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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第32部分阅读

      锦绣王妃 作者:肉书屋

    锦绣王妃第32部分阅读

    逐,不知道你们有谁可以解释一下,这块苍龙玉,缘何会在永昌出现?!”

    郎中令乍看到苍龙玉也吓了一跳,他回头去看廷尉,惊慌的廷尉却在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他似乎没有想到苍龙玉会在姜小鱼的手里,脱口而出,“不可能的,醉月明明不可能拿到……”

    “据本殿调查得知,苍龙玉先前已被李富赐给了李道,廷尉,你与李道是否有染?醉月是不是被你所杀?你到底要掩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廷尉被江小鱼所慑,吓得拔腿就往殿外跑。可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涌进来的官兵给拦住,带队的应人杰抽出腰上的剑,伸手一挥,就架在廷尉的脖子上,她喝了一声,“还想往哪里跑?”

    姜卓没有立刻审问廷尉,而是下令,把廷尉押入天牢,稍后再审。

    明光殿上的众人还在议论纷纷,议论的内容从廷尉,到我,再到尚德王。这件事情本来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偏偏这个时候,童百溪硬是闯进了明光殿,“陛下!不公啊!毕守一杀害那名青楼女子的罪名不成立属实,但是欺君呢?男扮女装进入文试考场,出任朝官,这在当时的昊天律,是不是死罪?!”

    姜卓微愣了下,“太师,你怎么会……”

    泥鳅终于睁开了眼睛,朝童百溪看了一眼,亦是一愣,脸色沉了下来。

    “陛下,老臣斗胆,一直在外听候。老臣的孙女儿与毕守一是同一届的试子,何以毕大人顶替进入考场无罪,而老臣的孙女却杖责三十,险些丢了性命!陛下,如若您不处置毕守一,老臣难服啊!”童百溪的头重重地磕到地上,“咚”地一声,震得人心胆俱裂。他老泪纵横,一直在哭诉着要姜卓秉公办理,有许多官员默默地看着童百溪,跟着跪了下来。他们之中有年轻时候被童百溪提拔的,也有童百溪教导过的学生,朝官们见老泰斗如此,自然是心中不忍,于是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望陛下主持公道,让臣等心服!”

    我本欲一力承担所有的后果,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姜卓想要偏袒我已经不可能。已故的王爷和当朝的太师孰轻孰重,众人掂量得很清楚。死活不过三十杖,没什么好怕的。娘握着我的手,皱眉看向童百溪,她握得很用力,我丝毫不怀疑娘随时有可能会带着我冲出这明光殿。

    姜卓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口说,“来人,把毕守一带回天牢。”

    “陛下……”陆弘熠出列刚要说话,忽地一抬头,似乎明白了姜卓想要干什么,急道,“陛下,您不会……”

    姜卓没让他说下去,挥手让两个官兵把我带出了明光殿。

    作者有话要说:有疑问的话,看下一章(酷小牛 shubao2) 。童百溪本来是不该出现的,但他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所以不要说泥鳅还有小鱼他们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守的云开见月明

    我被官兵押回了大牢,娘随后跟了进来,坐在我的身边,“阿宝,我知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你问吧。”

    我抓着娘的手问,“娘,阿七是我爹?尚德王是我亲生的爹爹?!”

    “阿七……阿七……”娘重复了几遍,眼中浮动起了水光,“对,他们的阿七,就是阿宝的爹爹。”

    “娘……爹爹是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个我?”我依偎进娘的怀里,用体温暖她,娘轻轻地抱着我,像小时候一样拍着我说,“对,你爹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你。但幸而有你,否则的话,娘已经生无可恋了……”

    啊,尚德王戚沐阳,姜卓口中的阿七,居然就是我的亲爹……我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爹的模样,伟岸的,潇洒的,不羁的,英俊的,当这一切与阿七重合,与姜卓告诉我的每一个故事重合,关于爹爹的形象,就能用姜卓说的话来概括了,让人温暖如沐春风,此心此人,世无其二。

    “娘,我要听你跟爹的故事。我爹是不是很帅气?不然不会让娘这样的美人喜欢,对不对?”

