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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全十美第56部分阅读

      九全十美 作者:肉书屋

    九全十美第56部分阅读

    册子去,这表一张必定是不够的,要用多少,你们自己照着样子再去画就是。”

    小英眼睛亮亮的闪着光,急忙曲了曲膝,过去取了放在最上面的帐册子过来,翻了两页,聚了四个小丫头,五个人头抵着抵头,小英低声说道:

    “你们看,这帐册子上写得都是表上要写的数字,咱们得把这帐册子上的数字写到头一张表里,再把头一张表上的数加起来,写到第二张表里,咱们分分工吧,银兰看着这帐册子报名目、数字,小红把数字写到这头一张表上,玉儿算盘最好,你来算数字,小六把玉儿算好的数写到第二张表上,小六一边写,一边也看看玉儿的算盘吧,我来画表,画好了表,再把头一张表上的数和帐册子上的数,再对上一遍。”

    李青慢慢喝着茶,仔细的听着小英的解释和分配,暗暗点了点头,这个丫头倒真是少有的聪明能干,庆叔这挑人的本事,真正是无人能及。

    小英分完了工,回过头,征询般看着李青,李青微笑起来,满眼笑意和赞赏的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温和的吩咐道:

    “你说得很对,就是要这样做,安排得也很妥当,你们五个到西厢去做,若需有什么或有些什么事,只管找绿蒿姐姐就是。”

    说着,转过头吩咐绿蒿道:

    “你安排两个小丫头在西厢侍候着,再去和竹雨说一声,她们五个也在咱们这院子里吃饭,让她先依着二等丫头的分例安排饭菜好了。”

    绿蒿曲膝答应着,小英忙和另外四个小丫头曲膝谢过李青,李青笑着挥了挥手,绿蒿示意小英等五人到几上,各自抱了些帐册子,恭敬的曲膝告了退,才随着绿蒿出了门,往西厢房去了。

    李青看着她们出去了,又坐着喝了会儿茶,才起身回了正屋。

    第二百十八章 帐(中)双山城,汪府前院书房里,府尹汪成彪神情悠闲的半靠在炕上,手里拿着书本,半眯着眼睛,正摇头晃脑的吟哦着,书房门轻轻推开,小厮急步进了屋,奔到炕前,低声禀报道:

    “老爷,张府大管家丰禄有急事求见,现就在院子里候着。”

    汪成彪扔了手里的书,骨碌一下坐了起来,急忙吩咐道:

    “带他进来”

    小厮急忙转身出去传话了,汪成彪眉头拧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了?要丰禄亲自赶过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祸事了?王府里的那位,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信儿,莫不是过去了?不可能,若是真过去了,倒用不着丰禄亲自过来传信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胡乱思量间,小厮已经引着丰禄到了炕前,丰禄满身风尘仆仆,面容疲倦憔悴异常,上前半步半跪着行了个曲膝礼,汪成彪忙抬手虚扶着他,“快起来,辛苦你了,不用这样多礼。”

    说着,转过头,挥手示意小厮退下,小厮急忙告退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汪成彪紧盯着丰禄,神情微微有些紧张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竟劳动大管家亲自过来的?”

    “回姑爷的话,是老太爷亲自差奴才过来的,带的,是口信。”

    丰禄微微躬了躬身子,低声答道,汪成彪脸上闪过丝愕然,盯着丰禄,只等着他往下说,丰禄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户部传了信出来,三爷不再管着户部了,当天,逸梅庄那边就要了户部当年的总帐册子,隔天又派人把双山城今年的赋税清册全部都取了过去。”

    汪成彪怔怔的听着,片刻功夫,一下子醒悟过来,脸色苍白起来,嘴唇微微抖动着,急切的问道:

    “是就取了双山城一地,还是和其它地方一起取了去的?”

    “直到奴才来前,只取了双山城一处。”

    丰禄面容有些黯淡的低声说道,看着脸色已经渐渐青灰起来的汪成彪,低声安慰道:

    “老太爷让我转告姑爷,让你不要着急上火,一来,也许是先从双山城看起来也说不定,二来,姑爷这些年一直是极谨慎清爽的,也不怕她查去,老太爷连夜挑了十个盘帐高手,已经出发往双山城赶过来了,好在咱们得信早,也好早做万全准备。”

    “三爷不管户部了,那户部谁管着?还是爷要亲自管着?”

