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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9部分阅读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 作者:肉书屋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9部分阅读

    僵,便点头道:“这样也好,来人,送太子妃回月瑶殿……”他顿了顿,看了面色苍白的徐蓝玉一眼,放缓了口气,“等等,把福娘也送过去。”

    徐蓝玉终于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的复杂:“谢谢你。”

    李承俊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对她突如其来的柔顺感到有些茫然,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深想,吩咐人小心将徐蓝玉送回了月瑶殿。

    接下来三天,徐蓝玉都闭门不出,除了送膳食进去的宫女和送药的内监之外,谁也不知道太子妃的病情如何,李承俊知道自己这一次有些过分,只要知道她目前病情稳定,并无大碍就没有再追究。

    月瑶殿里,徐蓝玉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只不过她每日在这里并不是养病,而是将日常换洗的衣物简单收拾了一下,耐心等待着莲生再来。

    可是一直等到第三天晚上,莲生也不见踪影。

    福娘有点着急了:“娘娘,那人是不是……”

    “不会的,他既然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耐心一点。”徐蓝玉并不着急,从这次的事情,福娘已经看出来太子的冷酷无情,虽然她并不赞同自己的行为,却也并不阻挠自己离开。

    “哈哈,想不到太子妃真了解我。”一道轻笑想起,从头顶上传来,徐蓝玉和福娘同时向上看去。

    一块瓦片被掀开的同时,露出一张俊俏非凡的脸,那细长的眼睛让人一看就想起弯弯的月牙。

    是莲生!徐蓝玉露出笑容。

    莲生跳下来,徐蓝玉低声道:“还以为你失约不来了。”

    莲生摇摇头,色如春花:“当然要来,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我岂不是食言而肥?太子妃准备好离开这里了吗?”

    “是啊,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你先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帮助我。”

    “将来……也许有一天,我也需要你的帮助。”莲生神秘的笑笑,不置可否,“到时候你可以伸出援手吗?”

    “只要不违背原则,不让我做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徐蓝玉点点头。“当然,你得先将福娘送出去。”

    莲生轻笑,已经将福娘一拉,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轻飘飘被他带出了窗外,两人的身影投入了暗色的夜幕中。

    徐蓝玉一直在窗前等待着,过了不一会儿,莲生又轻轻松松回来了,他向她也伸出手:“走吧。”

    他轻功极佳,携着徐蓝玉好像御风而行。

    一阵阵的风声从耳畔不断掠过,徐蓝玉只觉得双脚几乎都离开了地面,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想不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轻功,真是令人惊叹。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双脚踩落到了实处。

    “啊!”她低呼,却被莲生掩住了口鼻:“小点声,你想把人都引过来吗?”

    她用力踩了踩地面,心里才踏实了,福娘正在墙外焦急的等待,这时候看见他们,赶紧走了过来:“娘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徐蓝玉低声道。

    莲生带着他们,七拐八绕走了很多条巷子,终于吁了口气:“这里安全了。”

    “你们庆春堂的人可知道你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徐蓝玉突发奇想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所以请你先保密。”莲生微笑。

    “你的秘密真多。”徐蓝玉感叹,不自觉看了他一眼。

    “你也一样,谁会相信你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身份尊贵太子妃呢?”莲生也不客气。

    “很多事情不是他人想的那么简单的,譬如我,譬如你……所以,我们彼此保守这个秘密,岂不更好?”徐蓝玉正了下神色,微笑道。

    “你放心,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王府就在前面,你确定你要去吗?好不容易离开了太子府,何不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恩,我要去,你不是说敏王生病了吗?我想去确定他平安,然后再离开京都。你帮我个忙,将福娘送到我父亲那里去,好不好?”