    娘笑着拍我的手,“阿宝的神韵跟爹爹很像,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一样。”

    我咕哝道,“可是我小时候长那么丑,爹跟娘,是断不会生出那么丑的孩子的。”

    娘笑得犹如在天宫回眸的神女,让人心神荡漾,“阿宝不知道物极必反吗?就像娘最开始是讨厌你爹的,讨厌他威风凛凛带兵的模样,讨厌他对战争和死亡的漠然,但就是因为这么讨厌,才会在日后的相处中发现了每一个让人欣喜的优点。”娘低头看着我,笑说,“就像姜卓一样。一开始,你觉得他很可怕,很无情,对不对?”

    知女莫若娘,我老实地承认了。

    “现在呢?”娘又问。我想了想说,“娘,我不知道,我心里卡着一个人,卡着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敞开胸怀去接受他。所以,我才跟他说我想回泰雅,我想把很多事情想清楚。”

    “怪不得……”娘若有所思。

    牢里面有些寒冷,可狱卒没有进来催娘离开。娘抱着我,我偎着娘,两个人说着只有母女间才说的悄悄话,一直到天明。

    童百溪对于处置我的态度异常地强硬,他发动了朝中所有能够联合的势力,要求姜卓严惩我。听狱卒们说,朝堂之上,保我和罚我的朝官争斗得异常激烈,甚至连军队的调动也频繁了起来。但明显童百溪他们占了上风,童百溪那一派都是资历老,人脉广的重臣,又因为童太师几乎是拿性命相争,所以形势于我大大地不利。

    其间,苏天博和叶文莫来看了我一次。两个人看我的目光古怪非常,叶文莫进到牢里面的时候,本来要拍我的肩膀,可又硬生生地把手缩了回去,拧着眉问,“真是女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文莫,我真是女的。”

    叶文莫挠了挠头,几近抓狂,“为什么突然变成女的了?为什么好好的小男孩就变成女的了,太奇怪了!”苏天博按了按叶文莫的肩膀,冷静地说,“守一本来就是女子……”而后他转向我,“守一,你不想再做官了吗?”

    “天博,文莫。”我拉起他们的手,他们都有些不适应地僵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反握住,“我娘来永昌可能就是要接我回去的。他们本来要用我爹遗留下来的声望帮我过关,却没有想到被童百溪察知,及时地堵住了我的退路。你们也知道,阴谋争斗这种事情,不是我所长,也不是我喜欢的。如果这次能够顺利离开,不知道何时会再回来。你们万事小心。”

    天博担心地问,“守一,你已有脱身之策了?”

    “没有,死活不过三十杖,童梦蝶挨得过,没有理由我挨不过。”我淡然地笑。

    叶文莫摇了摇头,叫道,“你,应人杰,苏丽秀的脑子里面都不知道想得是什么!一群奇怪的女人,都是群奇怪的女人!”

    我在牢中数着日子,听着外面形势的变化,一直等着人来行刑。突然有一天,娘来了,却是把我带出牢房,“阿宝,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回泰雅。”

    “娘,我不用受罚了吗?”我疑惑地问。

    “不用了。”娘带着我来到了天牢的出口,守在门口的官兵很恭敬地退让开,丝毫没有为难我们。“可是,为什么?”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童百溪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不要说是毫发无伤,就连离开天牢,都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娘拉着我往前走,很严肃地说,“阿宝,不要问那么多。如果想要回家,跟着娘走就是了。”娘带着我一路快步地走回了她所住的屋子,言默守在门口等着我们,“族长,少小姐,小的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是族长吩咐的东西,请您过目。”

    言默把手中的纸递给娘,娘接了过来。我一肚子的疑问,只是无意中瞄了一眼,一下子夺过了那张纸,细看起来。这字迹!这字迹跟我在无冶的时候,收到的信上的字迹……竟是一模一样!来不及细想,我急声问道,“言总管!这纸条可是你亲笔所写?”