    汪成彪倒镇定下来,直起上身,紧盯着丰禄问道,丰禄声音低低的回道:

    “听说,爷让夫人管着。”

    汪成彪颓然软在了炕上,嘴唇也青灰起来,半晌,才有气无力的吩咐道:

    “你也不能歇着,赶紧回去吧。”

    “是,姑爷,老太爷还让奴才给姑爷带几句话:老太爷说,姑爷要沉得住气,毕竟,还有爷呢,她就算要做什么,也得先找出姑爷的错处才行,姑爷为官清廉,做事谨慎,这次又知道得早,只要这会儿自己先仔细核查清楚,看看下头有没有蒙混糊弄之事,若有,赶紧弥补了,她再怎么查,也难找到姑爷的把柄,没有把柄,她也奈何不得姑爷,张家百家大族,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了的”

    汪成彪拧眉思量着,慢慢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丰禄,低声说道:

    “老太爷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儿,你回去告诉老太爷,就说我记下了,请他放心还有,你回去转告老太爷,王府里那位小姐,也得想办法赶紧出了头才行,这一年多,爷的想法心绪,咱们竟是半点不知”

    丰禄恭敬的点头答应了,汪成彪紧紧拧着眉头,又仔细想了想,才低声说道:

    “丰大管家就辛苦些,等会儿吃了饭,连夜赶回去吧,我也不能留你歇一晚上了,和老太爷说,那十个盘帐好手,我要多用些日子,不光今年的帐册子,连去年、前年的,也要一起盘清楚了才好。你赶紧下去吃饭去吧。”

    丰禄躬身答应着,告退出去了。

    汪成彪看着丰禄出了门,盯着微微晃动的门帘,呆呆的坐在炕上,怔了半天,才慢慢起身,也不叫小厮,自己取了件斗篷穿上,径自往后面正院进去了。

    张夫人正哄着三岁的女儿玩交绳,见汪成彪进来,忙把女儿递给旁边侍立着的奶娘,自己从炕上下来,几步走到汪成彪身边,伸手替他解了斗篷,顺手拂了拂汪成彪的衣襟,笑着说道:

    “老爷忙完了?今天倒是早早上李老板送了只狍子过来,我已经让厨房收拾上了,做只火锅子吃,再热上壶好酒,爷晚上喝两杯。”

    汪成彪阴着脸,听着张夫人安然喜气的唠叨声,怅然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声音低沉的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吧。”

    张夫人怔了怔,急忙拿起炕几上的交绳塞到女儿手里,笑着哄着她,“乖囡,让嬷嬷带你回屋玩,让小悦小玲陪乖囡玩,好不好?”

    小姑娘有些胆怯的看了看脸色阴冷的汪成彪,懂事的点着头。

    汪成彪看着屋里的人都退下去了,才阴着脸坐到炕上,接过张夫人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了,把杯子重重的放到了炕几上,叹了口气,看着张夫人低声说道:

    “春天里,我说不能送不能送,你和你哥子偏不信现在……”

    汪成彪又长长的叹息起来,张夫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老爷说的什么送不送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就是,春天里,给爷送那美人”

    汪成彪低低的解释道,张夫人扬了扬眉梢,脸上带出些不悦来,“老爷今天这是怎么啦?这事过也过去了,爷说也说了,罚也罚了,连张府里也让人训斥过了,还能怎样?如今,好好的,老爷突然说起这事来,是个什么意思?”

    汪成彪抬头看着张夫人,低声说了丰禄过来和事和老太爷带过来的话,长长短短的叹着气,伤感的说道:

    “从爷走了到现在,我这心里总有处地方不安宁着,今天这事到底是来了。”

    张夫人有些失神的跌坐在炕上,突然压抑着哭了起来,伸手拉着汪成彪的袖子,无助的哽咽道:

    “老爷,这可怎么好?”

    汪成彪伸手从张夫人袖子里抽出丝帕递给她,低声说道:

    “哭什么?哭能有什么用?赶紧擦擦吧,别让下人看到,乱了人心,唉,她想怎样就怎么吧,我在这双山城做了四年府尹,没敢贪过一两银子,没敢枉过一回良心,她要找我的错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还有爷呢,爷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汪成彪猛然停住,腰背挺直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张夫人的后背,慢慢说道:

    “别哭,我做了这些年的官,对得起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大不了,咱们回乡下种田织布去,你不要哭,能有什么事?不会有事的。”

    张夫人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的看着汪成彪,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听老爷的,老爷做官,我跟着做官太太,老爷种田,我就去织布,老爷要是,要是下了大狱,我就给老爷送饭喊冤去。”

