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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全十美第63部分阅读

      九全十美 作者:肉书屋

    九全十美第63部分阅读

    天了,怎么能把府里管成了这个样子?”

    梁夫人急忙站起来,面带惶恐的告着罪,周太太眯着眼睛,也跟着站了起来,冲着沈尚书肃了肃身子,沉声谢罪道:

    “大哥不要怪罪大嫂,这话是弟妇在外面听到的,跟咱们府里无关,弟妇回到京城不过一两个月,但凡出去,就能听到这些流言传闻,这四皇子好男风,满京城只怕没人不知道,也算不得什么阴私秘密。”

    沈尚书一时语塞,只阴着脸盯着周太太,冷冷的说道:

    “既然知道是流言,还理他做什么?四皇子好男风又怎么样?别说是皇室世家,就是略富贵些的人家,公子少爷喜女色好男风也是常事,这也算不得什么毛病,长大了,成了亲,自然就好了。”

    说着,用手指着几上的大红泥金庚帖吩咐道:

    “这是四皇子的生辰八字,我已经让寒谷寺的苦河大师算过了,大吉大利,和六丫头极般配的,你拿了去吧。”

    小丫头上前,小心翼翼的捧了庚帖,送到了周太太面前,周太太怔怔的看着红得刺目的泥金庚帖,梁夫人忙接过庚帖,满脸笑容的送到周太太手里,“真真是难得的好姻缘,连苦河大师都极口称赞呢,快拿着,这真真是七弟和弟妹的福份,往后,晔儿和几个弟弟有了四皇子的提携,想要什么样的前程没有?”

    周太太迟疑着接过庚帖,仿佛烫手般捏着庚帖一角,垂着眼帘,片刻,把庚帖轻轻放到旁边的几上,抬起头,盯着沈尚书,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样的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作不得主,得请我家老爷作主才是正理,这庚帖,我也不敢就这样接了,请大哥先收回去吧,等我家老爷作了主,回了话,我才敢回了大哥的话。”

    沈尚书脸上浮出层怒气来,抬手重重的拍在几上,压着声音训斥道:

    “这家里,也是有族规有礼法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别说这是门难得的好亲,就算是火坑,为了沈家,该着谁也得给我跳下去既顶着个沈字,享了这份尊荣富贵,自然也必得担了这份担待去”

    周太太眉梢高高挑了起来,梁夫人忙上前拉着她坐下,陪着满脸笑容说道:

    “弟妹先坐下听我说,老爷是个急脾气,说话也冲,可他也是为了孩子们好,你想想,孩子们都好,不就是沈家好?沈家好了,咱们这些孩子才能有了依靠,日子才能过得好不是?你别急,先听我说,这四皇子到底如何,弟妹也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并没有见过真人,我可是见过的,你要是相信嫂子的眼光,就先拿了这庚帖回去,回头咱安排个机会,你好好看看,若看不中,再退也不迟,若真是门好亲,因了那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梁夫人拉着周太太的手亲热的劝说着,周太太低头思量了半晌,抬头看了沈尚书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梁夫人郑重的说道:

    “我听嫂子的,这庚帖我就先收着,人,若好,我给大哥大嫂陪罪谢恩,若不好,大嫂也不要怪我,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玉叶往火坑里跳”

    梁夫人眉棱仿佛跳动了下,陪着满脸笑容,重重的点着头:

    “弟妹放心,只要你见了人,准保是满意的,嫂子只等着喝你的谢媒酒。”

    周太太点了点头,取了庚帖,曲膝告了退,径直往自己居住的梨韵院回去了。

    梁夫人笑着站在修齐堂门口,看着周太太出了院子,转个弯看不到了,才回过身,挥手斥退了屋里侍立着的丫头小厮,轻轻叹了气坐到沈尚书旁边的扶手椅上,微微有些伤感的说道:

    “老爷,这事,能不能跟青叶再说说,这亲事,算了吧,玉叶那样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真给了四皇子那样的人,我也不忍心哪,再说……”

    梁夫人顿住了话头,沈尚书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看着梁夫人,声音低沉而寥落起来:

    “唉,我要是能劝,当初……当初广慈那事……青叶是你的女儿,你最知道她,她聪慧太过,如今心也是越来越大,我哪里劝得了她?你我都劝不住她唉,我真是怕她伤着了自己,这世上,天纵英才的人多的是,就是二皇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还有那个平王,那是用成千上万的死人堆出来的狠毒啊,唉,让六丫头嫁过去也好,好歹也是条路,四皇子虽说是个……虽说不能人道,”