    “不要,我不走……”福娘急切的说道。

    “你在这里不但不能帮我,还会连累我的,福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徐蓝玉狠下心肠,绝情的说道。

    福娘愣住了,泪花一下子涌了出来。徐蓝玉拍拍她的手:“等我确定了敏王没什么事,一定会去找你的。”

    说完,她转过头去看莲生:“你若是不愿意护送福娘,我就自己再想办法,不用勉强。”

    莲生哈哈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放心,我保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徐蓝玉点点头,却没留意他所谓的“安全的地方”和她自己所说的“徐将军处”,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徐蓝玉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雾色中,才转身去敲开了敏王府的大门。

    靠着当初李承睿送给她的一块玉佩,她很顺利的见到了王府的管家,面对着对方狐疑的表情,徐蓝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王爷在外面认识的好朋友,请你带我去见他。”

    “王爷他……王爷不久前坠马受了伤,他什么人也不想见。”

    ()敏王绝望

    “坠马?严重吗?”徐蓝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莲生只不过说敏王生了病闭门谢客,却没有说他坠马了呀!

    “王爷他……太医说如果不好好医治,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只是王爷近来性情大变,不肯接受任何的医治……只怕是……”管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或许可以帮助王爷,毕竟她身上有王爷给她的随身玉佩,那是王爷很重要的信物,从来也没轻易给过人,说不定……

    “我要留下来,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徐蓝玉沉声说。

    “可是王爷不会见你的,他谢绝了所有的客人,甚至连谢尚书的公子都不肯见。”

    连谢旋都不肯见?可见他真的是受伤很重,也许是失去了信心……徐蓝玉心里想着,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没关系,让我做他身边的婢女,照顾他不就好了吗,这样你也没有违背原则。”

    这……管家愣了愣,叹了口气:“好吧。”

    徐蓝玉被管家安顿在最靠近李承睿卧房的一个房间里。

    “委屈姑娘了,这是离王爷最近的一间,只是贴身内监才在这里住着……”

    “没事,我就住在这里好了。”

    半夜里,她突然听见与李承睿的房间联系起来的一根丝线上扣着的无数个金铃铛在响,立刻意识到李承睿在叫她——不,应该是说在叫随身伺候的人,她赶紧穿好衣服跑过去。

    “帮我把琴取来。”李承睿竟然坐在木制轮椅上,身上衣裳穿得很单薄,面色却很冷淡,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也就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早已换了。

    他的腿真的站不起来了吗……徐蓝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取来了摆放在隔壁房间的琴。

    这是一把朱色的古琴,琴声上有一条条裂纹,呈蛇腹型。

    “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李承睿用手指拨动了两下,仿佛在试音,然后慢慢地弹了起来。

    徐蓝玉小心地找来一件披风,想要替李承睿披上。

    但对方却厉声道:“谁让你动的!”

    李承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待过别人,徐蓝玉吃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承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可怕,手一挥把披风摔在地上。

    徐蓝玉没有想到,只是帮他披一件披风,他也会突然发怒,忙不迭地解释道:“夜里太凉了,我想——”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李承睿几乎全身僵硬了……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果然见到那一张他现在最想看到却又最怕看到的脸……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他心爱的人看到如今自己这副模样……他用力推开徐蓝玉的手:“怎么是你!不要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徐蓝玉有点生气,他这种表现难道是根本不想见到她,可是莲生分明说敏王此刻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自己呀……

    但这几句简单的话语又像是让李承睿更生气了,他竟然吼道:“不要做这种没用的事!你来干什么,你应该好好做你的太子妃!”

    徐蓝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承睿,他却在吼完了之后感觉疲惫了,无力地挥手:“你出去,马上出去!”

    “你真是不可理喻!徐蓝玉大声的道,却在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微微颤抖的身体时,突然醒悟……难道他是因为自卑而不想面对任何人……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看到此刻的他吗?

    “不管你怎么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我不会回太子府,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贴身婢女,哪里我也不去,直到你彻底好起来为止!”徐蓝玉强硬的给他披上披风,走了出去。

    李承睿看着她的背影,清俊的面孔终于露出了悲哀的表情。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只能依靠轮椅生活的残废,他这个样子,怎么能面对她……叫他怎么能够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

    管家说敏王性情大变,徐蓝玉却是第一次领教李承睿古怪的脾气,然而这只是初次而已,后来她发现李承睿的性格简直到了喜怒无常的地步。这一点,在照看他吃药的时候会特别明显。

    “药马上就要凉了,早些服下吧。”徐蓝玉捧着药盏,劝说着。

    “端出去。”李承睿拒绝道。

    徐蓝玉将药盏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霎时屋子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药香。李承睿皱眉,这么多天来他已经对这种永无休止的服药厌倦透了,原本的那些婢女在他的呵斥下都不敢再要求,可是徐蓝玉根本不在乎他的斥责,比其他人都大胆,完全无视他的抗议!