    张夫人说着又哽咽起来,汪成彪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

    “你放心,放心就是,咱们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安心带好孩子,万事都有我呢,这几天,我就歇在前面衙门里,老太爷挑了十个盘帐好手过来,我也要看着府衙里的人,一起把这四年的帐册子都理出来,稳妥起见,把这四年的大小案卷,来往文书再理一遍,看看有没有案情不明,冤曲不明的,都理好了,看她从哪里再挑我的错处去”

    张夫人抬起头,看着汪成彪,点着头,低声说道:

    “老爷只管去,后宅有我呢,老爷放心,一日三餐,我都用心打点好送到衙门里去,老爷放心。”

    汪成彪脸上露出丝沉重的笑容来,伸手抚了抚张夫人的面颊,又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那我现在就过去前面衙门了,你放宽心,带好孩子,咱们不会有事的。”

    张夫人起身送汪成彪出了门,站在屋门口,看着他挺直着腰背出了院门,转个弯看不到了,又呆呆的站了半天,才转身慢慢的走到炕前,扶着炕几缓缓坐下来,怔怔的出了神。

    平阳府,灯芯胡同,申末刚过,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吴未俊在二门里下了轿,两个小厮一右一左提着灯笼在前面引着,一路往后院正屋走去。

    厉芳菲听到禀报声,急忙掀帘迎了出来,盈盈笑着,声音轻快的说道:

    “你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早了不少,今天不忙?”

    “三爷府里哪有什么要忙的事?不过就是陪着他吟吟诗,评评文章罢了,今天厚德居送了几坛子上好的桂花酿过来给三爷,三爷张罗着要请人喝酒吟诗,我不耐烦和那些人应酬,就推说身子不适,早点回来了。”

    吴未俊微笑着,声音有些阴郁的说道,厉芳菲有些心疼的仰头看着他,上前挽了他的胳膊,温言软语的安慰着他:

    “我知道你最不耐烦和那些酸溜溜的文人应酬,我也不喜欢他们,以后三爷再请这些人来,你不理他们就是了,我知道你有大才,有抱负,想做些事出来,肯定有机会的说不定,明天王爷就指了重要的差使给你呢。

    你放宽些心。”

    第二百十九章 帐(下)吴未俊面色郁郁的笑着,低声安慰着厉芳菲,“我没事,怎么能让你替我忧心呢,你不用担心我,三爷还让我带了坛桂花酿回来,昨上,我陪你喝几杯,咱们一醉方休。”

    厉芳菲心疼的看着吴未俊,拍着手笑着说道:

    “好我陪你喝,我酒量可好着呢,一定是你先喝醉过去”

    “你酒量好?我还没见识过,那咱们两个今晚不醉不休,看看谁先倒下”

    吴未俊笑了起来,揽着厉芳菲,边往东厢走,边哈哈笑着说道。

    隔天,厉芳菲就打发人去了十里庄,说想过来看看李青,李青忙遣了两个婆子过来,带了几蒌湖里的鲜鱼,还有些其它一些庄子里的新鲜物产,热情的邀请厉芳菲过去十里庄玩耍一天。

    第二天一早,吴未俊直送厉芳菲出了城门,厉芳菲掀起车帘,吴未俊忙从马上俯下身来,厉芳菲笑容灿烂的说道:

    “你回去吧,只管放心就是,必有好消息的。”

    吴未俊笑了起来,眼神温柔的看着厉芳菲,低声嘱咐道:

    “你吧,非要去不可,你记着,提一提也就算了,不要多说,我不想你为了我委屈了自己。”

    厉芳菲眼神温柔似水的仰头看着吴未俊,重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你赶紧回去吧。”

    吴未俊勒住马头,骑在马上,直到看不见车子了,才拨转马头,慢慢进了平阳府城门。

    厉芳菲在十里庄二门里下了车,还是郑嬷嬷亲自迎了出来,厉芳菲侧着身子受了半礼,又微微曲膝还了礼,才陪着笑意,随着郑嬷嬷往竹园居走去。

    李青直迎到了院子里,厉芳菲忙上前几步,拉了李青的手嗔怪道:

    “你怎么又出来了?这天这样冷,你看看你,冻着了可怎么好?咱们赶紧进去”

    李青微笑着任她拉着,进了正屋,往东厢走去,边走边笑语道:

    “我这几天好得多了,前天还出去到园子里转了半圈呢哪里象你说得这样弱着的?”