    沈尚书声音低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六丫头嫁过去不过就是守着,别的倒也省心,日后咱们操着些心,让她领养个孩子就是了,四皇子也算是个明理的人,又有了这样的短处,总不至于亏待了她,比起姬妾成群惹闲气的,只有好的,哪里差什么?你得空,多劝劝老七家的,七弟那里,我写信去解释,七弟是个识大休的,这事,就这样吧。”

    梁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重重的一声叹息,起身陪着沈尚书慢慢往后院进去了。

    周太太拿了庚帖,急匆匆的回到梨韵院,一进院子,就急忙吩咐道:

    “快叫五少爷来见我。”

    小丫头子急忙奔出去传了话,不大会儿,五少爷穿着件青底绣着几杆翠竹的织锦缎长衫,脚步轻快的进了正屋,微微躬身请了安,周太太挥手斥退了屋里的丫头婆子,轻轻拍了拍榻沿,示意五少爷坐下,拿了泥金庚帖,递给了五少爷,“晔儿,你看看这个,你大伯给你妹妹定了门亲事,是,四皇子。”

    周太太眉头拧了起来,“回来这些日子,娘可没少听说这个四皇子的事,怎么听,怎么看都不象是良配,娘一个妇道人家,见识短,你看呢?”

    沈晔接过庚帖,翻开看了两眼,皱着眉头,合上庚帖轻轻扔到了几上,抬头看着周太太,低声问道:

    “娘答应下来了?”

    “娘哪敢随随便便就答应下来了?这关着你妹妹一辈子呢我只说,要等你父亲拿主意,先拖着了,唉,你妹妹嫁人,可不象你娶亲,只要门当户对,姑娘家人品好就行,你若不喜欢,成亲后,再挑你喜欢的女孩子纳了一个两个的,只要不坏了规矩,也都不是什么大事,这姑娘家,可错不得半分。”

    沈晔沉着脸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周太太,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娘,我听晋地安福堂二掌柜说,四皇子,说是,不能人道,自己把自己当成妇人一样的。”

    周太太唬了一跳,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你可不能瞎说,这个话可乱说不得,那个二掌柜是个什么人?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公子哥儿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怜与恨“娘,您别着急,先听我说,去年和今年,安福堂都送了好几个娈童到三皇子和四皇子府上,就连……”

    沈晔急忙顿住,“就连什么?你跟我都实说了”

    周太太拉着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娘,您别急,就连二皇子府上,他们也送了好几个美人进去,听说,他们还送了不少极小的女童到宫里去。”

    沈晔的俯过身子,贴到周太太耳边说道,“那个二掌柜,听话意,是专一负责给宫里和几个皇子物色娈童美人的,他的话,娘,也许是真的。”

    周太太面色铁青的呆坐在榻上,一时作声不得,半晌才恍过神来,转过头盯着沈晔斥责道:

    “你怎么和这样的人混到了一处?你父亲一日不在身边,你就这样不学好去?”

    “娘,我没有,是二哥带我去厚德居吃饭,碰上的,我又不好转身就走,只好坐着陪着说说话,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生意上的朋友还是要处的,父亲也常教导我,要和光同尘,才是处世为人之道。”

    沈晔急忙解释道,周太太怔怔的疲倦的挥了挥手,“好好好,你这些个大道理,我也听不懂,回头你只跟你父亲解释去,你赶紧写封信给你父亲,把你妹妹这事好好跟你父亲说说清楚,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妹妹跳进这样的火坑里去”

    沈晔答应着,要了纸笔,干脆就伏在榻几上写起了书信。

    平阳府,张祭酒府上,承泽院正屋,丫头婆子们屏声敛气垂手侍立在暖阁外,张大奶奶脸色铁青的端坐在里间炕上,狠狠的瞪着畏缩着坐在对面的文大奶奶,手指微微颤抖着点着文大奶奶,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个蠢货我怎么就教不好你?”

    张大奶奶重重的喘着粗气,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文大奶奶胆怯着又往后缩了缩,低低的辩解道:

    “嫂子,我,也是没法子,才去……”

    “你就是个猪脑子”

    张大奶奶一时气急,随手抓了只靠枕狠狠的砸了过去,文大奶奶畏缩着侧着身子躲着靠枕,眼圈红了起来,不敢再坐着,站起来垂头靠在炕沿上,丙只手无意识的轻轻扯着腰间系着的丝绦,张大奶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闭了闭眼睛,平息着气息,半晌,才伤感的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话说的一点都不假,你没事时一天往府里跑八百趟,这有了事,怎么就不来找我了?这胆子也有了,腿也长了,也长本事了,竟冲到十里庄,找夫人兴师问罪去了?”