    言默被我吓了一大跳,微微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对无冶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怪不得姜小鱼对信的事情只字不提,那给我一封封信,嘱咐我一句句叮咛的,都是他,都是他!“他在哪里?我马上要见到他!”

    言默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陛下很忙,无暇接见大人。他只吩咐大人即刻返回泰雅,这里的事情不须再担心。”

    “娘,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娘!”我知道言默的个性,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便转身看向娘。

    娘为难地看着我,本不欲说话,但见我哀恳的目光,终是叹了口气,缓缓道,“阿宝,锦绣同心结还在吗?”

    我马上点了点头,把随身带着的结拿了出来。

    娘青葱一般的手指抚上了结,“这个结,是当年娘给你爹的定情信物,同时,也被你爹送给了选定的……你的未婚夫。你爹曾要我答应,日后谁持此结前来提亲,我绝对不能拒绝。”

    这个结是姜卓给我的,那爹选定的人就是……他?!姜卓从知道我是戚璟萱的那天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结对于我们的意义,但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娘,他……都知道?”

    娘点了点头,“是的,他都知道,因为这个结是你爹亲手交给他的。娘去无冶的时候,还担心他质问,可他什么都没问,还说要尊重你的决定……还有……”

    我顾不得娘未完的话,拔腿就向逐日宫跑去。这个傻瓜,这个笨蛋,他是爹爹选定的人啊,原来我还没出生就许给他了啊。他居然到了这种时候,在我三番两次推开他躲避他的时候,还是独自承担着,遵守着要让我心甘情愿的诺言。我恨不得生一双翅膀,马上飞到他的身边,有好多话要问他,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于是,一路上,我火烧火燎地撞到了好几个内侍和宫女,心里就直奔向那个地方。

    逐日宫的门口被层层的重兵把守,领头的湛锋看到我很是惊诧,但还是拦住了我,“毕大人,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见……您请回。”

    “湛锋,你让我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我要冲进去,却被近卫们阻拦。

    湛锋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陛下说不见……”

    “姜卓,你出来见我,我要见你!”我推着近卫们冷硬的长矛冲着宫里面喊,“我想见你,求你见我一面,求你!”

    “大人,你不要为难我们,陛下正在静养!”湛锋似乎有些生气,要来拉我,正拉锯的时候,宫门打开了。我侧头欢喜地看去,却是捧着药碗的叶妃走了出来,错愕地看着我们,“你们这是……”

    “原来,你只是不想见我……”一看到叶妃,一股很强大的酸意就涌向了心头,而后化成泪水汹涌地流了出来。我站在宫门口大叫,“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给我写信,为什么要不辞辛劳地赶去无冶,为什么每一次都会那么及时地出现……为什么!”

    “大人,不能喧哗!”湛锋厉声呵斥我,我却没有打算后退。对峙之中,我被近卫兵推到了地上,委屈,辛酸一时急冲向脑门,我忍不住大哭出声,“骗人……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可是来不及了,我已经……

    “萱……”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我猛地抬头向宫门口看去,见他只着一身单衣,披了一件外袍扶着宫门口站立着。他的脸色很苍白,血色全无,但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在看着我的时候,幻化出了水一样的温柔和爱恋。

    “陛下,您醒了?”叶妃忙上前扶住他,他却拂开了她的手,有点艰难地向我走过来。

    “姜卓,姜卓!”在他俯身抱我的那一刹那,我扑上去抱住了他,肆虐的泪水都灌进了他的领口。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只是我在躲避,我在刻意地忽略,我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所想。

    “不要哭……”他轻轻地吻着我泪流满面的侧脸,有些吃力地说,“我不准你为了我哭,听到没有?”

    我委屈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

    言默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到此番情景,终于解释道,“陛下不是不见您,是刚刚才苏醒。他早先已经吩咐小的护送您和族长回泰雅了,没想到您会突然找了来。”

    “为什么会刚苏醒?为什么我不用受罚了?”我抓着他的衣领追问,他的脸色让我很担心。

    湛锋先他开口,“因为本来要对大人你用的刑,由陛下代领龙杖了!”