    红袖侍候着厉芳菲去了外面的大衣裳,两人在炕上坐了,厉芳菲微微示意,红袖悄悄退了下去,厉芳菲在炕上动了动,让自己靠得舒服了,接过水苏奉上的茶水,喝了两口,才笑着感叹道:

    “说来也真是奇怪,我觉得就你这儿最舒服,我那屋子里,暖和是暖和得很,就是干燥得让人可不舒服了,你这屋子里,暖融融的,也不干燥,极是适意,也不知道是见了青青的缘故呢,还是这屋子真是不一般”

    水苏站在旁边,抿嘴笑了起来,李青一边喝着茶,一边斜睇着厉芳菲,听着她的感叹,也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盈盈的示意道:

    “你也不要穿鞋子,只把脚放到这地上试试。”

    厉芳菲疑惑的看着李青,又转眼看了看水苏,水苏抿嘴笑着,恭敬的垂手立着,也不言语,厉芳菲往炕沿上挪了挪,把脚探了下去,隔着厚袜子,仿佛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暖意从地上升起,厉芳菲怔了怔,忙把两只脚都踩在了地上,站了一会儿,满脸惊讶的转头看着李青,李青轻轻示意水苏扶了厉芳菲坐到炕上。

    厉芳菲掀起炕上铺着的松软的厚褥子,把手伸到下面摸了摸,转头看着李青,满眼好奇有问道:

    “青青,你好好和我说说,你这屋子是怎么弄的?古怪得很,这地上倒比炕上还暖和,这地底下烧了火了?”

    “没有,这屋是盖的时候,就在地下密密的铺了水管子,冬天里,烧好了热水,沿着水管子流过这屋子,再流出去,再烧热了,再流过来,就这样,这屋子里就都是暖和的了,也不至于象烧炕一样太热了。”

    李青笑着简单解释道,厉芳菲听了,恍然大悟,轻轻拍着手笑着说道:

    “这主意好青青就是会过日子,会享受,我怎么就没想起这法子呢?今年动不得工了,明年我也这样把屋子重新建了,你不知道,不用炕和那个火墙吧,冷得不行,用吧,又干又燥,可难受了,还是青青这样布置屋子好”

    李青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你明年也试试,到时候,我让木通把那几个会做这活的工匠带给你用。”

    厉芳菲忙笑着答应着,又谢了李青,李青笑着问起了吴未俊,“吴三少爷这一阵子忙不忙?若忙起来,可就没空陪着你了。”

    “不忙,他虽说每天去三爷府上,可去得晚,回来得早,听说三爷管了什么礼部,现如今,寒天冻地的,礼部也没什么事,听元朴说,大约过年的时候会忙上一阵子,从入了腊月大约要忙到明年出了正月,不过,元朴说,人忙,可也不用太费心,毕竟都是有成例规矩的,照着做不走样就行了。”

    厉芳菲眼睛里闪过丝黯淡,笑着答道,李青歪头看着她,“这样倒正好,也能多些时候陪着你。”

    “唉,男人可不这样想,都是想做事,做大事的,哪肯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天天老婆孩子的?”

    厉芳菲怅然的嘟嚷着,李青眼睛里掠过丝明了,敛了笑容,挪了挪身子,低声安慰道:

    “吴三少爷还年青,当然是想成功立业,光宗耀祖的了,他这一阵子空些,还能陪一陪你,过一阵子,说不定就忙得你连人也见不到了,若有一天,到了哪个任上,一年两年不见一面的时候也会有呢。”

    厉芳菲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有些迷惑的看着李青,低声说道:

    “青青,你最聪明,你说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一个个想着做这个,做那个的?我就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过日子不好吗?做了那些个什么功业的大事又能如何呢?”

    李青怔了怔,仔细的看着厉芳菲,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半晌,突然问道:

    “吴三少爷也想成功立业做大事吗?”

    厉芳菲看着李青,半晌,才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李青看着她,轻轻叹息着,感慨的说道: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女人很早很早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适意生活,男人要弯上无数的弯路,陪上无数的时候,一直到老了,才能明白些女人老早老早就明白的道理,有些男人,穷其一生,也明白不过来。”

    厉芳菲怔怔了看着李青,睁大了眼睛,笑了起来,“青青,你真……真真是……”

    李青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看着满脸灿烂笑容的厉芳菲,低声问道:

    “是你要来的?还是吴未俊要你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想来的,他从来不勉强我。”

    厉芳菲一边笑着,一边随口答道,说出了口,才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咬了咬嘴唇,李青垂着眼帘,也不看她,只声音平和温软的问道:

    “你看来他郁郁不欢了?”