    徐蓝玉当然不是比别人更大胆,而是因为她比其他人对李承睿更多了一分耐心和出自真心的关怀。

    李承睿霍地抬手将药盏摔到了地上,墨黑的药汁全溅在了徐蓝玉的裙摆上。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生气,蹲在地上,快速地收拾起碎片来:“你乱发脾气也好,骂我也好,但你一定要服药的,我去换一副来。”

    说完,她便退出去,很快重新端来一碗药。

    “不喝!”李承睿手一推,将徐蓝玉推得后退了半步。但她的手紧紧握住药碗的边沿,一滴药汁也没有洒出来。

    “你不吃药,我是不会走的!”徐蓝玉黑发如缎眼珠漆黑,倒印着李承睿冷若冰霜的表情,竟别样的明晰夺目清澈如井。然而再温柔的对待也无法唤醒李承睿那颗冰冷绝望的心灵,他只想要将这个女子从他的生活、从他的心里、梦里永远驱逐出去。

    他冷冷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残废说话没有分量?”

    “不是,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徐蓝玉看着他,感到一阵微微的心痛。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已经是深秋了,你的药不能断,否则夜里腿一定会很疼。”

    像是再也受不了有人在身边吵他,李承睿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吼道:“立刻滚出去!”

    ()日夜相对

    取晚饭的时候,管家看见徐蓝玉被烫伤的手背大吃一惊:“徐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徐蓝玉取过食盒,不以为意地落下袖子遮住伤口,对管家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昨天我端药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烫到了。”

    管家皱起眉头“你别骗我了,昨天我听打扫的丫头说,是王爷又跟你发脾气,推翻药碗才会烫伤的。”

    徐蓝玉笑着摇头:“没事的,一点皮外伤罢了。”

    一旁叫做小珠的婢女闻言大叫:“什么,这样还是皮外伤,你看你自己的手,都红成这样了!”

    管家也轻声劝道:“徐姑娘,听老奴一句劝,王爷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还是让别人去伺候王爷吧。”

    “不碍事的,下次他要是再发脾气,我会躲的!”徐蓝玉安抚着他们,“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自己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徐蓝玉口中说的很简单,但真正去做的时候,却万分的艰难。

    “我不见任何人,滚出去!”

    房间里传来一连串的撞击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管家唯唯诺诺的告饶声。

    徐蓝玉知道,今日太医要来给李承睿看诊。

    管家脸色难看地从房间里退出来,无奈地看了徐蓝玉一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徐蓝玉推开半掩的房门,就看到李承睿坐在轮椅上。

    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眼神灰暗,原本十分俊朗的面部线条显得瘦骨嶙峋,整个人流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房间里一片狼藉,茶杯碎了一地,连书桌上的书和字画都被随意丢在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李承睿看到徐蓝玉,他额上的青筋跳动着,双手紧抓住轮椅扶手,仿佛恨不得把它捏碎以消心头之恨。

    “我会把这里清理干净的,你不要乱动。”徐蓝玉弯下腰,小心地清理着。

    “我叫你出去,听见了没有?”李承睿的愤怒几乎快抑制不住,他受不了她看见如今的自己,这样残疾的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跟她站在一起的资格。

    那个风神如玉的太子,他的皇兄,才是可以匹配她的男人……这样的事实,他早已领悟到了。

    徐蓝玉没有抬头,还在小心地扫起地上的碎片。“你不想见太医不要紧,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懂什么!他们都是废物,废物!”李承睿失去了常态,大声地对着徐蓝玉吼道。

    徐蓝玉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温柔而坚定地说:“不,是你不肯配合太医的治疗。”

