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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织第2部分阅读

      锦织 作者:肉书屋

    锦织第2部分阅读

    便好。

    可又怕马奔驰起来,方才那恐怖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的反身,把手放在青年人的腰上,脸颊停在离他前胸处不足一指。忽略掉其他人沉默错愕的目光,她满不在乎的说:“对不住,我晕马,所以,不能看前面……”

    青年人浅浅一笑,低声道:“不碍,抓紧了,仔细掉下去。”然后不等余锦织回答,打马扬鞭,策马而驰,其他人也跟着纵马骑驰起来。

    马儿颠簸,余锦织因为紧张而死死抓着青年人的衣服,却也不忘了尽量直着身子。可还是不免偶尔随着惯性扑到他身上,额头轻轻嗑在他的肩膀上,可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角味。

    渐渐的,她只觉得连脖子都烧得红红,只能埋头一言不发,可当不小心抬眸瞥了眼青年人时,发现了他嘴角噙着的一丝笑意。

    嘲弄她?她一嘟嘴,坏坏的手上加劲,狠狠掐了把,又马上懊悔自己的举动,不是早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了吗?

    青年人似乎毫无觉察,余锦织却还是不好意思的,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方才好颠,我没坐稳……”

    欲盖弥彰,绝对的欲盖弥彰!捕捉到那青年脸上一晃而过的狐狸笑容时,余锦织开始深深反省自己今天的反常了。

    虽然刚才遇上了那么惊险的围堵刺杀,险些被歹人暴民抓住,可是青年人却意外的发现此刻自己的心情居然放松了下来,连手臂上的伤处似乎都没有那么疼痛。他压着笑意,道:“嗯,你只管扶紧了……”

    但当他抬头看见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楼和渐多的人群时,表情却警觉地一紧,不再自然了。尽管余锦织是一身男装,可两人这个姿势,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若是让城门的守军或有相识的人瞧见,传出去……

    余锦织像猜到了他的心思,道:“那群黑衣人不会再追上来了,快到城门时就放我下来吧。”

    青年人满意的低声笑道:“嗯。”却又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补了句,“不然我的衣袍怕是要被你扯破了。”

    余锦织觉得此刻的他与先前抗敌时,那个冷漠凛然、杀气凌人的青年判若两人。可是论起装蒜装傻,余锦织绝对功夫一流。她很认真的松开一只手,看看他腰间被她攥得皱巴巴的上等缎袍,很释然的松口气,说道:“噢,还好没破,否则,我上哪寻银子赔?”她说的可怜,活脱脱一个小气巴巴的穷人,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放松镇定了下来,注意力一直在这位青年人身上。

    这回轮到青年人愣住了,他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

    他弟弟望了眼暗相斗劲的那两人,有些奇怪哥哥难得的轻松和多话……他望了眼笑得贼贼的余锦织,低垂了眼眸,专心策马,心里却多了丝有些说不清绪。

    想起什么,余锦织说道:“你们这般,怕是不好进城的吧。”指的是他们衣袍上的鲜血。

    青年人眼波一闪,没有答话,波澜不兴的神情里渐渐结了一团冷冷的冰寒和一丝凝重。何止如此,真正烦心的,是进城入宫以后要面对的纷繁事情。此番如斯狼狈,少不了又是……不过,事已至此,他又岂是那般放不下的人?大丈夫何惧担待,最关键在于那群人究竟是何身份?谁人派来?又如何能知悉他们的行程?看来要着紧清理府邸,立好规矩!当然,眼下,要仔细构思好面禀皇阿玛时的措辞……同一件事儿,寻个合适的说法,效果往往会截然不同,扭转情势。

    他的心,越发沉重。

    见他如此,余锦织便不再说话,而一旁的少年也担忧的望了眼他哥哥,垂了头,更加的沉默。

    快到城门时,人流越发密集起来,却见有一行身着盔甲的人从城中骑马疾驰而出。青年人锁了眉,冷了脸,停下马来。余锦织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其他人跟着跃下马来。

    那个受伤的侍卫略带兴奋得说道:“主子,是曹睿丰他们!”少年也笑着望向青年人,道:“四哥,还是您养的奴才有心思,主子们回来迟了,晓得赶紧出来寻迎。”

    青年人心中冷哼:这群奴才还不是怕自己脑袋不保,哪里是真的担心主子?如今看来,往后行事,还须加倍小心,这京城之地,真真是危机四伏,再容不得一个差池。他只是略略点头,慢慢迎了过去。

    那群人飞奔而近,看清了青年人后,极快的下马跪在他们面前行了大礼,道:“奴才们给四爷、十三爷请安,主子,您……”

