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明明是个鬼魂却也生出了头皮发麻的感觉，一双幽暗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地上的骸骨，眼中满是不忍和悲痛，这只是孩子啊，这些孩子恐怕还没小燚大吧？

    好在小家伙是睡着的，不然看到这番场景不知都会怎样的反应。

    在两人沉浸在惊恐中的时候，雨夜已经回到了入住的客栈……

    “大嫂……”子鸩玺的声音颤抖着，轻飘飘的，仿佛一片被狂风卷上高空的羽毛，没有找落，找不到归属……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鬼见到底还是更加沉稳，但是心里又何尝平静？

    “和咱们碰见的那种东西很像，只不过这个的主体应该算是人吧，或者至少应该说它能保持人性，别的就是咱们在石室中遇见的那种怪胎……”

    “为什么会这样？”子鸩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这样的东西。

    雨夜耸耸肩：“石室里的那些东西如果再进化数十年，谁知道会不会变成长着无数人头的怪物呢，只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样子好看一点罢了……”

    “……”两人沉默，在惊骇所见所闻时，更诧异东方雨夜为何这样冷静。

    “大嫂，你之前是不是见过他们？”虽然是问话，但是子鸩玺很肯定，若是一无所知断不可能这样冷静。冷静到已经让人心怵了！

    在两人沉重的目光中，雨夜随意地点着头：“见过啊，我车垫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清楚这个是理所当然的吧？”

    两人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大嫂，你没事吧？”子鸩玺当即脱口而出的话让东方雨夜微微一怔。然后会心一笑，摇了摇头：“要是有事，你还能看见这样的我？”

    子鸩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雨夜身世更加好奇起来了，“东方家怎么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其实子鸩玺早就猜到这人并非东方晴天的女儿了，哪有女儿那样对爹的？向前五千年，向后五千年。恐怕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鬼见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从他认识雨夜，这人便标榜着自己是东方家的大小姐，自然没有多想。现在听到子鸩玺这么说自然瞪大了眼睛……

    雨夜勾唇一笑，看着两个坐在桌子对面的魂魄，这才缓缓道：“你既然都猜到我不是了，还问什么？”

    “可是……”不是的话为什么对东方家那么照顾。不是的话怎样才能和一家根本不是自己亲人的人这样亲密？

    “没有什么可是！”雨夜始终微笑着：“我现在能告诉你们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我确实是东方雨夜，是东方家的大小姐；第二，东方晴天确实不是我亲爹，我亲爹是谁我自己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暂时保密！”

    “……”来年个人面面相觑，这算什么答案吗。这么模棱两可的，既然不是东方晴天的女儿。又怎么回事东方家的大小姐，难不成东方子夜才是他的亲爹，她是东方子夜的私生女？

    可是人家也说了，她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这都不知道，还能说自己是东方家的大小姐，怎么看怎么可疑，但是子鸩玺也知道，东方雨夜不想说自然不会说，犯不着扯出这样的谎话来骗他们，还真是越想越烧脑啊……

    “大嫂，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子鸩玺心想反正已经是自家人了，迟早会知道，也不急在一时，自然而然就问到了眼下更迫切的问题。

    鬼见也不住颔首，他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对东方雨夜的身世反而没什么兴趣……

    “我在农学院讲过一些遗传信息，生物相关的东西吧？”

    子鸩玺重重点头，他却是看过，但是总觉得太神乎其神！完全和自己的认知不一样。

    “在这里，人们练功，讲经脉，将时运，但是人体还有一门学问，便是解剖学！”

    “解……剖？”仅仅是这个名词就让两人头皮发麻。

    雨夜淡淡一笑：“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将人类解剖后，看到他体内的脏器，骨骼……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学问，第一个开创的人就是通过解剖死人身体得到讯息的，这门学问的发展到后来，便能通过一些手术来摘除病人的痛苦，和这里吃方剂，吃丹药的行为大相径庭，比如你的阑尾痛，”雨夜说着直接将子鸩玺的身体搬到了桌子上。

    “……”看着自己的身体摆在桌上，明明没有什么，可是子鸩玺总觉得要被千刀万剐了！

    “就是这里，如果痛的话，医生检查后，会在这里开一刀，不长，就这么一点。”雨夜用两根手指比划着，然后指着“开刀”的位置，露出一笑：“将里面的东西直接切掉，然后拿线缝上，吃点消炎药基本就好了……”

    子鸩玺好想扑上去保护自己的身体，尽管雨夜并没有做什么，但是他却哭丧着脸，感觉自己身体里真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当然了，还有别的脏器，都是可以动手术的，心肝脾胃肾，眼睛鼻子，胳膊腿更是小事一桩，如果你的脑袋中有问题，可是可以拆开看一看的……”

    看着面前女人的微笑，一老一少齐齐打了个哆嗦，好想要伸出自己的手摸一摸，看看脑袋还在否！

    “这是最基本的外科手术，当然有的病人器官病变了，不是削掉一部分就能完事儿的，必须换一个新的……”

    “换？！”两人毛骨悚然！

    “对啊，有很多人死的时候会捐出遗体，希望身体中的器官可以留下来挽救别人的生命，只要在合适的温度贮存，器官是可以长时间保持鲜活状态的……”