    “你根本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现在的你,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徐蓝玉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必守着我这个废人,离开这里吧。”李承睿冷冷地说,别过脸去,生怕她看穿自己的脆弱。

    徐蓝玉明白此刻的李承睿已经失去了控制,他不顾一切发泄着对现状的不满和怨恨,甚至已经失去了平时的风度。

    这一刻,她真正感到悲伤和愤怒。

    “你到底想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自暴自弃有用吗?还是你以为整天躲着不见人就能不让别人知道你已经站不起来了吗?这样伤害的只有关心你的人,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你说什么都没用,立刻出去!”李承睿无动于衷地说道。

    “如果因为说了实话就要被赶走,我无话可说。”徐蓝玉的声音淡淡的,好像蜻蜓掠过平静的湖面,点出一道道的水痕。

    李承睿愣愣地看着徐蓝玉,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徐蓝玉就已经走回去收拾好一地的碎片,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他一个人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

    这样日复一日的伤害别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越是看到别人痛苦忍耐的表情,越是觉得愤怒不已。这样不堪的自己,他们忍耐的原因,也仅仅因为他是王府的主人。抛开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而已。

    最开始对徐蓝玉的感情反而让他一度想要立刻叫人把她赶出府去,但他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其实是对的。

    这么多天以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徐蓝玉是第一个敢责备他的人。

    因为生气,这天晚上李承睿没有吃一口晚饭,更加没喝一口药就上床休息了。

    黑暗之中,胸腔却象针刺一般地疼痛起来,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在一点点的麻痹。

    他如今生活在阴冷的地方,不愿意接触到阳光,不免染上了湿气,这对于他残疾的双腿毫无好处,但他完全不在乎。

    越来越痛,他根本爬不起来。菖蒲酒就在床头,虽然不太管用,却也能暂免些疼痛,但他却疼得连胳膊都伸不出来。

    本以为这阵疼痛很快就会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那太医说他病情会加重的话成真了似的,他的身子就一直没有缓过劲来,疼痛一遍一遍地重复发作着。

    他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膝盖,面孔铁青着,整个人蜷缩起来,头抵在床头的镂空梨木花柄扶手上,黑色长发披散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徐蓝玉进来的时候,看到李承睿全身颤抖张大口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来,从额头上滚滚落下的汗珠湿了半边的枕巾。

    他看见了徐蓝玉,牙齿咯咯作响说不出来话来,徐蓝玉赶紧走过去想要帮助他,却被他狠狠的一把推开。

    推开徐蓝玉之后,李承睿方才积蓄的力气急速失散,仿佛失去了支撑力,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马上就会好的!”徐蓝玉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轻轻靠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取了菖蒲酒,打开盖子后开始用酒在他的关节上轻轻地揉着。

    李承睿满头是汗,闻着淡淡的熟悉药香,他的胸口慢慢地开始恢复有规律的起伏,眼睛略略动了动,气息终于平缓了下来。

    他硬撑着一点点说话,“谁……谁让你进来的。”

    徐蓝玉解释道:“每天这个时辰我都会过来看看的,不舒服怎么不摇铃叫我呢?”

    李承睿盯着她,喘息着道:“怎么……我不知道?”

    徐蓝玉沉默,心想以前你睡着了不知道罢了,口中却道:“不必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李承睿全身虚弱,一颗心却砰砰跳得厉害。

    3《绝色妃等闲》第3卷 嫉妒深海

    ()缠绵依赖

    管家看了李承睿一眼,他的声音依然虚弱到了极点,却十分清晰:“出去,让他们全出去!”

    “你们各位都听到了,请吧!”徐蓝玉乍一看是那种柔柔弱弱风吹就倒的女娃,可谁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身躯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气势和魄力。

    她根本不像是一个婢女,倒像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这样咄咄逼人,毫不畏惧!

    管家见状,瞧了一眼李承睿的神情后,低声说道:“请各位听王爷的话,先回去吧。”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有人冷下脸,扭头对着李承睿喊道:“你这是纵容下人赶我们走?”

    “对,我们不走,事情不解决,谁也不能赶我们走!”