    青年人锐利的目光迅速的环视了这群人,似在判断什么,却是不动声色的打断他,声音格外低沉而威严,道:“都起来,莫要惊动了百姓。此处不宜多说,曹睿丰上前听令。” 等曹睿丰麻溜恭顺的凑上耳朵,带着惯有的自信,他开始井井有条的发号施令,指挥布置。让一人除下软甲给受伤的陈星换上。又着曹睿丰带人马速往事发地,带回那群身亡“乱民”的尸体,看看是否还有活口;寻找是否留有的重要追查线索;而且那个少女说的话他不能全信,所以还是抱着希望能抓回那四个中毒的黑衣人;并带回殉职的侍卫,妥善发送他们是其次,他心中另有计较。

    正交待着,青年人,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四皇子看见他的十三弟默然走到一个侍卫身边,低声交待了什么。他眉头拧得更紧,停了下来,默然不语,疑问的望向他一贯疼爱的十三弟。

    十三爷回头看向四爷,抱歉的笑笑,指指远方,道:“四哥,您瞧,一会没留意,那位小兄弟居然一言不留的走了。”

    四爷远望着那抹渐被热闹人群淹没的弱小身影,心叹是个聪明的女子

    他转眸望向胤祥,说道:“随她吧,离去也好。”

    十三爷本是不解,可旋即也明白了,却还是不甘,目光扫过那个侍卫。侍卫低了头,暗暗抬眼察看胤禛的神情,见他微微点头,立马拱手福身,退出了队伍……

    君如竹

    五月里,阳光明媚,气温渐高,京城街头喧嚣繁杂、车水马龙,一派盛事景象。前门内的茶馆酒楼、成衣行、玉石珠宝行、绸缎行、典当铺、药肆,皆挂上清凉的竹帘迎接夏天的到来。

    一茶坊内,正有群闲人聚在一起品茗侃天。其中一人顾不得擦额上渗出的汗,正唾沫横飞,莹光四散,讲在兴头上:“……皇上仰凭天道,天纵英姿,御驾亲征率领10万大军,兵分三路大举出击准噶尔。有圣上坐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士们哪个不是英勇无比?我大清士兵众志成城,仅三个月就于那个什么昭……昭莫多击败了噶尔丹军,那场景啊,真是‘百万安刀靶,千金络马缨。’金戈铁马,尘沙满天,尸横遍野。第二年春……”

    余锦织坐在最角落,低着头,饶有兴趣的听那个人绘声绘色的精彩描绘。

    说起来,余家虽穷,却有许多藏书,如自己喜好的医书《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等;以及父亲平日里会翻阅的一些史书、兵书,而《孙子兵法》是父亲让余锦织一定要背下的,由始计、作战、谋攻、军形、兵势、虚实、军争、九变、行军、地形、九地、火攻到最后用间,一共十三篇背完后余锦织也开始对兵法产生兴趣了。

    神游一番,回过神时,那厢已经说到了在三十六年三月时﹐噶尔丹在科布多阿察阿穆塔台暴病而亡,喀尔喀蒙古各部又回到了原来的居住地云云。

    当听到“喀尔喀”这个词时,余锦织心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再没有心思坐下去了。叹口气,她付足了茶资,出了茶馆。有些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身旁热闹的人群穿流不息,商贩们大声吆喝招呼,路人们行色各异,而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不属于这个世界;除了不辞而别的父亲,她和这里的任何人没有一丝牵连,甚至,她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遥远的时空。

    阳光调皮的拉长她孤单的影子,像是想拖住她迟缓的脚步,她习惯性的想像很久以前那样,孤寂的时候就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装作一切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手直直下去、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她轻笑自己的健忘。自顾自的摇头,她抬头望天,轻轻问到:真的没有办法回现代了吗?于是,这段时间辗转于京津各处商号的失败经历浮现在眼前:

    “掌柜的,贵宝号有上好的玉佩吗?”“有,有,公子请看,这紫雕汶龙玉珏……”“公子您瞧‘秋梨子’的色泽、质地……”“公子好眼光,您瞧这福寿双全汉白玉佩、岁寒三友和田玉佩……”

    “请掌柜的把贵号最好的宝剑荐上。”“公子您看,这青龙团云剑……”“这是我号最雪莲凤吟剑……”“太乙玄凤剑……”

    唉,余锦织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外面奔走,免费茶水喝了不少,被掌柜殷勤的目光重重包围,勉强接受其飞液的洗礼,可就是没有找的自己想要两样东西,难不成真在宫中?如此想来,她不禁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步履愈见沉滞了。

