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的东西，人们总会格外仁慈而宠溺一些，拥有好的皮相，初次相见即获得喜爱的几率是百分之百。苏小眠毫无知觉、胡乱崇拜他的同质人类为偶像的个性，令皇甫夜少看了好多份的合同。

    比如现在——

    远远的，皇甫夜就看见她那“定点”的圈圈最外围蹦蹦跳跳，堆满崇拜。

    他推车门而出，大踏步走到苏小眠面前，冷着声线：“苏小眠。”

    “夜少！你怎么来了？”

    皇甫夜一把将苏小眠扯离人群。

    “上课钟明明响完三遍，为什么不回教室去！”

    原本兴奋围猎的少女们听到这声质问，纷纷回头，再看着皇甫夜眉头微蹙，唇角隐着怒意，互相扯着袖子悄悄转告，然后三三两两离开，瞬间，密不透风的“人桶”泄了一干二静。

    初秋微风习习，小广场仅剩下三人。

    被解放的“定点”将视线从四处离散的女生背影里堪堪拉回，苏小眠立刻高举手臂挥舞，皇甫夜将她的手摘下，握住并置于身后。

    那目光便不动声色地落在了皇甫夜身上。

    被某种礼貌却带着审视的眼光所接触，皇甫夜冷着脸，眉梢间隐着不耐。

    而匆匆忙忙停完车赶来的莱奥，看到的就是两人对峙的场面——

    “你们——怎么了？”

    “他是谁？”

    皇甫夜与“定点”他异口同声。

    对方声音是成熟的沙哑，意外地，并不难听。

    “夜少夜少，这位就是我言雪哥啊！校服！手机！对啦，言雪哥居然还是我们班的新任物理老师，好巧好神哦！”苏小眠激动地摇着皇甫夜的手。

    顾言雪？苏小眠三句不离挂在嘴边，无比崇拜的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位……

    “不过，在学校里要叫顾老师。小眠，这位是？”

    “言雪哥，他——”苏小眠拿一根指头戳了戳皇甫夜的胸膛，害羞道，“是我男朋友！”

    顾言雪挑眉不语，依旧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他。站一旁的莱奥也暗暗吃惊，这人的目光，未免太霸道了些……

    “小眠有男朋友了？”定点终于再开尊口。

    “想不到吧，惊讶了吧，吓一跳了吧，我也是一点也没想到呢……”

    “可是，你不是说等长大了要和我结婚么，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苏小眠的笑容像一根橡皮筋拉到了尽头而突然僵住：“啊？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突然俯身子与她视线平行：“不过无所谓啊，交往还不是结婚，我还有机会，对不对……”

    “呃……”

    “不过……”顾言雪托着下巴慎重思考，最后有些嫌弃地说，“我不喜欢师生恋。”

    橡皮筋松了点。

    “不过可以等你毕业后。”

    橡皮筋被扯断了。

    看到苏小眠表情来回变化，顾言雪轻笑出声。

    “言雪哥！”

    皇甫夜将苏小眠往自己身后扯了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言雪。”

    “皇甫夜。”

    “我知道。”

    眉目之间舒俊深邃，笑起来也人畜无害，开玩笑毫无顾忌。

    分明意识到皇甫夜现在的不耐，他依旧神色不变，且嘴角上弯，是令人有些讨厌的从容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