    “谁敢动手赶我们,王爷,你也太过分了,我们是你的长辈,怎么敢让下人对我们这么无礼?”

    听着这些才真正说得上无礼的话,李承睿已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弯下腰咳嗽,猛烈地仿佛要咳出五脏六腑。徐蓝玉站在门边,将一切看在眼中,急得不得了,她知道再不将这群人赶出去,李承睿的命就怕要送掉了。

    他们有恃无恐,没有谁敢跟他们动手,因为他们是敏王沾亲带故的长辈。这些人,完全是狼心狗肺,没有一个真心为病人着想的,甚至没有一丁点的亲情。也是,他们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都想来要钱,李承睿就是平日温文儒雅,待人太亲厚,不然也不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

    于是她大声地道:“管家,王爷刚才吩咐了,这些人如果再不走,赶紧派人去京府尹处递条子。”

    “到官府递条子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难道这里我们不能来?”

    “王爷同意了,你们就是来探亲;王爷不同意,你们就是擅闯。”

    “太可笑了,这丫头真是青天白日不怕闪了舌头,官府哪会管这些事!”

    “这天底下只有皇帝、皇子公主才和王爷是一家人,你们是什么人,也敢说和皇家是一家人?你们明知道如今王爷身体不好,还故意在这里大吵大闹,王爷要是有什么不适,闹到官府去,你们就是谋害皇族,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官府要是不管,他们担当得起吗?”

    徐蓝玉站得笔直,脸上的坚毅表情衬着她柔弱的姿态格外矛盾,竟显得说不出的明艳照人,众人一下子都呆住了。

    “管家,请你立刻为王爷找太医来,我现在就出去找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堂堂一个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丫头做主了!”刚才那个指望着被安排进珍宝斋的年轻人跳起来,伸出手要给徐蓝玉一个大耳刮子。

    这时候,突然听见“啪”地一声,瓷器清晰地碎裂了。

    李承睿打翻了桌子上的白玉茶杯,茶水飞溅了一地。他的身体极端虚弱,脸上的神情却是恶狠狠的,“谁敢碰她!全都滚出去!”

    因为母妃早逝,这许多年来,李承睿看在这些人都算是母妃的亲人份上,始终没有说出过激的话语,但一个滚字已经说明,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再也不能说是他眼里的亲戚了。

    看到王爷终于下定了决心,管家的神色一下子冷峻起来,他挥挥手,在门外的婢女立刻走进来:“去叫侍卫进来,请这些客人出去,以后没有王爷的吩咐,再也不许他们进院子!”

    那些人一听说要请侍卫,纷纷都站起来了。

    片刻之间,谁也不敢再留下,所有的人都走了。

    管家派人把王爷安置在床上,请太医过来看了诊,吩咐下人们好好照顾之后,才退了下去。

    徐蓝玉进去的时候,李承睿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气色已经好太多了。

    看见她进来,李承睿居然淡淡露出一个笑容,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喜悦:“今天怎么这么凶?”

    徐蓝玉替他重新沏了茶水,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才摇头道:“哪里凶了。”

    “你那么说话难道还不是凶吗?”李承睿奇怪地道。

    “保护好王爷,这是奴婢应该做好的事情。”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奴婢。”李承睿轻轻咳嗽了一声,皱眉。

    “可你现在也不是我的朋友了,至少……你不肯承认我这个朋友”

    李承睿脸上变了色:“我说过,你随时可以走。”这样说着,他的心却在抽疼,竟然害怕起来,害怕她真的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我不走,虽然今天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但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李承睿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意:“至少你是十分认真地要赶走他们。”况且赶不走他们,也不是能力和胆量的问题,而是他们认为眼前的你身份低下的缘故。

    为什么放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做,非要来敏王府做奴婢呢……

    徐蓝玉见到他难得露出好气色,顽皮说:“我进府不久,不懂得王府的规矩。要是我有什么不对的,还望多多宽恕。”

    李承睿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胆子这么大,根本不需要谁宽恕你。”

    他们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再也不那么剑拔弩张了。李承睿的脾气虽然还是十分的古怪,却也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