    花开并蒂

    代领龙杖……是什么意思?

    我仰起头看他,手探上他苍白冰凉的脸,颤着声问,“你替我受罚了?”

    依旧是湛锋开口解释,“本朝有先祖遗命,凡是配有河清海晏双剑之一的大臣,除却君王,任何人不得杀伐。另,若获有不可恕之刑,可由时任君王代为受过。但君王受过要请龙杖,虽然刑罚可减半,但龙杖粗重于普通的刑杖……”

    我了然,河清海晏,是正义之剑,忠诚之剑,亦是信任之剑。

    “傻瓜……你都不懂得爱惜自己么?”

    他自信地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却没失掉威仪,“我是王,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承担风险。”他低头靠近我,沉声说,“如果被阿七知道,肯定会夸我。他一定会说,这样才是真男人。”

    本来还一脸泪水的我,听了这句话,一下子笑了出来。在爹的眼里,这永远是一个孩子,而在他的眼里,爹永远像是飞扬在城头上的旗帜。

    “好了,见到我了,擦干眼泪,随你娘回泰雅去……”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我用手捂住嘴,“我不要回去!我要呆在这里。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爹不是就把我许给你了吗?”我掏出锦绣同心结,迅速地塞到他的手里,“这个,给你!”

    他拿着结,愣怔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你可知送我这个结的意义?”

    脸上是一整片火辣辣的红,我低着头不说话。本来是到口的表白,却因为周遭气氛的压迫,而一下子难以启齿,湛锋和言默在旁边干着急,不停地催促,“说啊,说啊!”

    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覆手立于我们身边,“阿宝,梦为同心结,意取锦绣缘。听你心里的声音。”

    “姜卓,我……我……我我……”我用尽全力想要说出来,可周围站满了人,许多双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里。我知他们等得着急,可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姜卓很有耐心地等着我,我趴到他耳边悄声说,“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了两声,起身牵起我的手,往逐日宫里面走,边走边说,“湛锋,传孤的旨意,这次真的是谁都不能打扰了。”

    “是!”湛锋雀跃地应道。

    叶妃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在我眼睛掠过她背影的时候,只看到一抹淡青色的流光,淡淡地滑过白云一样的玉阶。

    我已经开始明白娘在无冶断断续续的轻语,我本来应该在这个人身边长大,本来应该是他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导。这个结晚到了十六年,也许是爹在冥冥之中引领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

    “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不要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至少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抽身离开。龙杖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些许,因为他的后背上有一道道深紫色的棍痕,我每日给他上药的时候,心都要随着他的闷哼而揪疼。他承受的每一下,都是对我无怨无悔的付出。

    他的身体底子比较好,复原得也很快,只不过自他苏醒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就很自觉地承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彻底明白了,接受他就要一并接受他的身份和地位的含义,他是王,他的人生已经不能与此割离。

    我被他保护在逐日宫中,朝堂上巨大的风暴,我无从得知,他也绝口不提。陪伴在他身边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他不要求,不强求,只要小小的一点温柔,就会让他高兴得像是个孩子。

    娘要回泰雅了,她来这里本是要带我回去。我虽然想念故乡,但我亦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我有牵挂,有责任,有宿命,有从此不能放开的人。

    “阿宝,你都想好了?”娘跨上马的那一刻,低头温柔地看着我。

    “想好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有他的地方。”

    娘了然地笑了一下,俯身摸了摸我的头发,掉转了马头。

    送走娘的这一夜,他坐在书案前双目一直凝视着我,“萱,为什么没有回去?”

    “什么?”我把茶端到他面前,他接过茶杯放下,走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没有跟你娘回去?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不需要再留下来……”

    我低下头,深呼吸了口气说,“我留下并不是为了你的伤……”

    他追问,“那是为了什么?”