    行到一处,却见前方一酒家门口围堵了许多人在那指指点点,一片吵杂中夹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余锦织停了脚步默默倾听,平静的眸里有一种情绪在慢慢沉淀,却让人难从面上揣测其中内容。一会后,她静静的挤进人群。

    但见一个中年妇女倒在血泊中,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摊了一地,上衣已被血全浸成了红色,眼睛阖上,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旁边跪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满脸泪水,不停向围观的人磕头,仓皇失措的呼救。而人们只是交头接耳,唏嘘议论,却无人出手相助。

    有人低声骂着:“哎,索大人也太飞扬跋扈了,马车撞了人还视若无睹,不过仆人扔了一锭银子就走了……”

    “哎……人家可是堂堂的一品大员,咱们平民百姓在这些个高官贵候眼里还不是如蝼蚁一般……”“是啊,不留意撞死个也是稀松平常……”“嘘,你们不要命了!” “真可怜,命苦的娃……她娘是为了救她才闪避不及,被马蹄踢了的。”

    一个大娘走出来,把手放在妇女鼻下试探了一下,怜悯的对女娃说:“孩子,你娘已经去了,收好银子,把你娘葬了吧,你爹呢?”

    “不,我娘不会死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娘,我把银子都给你们,大夫,求你们帮我请大夫……娘,爹爹已经去了,你不能丢下我啊。”她扑在妇女身上嚎哭着,忙又对着大娘,把头磕得咚咚响,额头很快就破了,她却没有感觉,好象那不是她的头。

    可是,没人动,大家都明白,人死了,大夫来了有什么用?一个地痞模样的人窜出来,故作关心说:“妹子,你把银子给我,我给你请郎中去。”

    众人皆怕招惹了这些无赖,敢怒不敢言之间余锦织已经走到女娃身边,温和对她说:“我给你娘医治,你把银子收好了,若治好了,你再给我。”女娃一愣,忙要磕头答谢。

    那位大娘拉了一下余锦织,又用眼角瞟了眼那位妇女的尸体,暗示她那人已经死了。余锦织回头对她点点头,表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面色淡定从容,可大娘却呆了一下,不自觉地松了手,为何这位少年的目光里含着无法掩饰的伤痛悲哀?

    余锦织蹲下来,把了那妇女的脉,知道已经是没有救了,按按妇女的胸腔,发现她左肋上有一个洞伤,知道她是因为被马蹄踢中了后,胸肋破断,使得外界的空气入了胸,胸腔气压增高,迫使肺部塌陷,最后窒息而亡。

    即使如此,她还是很认真地做着急救,叫围观的人都退远了,说病人需要新鲜空气,掏出小刀割下粗布葛布袍的袍角让小女娃给她娘堵住伤口,那女孩忙止了泪照做,眸里闪着希望的光芒。将她能想到的救人法子都用上,渐渐的余锦织额头上便有了汗凝在一起,反射着阳光的灿烂,晶莹的滴了下来,让她恍然忆起了从前。

    ……嗓子已经哭哑了,年幼的她还是哭着扯着医生的袖子,让他们一定要救她妈妈。爸爸似乎一下老了几岁,泪睫盈眶,蹒跚的拖着僵硬的步子,踉跄的走到病床边,难以接受妻子死亡的事实。可医生眸里只有冷漠和司空见惯。她看见心电图上的光点已经不再有力的跳动,而是一道宣告一切终结的直线和刺耳的“嘀”鸣,她看见护士毫不犹豫地把氧气管从妈妈的鼻端拔了下来,看见那抹残忍的白色要盖上妈妈的脸,没有人理她,没人会再把气力花在一个死人身上。可是她不相信,妈妈不会死,他们为什么不再尽力?现代医学不是很发达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满目的白色,母亲冰冷的尸体,和屋外明媚的阳光。好在,她还有爸爸,陪伴支持她的还有父亲有力而温暖的怀抱。而这位小女娃,老天连她唯一的亲人也夺走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已到了太阳已经西斜,围观人渐渐没有耐心,心底笑话着余锦织,慢慢散去归家。

    余锦织停下手,咬咬牙望向女娃。那女娃呆呆的看着余锦织,从她眼底的愧疚抱歉,女娃知道了她的意思,顿时泪水决堤,抱着她娘失声痛哭起来。

    余锦织觉得自己眼前也蒙上了水雾,低声道:“对不住,我尽力了。”她突然想起在现代的爸爸,当初自己车祸而亡,爸爸也是这般死死搂着她,全身颤抖着,满眸都盛着锥心刺骨的痛楚,刻骨的绝望和惶然无助。