    “嫂子,我不是,我不敢,不是问罪,不是……”

    文大奶奶急忙辩解道,张大奶奶满眼无奈的看着文大奶奶,闭了闭眼睛,抬手点了点她,又轻轻摇了摇手,重重的叹息着,身子有些无力的往后靠到靠枕上,半晌,才失望而伤感的说道:

    “我手把手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蠢成这样?我问你,当初文大爷被送走,夫人是怎么跟你说的?夫人是不是说,一应安排都听你的意思?送他走,是不是你自己前前后后想好了,才去跟夫人说的?我不知道你这样的蠢货,夫人到底是怜惜你哪一点,肯这样不计得失的帮你,你如今跑过去,哭着喊着求夫人放那滩烂泥回来,过什么团圆年听你这意思,是夫人硬拘着你男人不放他回来的?啊?”

    文大奶奶脸色惨白起来,猛的抬起头,愕然看着张大奶奶,不停的摇着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泽儿大了,我是想着,我又没个见识,泽儿总得有个父亲教导着,才好些不是,他,他在外面这么长时候,许是改了,改了也说不定,再说,如今,府里也,清静了,没人教唆着他……家里没个撑家的人,嫂子,你不知道我多难……”

    张大奶奶直起身子,脸上一片灰白,死死的盯着文大奶奶,文大奶奶胆怯的看着张大奶奶,不敢再往下说了,张大奶奶足足盯了她半盅茶的功夫,才颓然委靡下来,抬着手,无力的挥了半天,才哑着嗓子说出话来:

    “好好好,幸亏你不是我生出来的,咱们姑嫂一场,我自问也对得起你,往后,我也不敢再教导你,你如今的苦如今的难,自然是因了你男人没在家的缘故,你回去吧,夫人也说过了,你男人的事你自己安置,往后也不要再三天两头的往我这里来,我年纪大了,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再听你哭诉,没力气生这份闲气,你走吧。”

    文大奶奶怔怔的看着张大奶奶,迟疑着,“嫂子,我不是怪你,我也没有怪过夫人,都是我命不好,我谁也不怪,嫂子……”

    张大奶奶铁青着脸,抬手止住了文大奶奶的话头,“你回去吧,我也累了,且容我歇歇吧。”

    酉正时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清冷的弯月斜斜的挂在天际,漆黑的苍穹上,点缀着无数或明或暗的星辰,闪烁不定的俯看着这清冷的人间,如同无数闪亮的钻石缀满在漆黑平滑的丝绒上,地上积着半尺厚的雪,平王裹着紫貂斗篷,在黑衣卫的簇拥下,催着马往十里庄疾驰而行,越过逸梅庄,远远看着前面一片温暖的亮光,平王紧绷的面容松驰下来,那片温暖的橘黄的光影,驱散了这黑暗冰冻的寒意,让他心底温暖而安宁下来。

    李青笑盈盈的接着平王进了东厢,奉了茶上来,平王把李青的手和杯子一起握在手心里,低头仔细看着李青的面色,“今天好些没有?听你这气息倒是比早上轻快了些,只是这手,也太冰了,别动,我给你捂一捂。”

    平王从李青手里取过杯子,放到几上,从背后揽着她,把她的手合在自己掌心里,揽着她亲呢的坐在炕沿上,李青坐在平王怀里,笑盈盈的任他握着手,平王越过李青的肩膀,舒开掌心,仔细看着乖巧的放在自己掌心里的莹白得仿佛透明的双手。

    平王摊开手掌,和李青的手放在一起比划着,贴到李青耳边低声感慨着:

    “那年在寒谷寺,你包得只露出双眼睛来,又亮又深,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怕再多看一眼,就得溺死在里头了,后来又看到你的手,我就想着,这是怎么样的妙人儿,才能有这样的眼睛,这样的手,这要是我的女人,该多好。”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李青眼底微微一沉,轻轻垂下了眼帘,慢慢从平王手心里抽出双手来,转过头,笑着说道:

    “爷今天是吃了饭回来的?”

    平王怔了怔,“爷哪天没陪你吃饭了?怎么会吃了饭再回来的?”