    心里的芽用力地生长着,我尽量平稳地说,“我都把锦绣同心结送你了还问……”我仰起头看他,“为了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我留下来了。”

    他微微张大了眼睛,一下子把我搂进了怀里,那克制不住剧烈的心跳有力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你说这句话……萱……你是认真的吗?我要再听一遍。”

    “我喜欢你……”

    是的。喜欢你坐在明光殿上手握天下的模样,喜欢你站在人群之中恍若天神的风范。喜欢你在绚烂之中向我伸出的手,喜欢你于每一次哭泣的时候包容我的怀抱。喜欢你认真仔细回复我的每一封信,喜欢你亲手为我的官服缝的纽扣。喜欢你为了我的恳求一次次地成全别人的相守,喜欢你牵着我的手说要任我飞翔的心胸。

    我在回忆的洪波里面,把感动的泪水流落,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叫我阿宝,从此以后你叫我阿宝吧。”娘说,阿宝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叫的名字。

    又是他的寝殿,只要走过外面的那条长廊,就能闻到香樟富蕴的气味儿,浓稠得像是漫天都飘着贵族之间流行的熏香。但那些熏香总有股儿人工矫饰的味道,不如自然的馥郁。

    他坐在床沿,我坐在他的身边,绵绵的情意就在我们紧靠的肩头之间。

    “阿宝,你决定接受了我吗?”他的问话里,还有丝不确定。

    我点了点头,努力克服心中的不安,“嗯。”

    他激动地吻我,我的不安和不确定都随着他的吻散去。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却在旖旎的香气里面幻化成了灵魂对灵魂的渴望。

    转瞬之间我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上,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推拒道,“你的身体还……”他拉住我的手环上他的脖子,低头封缄住了我的口,“阿宝,我想要你……”

    我有些怕,没有办法回答,只是僵硬地抱着他。上身的衣物被一件件地抛了个弧线,瘫软在光亮的地面上。我像一尾搁浅的鱼儿,暴露在躁动的空气里,又遭遇了他汹涌的爱海,于是窒息般的干涸和水波般的蛊惑同时引诱着我。

    “姜卓,停下!”我几乎要抵抗不住欲望的横流,终于喊了出来。

    他迷乱的双眼随着喊声变得清明。他默默地起身,弯腰去拾我被抛在地上的衣物。他的后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痕迹,一道道的,错落地分布在后背上,仿佛仍能昭示着那时他所承受的苦痛。我扑上去抱着他,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说,“对不起,我还有些怕,不是抗拒你。”

    他拿着我的衣服,转身披在我的身上,“不要紧。只是一碰到你,便克制不住自己。”

    “其实!……我可以的。”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肯定。

    “阿宝……不要勉……”他的话被我贴上去的唇堵在了喉咙里。我在害怕逃避什么呢?我决定留下来的那刻起,心和身体都打算交给他了,这一天,只是早晚而已。

    他的吻热烈得像是夏日里的暴雨,手的力道却绵软得像是握着一团白云。我紧闭着双眼,嘴里逸出了欢愉之曲,身体随着那朵白云的游走而战栗。“阿宝,睁开眼睛看着我。”他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眼里清楚地映入了他健硕的身躯。

    他的身体覆下来,紧贴在我的身体上,魂和灵都严丝合缝。他的唇齿舔咬着我胸前为他硬实的小果,快感和些微疼意让我仿佛腾空而起,“卓……”我本能地欲抓住他拉扯下身衣物的手,他的舌头轻轻地一滚,我全身都失了力气。

    到了这一步,我们都已经欲罢不能。

    他的眼睛幽沉得几乎已看不见蓝色,他的指尖,流淌着我对他潮湿的渴望。我难为情地捂住眼睛,他轻柔地挤进了我的空间,强烈的欲望紧抵着我的秘密,我已无路可逃。“乖宝贝,抱着我。”他的声音仿佛只是气息。