    爸爸……女儿不孝,不能陪在您身边,孝顺您……

    女娃没有说话,一味恸哭,弱小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却给人感觉比之前安定了一些。突然一下面对死亡的降临会让人绝望失措,而有了时间的缓冲,一点点接受现实,才不会觉得是天踏了下来般的灭顶之灾。其实余锦织所作的种种一切,不是为了救这位逝去的妇女,而是宽慰这个小小无助的女孩。

    “我去帮你订户棺木……你家还有旁人吗?”余锦织小心翼翼问道。

    女娃头埋在她母亲身上,边哭边摇头。

    余锦织走到她身边温柔的轻轻攘她入怀,问道:“那你往后怎么办?”她们之间颇有些同病相怜,她决计帮她。

    女孩又是茫然地摇摇头,抽泣着道:“先葬了娘。”

    “若无投奔之处,可愿意跟我?”一个温润淡然的声音响起。

    闻声,余锦织抬眸而望。此时天边落日如火,红霞飞洒,泼翠流彩,最是无限美景之时,那男子身型修长匀称,一身素净的青缎袍子,身姿俊朗如柔韧之青竹,眉目清秀如朗月初升。

    余锦织正想说话,却见身份疑为跑龙套的酒楼老板肥脸上堆满了笑容,两眼放电,抖动着肚子上的几圈肥肉几步并作一步从酒家跑出来,对那位公子深深作上一揖,热乎乎的与之招呼,道:“栋鄂公子吉祥,您真是菩萨心肠,一顶一的大贵人、大善人,别人看见这事哪会管?最多冷眼旁观,还就只有公子德馨仁厚,救济命苦之人,这位小姑娘遇上您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您就是”他说话很快,并极尽马屁之能事,几句话就把那位栋鄂公子赞美的如同庙里的菩萨转世一般。

    余锦织听着心烦,但也确定了这位公子身份不凡,亏待不了这位小女娃。她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位公子,见他虽然衣作素雅,但一看便知是上层面料,熨贴柔和。

    听着那些曲意奉承的话,他的神情轻淡得连一丝起伏都找不到,寻了个话缝便打断了那位老板:“李老板缪赞了。”然后转头望向小女娃,询问她自己的意思。

    那女娃已是镇定了下来,低头搓手走到他跟前,扑通跪下答应谢恩,只望他能厚葬她娘。

    余锦织心中暗叹,可能在古代,对无依无靠的女孩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了吧。

    告别之时,女娃被安排在栋鄂公子侍从的马上。那位栋鄂公子本已走到马边,却又回头缓缓走到余锦织身边,轻声说道:“明知无望,为何要给她缥缈的希望?如此大费周章,倒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坚强面对。”

    余锦织有些吃惊的望向他,原来他已看了许久?只是,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她不想和他争辩,但是如果一切重来,她还是会那样做。

    她低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黯然,道:“我是不愿让她小小年纪,除了面对死亡的残忍,还要遭遇旁人对他人死亡的潦草和轻视。只请栋鄂公子定要善待此女娃,替她厚葬了她娘,再给她好生安排个出路,她实在可怜。”

    那位公子深深望了余锦织一眼,浅浅一笑,道:“这个自然,你可以放心。”

    闻言,余锦织略微宽心,抬头与他对视,却见暮晖一点点挥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就像此刻他垂目凝望她时留下的笑容。

    繁华街道,京华公子,眉目如画,颜若晚霞,静如翠竹。

    跑龙套的酒店老板殷勤的为某衣端茶倒水:“谢谢衣大,我终于有个有名字的角色了,真是里程碑式的一天啊!”

    某衣贼贼一笑:“瞧我多照顾你,下次给你演个出场时间超过5分钟的。”

    老板感激涕零,视某衣为再生父母。

    某衣笑道:“呵呵,不必谢我,扶持新人是应该的,把演出费免了怎样?而且溜达大人还为你说情,说你给剧组加点赞助费,就给你加场调戏良家妇女的戏,怎么样?动心了吧?机不可失哦。”

    老板沉吟了半响:“那,那调戏锦织美目怎么样?”然后双手把钱奉上。

    某衣慢吞吞的拿过钱,一挑眉:“想的倒好,就凭你的长相,让你调戏一下刚才那位跑龙套的大娘吧”

    狂风大作,五月飞雪

    入竹轩

    薰风如弦,十里青山,云海苍茫,临花鸟惊。

    余锦织在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宅地前停住,抬头望向门匾上刻着那两个字“竹苑”,简简单单,字体却如此清峻雅逸,正是字如其人。

    她极轻的一笑,宁静的眸光中似有潺潺的水波流过,熠熠生辉,低头间已然忆起这段静静流淌过的如风似锦般的时光……

    那日初识,钩月初升,星疏云淡,她对他说:“我送小姑娘一程可好?”