    雨夜说得轻松，完全没去想听见的两人是怎样的震撼和惊悸。

    “有的盲人可以换上别人的角膜，然后重见光明。有的人可以换上别人的骨髓，然后战胜病魔，当然了也有人幸运的可以得到别人的心脏，重续生命，当然这里还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配对，总之原本这个东西存在是为了解密生物本身，后来是作为造福人类的技术存在的……对人如此。自然人想要观察动物植物。也会去解剖，借助这个发现奥秘，这这就关系到了我在学校里提过的基因。杂交，自然界的生物在最基本的单元构成上市极为相似的，比如你身体里的而某个生物肽在猪狗的身体里也存在……这个很复杂，很难说清楚……”

    两人怔怔看着雨夜。有种完全在听神话的错觉。

    “你可能会想为什么我会凭空捏造出来一株水稻，其实并不是我说的全靠想象。当然这是这个世界的神奇的地方之一，她能根据精神力的强大去拟合一种活物，而在另一个地方，人们需要通过一些手段去培养。培养一个看不见的细胞，直到它长大，长成一株完整的植物。说个最简单的例子，男人和女人生孩子。就是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很小，小到根本看不见，可是就是这颗受精卵在女人的子宫里，吸收着母体的营养，慢慢长大，直到出生，然后继续成长……”说着这话的时候，雨夜温柔地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孩子：“小燚就只这样长大的，基本上每一个正常的人都是这样长大的……”

    “当然，人们可以做到把这个搬到母体外面去完成，你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孩子是怎样从无到长成一团看不出来什么形状的肉，继续长成一个婴孩……”

    两人秉着呼吸静静听着东方雨夜的阐述。

    “我甚至觉得，在这个世界中，如果精神力足够强大，是可以凭空造出一个人类的，只不过我现在只有捏造植物和器官的能力……”

    “器……官？”鬼见声音发颤。

    雨夜颔首：“人类能让胚胎在母体外面发布，便是因为对细胞的认知到了一定境界，这时候还有一项举足轻重的技术，就是克隆，可以通过细胞，得到遗传基本，让他分化长出不同的组织，最后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就像孩子是一个小小的细胞经过漫长的时间发育而成的一样，很多东西的起源就是一个小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雨夜的说法不可谓不骇人听闻，根本是在颠覆他们的认知，可是两人听得很仔细！

    “人们用这个克隆出来了很多东西，赡养，老鼠……各种动物，比如我现在拿走你的一根头发，这上面就细胞，上面就带着你的信息，就好像你是受精卵变化而成的，长大的你自然会带着受精卵里面的信息，而通过这些信息，我就可以通过一些手段，重新造出来一个你，这个你和你一模一样，当然他也会是从一个孩子渐渐成长的，不会一眨眼就有和你一幕一样的人站在你面前，但是他长大后的样子会和你一模一样……”

    “这项技术，在克隆人的使用上，是被禁止的，人们认为这违反了伦理道德，但是在别的方面却运用广泛，比如你的心脏坏了，完全可以取得上面的细胞然后克隆出一个心脏，这个心脏和你的心脏会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它是健康的，所以这个时候，人类已经不需要从捐献器官的人们那里得到救赎了，人们完全可以自救，这样也就导致了人的寿命前所谓有的长，只要你有资金，有权利，你可以无限期地去将用自己衰败器官的组织去制造一个崭新的器官，而这就意味着，只要你想，在理论上人是可以无限期活下去的……”

    “但是有的人也有例外，他的细胞根本没办法继续分化，这是一种克隆都没办法治愈的病，所以就要用到非常手段。”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听雨夜口中的非常手段是什么，雨夜却扯到了另一头。

    “当然了，世界这么大，除了和我们长相一样的人类，还有其他的人类，比如面孔像蛇的，有的手指会像鸭蹼，还有身上覆盖着鳞甲的，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有句古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文明史其实就是一场杀戮史，那么人类处于败势的时候就会想要去看看为什么会败，所以用到了我说的解剖，继续去看其他人类的结构，然后就发现了他们在某些方面优于他们的特点，这种时候就催生出了一些人，他们认为应该将这些外星人的优势改造后放在人类身上，让人类身体进化，赢得战争的胜利……”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目瞪口呆地听雨夜讲述遥远的不能再遥远，而她却好像亲自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这本来无可厚非，物种的进化本就是优胜劣汰，说白了，你不够强就只能落个食物的命运，如果这个运用得好，确实是又一次迈进，可是因为冒进，也因为一些人的丧心病狂，有人开始做实验，将那些人的器官，移植到人类身上，看会有什么反应……”

    “……”两人目光颤抖。雨夜也长舒了一口气：“所以说，今天看见的那个东西，应该也是类似的产物，当然是将人和蛇融合在了一起，还是其他，我并不清楚，但是应该就是这样来的，当然可有可能是从另一个世界改造后到来的，如果是在这里被改造的，那么这个世界的恐怖将会超过很多人的想象，尽管现在风平浪静……”

    雨夜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突然觉得很多事情像是逃不过的宿命，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上校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不知沉默了多久，鬼见这才开口。

    雨夜摇头，微微一笑：“准确点说应该是我去别的世界玩了一圈，然后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消化。

    “那那些人呢？是从你说的世界来的？”鬼见直勾勾盯着东方雨夜。

    “是的！我认为他们在用这种手段改造这里，当然了，手段恐怕早已不是当年的手段了，但是想来也是有相似之处的，四年前，我在葬魂谷见过他们，数量很客观……”

    “……”最后一句，让两人失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