    我听话地抱着他的脖子,埋进他的颈窝里面,等待接下来生命里最华贵美丽的遭遇。

    “要慢慢地接受我……”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身体就被一股灼热侵入,美妙的不适折磨着我的身心。

    “别害怕,我在这里……”他轻舔着我的嘴唇,占领我口中每一个微小的角落。他虽然停止了进入,酥麻的感觉却让我呻吟不止。他的手温柔地爱抚着我,我犹如漂浮在海面,随着波浪起伏一样,头顶是美丽的蓝天白云。就在我全身松软的那一刹,他一个挺身,彻底地贯穿了我的身子,有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痛得泪水都落下来。

    “你……”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个用力抱紧了我,“阿宝,原来你还是属于我的,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我无暇分顾其它,也没有深想他话里的意思,任由他调整我笨拙的姿势,然后身体开始缓缓地律动。起先,我别扭得像是脱离了水的鱼,一直不安的扭动,后来,我随着他上天入地,吟叫变成了一首神明之曲,我们之间的欢愉便是天国里的饕餮盛宴。

    我彻底地敞开自己接受他,接受我的男人带我走过一段人生最美妙的旅程,我像在经历一场出离精彩的大戏,对结局急不可耐,却又不想听到终曲。我们的人生,终于随着那亲密无间的融合拧成了一条线。

    在被同时抛到快感巅峰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道白光,有无数的烟火在眼前绚烂。往昔随着我落下眼角的泪水,退离了我的世界。

    “你肯定抱了很多女人,才有这么好的技术!”我酸酸地咬着他的耳朵,他抱着我轻笑,“是吗?我的技术如果够好,你就不会还有时间计较我抱过多少女人了。”说着,他加快了速度,□仿佛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扫过我们。他的背上被我抓了一道道的红痕,那是我对于他使坏的小小惩罚。他的背上应该还有伤……我的手不安地摸了摸,换来他一声餍足的叹息,“阿宝,这是挑逗……是不是我还满足不了你?”

    一夜,我们沉湎于彼此的灵魂,听从着内心原始的意念,放纵着属于对方的身体。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却像还没喂饱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卓,我好困了……”梦精灵已经坐在窗棂那儿向我招手,幸福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之间。

    他终于作罢,侧躺下来,把我抱入怀中,“累坏了?”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侧,手心落满了痒痒的吻,“阿宝,阿宝……”他一遍遍地唤我,我懒懒地应着,一下子就滑入了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外面传来言默朦朦胧胧的声音,“陛下,是不是该准备上朝了?”

    枕在我脖子下的手本来要小心翼翼地抽离,我却不满地嘤咛了一声,更用力地搂紧他。他的身体太温暖,烘烤了香甜的美梦,我不愿醒来,也不愿他离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言默吩咐说,“传令孤在静养,朝议暂停一日。”

    言默微愣了一下,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他细心地为我把被子盖好,贴着我的额头,梦呓一样说,“这么粘人……不过也好,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慢地吃掉你。”

    我后悔了,留下美梦的代价是……一整日的噩梦。

    锦绣王妃(一)

    阴霾的天空,无人的四野。我走到一片静谧的湖泊旁边,宁静的湖水波澜不兴。有细细的风拂面,身上的衣袍都被吹飞了起来。忽然就有了一股寒意,我拢紧了双臂。

    不远处,在湖心的上边飘着一团白云,云上似乎站着一个人,轮廓镶着耀眼的金边。

    我抬手遮挡住眼睛,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他的脸被强光覆盖,模糊不辨。

    白云悠悠地飞近,强光慢慢地黯了下来,我听到地面上响起了真实的脚步声,泥土和沙砾形成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有一只手放在我的头顶摸了摸,空气中有松露一样的气味。我缓缓地放下遮在眼前的手,向他看去。

    他在笑,那种带着太阳光热的温暖迅速地笼罩了全身。

    “璟萱,你是不是叫戚璟萱?”他低头看我,声音有一种不真实的悠远,仿佛聚拢不了的流沙。

    “是,我叫戚璟萱,你是……爹爹?”我不确定地问。

    他点了点头,皱起了鼻子轻笑,“好像是的。”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跳,原来骨肉至亲之间,真的能在细微处找到相连相通的点。