    李承睿是个病人,因为双腿残疾一直都不爱出屋子,所以他比一般的病人暴躁、易怒,通常婢女跟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但这样一来,他的敏感又会让他觉得别人是在同情和怜悯他,所以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消失才好。

    徐蓝玉来了以后,他的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因为他在暴怒的时候,徐蓝玉也不会在意,反而更加精心地照顾他。别人受了他的气,难免还要压抑着一双愤怒委屈的眼睛来继续照顾他,这就让他更加生气。而徐蓝玉的眼睛却充满了平静和安详,这让李承睿渐渐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永远也不会生他的气似的。

    他慢慢的开始依赖她,也开始信任她,相信她也许……真的不会离开,不会嫌弃如今的他。

    徐蓝玉对此有些迷惑不解,李承睿却对她一天比一天更好了起来。

    ()谁的深情

    有一天他坐在桌边弹琴的时候,突然对徐蓝玉说道:“蓝玉,你会弹琴吗?”

    徐蓝玉走过去,随手拨了几个弦,眼睛里露出迷恋的神情。小的时候父母曾经送她去学过琴和舞蹈,只是后来家里负担不了那些昂贵的爱好,她只好舍弃了其中一样。

    李承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识琴谱吗?”

    徐蓝玉老实地摇头,如今她只记得几首较为简单的曲子,早已经忘记了如何看琴谱。

    “要是不会看琴谱,那就不能算是会弹琴。”

    “……”

    “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学怎么识琴谱。”

    徐蓝玉惊讶地看着李承睿,对方的神情却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可我真的看不懂啊……”

    “我会教你的,以后就要自己学会怎么识琴谱了,对你将来琴艺的进步大有好处。怎么,不想学吗?”

    “为什么突然要让我学琴……”

    因为你喜欢,因为每次当我弹琴的时候,你都会不由自主地盯着看呀……李承睿低下头,白玉般的面容渐渐浮起了一丝微笑,却没有回答。

    徐蓝玉一直沉默着,心里有很多很多话,却不知如何出口,最后觉得十分的不妥当,还是想要开口拒绝。

    李承睿说:“好了,去书房把第二个架子上的那本琴谱拿过来!”

    这一切都那么突如其来,徐蓝玉怔怔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想学吗?”

    “可我——”

    “不是为了你自己,我自己弹琴太累了,希望有个人能弹给我听。”

    徐蓝玉看着李承睿,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多说什么,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承睿真的开始教导她如何识别琴谱,然后便在一边听着她练习。

    但她还没弹几个音,李承睿就皱眉打断道:“你才练习了多久,就弹这首曲子,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练习!”

    看到她目光专注,一丝不苟地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练习,李承睿的眉头渐渐舒展,道:“练琴本当如此。”

    直到所有的指法熟悉了之后,李承睿才同意徐蓝玉练习基本的曲目。

    这时候她的弱点就显现了出来。

    徐蓝玉很有灵性和悟性,但在李承睿的注视下,经常就会变得很紧张,琴由心动,琴音也变得很不自在。弹到曲子的自然之处,她很努力想要表现出自然的感觉,拼命让自己记住需要让哪些音飞扬起来,记得在哪儿要弹得很轻,哪里又要弹得很强劲,却不知道正是这样,才显得她技巧有余而自然不足,显得很拙劣,很僵硬。

    连续听了几个晚上都没有进步,徐蓝玉很不高兴,一个人悄悄走出了院子,寻了僻静无人处坐下来,又习惯性地摘了叶子来吹。

    这一缕悠悠曲声,婉转清扬,令人心绪如洗。

    李承睿坐在门内,离她远远的,身子倚靠在轮椅之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静静地聆听经风而来愈见清幽的曲声。

    一曲终了,他收起心中不经意间翻涌而出的情绪,才慢慢地问道,“你怎么了?”

    徐蓝玉回过头,看着他露出吃惊的神情,然后笑了:“怎么还不睡?”

