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姐抬手将不断后退的苏小眠拽了回来，款款弯腰，将支票从地上捡起，重新塞回到苏小眠手中。

    她用冷酷却令人无法回避的目光锁住苏小眠，优雅而缓慢地说：“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苏小眠使劲抽回手：“我不能要您的钱，我不是……”

    洪小姐打断苏小眠的话：“我知道，你是纯真的女孩，当然不是为了钱。但这只是我的小小心意，我能力范围内做出的一点补偿。”

    优雅地抽出刀，动作缓慢且柔和地在人的心上割出血痕，让人痛到窒息。原来，有人真的能轻而易举做到。

    苏小眠抬起眼，这一回，她没再回避那冰冷的目光，将支票反塞回去，然后一字一句地清晰表达自己的立场：

    “洪小姐，谢谢您的好意，虽然我家情况特殊，但还没有到需要别人资助的地步，我也不是为了钱才和夜少在一起的，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

    “洪姨？洪姨？你在哪里？”

    二楼上突然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大厅里站着的两个人寻找身影望去，看见二楼的走廊上，有个女孩扶着走廊探身遥望，过于白皙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女孩看到洪小姐之后，一脸的紧张顿时化作轻松，她飞奔下楼，直到跑到洪小姐身边才停止。

    “家萱，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衣服都不多穿一件？”

    “我做了个噩梦，醒来你又不在，我就更害怕了……我差点迷路了……”女孩娇嗔着，抬眼看到苏小眠，“欸，洪姨，是我打扰你们谈事了么？那我先回去。”

    “家萱，你也认识一下，这是你夜哥那边的家的帮手。”

    “欸？”女孩的脸亮了，“是夜哥哥的朋友！你好，我叫程家萱。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也是高中二年级吗？和夜哥哥同班？”

    “我……”

    “家萱，这么多问题一口气问让人家怎么回答，你先回屋多穿件衣服，晚上有空再聊，嗯？”

    “好吧。”程家萱点了点头，旋身上楼。

    待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洪小姐对苏小眠说：“她是明盛集团最受宠爱的三小姐，现在在皇甫家做客，是最尊贵的客人，是夜的未婚妻。”

    “未、婚妻？”

    “皇甫先生钦点的夜的妻子。”

    不怎么的，突然眼眶和鼻子都泛酸，苏小眠连忙垂下眼眸。

    心下突开深渊，止不住一直往下掉。

    “我不是怀疑你对夜的感情不够真，只是你们还小，小朋友之间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终究是过家家，不作数的，犹如过眼云烟，一下子就散了。

    “……你看看这四周，这辉煌的商业帝国，将由夜继承，这就是他的未来，而能够站在她身边的人，必须与他家世的匹配。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会拖他的后腿，成为他的负担。最后，你们都会后悔。

    “何必贪恋这短暂又虚无缥缈的甜蜜而放弃实际的东西呢，听我的话，收下它，我会给你另外找个好学校。”

    洪小姐滔滔不绝，她的话里好像下了蛊，有了魔力，令人无从反驳。

    “我知道，我很笨，傻乎乎的。不过，我知道你说得不对。我还有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我不会成为夜的后腿。我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旁边。”

    ——狂妄！

    洪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但她很快收敛并微笑。

    “那你能为他做什么呢，只是待在家里给他准备餐点？你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呢，力所能及？全力以赴？”

    “奋不顾身。”苏小眠握紧手心，郑重说道。

    洪小姐愣了一下，笑出声：“好个奋不顾身，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