    “爹爹……”我扑进他的怀里,“我终于见到你了!”原来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爹长得这般模样,风神俊秀真不是白夸了他。我以前总是听别人说他,总是看娘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现在终于见到了,才知道众人对他的评价一点都不夸张。

    “乖女儿……你果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乐呵呵地抱着我,讲话有些市井小民的轻狂。但我不讨厌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口气能拉进我们的距离,而不像别人家的父女那样,是家长和晚辈的关系。“爹,你也很帅气!”我皱着鼻子笑着说。

    他的笑容很温暖,让人如沐春风,我有些体会他能让那么多人念念不忘的原因了,因为只要站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很舒服,很有力量,仿佛一切都有希望。

    “你对小卓满意吗?为爹给你选的人满意吗?”

    我羞涩地低下头,脑中涌入了许多清晰的画面,我能感觉热度蔓延了全身,最后我的脸烫得惊人。

    “孩子,爹和娘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你幸福快乐,这也是为什么把你取名为璟萱的原因。小卓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爹很了解。他是那个能伴着你走过一生的人。”爹揽着我站在湖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我静静地听着,不禁想起了姜卓有一次跟湛虏打趣说,“阿七最是啰嗦,唠叨起来,总是没完没了。”

    果真是这样。

    “阿宝,饿不饿?”有人在吵我,我正在跟爹爹闲话家常。爹爹特别喜欢我,拉着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陛下……”又传来了言默的声音,“陆大人求见。”

    枕边的那个人终于放开了我,坐到床边,开始动手穿衣服。衣袂摩擦的声音像小虫一样钻入我的耳朵,扰了美梦,我不满地叫了一声,四周立刻就安静了。有淡淡的,几不可闻的轻笑。

    “吵到你了?”他的味道迅速地覆盖了四周,我本能地微抬起头靠向他,他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我必须要去忙了,起来的时候唤一声,外面自然会有人进来伺候。”说着,他为我掖好了被子,拨开了我散在额前的头发,又是一吻。

    我急着再去会爹,心里催着他快走,他似乎很明白我的心思,没再打扰我,提着衣服轻步走出去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没有梦的觉最是香甜,再醒来的时候,全身的疲乏大为消减。睁开眼,正好看见一个人俯身把新的衣服放在枕边。

    “夏夏!”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惊喜地看向我,随即,眼中都是泪花,“小姐!小姐……这几天担心死我了,你什么消息都没有,要不是两位公子去看了你一次,带来你安好的消息,我就要……”

    “夏夏……”这个女孩伴了我这么多年,她对我的心意,我很清楚。

    “小姐,不过真好呢,总算看到你圆满了。虽然跟当初想得不一样……”夏夏顺口说着,一下子惊觉说错了话,懊恼地咬了自己一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人生,坚定地选择站在那个人的身边,这是爹的希望,是我的宿命,也是许多人的期盼。有些事情,再痛苦,都已经注定,有些爱,再难割舍,也只能过去。

    夏夏体贴地帮我沐浴更衣。当我重新坐在铜镜前面的时候,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中感慨万千。孩子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哀怨过为何老天赐给我那样一副容颜,如今,我的脸……有爹的神韵,娘的精髓。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美丽也在叠加,就像缓缓绽放的花朵,逐渐释放了所有的娇艳。

    夏夏拿着檀木梳子,轻轻地梳我的长发,嘴上不住地赞叹,“小姐,你就该穿女装的,官服都把你的美丽遮盖住了……”

    “夏夏,如今的我,可还配得上他?”我望着铜镜中的少女,喃喃地问。

    夏夏的手停了一下,有些小心地问,“小姐,你……问的,可是明皇?”