    李承睿如今已经习惯了每天入睡前都看看她,今天她出乎意料没有过来,他就怎么也不肯去睡觉了,索性披衣服起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我听你吹曲子,就觉得心里很舒服,仿佛外面世界再苦难,你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守住自己这一份自在,什么事情都能熬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从前那个温柔的敏王李承睿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瞥向徐蓝玉的那一瞬,目光中含着一缕难以觉察的深情。

    徐蓝玉不免说出了心底的话:“谢谢你,只是这一次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怎样都弹不出自然流畅的曲子。”

    李承睿只是顿了顿,才说:“琴由心生,你觉得该怎么弹就怎么弹,弹琴就是弹琴,没必要想太多。”

    “愿意怎么弹就可以怎么弹么?”徐蓝玉认真地听着。

    “曲子就在你的心里,曲音却在你的指下。你了解了一首曲子,知道它要表达什么样的感情,就知道该如何能够更好的表达了。”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去理解了,我在曲谱上标注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但真正弹奏起来却更加紧张和不自然了。”徐蓝玉说出了自己曾拼命地思考,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每个人对曲子的理解和感悟不一样,要有你的感情的融入和共鸣,这不是刻意地去标记号就能达到的。”李承睿静静地看着徐蓝玉。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蓝玉的琴弹得越来越好,李承睿的脾气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这一天,徐蓝玉见到了行色匆匆的冷言从李承睿的房里出来,她伸手拦住了他,向他打招呼。

    冷言的神色却十分奇怪,似乎强行压抑着某种愤怒。

    “你怎么了?”徐蓝玉奇怪地问道。

    “你是太子妃是不是!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那么久!”冷言压低声音,似乎隐隐有一种情绪马上要喷薄而出。

    “你们王爷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却还愿意跟我做朋友,难道你以为我一直在欺骗他?”

    冷言一直是个热血的少年,性情也十分开朗,除了有些死忠之外没有任何的不讨人喜欢之处,可是如今他一双浓眉紧紧蹙着,看着徐蓝玉的眼神带了一点敌意:“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王爷才会——”

    “冷言!”身后突然传来李承睿的声音,冷言一抹脸,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蓝玉迷惑不解地看着他远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更加不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因为她什么?冷言想要说的话,李承睿为什么要阻止呢?徐蓝玉思考着,越发觉得奇怪。自己从未得罪过这个少年,他这样生气,事情必然与李承睿有关系,他刚才说是因为自己,李承睿才会……才会怎样呢?

    ()伊人在畔

    短短的一个月很快过去,冬天到了。

    这一天傍晚,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雪。

    徐蓝玉用条盘端着一个玲珑碧玉小盅,放在桌子上,又从茶盒中取出一小撮碧螺春茶叶向杯中放了少许,小珠提着一壶刚煎沸的茶壶递给徐蓝玉,徐蓝玉轻轻提着向茶盅里倒入半两沸水。

    茶水碧绿,颜色近如琥珀,满室荡漾着茶香,却也无法冲淡这因许久不开窗而产生的郁郁空气。

    李承睿若有所思地听着干燥的茶叶传出细碎的哗哗声。

    徐蓝玉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后,就坐在窗下做针线,秫秸杆儿编的针线笸箩就放在她的手边。

    以前在她的世界,她也不过就会钉扣子这种简单的事情,现在来了这里,唯一学会的,就是针线活了。想来,穿越也是要自力更生的,多一门技艺倒也是好事。徐蓝玉想着,露出微笑。

    李承睿调转轮椅,看着徐蓝玉从针线笸箩里取出一块织锦缎边角料,裁成长条形的方块,拿着针细细的缝,最后留个小口,把一团团软软的棉花全部塞进去后才收针,他奇怪地道:“你在做什么?”

    “护膝,冬天很暖和。”

    李承睿不知道护膝是什么,这时候富贵豪门多不喜欢这种粗鄙的东西,只有穷人才肯在冬天里穿着这个来御寒。

    “你怕冷吗?”