    “好。”他答的干脆,笑得纯净,打马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余锦织。

    后来余锦织反省了自己的不通世故,且不说古人迷信、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即便是现代人也不会随随便便让外人的尸体停在自己家。自然是要等小姑娘发送了她娘以后,才会让她进府。而这些就交给了那个不情愿的侍从和一心想帮忙的余锦织。

    七日后,余锦织亲自送小姑娘入了“竹苑”。去的那日,董鄂公子正好也在此别院中,亲自见了余锦织和那个小姑娘。因小姑娘出生在冬日,他便给她改名为绛雪,又安排她在书房做侍墨丫鬟。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余锦织想他此举来当是让自己放心,因为他说那日说“你可以放心”时,淡然坚定的让人不愿置疑,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们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可当小姑娘由管家带下去,余锦织正想告辞时,他却没头没脑的问道:“那日你为何要让绛雪将衣布塞入她娘的胸口?”

    他问得突然,余锦织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水灵的大眼睛愣愣的望着他。他浅笑未变,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柔柔的波纹。

    “哦,这样的……”余锦织尽力解释了一番,却不晓得他能不能听懂,毕竟这些道理都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才容易接受。果然看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余锦织正尴尬的想说自己也不过道听途说,却见董鄂公子释然一笑,道:“今儿听你说的这些医理很是稀奇,倒像是西洋医师的说法。呵呵,哪怪我翻了好些医书,都未找到相应的医治之法。”

    闻言,余锦织望了望他满满一屋的书,问道:“公子也懂医?”

    “略知一二。”很标准的回答。

    余锦织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他书架上那一排整齐的医书,《本草纲目》、《黄帝内经》、《千金翼方》、《神农本草经》、《铜人腧|岤针灸图经》、《天下至道谈》……还有她从未见过的一些古书《十问》、《医门棒喝》等等,顿时很想借来一阅……于是,他们交流了一个时辰的医术心得,让她深深理解了什么叫医者仁心,所见皆同。

    当余锦织小心翼翼,神采飞扬的揣着借到的医中典籍,由董鄂公子快要送出宅第时,却见他在一棵树下停下脚步。她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俯身拾起什么,再轻轻跃起,温柔的把一只受伤后掉落在地的小鸟送入鸟巢。

    然后,当他转身后,迎接他的除了明媚的阳光,还有余锦织大大的笑脸。

    “若董鄂公子不嫌小弟高攀,咱们交个朋友吧?”余锦织笑吟吟的看着他。

    风轻若水,兰香馥馥。

    青色的薄衫在清风中飘扬,如云似风,他轻盈的微笑着,对上余锦织的目光:“固所愿也,胡不敢请?之翎倒少了余弟的爽快了。”

    之翎……

    从此,余锦织便成了“竹苑”的一位贵客。由一次次对医术的交流,惊他见解的精妙;到音律的讨论,叹他才华之横溢;听他说中华江山风华,赞他见识之广博。余锦织在寻找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与破云紫莲龙凤玉珏之余,渐渐喜欢上与他一起高谈阔论,对竹论诗,笛琴合作,尽管每次到最后,他们都是缄默不语,看竹叶翩翩纷飞。

    屋内茶香四溢,屋外绿波荡漾,默契的笑谈让余锦织叹惋时光流逝之快,因为之翎似乎很忙,这样毫无隔阂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其实说交流,更多时候,是之翎在不着痕迹的指导她。

    在这个陌生孤单的世界,这是余锦织想要获得的,心若浮阳,疏狂也罢,洒脱也罢,她就是想要这行云流水般的自在日子,想要与人分享她真心的笑,想要值得信赖的朋友。

    收回思绪,余锦织轻拍了几下门环,便静立候着,一会后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青衣小厮探头见是余锦织,便躬身行了个礼:“余公子您来啦。”

    余锦织问道:“二爷可回府了?”

    “早回了的,二爷还吩咐奴才在这候着,若是余公子过来了,就请您直接移步去‘入竹轩’。余公子这边请。”

    闻言,余锦织脸上晕了淡淡的笑意,如小雪初晴,清纯人间,让小厮一下看走了神。

    余锦织侧过头,略作清咳,道:“那便有劳小哥了。” 小厮忙回过神来,一面欠了下身子笑着客气,一面转身在前面引路。

    “入竹轩”其实就是之翎的书院轩馆,过了月洞门后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竹林,尽处才是一座精巧的庭院。走在竹林之中,余锦织听见一缕缕琴音萦绕在竹林间,只觉得拂琴之人正隐在了那绿竹深处,清音涌起之时,寂寞缱绻的琴声恍若隔绝了前尘,断绝了今世。