    “爷既然没吃过饭,这么晚了,还有这闲心看什么手啊眼的,爷不饿,我可是饿坏了。”

    李青转过头,微微嘟着嘴嗔怪道,平王用力抱了抱李青,大笑起来,“是我的不是,咱们赶紧吃饭去。”

    两人吃了饭,平王端坐在东厢炕上看文书,李青侍候好了笔墨茶水,就悄悄退出去沐浴洗漱后,径直进去内室歇息去了。

    平王看完了文书,洗漱进了屋,李青正散着头发,懒散的靠在床上,翻着本画册,平王倒在床上,掀起被子,紧挨着李青也挤到靠枕上靠着,探过头来,就着李青的手看着画册,“这画的什么?”

    “这是书楼各处的布局,我把盖书楼的事交给了朱先生,跟他说,让他用心建个可以百世流传的书院来,朱先生这兴致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书楼各处的布局都画了好几个样子,订了这么一册子送了过来。”

    李青把画册子递到平王面前,笑着解释道,平王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画得极细致的工笔布局图,伸手取过册子,随手扔到了床边的几上,“这图画得太过细致,这屋里烛光暗淡,明天白天再看吧,往后,晚上不要看这种伤目劳神的东西。”

    平王揽过李青,手上带着丝暖意,慢慢抚过李青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扔开靠枕,挥手扑灭了灯烛,揽着李青躺下,一只手臂枕在头下,长长舒了口气,低声说道:

    “四皇子已经去沈家求过亲了,沈志贤收了庚帖,把这门亲事应承了下来。”

    李青伏在平王胸前,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管后面如何,不管她肯不肯嫁,沈家这位六小姐已经没有未来了。

    平王轻声笑了起来,李青慢腾腾的转了话题,“文大奶奶让人捎信,要把文大爷接回来。”

    平王怔了怔,皱了皱眉头,半晌,才懒洋洋的说道:

    “那滩烂泥,接他回来做什么?我还真不愿意看到他。”

    李青微微动了动,平王忙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回来就回来吧,这是他们的家事,爷可懒得管这些,你也不必理会,随他们去就是,若过份了,让木通去教训教训也就是了。”

    “嗯。”

    李青笑了笑,低声应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撞京城沈宅,梨韵院,沈六小姐穿着件大红羽锻银狐翻毛斗篷,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脚步轻快的进了正屋,小丫头侍候她去了斗篷,沈六小姐进了东厢,曲膝请了安,周太太怜爱的着了沈六小姐的手坐到自己身边,伸手抚了抚她耳朵上挂着的莲子米大小的粉红珍珠,笑着说道:

    “这珠子你戴着,倒也好看。”

    沈六小姐站起来,转了个圈,让周太太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白底绣着浅粉深紫各色花瓣的曳地长裙,“娘,你看看这裙子,这花绣得多少精巧听天衣坊的绣娘说,她们是把一根丝线劈成十六股绣出来的呢娘你看看,我配了这件粉红素绫袄,好不好看?”

    周太太笑得眼睛眯到了一处,眼睛里仿佛只有女儿在,“好看好看,我姑娘穿什么不好看的?”

    “娘”

    沈六小姐掂着脚尖,轻盈的又转了半圈,重又坐回到了周太太身边,拉着周太太的手娇嗔的轻轻摇着:

    “你看看,这样的袄子,一点也不合身,哪里配得上这裙子,娘,我要去天衣坊再做几套衣服去,还要多做几个小袄,娘,你不知道,天衣坊里做出来的袄子,才真是叫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呢,娘,你陪我去,咱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周太太被沈六小姐拉得上身前后摇晃着,笑着拍开沈六小姐的手,“我今天要去李府贺生辰,哪有功夫带你做衣服的,改天吧。”

    “不能改天,娘,天衣坊的人说,年前到她们那里定衣服的人多得不行,再晚几天,年前就做不出来了,那过年的时候,我就没有新衣服穿了,昨天天衣坊送过来的那本衣服册子上,那上面的衣服,我件件都喜欢,娘,我要做好多好多新衣服,您要是没功夫,今天我自己过去,让张嬷嬷陪着我去就是了。”

    周太太爱怜的用手指点着沈六小姐的额头,笑着叹着气,“你呀,去吧去吧,在家做姑娘时,有娘宠着,做什么不行的?往后嫁了人,可就没有这样舒服喽。”

    沈六小姐雀跃着起身,拍着手转了两个圈,“娘,那我现在就去了”

    周太太笑了起来,挥挥手,“去吧去吧,早些回来。”