    我垂眉低叹,傻丫头啊傻丫头,你怎么还纠结于这个问题?配得上又怎样,配不上又怎样?此后,就连相见,恐怕都会是在梦里了吧?也许现在,他正牵着李湘兰的手,抱着他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散步,也许他偶尔回到当年的聂府的时候,还会想起我,也许……不管还有多少个也许,我们已经相隔天涯,错过韶华,再无半分可能。

    似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夏夏连忙转移了话题,“小姐小姐,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陛下把所有的大官都招到前殿去了,好像在商量册封的事情。”

    我漫不经心地拿放着桌上新置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应道,“这么快?”

    “不快了不快了,我看陛下急得很呢……”夏夏知道我喜欢云髻,就随手挽了出来。她忽然犹豫着要不要把散在脑后的一把头发也绾起来,我在镜中看着她,笑道,“傻丫头,当然是挽上去,你还当我是小姑娘么?”

    “好!”夏夏利落地挽好了头发,又为我上了淡淡的妆,换好了宫妃华贵的衣服。

    “小姐,出去吓死他们!”夏夏得意地拍了拍手,“果然王的女人最适合小姐了,论美丽,论智慧,论气质,论心胸,天下没有人能比得上小姐你。”

    我牵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夏夏,我看你是急不可耐要嫁给湛锋了吧?一个劲地说好听的话,你放心,我一定让王尽快给你们赐婚。”

    打开门的时候,站在门外的言默看着我一愣,随即迅速地低下头去。虽然言默是典型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的脸还是有了两朵不易察觉的粉红。夏夏趁机打趣道,“言总管,我家小姐好看吗?”

    “好看,和仙女一样。事实上,小的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比少小姐更好看的姑娘。”言默恭敬地回答。

    我掩着嘴笑,“言总管说起奉承话的时候,也很是动听呢。”言默脸上的红更重。

    我们随着言默向前殿走去,夏夏自动地停在了门口。殿中的大臣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为我熟识的那几个留了下来。泥鳅最先看见我,他的银色眼睛一下子流光溢彩,然后拉着湛虏笑得灿烂,“看呀,多像……”

    湛虏点头又摇头,“更好看,比他们都好看。配陛下,很好。”

    姜卓听了他们两个的话,转过头向我看过来,我看到他本是有些害羞,因为脑海中老是会浮现跟他缠绵的画面,可看到他惊艳的模样,小小的虚荣心又膨胀了些许,能惊艳到“阅历”如此丰富的苍王,看来我爹和我娘把我生的委实不错。

    “阿宝……”姜卓向我走了过来,牵起我的手,与我融为一体的气息,让我的心一下子踏实安宁,“真美,你真美。”他倒是不吝于赞美。

    我含羞瞪了他一眼,他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臣等拜见王后陛下。”大殿上所有的人突然都对着我跪了下来,齐声喊道,“愿两位陛下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在上地志课的时候,知道昊天的王后同样被称为陛下,被加封的王后,会被国王授予权杖,表示国王的权利分封给王后,是以王后尊贵如王。已故的庄王后最让我敬佩的地方,是她以无才为由拒绝加封,只领王后虚衔,但另一方面,她又运用她的智慧,逐渐让徐氏一族淡出朝堂,决不让她及她的家族成为王的负担。

    姜小鱼跪在那几人之中,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作为庄王后的儿子,我能够想象他此刻的心情。

    “王……”我也对着姜卓跪了下来,“我拒绝王后之位。”

    “为何?”姜卓依然拉着我的手,俯身看着我。

    “庄王后是我无法超越的贤后,而且陛下两个字,我愧不敢当。我尚且年幼,无法对国家负如此重要的责任……她是王后,永远的王后,我希望在你的任上,只有这一个王后。”他张口想要反驳我,我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凑到他面前,认真地说,“何况,我想要一个唯一的位置,卓,我不在乎那是不是最尊贵的王后之位,我要的,都在这里。”我伸出手,点在他的左胸口。

    他顺着我的手看过去,朗声大笑起来,“你果然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既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二不更,星期三星期四更一章(酷小牛 shubao2)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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