    余锦织停下了脚步,静静听着,夏日的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斑驳的洒在地上,也不知是因为琴音萧索,还是竹林清冷,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抬步间,多了份凝滞。

    转到林子的边缘,余锦织便见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翠竹之下,琴台上已焚了素香,在袅袅而升的沉香雾霭中,青年双手缓缓按捺,在一尾梅花断漆,桐木古琴上撩拨出串串凝如深潭般的颤音来。

    因那点落的阳光,因他优雅的动作,因那修长的双手,余锦织难免轻叹,此人无论在哪,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风景,风神水韵,超凡脱俗,让人难忘。

    眼前的一幕让余锦织不敢打扰,只是闭上了眼,静静感受着竹叶间飘散着宁静的弦音,不经意间,唇边溢出一首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之翎心头一震,琴音嘎然而止,抬头惊然望向余锦织,可只一瞬,原本清明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去,再眨眼时神情又变得温和如玉,笑道:“锦织来了?过来坐。” 他指了指一旁的竹椅。

    见他表情数变,余锦织隐隐有些失落,走过去,抱歉道:“听琴不语,是锦织扰了大哥拂琴了。不过看大哥弄琴,我真真明白了为何古人说古琴之音纯正悠远,正是君子之音。”

    “呵呵,别人说这话我大都一笑置之,偏锦织说这话,为兄真受用到心底了。”之翎那迎着日光的笑意在黑瞳里淡淡凝成一汪清池,只是这清池,余锦织看不到底。

    余锦织问道:“大哥,这首曲儿真美,有名儿吗?谁人所谱?”

    之翎垂眸低声道:“《残荷听雨》。呵呵,未入秋就拂这种曲儿,锦织该说不应景了吧。”

    “怎么会,再说也快立秋了。‘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大哥,我记得义山这首诗末句是‘枯荷’,不是‘残荷’,不过大哥这一改,倒比‘枯荷’来的更有意境韵味,大哥好文采。”赞的很自然,余锦织却是探究的凝望着之翎,因为她记得曹雪芹在写《红楼梦》里就用了另一说“留得残荷听雨声”,此时《石头记》还未问世,难道之翎是……?

    之翎似乎毫无察觉,淡然笑道:“呵呵,真是难得一知己,能得锦织为弟,实乃为兄之幸。”

    余锦织发现他并未回答是谁人所作,正要说话,却见绛雪上来奉茶,只能把话咽了下去。上茶时,绛雪笑着对余锦织眨巴了下大眼睛打招呼,却还放下一茶壶,然后又动作轻巧的给之翎换上新茶盏,便静静躬身退了下去,规矩做到十足。

    之翎笑道:“日炎天热,锦织一路过来定然口渴了,我提前制好了茶叫人凉着,喝完了,自己倒便是。好在锦织一贯遵时,现在温度正好,若你来得晚再些,怕又要重新沏。”

    余锦织捧着温热的茶盏,心中一暖,想到之翎真体贴细心。她双眸纯净似泉,顾盼间横波流转,若不是低着头,让人看去,必是惊艳人间。

    抬头望向之翎,她笑道:“与大哥相约,小弟岂能不守时?这茶道,有人曾说一杯为品,二杯是解渴,三杯便是饮牛饮驴。茶对小弟来说就是解渴提神的饮料,大哥这都为小弟度到了。”她调皮的指指茶壶,续道,“倒叫小弟不好意思豪饮了,定要细细品之,方对得起大哥一番盛情。”那番关于饮茶的理论便是妙玉所言,余锦织还是在故意试探之翎。

    之翎仍是笑得云淡风清,摇摇头,道:“锦织在为兄面前就莫要讲究了。”

    余锦织看风吹动他雪白的衣袂,像是流淌的水波,突然觉得心中的疑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在这个时空相识相交,他是古人还是现代人,真的无关紧要。

    轻啜了一口,想起什么,余锦织笑意晏晏,从怀中掏出了一银色的荷包,道:“大哥一直照顾小弟,小弟也不能无所表示,这荷包虽不是小弟所绣,但是里面的药是小弟悉心配制的,能顺气降逆,大哥给瞧瞧,看配如何。”

    之翎有些吃惊欣喜的望向余锦织,真是个水晶玻璃心的人儿,竟然已注意到自己有哮症,是因为那日的微咳?还是自己荷包上的药味?还好,她并未看出其他……

    他接过来放在鼻边一嗅,嘴角弯弯上挑,道:“葶苈子、莱菔子、苍耳子、五味子、黄荆子、白芥子……锦织,我说的可全。”

    余锦织无比佩服,笑得灿烂,道:“大哥好生厉害,单凭药味就能分辨的一个不落,小弟何时才能有大哥这本事?”