    沈六小姐兴奋的出了正屋,叫了车子,带着丫头婆子往天衣坊挑衣服去了。

    车子绕过影壁,在天衣坊宽阔的二门内停了下来,丫头上前扶着沈六小姐下了车,天衣坊管事周九姑已经带着两个小丫头,微微躬着身子等候在外面了,见沈六小姐下了车,上前两步施了礼,“六小姐来了,快请进吧,真是巧,昨天刚到了不少新式衣服样子,还有北方送过来的毛皮衣料,都是极好的东西,我仔细挑了挑,有好几件新衣服样子,配六小姐可是正正合适。”

    周九姑殷勤的说着话,引着沈六小姐往天衣坊东一院进去了。

    沈六小姐跟着周九姑,进了东一院乙号房,小丫头笑语盈盈的送了茶水点心进来,周九姑笑着让着沈六小姐:

    “六小姐尝尝这个栗茸酥,看看对不对得上六小姐的脾胃,这是前几天和衣服样子一起送过来的新鲜点心样子。”

    沈六小姐净了手,轻轻捻起块,尝了尝,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块,才擦了手,笑着夸赞道:

    “你们东家做生意真真是用足了心机,连块点心也做得这样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东家是开点心铺子的呢。”

    周九姑笑着曲膝谢着:

    “六小姐夸奖了,不管是茶水点心,还是衣服、料子,只有六小姐喜欢了,才算是我们尽了心呢。”

    周九姑抬头谨慎的看了看沈六小姐,恭敬的接着说道:

    “说起来今天倒真真是巧得很,我们总柜上大师姑今天正好到了咱们号上,打算给几家贵客做些个衣服样子出来,沈府可一直都是小号的贵客,六小姐今天若得空,不如让我们大师姑量量尺寸?”

    “大师姑?你们铺子里,不是说姚师傅衣服做得最好吗?”

    “六小姐不知道,姚师傅是天衣坊京城分号里衣服做得最好的师傅,大师姑是我们天衣坊的总师傅,说起来,姚师傅还是她的徒弟呢,大师姑是轻易不动手的,她做出来的衣服样子,姚师傅可比不得。”

    周九姑笑盈盈的解释道,沈六小姐眼睛亮了起来,急忙点了点头,“那好,我今天倒不忙,就让你们大师姑给我量量尺寸吧。”

    周九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今天真真是巧到了一处,六小姐随我到内院量尺寸吧,周太太上次订的衣服,有一半已经好了,还有几件,有些个丝绦和纽子,得定一定样子,是等六小姐量了尺寸回来再定,还是让张嬷嬷先去看着?”

    沈六小姐想了想,吩咐道:

    “张嬷嬷去看看吧,咱们还要早点回去呢。”

    张嬷嬷笑着答应着,随小丫头往针线处挑样子去了,周九姑引着沈六小姐穿堂过室,往天衣坊里面进去了,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进到一处布置精致清雅的花轩里,周九姑笑着说道:

    “六小姐就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看大师姑这会儿空下来没有。”

    沈六小姐笑着点头应了,周九姑曲膝告了退,沈六小姐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聊起来,站起来抬头打量着花轩四周挂着的字画,两个丫头也无聊的打量着四周。

    花轩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六小姐怔神间,只听外面有个微微带着些仓惶和急促的男声叫道:

    “你等等,你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你既然要娶沈家六小姐,往后就不要再来找我哼”

    另一个男声恼怒异常的低声叫道,沈六小姐愕然呆在了花轩里,片刻反应过来,急忙往声音方向奔过去,想推开窗户往外面看,两个丫头也奔了过来,帮着一起推着窗户,可窗户锁得死死的,根本推不动。

    “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

    外面的两个男声纠缠着往游廊方向过去了,沈六小姐急得跺了跺脚,转身从花轩往游廊方向奔过去,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去,拉着沈六小姐,低低的劝阻道:

    “小姐,不能……”

    “你没听到?他要娶的是我”

    沈六小姐急得眼睛都红了,低声叫着,一把推开丫头,顺着抄手游廊追了过去。

    声音在游廊尽头一处暖阁前消失了,沈六小姐四周转着,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两个丫头吓得脸色惨白,上前拉着沈六小姐,紧张的低低的劝道:

    “小姐,小姐,您冷静些,要看,咱们也得偷偷看不是,只要看清楚人就好了,您千万轻着些,万一惊动了人,可是咱们吃亏。”