    “嗯。”

    厉芳菲迟疑了下,轻轻应了一声,李青抬起眼帘,转过头,眼神清澈平淡看着厉芳菲,笑着说道:

    “三爷那里清闲也清贵,是读书人最好的去处了,吴三少爷倒觉得不好?”

    “嗯,他最不喜欢和那些酸溜溜的文人唱和应对,他说,他就是想做点实事,再辛苦也不怕。”

    厉芳菲索性直截了当的说开了来,李青眼睛里渗出浓浓的笑意来,看着厉芳菲,轻轻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那也容易,我正好接了件差使,正愁着没人能帮一帮我,你回去替我问一问吴三少爷,若他有心,让他去找趟庆叔,只是,这差使实在是繁杂了些,若接了,只怕要辛苦无比,到时候,你不要心疼才好。”

    厉芳菲摊开双手,叹息着说道:

    “我心疼也没办法啊,现在他闲着,眉头就没舒开过,我看着也心疼不是,他若能忙起来,至少眉头是舒展的吧,最多我多上上心,天天给他炖些补品吃吃就是了。”

    李青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只怕他忙起来,眉头更要皱得紧了,你想想,做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的?中间不知道有多少鱼头要拆开去,哪一件不是让人上火费心的事?哪一件不得紧锁着眉头,思量来再思量去,再思量来又思量去的?”

    厉芳菲一时呆住了,半晌,才嘟了嘴抱怨道:

    “青青,你又吓我”

    李青笑着伸手拉了厉芳菲的手,低声交待道:

    “芳菲,你听着,往后若你有什么事,还象今天这样,直接和我说了就是,你嫁入吴家,做了吴家妇,替夫君解忧,也是份内的事,回去把我这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吴未俊听,听到没有?”

    厉芳菲眼睛里闪过丝茫然,疑惑的看着李青,李青轻轻拍拍她的手,“你若不明白,回去和吴未俊说了,再让他解释给你听就是了。他是个聪明人,必定是明白的,也必定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厉芳菲看着李青,点着头,低低的说道:

    “我听你的,母亲交待过我,说哪天你若让我做什么事不做什么事,让我一定听你的话,就象听她的话一样,我听你的。”

    李青怔怔的看着厉芳菲,眼睛微微湿润起来,忙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郑嬷嬷也疼你的很,你放心。”

    第二百二十章 谋划未末时分,李青就打发人送了厉芳菲回去。看着厉芳菲出了院子,李青才慢慢转进书房,坐在书房炕上仔细思量了半晌,才打发人叫了木通进来吩咐道:

    “你现在过去平阳府一趟,告诉庆叔,若吴未俊到访,让他用些心招待着,若吴未俊想见我,就让他派人捎信过来。”

    木通眼睛里闪过丝明悟,立即躬身答应着,告退出来,急忙要了马,往平阳府去了。

    李青吩咐绿蒿叫了丁二进来,丁二进了书房,请了安,垂手躬身侍立在炕前,等着李青吩咐,李青静默了片刻,声音压得低低的,冷静而淡漠的吩咐道:

    “沈家在平阳府的暗线,除了连着碧砚的那根不动,其余的,今天晚上分上三四批,先从兴隆老号开始,再顺着兴隆老号捉到其它几家铺子里,最后再抓那些和兴隆老号等几个铺子有牵连的,要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漏了。”

    丁二仔细听了,立即明白了李青的意思,抬头小心的看了看李青,低声确认道:

    “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要做出这事是先从兴隆老号失的风,然后才牵连出其它人的?”

    李青笑盈盈的看着丁二,点了点头,低低地说道:

    “这股风,可是从灯芯胡同吴家吹出来的。你记着,一网打尽,除了我们放着不动的,其它的人,一个也不能走脱了”

    丁二面容轻松下来,眼睛里闪着自信,微笑着躬下身子,恭敬的低声应道:

    “夫人放心”

    “嗯,你现在就赶去平阳府,先去王府,和爷禀报一声,请个示下,这些人,也都交到他那里去。”

    丁二躬身答应着,又把李青的吩咐仔细的重复了一遍,再确认了一些细节,才恭敬的告退出去,急忙往平阳府赶过去了。

    李青看着丁二出去了,身子放松下来,斜斜的靠在炕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想出了神。

    晚上,平王回到十里庄,看着带着满身愉悦、笑意盈盈的李青,面色舒展开来,眼睛里闪着笑意,微笑着问道:

    “今天帐看得还顺利?看你心情极好。”

    “倒不是帐的事。”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笑语盈盈的说道:

    “那些帐,小丫头们还在核算着,照进度看,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理出来。我心情是旁的事,今天厉芳菲过来看我了,未末才走,噢,我打发了丁二去见爷,爷看到他没有?”