    “锦织不必过谦,你小小年纪就能自行配出此方,才真是了不得!待到秋日起风,为兄定当佩戴于身,才算不辜负了吾弟一番心意。”之翎微笑着,慎重的将荷包收入怀中。

    这时,一个小厮躬身过来,双手奉上一帖,低头对之翎禀报:“二爷,有客来访,这是拜帖!”

    之翎打开拜帖一阅,阖上后,对上余锦织目光的瞳仁里有清远的波澜轻漾,他歉意一笑,道:“锦织,容我失陪片刻,你在此处暂呆,我去去就来。”

    余锦织无所谓的一笑,道:“大哥还要跟小弟客气么?大哥,我再跟您借几本书可好?”

    之翎点点头,道:“呵呵,你只管自己去书房取。”

    待之翎离去,余锦织便高兴得跑进他的书房,大半个屋子都是一排排的书架,高高的累着快要与屋顶相接。

    和往常主人在时不同,这次余锦织静默的观察了一下他的书房。医家典籍被放在了进门靠窗的书架上,显然都被翻过很多遍;右手靠墙的是《诗经》、《尚书》、《仪礼》、《周易》……这一类儒家典籍;而《逍遥游》、《知北游》、《道德经》这些黄老之学的书和一些《孙子兵法》、《将苑》、《鬼谷子》等兵书放在了最容易拿取的地方,且书籍较旧,应是常被主人阅读。此外还有些像《资治通鉴》、《史记》、《权谋书》、《国策》等帝王将相好习之书,上面还有他写的批注。余锦织翻了翻,感觉没有什么兴趣,看见一旁架在书架上的竹梯,好奇心一起,便爬了上去,想看看上面有什么被主人遗弃,只当是充门面的书。

    上去后,她随意翻了几本,其中一本竟然是〈玉浦团〉,她脸一烫忙搁了回去,这个之翎……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才想起上次本来向绛雪询问之翎的情况,刚要问他的家庭婚姻状况,之翎就来了,八卦之举也就嘎然而终,不晓得他是否有妻?小妾几房?

    轻轻叹口气,她正想下来,目光却瞟向了另一本离得较远的书,鬼使神差的,一够手取了来一看〈明史?物档〉?她轻轻一笑,心想之翎这的书还真全,这算不算禁书?挠了挠脑袋,她决定看看,随手一翻,突然几个字跳入她眼中,顿时呼吸一紧—“……上赐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于太子……”

    “锦织?”之翎的声音响起……

    虽然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余锦织还是强自镇定,挠挠脑袋,发挥自己装傻充愣的强项,晃晃那本书,说:“大哥,您吓着我了。您看,我发现您这有禁书噢。”然后叹口气,故作伤春悲秋状,感慨道,“哎,大哥,您说这皇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奇珍异宝呢?一朝覆灭,这些个财物也不晓得去向何处了?”

    之翎清远一笑,淡淡道:“自然是被贼人们肆意攫取掠夺,四处流散了。这也算不得什么禁书,瞧把你吓的,快些下来,仔细摔着。”听他这么说,余锦织应了声好,顺势而下。而他指的贼人,余锦织知道是指李自成他们了。

    “孩子,若执意要回到原来的世界,找到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与破云紫莲龙凤玉珏,则能扭转轮回……”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回响在耳畔,只是,余锦织没料到朝思夜想的云纹紫睛龙凤璧剑竟然是前朝皇家私物,而且还是明朝崇祯帝赐给皇太子的。她知道李自成攻陷了北京城后,崇祯皇帝便自缢身亡,可有关太子的结局却版本众多,扑朔迷离,众口不一。至于这剑,就更是不知去向了。

    可是,有没有可能崇祯太子并没有出逃成功,最后落入清廷的手中呢?余锦织想,一探紫禁城是势在必行了,总的让自己死心了,才不至于以后后悔!

