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夜一路惴惴不安、生怕苏小眠出事的心，终于在见到苏小眠的那一瞬间才落定。

    没有受伤。幸好，她是安全的。

    随着最坏预估的消失，皇甫夜注意到她此时的衣着：白色的衬衣外是黑色马甲，下面搭配的是同质地的黑色的长裤。

    ——怎么，会是晚宴招待的装扮？

    苏小眠明明接住了他的眼神，也回应了微笑。却丝毫没有要走到他身边来的意思，而是端起盘子往反方向走去。

    皇甫夜疑惑着，正想走到苏小眠那边去，但是一旁的客人认出了他，拉住他与招呼攀谈。与此同时，大厅的另外一头，同样有人拦住了苏小眠去路。

    “哎呦，我说呢，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苏小眠吗！”

    拦住苏小眠的男生，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他插着手上下打量了苏小眠一番，戏谑笑道。

    “这服务生……你朋友？”一旁端着香槟杯的女孩问。

    “怎么敢，她啊，是咱皇甫小少爷的女朋友呢。”

    “不是吧……”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苏小眠平静出声，她端着水又被拦着，无法直接通过。见两人都没有避让的意思，她侧身前行。

    “想走？没那么容易。”油腻男拽住苏小眠的衣领将她扯了回原位，苏小眠盘子中的水杯晃了晃，差点倒地。

    “看你成天在皇甫夜屁股后面晃来晃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千金呢，其实不过是个给人擦桌拿酒的。我还以为皇甫夜眼光多高呢，水准也不过如此。”

    苏小眠沉默。

    “对了，你在这里当服务生，皇甫小少爷知道不？肯定不知道……我好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啊，那冷面神在学校里拽得个二五八万的，看自己的女朋友给别人端茶倒水，哈哈，一定很好玩。”

    苏小眠脸变得惨白。

    她知道自己笨、迟钝。直到亲临这宴会场才清晰觉察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不单是差距，此时此刻，她的扮演的角色，让皇甫夜陷入难堪……

    “你在这里当服务生收多少钱？下星期我家办paty，你来当服务生我给你双倍！”

    苏小眠醒醒神，弯起嘴角，笑得自然：“这位先生，您好像认错人了，您刚才说的几个名字我都不认得呢，我不是您说的那个人。”

    ……

    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

    皇甫夜眉头紧锁，手面青筋直爆。

    ——居然敢在这里找茬！

    再也没办法客套，皇甫夜抬手截断身旁人的话，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要上前，但身旁的顾言雪再次拽住了他。

    “显然是有人刻意让她陷入此等境地，她怕你难堪而在补救。你确定要直接过去增加她的负罪感吗？皇甫夜，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护着你啊……”

    皇甫夜怔住了。

    别有心机的恶意，连神经粗大如面条的苏小眠都体会到了。

    傻傻的她，力量单薄的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护着他。

    筋条被抽去。

    皇甫夜猛地扶住了心口。

    掌心之下的那一小块地方，狠狠绞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