    沈六小姐怔了怔,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两个丫头胆颤心惊的小心打量着周围,轻手轻脚围着暖阁转着,仔细的找着能往里面看的地方。

    不大会儿,前面的丫头回过头,脸上带着惊喜,招手叫着沈六小姐,沈六小姐急忙轻手轻脚的凑过去,从窗棂的缝隙里往里窥视着,两个丫头也挤过来,一起好奇的往里看去。

    屋子里站着两个极年青俊美的男人,左边的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柔的男人正陪着笑脸,仿佛小姑娘一样拉着另一个紧绷着脸,满脸怒气的男人长长的衣袖,轻轻摇着,柔媚的陪着小意说着话:

    “……琳琅,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心里只爱着你一个,这辈子只对你好,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哼,我怎么敢生你的气,你是堂堂四皇子,我不过是个低贱的草民,哪里敢生你的气的?你不要拉我,让我走这红尘,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就剃了这三千烦恼丝,出家当和尚去也好让你安心去娶你的沈六小姐”

    高个男子伤感起来,泪水顺着美得妖邪的面颊一滴滴往下滴落下来,“琳琅你不要这样说,我心都碎了我是你的人,我只爱你一个,琳琅,你知道,我这身份,琳琅,我恨不得把这些都抛了去,跟着你远走他乡,琳琅……”

    四皇子声音柔媚的低低倾诉着,慢慢靠过去,软着身子倒在高个男人怀里,两只手温柔的抚着高个男子的头脸,吻了上去。

    沈六小姐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愕然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的看着暖阁里发生的一切。

    高个男子猛的抱起四皇子,把他压到了旁边的榻上,伸手有些粗鲁的用力撕开四皇子的衣服,四皇子兴奋的低低的婉转的呻吟着,身子柔媚而急切的辗转迎合着高个男子的动作,高个男人动作熟练而迅速脱了四皇子和自己的衣服,榻上两个赤条条,雪白的人影纠缠在了一处。

    四皇子的呻吟声、低喘声越来越兴奋,声音也一点点高起来,高个男人气息粗重的立起身子,从四皇子后面猛的用力挤了进去,四皇子声音迷乱的高高低低喘息呻吟着,两个人拼命的扭动在一处。

    沈六小姐跌坐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晕头苍蝇般跌跌撞撞的沿着游廊往前奔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冰和灯沈六小姐惊慌不定、失魂落魄的坐车回到梨韵院,周太太还没有回来,沈六小姐如惊弓之鸟般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再也不肯出来,两个丫头是面色惨白,一直瑟瑟抖个不停。

    周九姑满眼担忧的看着沈六小姐进了屋,微微皱着眉头,端坐在沈小姐屋外的暖阁里,等着周太太回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周太太才匆匆从外面赶了进来,也顾不上和周九姑寒喧,急步奔进了内室,沈六小姐蜷缩在床角,两个丫头满脸的惊恐不安,畏缩着垂头站在床前。

    周太太扑到床上,一把搂过沈六小姐,心疼得眼泪滚珠般落了下来,“我的儿,你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吓成了这样,你这个样子,娘心里疼死啊”

    沈六小姐抱着周太太,放声大哭起来,两个丫头扑倒在地,软在地上,也跟着哭了起来,沈六小姐边哭,边泣不成声的问道:

    “娘,娘,你把我……许给……谁了?许给谁了?”

    周太太搂着沈六小姐,轻轻拍着她安慰着,听了这样的问话,立即推开沈六小姐,满眼焦急和惊愕,慌乱的摸着看着沈六小姐的头发衣服,“我的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跟娘说,快说啊”

    沈六小姐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委屈万分的又放声大哭起来,周太太搂着沈六小姐,转过头,狠狠的盯着伏在地上痛哭不已的两个丫头,“你这两个贱婢,快说,小姐到底这是怎么啦?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丫头伏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零零乱乱的,总算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周太太面色铁青,气息也忽快忽慢的不稳起来,沈六小姐拉着周太太的衣袖,哀哀哭着,“娘,我死也不嫁他,死也不嫁……”

    “好,好,你放心,娘没答应过这门亲事,娘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咱不嫁这样的人,你放心,娘绝不让你往火坑里跳,别哭了,有娘在,你放心。”

    周太太搂着沈六小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沈六小姐抽泣着,慢慢止住了哭泣,周太太吩咐小丫头送了热水进来,亲自拧了帕子,给女儿净了脸,又看着她喝了碗安神汤,躺到床上,又低低的安慰了她一会儿,看着沈六小姐慢慢睡着了,留下两个老成的嬷嬷看着,才悄悄的出了屋。

