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玳城待满一周后，皇甫夜和苏小眠准备今天坐长途汽车回凰城。

    检票之后，两人并排坐在车上。

    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

    是表哥。

    苏小眠推开了窗户：“哥，你怎么来了？”

    表哥从窗口递给苏小眠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盒子，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了。

    “这是什么？”

    “是妈妈让我交给你的，阿苏，这是大姨的东西，里面有你爸爸的信物。你长大了，应该自己会处理。”

    “……”苏小眠紧紧抠这铁盒子没有吭气。

    “阿苏的少爷。”表哥转向皇甫夜，“我妹又傻又笨还好欺负……”

    ——这倒是实话，确实如他所说。

    “所以，好好照顾她。”

    “会的。”皇甫夜说着，然后伸出手，两个男人通过车窗紧握了一下。

    车喇叭响了两声，汽车要出发了。

    “记得有空常回来，和少爷一起来。”表哥突然在嘴边做了个喇叭，高声喊。

    车子驶出车站，拐了个弯，飞扬起一片尘土。皇甫夜回头去看，看到表哥还站在弯道口上，那个身影小小的，满是暖意。

    车子驶出层叠的大山，玳城渐渐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

    苏小眠紧紧地抱着盒子，她深呼吸，想掀开又不敢掀开，几次反复重复这个动作。

    “要不要我帮你？”皇甫夜问。

    “嗯。”苏小眠把盒子递给了皇甫夜。

    皇甫夜一使劲，苏小眠遮住了眼睛。

    一些旧照片，一些信件，一枚镶钻的蝴蝶发卡，还有一些零碎的细物。

    那是一张三人合影，年轻的父母抱着中间小小的孩童，温柔地对着镜头微笑。

    背面有字，写着：小眠两岁。

    年轻的爸爸，长相英俊，穿着白色的衬衣，他握着小婴儿的手，目光坚定又藏着悲伤。

    皇甫夜将照片拿起来递给了苏小眠。

    苏小眠看了照片好久好久，深呼了一口气说：“好可惜。两岁时候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盒子里还有其他东西，还看吗？”

    “……以后。”苏小眠迟疑了。

    “好。”皇甫夜将铁皮盒子盖上。他能够理解，苏小眠期待谜底同时也惧怕谜底。她怕盒子里又板上钉钉的证据，告诉她，其实她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不知道就有希望，能留一点希望，还是好的。

    “我爸爸，长得帅吧，这张照片更清晰呢，原来我们也是有合影的。”

    “等我见到爸爸，一定要好好给他做顿饭，我的手艺很不错呢！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嗯，还要给他捶捶肩膀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我也是喜欢看的！对了，还要一起去看海，捡贝壳抓龙虾！”

    ——一定很好玩！

    苏小眠望向窗外，想像着父女相见可以做的事情，突然觉得面前的景物就朦胧了。下意识伸手去摸脸的时候，这才发现早已是湿漉漉一片。苏小眠在口袋里摸纸巾，这时有双手伸过来，擦去她的泪。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但不知怎么地，水那么多，绵延不断的滚出来。

    苏小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有沙子……”

    “傻瓜。在我面前，不需要隐藏。”

    皇甫夜张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