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宵颇为感慨地抬手轻抚着胳膊肘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是呀，曾经的日子的确很苦。我虽然是齐家的二少爷，可因为齐家传承了百年的家规，而不得不躲在人后，不能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可他，就因为是我的大哥，齐家的大少爷，轻轻松松地就拥有了一切。”

    吕耕宽慰着齐宵，“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齐宵轻笑了声，“只要大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终究就只是他的暂时替代品。不仅齐家是这么想的，估计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也是这么想的。”

    “大少爷如果还活着，估计也不见得会回齐家吧。尽管齐家给了大少爷一切，可大少爷未必就喜欢这样被处处安排，活得跟傀儡一样的无趣生活。”吕耕抬头瞄了眼齐宵，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您好久没有服用了。现在夫人那边既然已经在秘密寻找大少爷的下落，您的精神状况就不能太差，得要有饱满的精神来应对。”

    齐宵拿起吕耕递给他的药瓶。

    怔怔地看着药瓶上面的字。

    许久，齐宵拉开了身前书桌的抽屉，把药瓶扔了进去。

    “爷？”吕耕担忧地凝视着齐宵。

    齐宵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用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从另外个角度来讲，以我目前的处境，不吃药，反而是给自己多了个帮手，你说是不是？”

    吕耕嘴巴微张。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叶楚宁猜测的那样，齐宵是有双重人格。

    可因为齐宵的状况比较特殊，如果不用药物控制，随时会再分裂出多种人格出来，至于会多出什么样的人格，这个就不知道了，而且很有可能会把主人格给虐杀了。

    就说眼前这个的吧。

    现在的齐宵才是主人格。

    之前的只是副人格。

    可为什么副人格会成为主导地位，并非是主人格太弱，主要还是因为齐家的关系。

    齐家传承百年的规矩，成就了现在的齐家。

    可有些陋习，也把人给毁了。

    齐宵见吕耕嘴角翕动，欲言又止，他宽慰着吕耕，说道：“之前多少的苦难，我都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就算将来出现多种人格，并出现互相虐杀的事，在我看来，也并非是坏事。古代养蛊，可不都是这样养的？把所有蛊虫放在一个器皿里，让它们互相残杀，留下来的才是最强的。从某种意义来讲，齐家的继承人，不也是这样互相残杀出来的吗？”

    说着，又自嘲一笑，“显然我身上是留着齐家的血脉的，冷血又无情，在处理自己身上的事情时候，也按照齐家传统的方式来解决。”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齐宵抬手把金丝边眼镜拿了下来，轻轻按摩了几下疲倦的双眼。

    炽白的灯光下，齐宵眸中闪闪，增添了不少的光亮，看起来原本颇为清冷的目光，也因此回暖了不少。

    只是，冷度是退下不少。

    桀骜不驯的霸道气息，却是扑面而来。

    吕耕知道。

    现在是副人格在主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