    周九姑还恭敬的等候在外面,周太太冷冷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微微扬了扬下颌,“你过来说话。”

    周九姑微微垂着头,恭敬的跟在周太太身后,出了沈六小姐的屋子,沿着抄手游廊,进了正屋。

    周太太在上首坐了,接过小丫头奉过的茶,慢慢喝了几口,才重重的把杯子放到几上,冷眼盯着垂手侍立着的周九姑,慢腾腾的质问道:

    “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柜上竟如此拿大,就让你过来,就能解释过去这事的?”

    周九姑陪着满脸笑容,曲了曲膝,恭敬的说道:

    “周太太,六小姐象是受了惊吓,都是小号照顾不周,按小号的规矩,凡冲撞了客人的,是人罚人,是物毁物,断不能让客人受了半分的委屈去,六小姐刚才象是受了大惊吓,小的们也不敢再盯着细问,怕再委屈了六小姐去,只好赶紧送六小姐回到府上,如今,还请周太太示下,究竟是小号的人还是物让六小姐受了委屈,小的带了口信回去,交给我们大掌柜的从严处置后,我们大掌柜的必会上门赔礼请罪,给周太太一个交待。”

    “你”

    周太太瞪圆了眼睛,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指着周九姑,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狠狠的问道:

    “你们天衣坊,怎么会有男人的?”

    周九姑满脸愕然的看着周太太,眼睛里闪过片迷惑来,拧着眉头仔细回想了半晌,才恭敬的回道:

    “周太太,小号从来不接待男客,今天到小号的男人,只有……”

    周九姑迟疑了下,咬了咬牙,抬头看着周太太,低声解释道:

    “天衣坊总号大师姑昨晚到了小号,因四皇子有些事要和大师姑商量,今天倒是到过小号,也就坐了半盅茶的功夫,周太太大概不知道,四皇子也是小号的东家之一,真正算不得外人。”

    周九姑顿了顿,陪着笑说道:

    “若是四皇子冲撞了六小姐,小的回去禀报了,依着小号的规矩,我们大掌柜的也要请了四皇子上门来给六小姐陪罪才行。”

    周太太脸色铁青,气恼之下,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半晌,才抬手指着周九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滚滚不准再登我的门”

    周九姑垂着眼帘,也不介意周太太的恼怒,只曲膝恭敬的告了退,退出了屋门,直起身子,微微垂着眼帘,嘴角往上挑了挑,轻轻拂了拂衣襟,神态安然的回去天衣坊了。

    张嬷嬷畏缩着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捧着个包裹奉上来禀报着:

    “回太太,太太上次订的衣服,这几件已经好了,奴婢就顺道取了回来。”

    “扔出去滚出去”

    周太太暴怒起来,恶狠狠的猛然打飞了张嬷嬷手里捧着的包袱,声音尖利着咆哮起来。

    未初时分,平阳府又纷纷扬扬落起了雪花,李青裹着紫貂斗篷,抱着手炉站在游廊下,笑盈盈指挥着小丫头们堆雪人玩,杜若脚步轻捷的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李青旁边,曲膝禀报道:

    “夫人,丁一送了好多冰灯过来,现正候在院子外头,请夫人示下。”

    李青怔了怔,歪着头想了想,慢慢笑了起来,“让他送进来吧。”

    杜若笑着应了,奔出去传了话。

    不大会儿,丁一在前面引着,后面小厮婆子抬了几十盏玲珑精致,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冰灯进来,丁一看到李青,忙上前几步,“地上都是雪水,不要跪了。”

    李青急忙吩咐道,丁一满脸笑容的应了,身子躬得低低的请了安,笑着禀报道:

    “回夫人,这些冰灯,都是爷亲自看了图样,吩咐人雕出来的,今天上午刚刚完工,爷立即吩咐奴才给夫人送过来,夫人看看,爷说了,若夫人觉得不好,就让人重新再雕刻去。”

    李青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台阶上下来,走到院子里,仔细的打量着放了满地的冰灯,挨个看完了,才转身笑盈盈的看着丁一说道:

    “个个都极好,你回去和爷说,多谢爷费心,我喜欢得很。”

    丁一笑得眼睛眯到了一处,连连点着头,躬着身子大声回道:

    “是爷听了夫人这话,必定是极欢喜的。”

