道。
“记得幼时,你曾经说想要到咸阳。如今可如愿了!”项籍笑道。
昭娖当时愣了一下才想起十几年前,在会稽五月里,两人一起在河边灌发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她想要到咸阳。只是她自己已经忘记了,可项籍却还记着。
“等进了咸阳宫,你阿父的仇我自然叫你得报。”项籍头转过去,眼里浮起一层冷意。
咸阳并没有城墙,大军智取而入。咸阳城里的庶民还是富户都跪在中道两旁迎接。
昭娖在马上抬头望去,入眼的都是一片装潢良好的屋舍。渭水入咸阳,将整个咸阳分作两半,渭水以北是富人的居住区,渭南是穷人家的地方。而且始皇帝时期曾经迁六国十二万富户于咸阳。
咸阳人对于楚军已经并不是第一回见着了,但比起第一次进城秋毫无犯的楚军,这一次进城的军队满满的都是煞气。
项羽从天子行道的中道通过,他身后的江东嫡系跟随其后。四十万大军排下来,将城中道路九轨占的差不多满当当的。
咸阳在两千多年后,只是西部的一个小城市,但是在秦朝却是帝国的中心。平心而论,咸阳的布局和她以前带过的吴中郡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房屋要比吴中好得多。
咸阳城内的大道是鱼脊样式,中间高,两边低。因此她低头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些觳觫跪伏在地的平民。
入城经过咸阳的菜市口,昭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菜市口也是刑场,大名鼎鼎的李斯还有那些始皇帝的公子公主们就是在那里被处死的。
她眼里带些好奇打量着咸阳里的景物还有街道,秦地的风情和楚国和齐国迥然不同,她看着颇觉得新鲜。
不过这么一行人出来并不是为了大家一起来参观咸阳的都城。项籍有着非常明确的目标:咸阳王宫。
咸阳王宫位于渭南,从渭南处的大道向北走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秦王宫前。
楚国未亡的时候,昭娖当时还小,不可能去见识一下郢都的楚王宫,后来楚国被秦所灭,楚王宫自然被秦国洗劫一空放火焚烧。
面对将要进入的秦王宫,昭娖心里别有一番等待。
甫进秦王宫宫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方宽地上建有足足有六丈高的高台,高台高大,台底东西十四五丈,南北六丈有余,有一条缓坡从高台的西侧直达台顶。台顶上有一只巨大的青铜鼎。
这就是秦始皇为了天神而所建的上天台。
项籍骑在乌骓马上,眼睛只是在那方巨鼎上一扫而过,便跳下马来,登上上天台。
春秋战国时期,七国盛行高台建筑。楚国有名的王宫章华台便是以高闻名,传说要上章华台要中途休息三次。显然,这还没有进入真正的秦宫。
他身后的亲信嫡系也跟随下马跟在他的身后。当项籍登上台顶将要踏入阿旁宫的宫门时意外发生了。他的脚步突然顿住,身形不稳,似乎身子被两道力量拉扯着。一群人哪里见过这种情况,立刻就有卫士抽*出剑来警备。
后来几人搞了两三回,才发现那是始皇帝为了防止有人行刺,以磁铁筑成阿房宫的宫门。
进了宫门便是传名千年的阿旁宫。阿旁宫从秦孝公开始动工一直修建到秦二世时期,阿房宫分上下两层,一眼望过去都望不见边。
不过叫昭娖吐血的是,阿房宫此时还是个半拉子工程,还没建好呢。
跟进来的楚军将领卫士看着这还没建好的阿房宫啧啧称奇。
穿过阿旁宫后便是渭南皇宫了。一行人走在宫殿之间相互连接的甬道上,昭娖走在甬道上,转头一看,就望见不远处宫台楼阁之间交错的空中复道。
一路上,秦朝留下的侍女和阉寺全都觳觫跪下。额头紧紧贴在身前交叠的双手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传说中的诸侯联军的上将军。
“看。”昭娖的肩膀突然被虞子期小小的撞了撞。昭娖回过头去,看着虞子期的脸向一个方向扬了扬。
昭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金发的侍女跪在地上。
项籍听见身后人的动静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昭娖的视线正好在那个金发侍女身上。他咧嘴一笑。
“那个黄发的,抬起头来。”他沉声道。
此时殿内的金发胡人侍女不止一个,听了项籍的话语。都颤颤着抬起头来。
露出过于白皙的肌肤和一双湛蓝的眼眸。
相当明显的白种人特征。
原来这时候秦皇宫里就已经有老外了吗?!昭娖心中一时囧然。
那明显不同于华夏的容貌引起一众人小小的惊讶。对那些胡人侍女的打量更加仔细和淫邪了起来。
在位于南方的楚国,很多人没有见过高鼻深目的白种人。一时间见着非常新鲜。
“要是中意,赐与你们了。”项籍毫不在意的说道。
“多谢上将军!”众人面上喜气洋洋,大声道谢。
上林苑的珍奇走兽,穿过二世的酒池肉林,众人在游过长安宫后,一路朝渭北走去。秦始皇在灭六国的过程中,每灭一国就在渭北仿照那个国家的王宫建起一座宫殿。
当楚宫式样的宫殿展露在来人的眼前的时候,心里颇为感叹。
地上是代表尊贵的赤色,楚人以赤色为贵。宫殿墙壁上绘画着夸父追日,三足金乌,羽人,虎座飞鸟等等楚国神话里的场景。
屋梁上锦绣帷帐重重叠叠,大块的精致玉璧从上面垂下。玉璧上的祥纹抬头看去都能望的一清二楚。
项籍坐在大殿上,笑着对昭娖说“子瑜,可还记得我说过要让你一报你阿父的仇?”
