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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大早爱儿气喘吁吁地跑到我房间来,告诉我李嬷嬷病了。我赶紧下床,让爱儿简单的帮我梳理一下然后直奔李嬷嬷的庭院中来。

    李嬷嬷曾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无以回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心急如焚,即便身子还有些不适,也要切切的赶来看望她老人家一眼。

    在整个洛阳城里,白府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是先皇亲自命人开辟的一栋宅院用来封赏给老将军的。其偌大程度可想而知,据说站在白府围墙的这一端看过去,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

    李嬷嬷住在白府的后院,从我住的这间院子走去过起码得一柱香的功夫。

    经过一座拱桥的时候,我看见了阿祖。

    阿祖是白府大门口的侍卫首领,见我来了,诺诺的唤我一声“苏姑娘”。

    菊儿活着的时候很喜欢阿祖,可阿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菊儿,他看上的是另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还是我亲自招进来的。

    阿祖不喜欢菊儿也不直说,还总喜欢跑来找菊儿玩,给她买好吃的。

    刚开始我以为他们两人是两情相悦,就拿菊儿开逗,说他的阿祖这几天又晒黑了,又饿瘦了什么的,还想着等到了菊儿出府的年岁就亲自做媒把她嫁给阿祖。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另一个姑娘,凭着女人特有的第六感觉,我认为阿祖其实并不喜欢菊儿。

    本来我准备去找阿祖评理,菊儿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看不上,可转念又一想,缘这个东西谁是谁非又怎么分得清。缘来缘去,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时间对了人不对,又或者人对了时间不对,这都是错误的缘。

    而我与白笑秋之间是前世今生的孽缘,活着便是互相折磨,仅此而已。

    阿祖立在拱桥上,看着满池塘的水闷闷不乐,手中握着的一方绢帕我认得,那是菊儿送给他的。

    虽然阿祖不喜欢菊儿,但我还是让他将菊儿的尸体一路护送到菊儿的老家并州,我想大概菊儿也希望我这么做的。

    我朝阿祖点了点头,准备继续往前走,便听得他在背后对我说“苏姑娘,其实菊儿并非失足而落了塘,她是被人陷害的”。

    我的心锰地一阵刺痛,身子往前一倾,扑在桥墩上。

    似是有些想明白了,我的菊儿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她最舍不得我伤心难过,绝不会做出轻生的事来。

    菊儿死的那段时间我非常自责,因为我跟菊儿吵架了,吵得特别激烈,差一点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这是我们有幸成为主仆关系期间第一回争吵。

    当然离不了罪魁祸首的白笑秋。

    自从那场婚礼以后,我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整日披头散发,菊儿拿我没有办法只好瞒着我去见白笑秋。

    白笑秋良心发现,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丝绒锦棉,偷偷的让菊儿为我做了两身衣衫。

    当菊儿捧着崭新的衣衫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二话不说,拿起剪刀将那新衣衫剪了个稀巴烂。

    菊儿说我不识好歹,我骂她傻子一个,收了十二少多少好处,来做他的走狗。菊儿当时气得直哭,捂着脸跑出去。我还在身后朝她恶言相向“你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你我二人的关系到此为止”。

    没想到,我与菊儿这一场浅浅的主仆情缘竟是已争吵结束,悔啊,悔啊,悔不当初。

    我扑在桥墩上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直到听得楚怜薇在身后对白笑秋道“夫君,快看,若不是你亲眼看见他们二人在此幽会,怕是怎样的都不肯相信我说的话,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

    我突然想笑,可我笑不出来,此处是菊儿落塘的地方,我的心中只有无尽的痛苦难耐。

    楚怜薇已经不知道往我头上扣了多少顶帽子了,每回都是以不同的借口,无论她说的有多么的漏洞百出,白笑秋都会全盘接收,处处维护,百分百信任。

    现下我只看了一眼白笑秋,见他垂着眼眉,从我身边一闪而过,而他身边的楚怜薇更是如狐媚一般朝我讥讽一笑。

    李嬷嬷确实病了,不仅病了而且还病的很厉害,听院子里的婢女说李嬷嬷的病是从菊儿死以后,整个人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我趴在李嬷嬷的床边喊着李嬷嬷,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嬷嬷微微睁着眼,伸出干瘪的手来替我擦去脸上的泪,弱弱的道“飞儿,我的好飞儿,快别哭了,我对不起你,没有教好我的秋儿,竟让他做出那般对不起你的事情来”。

    我不停的摇着头,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道“李嬷嬷,你要快快好起来,飞儿还等着你给我讲故事呢,你讲的故事飞儿最喜欢听了”。

    一旁的楚怜薇连忙匍下身来将我挤到一边,拉着李嬷嬷的手轻轻的啜泣起来。

    楚怜薇哭啊哭啊,半天也没流下半滴眼泪,真是猫哭耗子,她这样纯属做给白笑秋看的。

    因白笑秋是李嬷嬷一人带大的,是他的乳娘。

    白笑秋被白老将军抱进府中的时候还是个只有一个多月大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没人知道白笑秋的生母究竟是谁,就连当年的老将军也一直守口如瓶,到死也没往外透漏半个字。这俨然成为了迄今为止白府最大的秘密。

    我自是看不惯这种假仁假义的人,转身走到后房准备透透气。

    白笑秋跟在我身后一起来了,开口便是“原以为苏先生有多么的洁身自好,刚正不阿,没想到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以前是我错看你了”。

    我回了他一句“十二少倒是个十足的好人,可好人为什么在婚礼上至一柔弱的女子而不顾”。

    他淡淡的道“苏先生莫要误会,我与薇薇成婚已有五年了”。

    我后退一步,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我才是那个差一点破坏人家姻缘的坏女人。

    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仰起头来,正好有一群大雁成群结队的从我头顶飞过。

    鸿雁高飞,据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