    丁一含着笑,小声的跟了两句话,李青转头看了看他,笑着吩咐道:

    “你也辛苦了,这么冷的天,来回跑着。”

    说着转头吩咐水苏道:

    “你去厨房,取些新鲜样的点心给丁大爷带着路上充充饥,再取个荷包来,赏给他。”

    水苏笑着曲膝应了,转身急步出去,叫了个小丫头去了厨房,自己进屋取了只荷包,放了两只小金锞子,出了给李青看了,递给了丁一,丁一眼睛亮亮的接过荷包,身子躬得深深的谢了赏,才带着小厮,恭敬的退出了院子。

    李青指挥着婆子和小丫头们,把冰灯点着了,在各处摆来放去,直折腾到申末时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才算勉强放好了。

    李青裹紧了斗篷,满意的各处走动着看了一圈,才回到正屋。

    平王回到竹园居,看着院子各处摆放得错落有致的冰灯,顿住脚步,仔细的欣赏了一会儿,才带着笑意,进了正屋,李青接出来,侍候他换了衣服,平王接过茶,喝了几口,笑着说道:

    “听说你今天赏了丁一?爷的冰灯,倒让他讨了赏去,倒便宜了他。”

    “我赏他,是看他这么冷的天,来回跑着辛苦,又不是为了这冰灯,哪里算便宜了的?”

    李青斜睇着平王,笑着说道,平王挑了挑眉梢,伸手把李青拉到自己怀里,“那爷呢?爷每天来回跑着就不辛苦了?你要怎么赏了我?”

    李青满眼无奈的看着平王,“爷,你是爷,只有你赏别人的,只有你赏我的,哪有我赏了你的道理的?爷真是的,越说越没有规矩了。”

    “你这院子里,只有你的规矩,爷的规矩,到了你这三尺小院里,就作不得数了,你说说看看,我这么辛苦,你要怎么赏了我才好?”

    平王揽着李青,带着丝无赖般说道,李青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愕然的看着平王,半晌才摊了摊手,“爷想要什么?”

    “嗯,你绣个荷包给我吧。”

    李青一口气呛在了喉咙间,半晌才说出话来,“爷见我动过针线没有?”

    “嗯,没动过针线有什么要紧的?你这么聪明,针线上不过看上一眼,也就学会了,我也不挑剔你针角,只要是你做的就行。”

    李青怔怔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平王慢吞吞的说道:

    “既是这样,这荷包上的花样,题字,也都得是我自己动手的才好,爷反正也不急着用这荷包,就慢慢等我先练字,练好了字,再学画,学好了画,再学针线,学好了针线,再给爷绣这荷包吧。”

    平王高高的挑着眉梢,半晌才搂着李青,笑倒在炕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族务平王笑够了,才搂着李青,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

    “我这里倒有件比绣荷包还要繁琐的事,得交到你这里才好。”

    李青扬了扬眉梢,转头看着平王,平王抬手按在李青嘴唇上,止住了她,笑着接着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是这样,依着咱们林家的规矩,族里的日常事务都应该是当家主母管着的,只是,你知道,母亲是个不能操心的,实在管不得族务,父亲那时也就没把林家的族务交到母亲手里,后来,我袭了位,做了林家的族长。”

    平王顿了顿,微微有些尴尬的笑着,“你也知道,你进府前那些年,府里也实在没个能担当起这事的人,这族务上头,唉,你知道,我这些年实在是忙得很,有时候只好让福生帮着管一管,可福生那脾气,一来面软,二来书生气太重,学了这些年,人情实务上,也还是差着不少,如今,族里就有些乱,违犯族规的事时有发生,门风也不如以前严谨,前天,五房一个子弟跟人在ji院里争风吃醋,居然动手伤了人所以,我想着,你进府也快两年了,这族务还是依着旧例,交到你手上的好,有你管着,我也就后顾无忧了。”

    平王陪着几分小心说完,带着笑低头仔细的看着李青的神色,李青敛了笑容,斜睇着平王,干脆的拒绝了,“爷也太高看我了,就是这么个小院,若没有郑嬷嬷帮着,我还管不了呢,爷现在竟让我去管林氏这样的百年大族别说管着族务了,就是那些个族谱族规,只怕我看都看不懂,爷还是熄了这心思,另寻他人吧,这族务,我接不了”

    平王一时怔住了,半晌才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青,“青青,你?”

    李青仰着头,满眼坦诚的看着平王,“做人行事,量力而为,爷说的事,我接不了,自然是和?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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