    “见到了,我打发了丁一和王大齐,合了丁二的人,今晚一起动手,你放心,若走脱了一个,爷这脸也不用要了。你这是准备着要用吴未俊了?”

    “嗯”

    李青心情愉快的点着头,平王低着头,看着李青,心情也跟着愉悦而飞扬起来,笑意从眼里溢出到脸上,“你还说爷信不过人,你看看你,不过刚开始打算着要用他,就动这样的手,斩了沈家在平阳府的线,替他绝了和沈家的通路和交情,看你这样子,比爷还信不过人。”

    “爷可不能这么说,一来,爷哪能和我比呢?爷是谁呀?爷可是韩地的王,天下闻名的英雄豪杰,英明神武、文韬武略的明主,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要讲究个气度、格调,我不过是个三缕梳头,两截穿衣的小女子,就是小气些、疑心些,也是应有之义,别说这样的事,就算再过份些,一个没有见识的小女人,也不能多做要求不是?二来,我这也是为了他吴未俊好,我知道,他既来韩地,必定全心想着替爷、替韩出力尽忠的,和沈家、和二皇子、和庆国必定是都没有什么牵连的,可就算他没这个心,难保吴家其它人没有,吴家奴才中没有这样的人,更何况,吴家现如今仆从众多,来历复杂,说不定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就更说不清楚了,万一是身边的人有些个不妥当,岂不是连累了他去?”

    平王高高的挑着眉梢,看着李青,失声大笑起来,伸手抱起李青,坐到炕上,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带着些无奈说道:

    “哪有你这样挤兑爷的?我告诉你,这种事,跟爷的什么气度、什么格调的,没半点干系这都是关着大事的,若爷要用他,也得做这样先手准备,英雄豪杰也不是让人耍着玩的不过,你这第二条说得极是,这事可都是为了吴未俊好,他纵然没有踏着两条船的意思,吴家必定是有的,你这样动手连根挖了沈家在平阳府的明线暗线,一来替他绝了后路,二来更是把水搅得混得厉害,往后,沈家这线上,即使有一两个漏网的,从平阳府递出的信,沈氏只怕也会是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一时必定难判断这事是吴家动的手脚,还是吴未俊的想法?或是吴家具可信,只是这信道在咱们手里了,不管哪一条,她都不敢轻易相信那些消息,也没法子确定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若是我,这条线,活着也只当他死了,肯定是用不得了。”

    李青伏在平王怀里,笑了起来,半晌,才抬起头,声音中透着丝冷意,慢慢说道:

    “要的就是这个信不得我这次只动沈家线上的人,也是为了顾全吴家,沈家这次几乎折了在平阳府的全部人手,这事,只怕沈青叶还没法说出来,沈青叶手里有着这些隐秘的力量,只怕不会告诉了二皇子去,至少不会合底托出,所以啊,这份伤痛,她沈青叶只好咬着牙合着血,暂时先吞着。”

    平王微微皱着眉头,慢慢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你说得对,只怕就是这样,这沈氏和二皇子不能完全交心,往后可是他们的祸患,也是咱们的机会。”

    李青轻轻抚着平王胸口,满眼崇拜中带着丝戏谑,仰头看着平王,用敬佩的口气感叹道:

    “爷真是英明神武,一眼就看出了关键,看到了根本”

    平王窒了窒,高高扬起了眉梢,低头看着李青,手下用力,搂了搂李青,“爷英明自然是英明的,神武也是神武着,不过,爷可不相信这英明神武能看到你眼里去?这个,爷心里明白着呢”

    “爷怎么能这么说话的?怎么叫看不到我眼里的?爷在我心里,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不,我也不能嫁给你不是”

    李青轻轻笑着截了平王的话头,平王眼睛里闪出光彩来,突然低头在李青唇上重重印了下,轻笑了起来,渐渐畅快的大笑起来。

    李青搂着平王,笑盈盈的看着他,等他止了笑,才慢腾腾的接着说道:

    “今晚这事,不过是头一步,我想着,往后,但凡二皇子的人,一个也不惊动了去,只打击沈青叶和沈家一系的人,先从这些隐秘的力量上做起,先从韩地做起,到年底前,把沈家在韩地的明线暗线全部拔了,再动沈家在韩地的商号,然后再往奚地、晋地拔过去,明的不行,就暗着来,到时候,爷借些影子给我。我还想着想法子断了沈家一条条的银钱路子,这样子,一次,两次,三次,五次,沈青叶是个仔细的,她自然知道是咱们在对付她和沈家,可她偏偏又聪明太过,也信不过人,就会多想一步,再想得更深些,何况,象她和二皇子这样的夫妻,必定都是相互留着些底子和后手的,也许,她会想到咱们想让她想的那个方向去,若爷在晋地找人的事再能顺利些,就更好了,埋了这个种子进去,往后只要有了水,吹过风,就能发出芽,再迎风长大起来。”

    平王微微怔了怔,拧着头眉仔细思量了半晌,慢慢笑了起来,看着李青,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说得极有道理,这法子好,只是,这事得几条线配起来,合着一起来才会有结果,明天我和沙勇良好好商量商量,庆国的朝堂里,也得合着这个线一步步走出几步好棋来。”

    李青笑盈盈的看着平王,小声提醒道:

    “爷可让沙勇良仔细谨慎着些,万不能因为沈青叶是女子,就小看了她去,宁可小心谨慎些,也不能冒进了,若做得过了,沈青叶必定能觉出不对来,那可是个绝顶的聪明人。”

    平王点了点头,郑重的应承道:

    “你放心,沙勇良先头因为沈氏不过一介女子,轻视了她,可是在她手上吃过大亏的,如今一提沈氏和……”

    平王顿了顿,轻笑着接着说道:

    “一提沈氏和夫人,就感慨万分,直说有夫人一个也就罢了,如今再有了这个沈氏,直叫天下男人意气顿消。”

    李青抿嘴笑着说道:

    “他的话,应该是这么说的:一个沈氏也就罢了,如今再有夫人,如何如何,他必定更推崇沈氏才是。”

    平王窒了窒,嘿嘿笑着说道:

    “沈氏哪能和你比。他哪里懂!”

    第二天一早,吴未俊就乘了顶青布小轿,去了灯草胡同,连庆接到小厮的禀报,急忙热情的迎到了门口,满脸笑容的拱手抱拳,吴未俊眼睛里满是惊喜和笑意,急忙躬下身子,连称不敢,两人笑着让着进了屋里,吴未俊一直在灯草胡同盘恒到吃了午饭,才告辞出来,在院子里上了青布小轿,直接回了灯芯胡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嫁人(上)第二天,李青起得很早,送走了平王,就进了西厢,端坐在炕上,仔细的看着小英等人盘出来的明细表和第一张汇总表。

    辰末时分,郑嬷嬷匆匆进来禀报说,王夫人遣了四个婆子过来请安,问夫人今天有没有空闲,若有空闲,王夫人想过来看望夫人。

    李青一时怔住了,皱着眉头仔细的思忖了半晌,才转头看着郑嬷嬷问道:

    “说什么事情没有?”

    “我也问那几个婆子了,看样子,那四个婆子都不知道,只说奉了她家夫人的差遣过来请安,再看看夫人今天有没有空闲。”

    “嗯,你告诉那几个婆子,请王夫人得空就过来吧,就说我也想她了呢。”

    李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郑嬷嬷也是一脸的茫然,李青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远居城外的坏处之一,消息上总归是过于闭塞了些,郑嬷嬷领了吩咐,出去打发了那几个婆子回去了。

    午末刚过,王夫人的车子就进了二门,郑嬷嬷带着众丫头仆妇,恭敬的迎在二门里,见王夫人车子进来,忙上前半步,伸手扶了她下来,王夫人满脸笑容的客气着,“姑姑太客气了,听说夫人前一阵子身子有些个不爽气,如今好些了没有?我听了信儿,可是惦记得不行,一直想过来看看,又怕劳夫人累着了,夫人是极讲礼数的人,从来不肯人前失了礼去,一想到这个,我就更不敢来了。”

    郑嬷嬷忙躬了躬身子,陪着满脸笑容回道:

    “早就好了,多谢您惦记着,夫人早就盼着您能过来陪她说说话了,想打发人去请,又怕您家里事多,王府里老太妃那边也一直都是您在操心着,哪里离得开?也就没敢派人去打扰过您”

    王夫人笑了起来,郑嬷嬷恭敬的在前面引着,一行人逶迤进了竹园居,李青已经带着丫头迎在了院子里,王夫人急忙上前几步,拉了李青的手,满眼笑意,亲热的埋怨道:

    “你看看你,这出来做什么?外面这天,可是冷得很呢,你这身子骨弱,又是刚刚病好了,我也不是外人,你出来做什么?”