    “是给你做的。”

    李承睿看了一眼,别扭地道:“我不需要。”

    徐蓝玉笑了,“这棉花里还蓄了很多有用的草药粉,对你的腿是有好处的。”

    说话间,她已经缝好了最后一条绑带,拿过来替李承睿绑上。

    李承睿伸出手,摸了摸,锦缎上的针脚细密而整齐,软软的棉花绑在膝盖上非常的柔软而且暖和。

    他想了想,就舍不得说拿下来了。

    “你不必这么费心。”李承睿如今虽然已经勉强和她能够共处一室,却还是只要一靠近她就浑身僵硬,尤其是不太愿意她碰到自己残废的双腿,所以这一句话说出来很艰难。

    徐蓝玉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说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承睿露出早料到是如此的表情,她费尽心思给他做东西,想必是要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

    “让我打开窗户好不好,外面下雪了呢!”

    “我讨厌开窗子,你不知道么?”李承睿的脸色阴沉下来。

    “太医说,屋子里的闷气对你身子不好的。”

    “我在屋子里住了这么久,也没有怎么样。”

    “如果打开窗子,更有利于身体的康复啊。”

    “我不喜欢!不要开窗!”李承睿皱起眉头,露出就到此为止不许再说下去的表情。

    徐蓝玉不言语了,继续低头做她手上的针线活。

    一会儿,李承睿问:“你又在做什么?”

    “给你做个披肩。”

    好长好长时间,李承睿都没有说话,最后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一般,问道:“外面真的下雪了吗?”

    “是的,但现在雪早就停了。”

    “风很大吗?”

    “……打开窗子你就都知道了啊。”徐蓝玉抬起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李承睿按在轮椅上的手紧了紧,“那就打开最外面的那扇窗子。”

    “好,你坐得远远的,风不会吹到的。”

    徐蓝玉放下针线,等到小珠将李承睿推到很安全、离开窗子很远的地方以后,才缓缓地支起了窗格。

    李承睿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小珠很机灵,她推着轮椅停下的地方正好是冷风吹不到,却又可以看到窗外景色的角度。

    此刻,外面的大雪停了,浓重的云也散了,天空露出澄清的碧蓝。外面是一丛被白雪覆盖的湖泊,岸边的树上压满了雪花。李承睿手里捧着热热的茶杯,看初冬的阳光穿过树枝,看树枝上正在融化的雪稀稀疏疏地坠落到湖面上。

    屋子里的郁郁空气重新变得清新起来,人也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这时候,他才明白徐蓝玉的真正用意。

    她是坚持要留下来没有错,但没有任何人要求她为他做这些事情。

    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她的这些用心而感动。

    两天以后,披肩也做好了,带着它,既柔软又舒服,李承睿坐得离窗子近了一点,可以清晰地看见冰雪在融化。

    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那一瞬间,他心底绝望的冰块也在这宁静美好的片刻溶化了。在这样的阳光里,血管里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跳动,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忽然缩成一个弹指,全都过去了。

    “你知道吗,当初我为什么再也不许他们打开窗子?”

    徐蓝玉站在窗前,阳光照在她光洁的面孔上,她微微侧过脸,很认真地倾听。

    李承睿没有说出答案,他完完全全陷入了回忆中。

    当太医告知他可能将一辈子失去行走的能力,他就坐在院子里,太阳穿过他的身体。他很努力地抬高头,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他感觉自己就要永远,永远,跌入刺骨的冰寒里……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也不愿意坐在有阳光的地方了。

    “算了,我自己都忘记了……”最后,李承睿这么说着。

    徐蓝玉怔了半晌,绽开了一抹微笑。

    不经意地看到了这个笑容,李承睿心里跳得很厉害,他转开脸,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过了很久,他才勉强镇定下来。

    “今天没有下雪啊。”他喃喃地道。

    “是啊,是个大晴天。”徐蓝玉悄悄地,又打开了一扇窗子。

    一大早起来,徐蓝玉就已经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扫的干干净净,还特地从花园里采来腊梅放在花瓶里。她这里忙完了,就跑到庭院里去帮着小珠做清扫,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算着时辰,准备好了碗碟和手巾,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管家送来了食盒。

    “送进去吗??br /gt;

    绝色妃等闲(完结) 钱铮铮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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