    只是即便能混进去,偌大的故宫,宫阙万千,她又该如何去找?既然明朝会对皇家这些价值连城之物一一记档,那么清廷也应当是这样的吧,如果找到类似的记录册,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因此,之后的日子,余锦织便一直在紫禁城周围观察环境,并暗自记下宫廷的放行出入以及禁卫换岗等制度,寻找能溜进大内的法子。

    夜如水

    天未明,青黑的天幕上月早早隐去,只有星光寥落。皇四子府上湖石巧立,亭畔水廊,堤草铺茵,楼台雅致,檐铃清脆,一切皆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间。一片肃穆安静中,太监们却已静悄悄地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卵石铺成的甬道缓缓延伸,直通向月亮门后一座精致的院落,落下灯影几许。

    昨儿是侧福晋李氏生的三世子弘昀的生辰,四爷一时高兴就多贪了几杯,这不,今儿起身就稍晚了。

    这一晚了便有起床气,板着一张俊脸由李氏和太监侍女侍候他穿朝服,洗脸,青盐漱口。之后丫鬟又捧上莲子茶来,四爷一口喝下,李氏忙伸手接过空碗,偷偷瞧了下四爷脸色,见还是不好,她便不敢说话,想着还好不至于误了早朝,不然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可也不能奈她啊,昨夜他喝多了,又过于温存,丫环们小心翼翼的唤了片刻,他们才醒……

    忙乎一阵后,高无庸便过来禀报四爷戴铎已经在书房候着,有要事回禀。

    四爷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略作不耐,道:“什么紧要的事儿紧赶在这会?等早朝后再报!”说话间,人已经往外走。

    高无庸点头哈腰的跟着,陪笑道:“戴先生说是爷您让他仔细料理的那件差事总算有了眉目,还说昨儿忙了一宿没睡,急着禀报四爷呢。”

    四爷脸色更冷,没有说话,只是步子更快了。

    刚进书院,便看见戴铎静立着候在门外。他见四爷来了,一扫脸上的疲惫沉重,忙抖擞了精神,迎过去躬身请福。

    四爷淡淡瞟了他一眼,一挥手,问道:“办的怎么样了?”这边高无庸已经挑起帘子,四爷一步跨进了书房。

    戴铎跟进去后,忙双手奉上一信柬,低声道:“四爷,奴才把您要的东西都列在里面了,还请四爷过目。”

    四爷接过来,抽信一展,修眉一拧,极快的阅览了一遍后,唇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看珐琅钟还差三刻就到卯时了,道:“嗯,你办的不错。今儿皇阿玛叫起,不能再耽误,先搁下,一切爷等下朝再作商议。”

    说话间,他已用火漆封了那书柬,走到书架旁,拉开墙上的暗格,放进书柬时,却不动声色的拨弄了一下里面放着的一根发丝,轻压在了书柬一角。

    然后,他转过身叫高无庸进来,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然凌利,道:“今儿爷回府前,谁也不得进书房。若有擅自入内者,不论什么理由,他自个去领一百鞭子!”

    高无庸忙点头应承下来,四爷气势一收,便有些心急的大步流星往外走。高无庸和戴铎忙跟在身后,及至送四爷出府上轿。

    当高无庸恭顺伺候着的要放下轿帘时,却见四爷眸光一凛,斜斜的扫了戴铎一眼,可他再眨眼时,四爷的脸色已经平常了下来,只让他觉得刚才是自己眼花,不敢迟疑忙打下帘子叫人起轿。

    当高无庸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跟着师傅伺候刚满3岁的四爷,可到现在,眨眼20年如云而逝,他也摸不透他的脾气,不过他们这些皇子凤孙的,哪个性子不是如山中天气一般?好在只要一切按他的吩咐办好了,心思玲珑,活干得干净利落,他也算体恤下人的

    散朝后,和往常一样,若没有要紧的差事,四爷与十三爷便会一同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此刻,融融红日中,红墙碧瓦间,两位天之骄子,正并肩笑谈,一同渐渐行近。

    四爷一身雍容的朝服,衬托他更是势如冷山,容若寒月,从容不迫。而十三爷虽然年纪尚轻,却已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天家气势,眉目间卓卓朗朗,一派气宇轩昂。

    十三爷饶有兴趣地问道:“四哥,前些时候您就说要钓鱼,现如今也没听您说下文啊。”

    四爷清冷一笑,薄唇轻轻上弯,似乎一切尽在把握之中,淡然道:“呵呵,你倒是着急,已经下饵了,给了他这么长时间,这回子鱼儿应当上钩了。”

    清晨,他故意起身略晚,作无时间详细阅读重要密函状,可当把密函放入暗格时,却留了一手,压了一不引人注意的发丝,回去若那发丝位置角度有所偏移,必是有人动过,更重要的是,戴铎等人会一直在暗处守株待兔,只等鱼儿上钩……

    是日,月照无声,疏疏落落;风落沙沙,丝丝缕缕;荷花池边,一汪碎影。

    皓月当空,一人立于池边,玄衣似水,月光细细勾勒那人的身型轮廓,坚毅匀亭的背脊挺立如山,清俊的容颜上最是那两眸明快清澄,似要望穿一切。

    戴铎穿过月洞门,走到四爷身后躬身行礼,轻声道:“四爷,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下去

    锦织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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