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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不欢

      容白说过,高镜澄,我们是一样的人。

    他还说,因为我们何其相似,所以我才会救你,才会选择你成为我的盟友。

    一样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想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好,保护想保护的人么?

    高镜澄抬头望天,眼里多了几丝情绪。

    蓦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鸟叫。天空上立刻盘桓着两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接着又直直朝高镜澄飞来。

    高镜澄伸出手,两只鹰隼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头还往下挪。

    高镜澄点了点它们的头,这就是无声的夸奖了。他接着手一扬,两只鹰隼又飞上了天际。

    景蓉和容白去赛马时,它们一直在上方盘旋,担任着查看周边情况的重任。

    鹰隼以凶悍闻名,高镜澄养的这两只,比寻常鹰隼更为机敏、聪明。它们对谁都不客气,唯独对高镜澄温柔。景蓉也算它们的半个主人,可它们丝毫不买账。

    用景蓉的话来说,就是小橙子养的鸟和貂,都特别刁钻,一点都没有宠物的觉悟。她这样的大美女可不会随便摸鸟逗貂,包括鱼白在内,谁料到,三个小东西都当她外人。

    有之前熬死鹰的珠玉在前,她不太敢干涉高镜澄驯鹰养貂。好在两只鹰隼归根到底还是她的,在高镜澄的努力下,她也能指使它们做事。

    马蹄声渐近,眼前很快就出现了景蓉和容白的身影。

    景蓉垂头丧气,容白依旧神色慵懒。

    两相对比,高镜澄就知道景蓉输了。

    而且还输得很惨。

    容白飞身下马,动作潇洒又矫健。他的手往前,摸着马头,动作轻柔无比。

    景蓉狠狠踢着地上的碎石,瞅见飞琊的高兴劲儿,秀眉一拧,满脸怒气。

    “白哥哥。这不公平。三局两胜,咱们再比两场!”她拂手推开浅暖递过来的水壶,噘着嘴表示不服。

    容白按着纹路顺着黑马的毛,头也没抬:“不行。说好了一局定胜负。输了就是输了,再比多少场也是这样的结果。你好歹是一国公主,莫非是输不起?”

    容白又指了指高镜澄:“堂堂容国公主,可别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还有,你记得先前你答应了什么。从今天起。我不许你踏进我的马房半步,不容许你打我所有马的主意。不然,你懂的。”

    这话说得委实轻松,却滴水不漏,还隐隐含着不容忽视的威胁。景蓉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一点也不是!

    她气急,冲着高镜澄大喊道:“什么客人!他还是我的奴才!我不管,反正我不承认我输了!这样。白哥哥你不愿意再跟我比,那就让飞琊与小橙子比试!”

    高镜澄是唯一一个没看到赛马场景的人,飞琊这会儿正喋喋不休的跟高镜澄复述刚才的战况。专挑精彩部分,讲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起来。

    原来容白一开始故意落后于景蓉,让景蓉轻敌,却在冲刺阶段逆袭超越。景蓉骑术再好,到底是女子,在体力上比不过有武功的容白。

    后面不管怎么追赶,景蓉都无法超越容白。就快到终点位置时。景蓉急中生智,居然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就想往白马屁、股上刺去。

    容白将插在腰间的折扇朝景蓉的手扔了过去,景蓉吃痛。不仅没成功,还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偏激行为,让容白最终动怒。两人从终点往回走时,容白没搭理景蓉。不管景蓉说了多少句‘不是故意的’,容白也没理会。

    乍然被点名,飞琊口张得老大。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没搞懂怎么自己忽然就被牵扯了进去,还跟腿脚不怎么利索的高镜澄比试?

    容白松了缰绳,让黑马自由吃草。他环顾了四周一圈,漫不经心道:“你要他们怎么比,那是你的事。前提是不要用我的马。”

    此话一出,景蓉瞬间炸了毛。她高喊了一声‘白哥哥’,容白却背过身,欣赏起远方的风景来。

    这儿所有的马,都是容白的。飞琊等人的马并不是肆园带来的,但也是容白出钱在云关的马市买来的。

    换句话来说,景蓉若想再比试,除非用脚,容白不会借她任何马。

    景蓉只盯着高镜澄看,高镜澄却没出声。

    景蓉气极,冲他喊了一声‘白眼狼’。

    高镜澄牵着马,未回应。

    这场赛马最后以景蓉公主负气抢先离开而不欢而散。容白并没像往常一样一味迁就、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倒让高镜澄有些惊奇。

    回到客栈,景蓉的气依旧没消。她还命浅暖拿剪刀剪烂了那身水红色骑装,又找来火盆烧得一干二净。服侍她的三个婢女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出。

    西沉已经回来了,他带回了曾茗与毛大胆相逢于云关城门口,大战了一场,毛大胆负伤逃遁的消息。

    毛大胆再次逃脱,曾茗气疯了。他表示近期都不约了,要全身心投入到抓捕毛大胆上。

    不仅西沉回来了,鱼白也顺利从风赤归来。它团成一个白色的球,在床榻上扭成不同的形状,扑着枕头玩得不亦乐乎。

    桌面上放着一个青色小竹筒。高镜澄抽开,取出里面的小纸条。

    仔细看过,他取出火折子,静静烧了。

    他又将床榻上的鱼白抱过来,拎起来看了好几圈。鱼白通体团着白色的毛,因着两天的赶路,靠近四只爪子的毛,有些黑黄。

    再多看几眼,高镜澄甚至觉得它瘦了不少。连着声音里也带着怜惜:“辛苦了小鱼白,待会儿给你吃小鱼,吃好多好多小鱼。”

    逗了鱼白一会儿,高镜澄这才回头吩咐西沉:“吃过晚饭,我们启程去风赤。”

    “是,公子。”西沉应道。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静默了一会儿,又:“三先生上午传了消息过来,说流霜违背了命令,私自换了牌子,顶替了拂柳出坊……”

    “我知道,我碰到她了。”

    高镜澄顿顿:“这事不怪她,是我思虑不周。等会儿你传话给三先生,让他关注下流霜的情绪。是我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