昭娖站立在座下拱手弯腰,“回上将军,臣记得。”
项籍颔首“那就好,来人。将人拖上来。”
语毕,殿外传来拉扯的声音。几名武士拖着几个身着白色囚衣的人走进大殿。压在那里。
“子瑜,那就是秦国的宗室。”项籍笑得悠闲,似是在说什么平常的话语。“那些公子公主都被二世所杀,眼下能找出来的只有这几个秦宗室。”
昭娖闻言看了那几个人一眼,面容脏污狼狈,披头散发,那里还有半点宗室子弟的样子?
殿内壁炉内火燃的正旺,昭娖突然觉得殿内太过于暖了,以至于手心里都起了一层汗。
“你如今亲手抽打这些宗室一顿,也能告慰你阿父了。”
“臣多谢上将军。不过,臣有更加能告慰先人的办法。”昭娖叉手恭谨道。
“哦?”项籍脸上露出稀奇的神色。
“如今这些秦宗室已是我军俘虏,俘虏就是奴隶。对待奴隶之人只管用奴隶就好。”昭娖嘴角含笑,低头说道。
她不去亲自鞭打他们,而是让最卑贱的奴隶去鞭打。这比她亲自来更羞辱他们,更加摧毁他的尊严。
“关东楚盗!要杀就杀,何必来此一招!”突然那被迫跪下的一人仰首大叫,挣扎着要站起来,手脚上的镣铐被他的动作扯得锵锵作响。
“你们是要死的。”项籍话语里冰冷一如眼下刺冷的风雪。
“拖下殿,让奴隶笞之。”项籍说完看也不看他们。
“嗨!”武士们得令,架起那几人就往殿外走。
“楚盗——要杀便杀——呃!”呼叫声突然被痛呼截断。
昭娖双手拢入袖中,神色淡然。她给死去的昭座和昭成报仇了。
入咸阳的头天,项籍在咸阳宫内。昭娖居住在一个秦宗室留下的府邸里。项籍如约将一个金发碧眼的胡人侍女赐给她。
那名胡人侍女身量十分高大,竟然比她都还要高出一些。
昭娖坐在塌上,那名侍女跪到在地不言不语。她对人家看了半天,也不做什么就在那里看。侍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更加害怕了。
“你上前来。把脸抬起来。”终于侍女听到榻上说道。
侍女直起身来,膝行几步。抬起头来。
湛蓝的眸子低着,只敢看着昭娖白色的足袜。
白肤深目的老外,昭娖以前见过不少。但是这种近距离的倒还是头一回。她伸出手摸了摸侍女的脸,手指上传来滑腻的触感。侍女不敢言语,动也不动和木头人一样。她手从侍女脸上收回,径直就去拉侍女的腰带。
屋内壁炉内火势正盛,一点都不冷,甚至还热。昭娖见她鼻尖上沁出小汗珠子,就拉开她的腰带。侍女背后的曲裾后贴的那部分就掉落下来。
昭娖面上毫无半点表情,一只手只是将面前胡人侍女的曲裾衣襟拉开来。再到里面的白色中衣,最后将最里面的亵衣扯开。
就这样胡人侍女被她剥的□,跪在榻前。
胡人侍女身量高大,但丰胸细腰臀部挺翘,胴*体在烛光中相当诱人。
可惜昭娖不是男人,她只是将那副躯体打量一下。然后伸手扣住侍女的下巴,问她“你可曾伺候过楚沛公军中之人?”
捏在侍女下巴上的力度很大,侍女吃痛。连连摇头。
“奴女之前都在秦王宫,未曾近过丈夫。”秦语里带着浓厚的胡音。
昭娖眉梢一挑,突然外头传来申深的声音,“少主。”
“进来吧。”
申深一进来就见到一具白花花的女体跪在榻前,不禁身上一热。赶紧低下头来。
“少主,有人求见。”
“何人?“
“那人说少主去了就知晓了。”说罢,申深就要替她拿狐裘罩衣。行动间,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那具光*裸的身子望去。
昭娖穿上罩衣,走到门口突然问道“中意那个胡女么?”
申深一愣,然后惶恐的跪下来,“奴不敢。”
昭娖低头整理者袖口,嘴边含笑“无事。今日我心情好。那胡女就赐给你了。领回去吧。”
说罢,迈步出门。
在会客的堂厅,一排排的豆灯都点燃,将堂厅照得如白日一般明亮。
昭娖脱下身上的狐裘,交给竖仆。走了进去。
见着客席上坐着一人,穿戴着黑色的斗篷。昭娖笑道,“客人竟然来了,为何不以真面容示人呢?”
那人听了,伸手将头上的帽子取下露出一张格外昳丽的面容。
“良见过楚大夫。”
一瞬间昭娖的笑僵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