    说着,拉着李青的手,急忙把她往屋里推去,李青笑盈盈的任她推着进了正屋,去了斗篷,进了东厢,让着王夫人上炕坐了,才笑着接着前话说道:

    “一听说你要来了,我就想着早一眼看到你,要不是郑嬷嬷一直拦着我,我可是要迎到二门里去的呢。”

    王夫人笑容灿烂起来,“瞧夫人说的,这可当不得早就想过来看夫人了,只是,一来怕打扰了夫人,二来,上个月宏根病了一场,虽说请了寒谷寺的师父过来看了,药也对症,还俗话说病去如抽丝,他这病一天不好利落,我这心就得揪着一天。”

    “宏根今年四岁了吧?生的什么病?如今可好利落了?”

    李青忙关切的问道,王夫人接过竹叶奉过来的茶,托在手里,忙笑着应道:

    “可不是四岁了,唉,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隔个一个月两个月的,就得生点毛病,不是拉肚子了,就是不吃饭了,上个月,大概是吃的东西冷了些,又受了些风寒,半夜里竟发起热来,如今都好了,劳夫人挂心了。

    ”

    “小孩子都是这样,要到六七岁往后,身子健壮了,才能好些,看这样子,宏根也是平时肠胃不太好,我这里有些调整用的药丸子,等会儿你带些回去,一天吃上一粒半粒的,吃几天,看看能不能好些。”

    李青笑着安慰道,王夫人眼睛亮了起来,急忙放下杯子,起身福了半福,“哎哟,夫人肯赐药,这可是宏根的福份我一直想着,可就是没敢过来开口讨。”

    李青笑着拉了她坐下,“嫂子也是客气得太过了,有什么敢不敢的?我不过因了没有往人家府上送药的礼,你不来要,我哪里敢往你们门上送药的?往后想要什么,只管打发人过来拿就是,只要我有的,还能不给嫂子的?”

    王夫人笑容从眼睛里溢了满脸,忙又谢了,李青端起杯子,笑盈盈的接着说道:

    “嫂子回去也告诉福生媳妇一声,这药上,若要用什么,就打发个妥当人到我这儿来取,一来自己做的,总比外头卖得强,二来,我的药味道都好,小孩子都喜欢吃,喂起药来可便当得多了。若没人来要,我可是不敢硬送上门去的,没这个理儿不是。”

    王夫人哈哈笑了起来,“我回去就和福生媳妇说,还不知道她欢喜成什么样呢她家那个小的,今年三岁了,也是生病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能得夫人调整一二,不知道少操多少心,少淌多少眼泪呢”

    李青也跟着笑了起来,“嫂子和福生媳妇下次来,一起把孩子都带过来吧,我这里也好热闹热闹。”

    王夫人眼睛里闪过丝怜悯,立即笑着答应着,岔开了话题,“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请夫人给拿个主意。”

    李青疑惑的看着王夫人,王夫人笑着看着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

    “夫人先听我说个前因后果,这事,是我娘家的事,夫人知道,我是王家长房嫡长女,母亲生了我之后,好些年都没有动静,也就死了心,给父亲纳了两房妾,陆陆续续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也都成了家,可谁知,母亲三十多岁的时候,竟又怀上了,生了个儿子,就是我这个最小的弟弟,今年也十七岁了,只比红叶大三岁。”

    李青仔细的听着王夫人讲故事般的述说,也不插话,王夫人又喝了几口茶,才接着说道:

    “因为是老生子,母亲疼爱的就难免太过了些,加上他从小身子也有些弱,父亲也不好管得太过,竟象个姑娘一样养大的,从前年,母亲就开始想着给他物色房合适的媳妇,可看来看去,竟没有一个能合了母亲的眼的一会儿说人家脾气大,一会儿嫌人家手脚粗,一会说年纪不合,再不就说人家家世不配,一直看到现在,都十七岁了,还没定下来,父亲一气之下,就不让母亲再管这事,把我叫过去,吩咐给了我。”

    王夫人重重的叹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

    “我也只好尽心尽力的一家家去物色去,如今看了两家,也都很?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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