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奔波
英龙依然记得,在他找工作的时候,奔波在考场之间的经历,而那些慢慢褪色的时光,仍然让他铭记于心。
历史上越王勾践为了复国曾经“卧薪尝胆”,而英龙为了应对招聘考试,也在日夜复习。
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英龙如临大敌,有一种重温高考的感觉。
要想拿个好分数并不容易,虽然复习资料上的东西并不是特别深奥,但是想要牢牢记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在家复习的时间总是枯燥而又乏味,难免让他有些思绪凌乱。
他似乎又重回当年,一度让他“头悬梁,锥刺股”的书桌上,凌乱的桌面曾被收拾干净,而今又摆满了书籍。
考试资料英龙已经翻阅过几遍,书上画满了记号,此刻他的脑子里满是各种知识的堆积,仿佛一间拥挤的仓库一般。
有时在睡梦中,他竟然发觉自己坐在考场上满头大汗地解着一个个复杂的难题。
环顾四周,满屋子的学生都在埋头书写,监考老师就站在教室后面,背着双手来回巡视。
而这时一个老师站到了英龙的课桌前,俯视着他的卷面沉默不语。
英龙仍在低头写着答案,他不敢抬头去看老师,也不敢要求老师离开他的座位。
尽管此刻老师会让他感到紧张,影响他的水平发挥,但他就是不敢说上一句。
而这种情况只能让他干着急,口干舌燥,坐在那里呆呆地拿着钢笔一动不动,冷汗直冒。
英龙就这样与老师僵持着,十分钟过去了,监考老师才缓缓挪动步伐向教室后面走去。
他如释重负,继续拿着钢笔写了起来。
英龙飞快地解答每一个题目,可是时间比他答题的速度还要快上十倍。
很快铃声响了,交卷的时间到了,但是考卷上还有几道题目没有答完!
英龙抢占着最后几分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试卷的空白处写下了心中理想的答案。
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无情地夺走了他的试卷。
突然英龙好像想起了什么,难道是他的名字忘记写了?不!不对!到底写了没有?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英龙在激烈的挣扎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头疼欲裂。
他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电风扇正在旁边“呼呼”地对着他猛吹。
英龙把风扇调到了最大档,叶片猛地转动起来,发出了“呜呜”的响声,吹过的冷风卷起了书桌上的几张草稿纸,将它们吹到了地面上,发出凌乱的“哗哗”声。
在那段日子里,英龙常会作着这样的怪梦,他不知道这些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甚至多年以后,当他考工程师的时候,也作过类似的怪梦。
在这样的梦中,他会满头大汗,重温学生时代的情形,也会梦到以前老师让他站起来回答一些让他莫名其妙,甚至含糊不清的问题。
在梦中的这些情形常使他汗颜不已,窘迫不堪,非常厌恶当年的学生时代。
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一个颓废不堪的差生。
英龙也有过在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的时候,但只是当他开小差时才会被老师发现叫了起来,不过是对他的一个警醒。
其实并非英龙不知道答案,而是他根本没听清楚老师的问题,所以当他站起来以后当然不知所措了。
这种情景让同学们窃笑不已,当然英龙不知道该有多么尴尬,常常弄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也有同学在一旁悄悄告诉英龙答案,但是倔强的英龙却在生着老师的气而拒绝回答。
因此英龙这种孩子气般的举动弄得老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家的这段日子,他简直就是个“夜猫子”,每天都要很晚才睡觉,基本到了午夜以后才冲个热水澡上床。
考试报名后根本没有多长的等待时间,很快就要上场血拼了。
考场秩序非常严谨,监考老师一前一后监督着考生,进场时其他东西一律上交放到讲台旁,只允许带必要的书写工具对号入座。
英龙沉稳不乱答完所有的题目后,考试时间将好到点,而梦中的情景并没有再次出现。
当他离开考场后,照例祈祷考试顺利。
题目非常难,出场后英龙感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脸上散发着热量,伸手一摸,竟然有些发烫。
他感觉很累,为了能让自己清醒一些,英龙选择走路回家。
他不清楚诗薇到底找到工作没有,而英龙已经考过几个类似的考试了,但是一点着落都没有。
他猜测诗薇已经离开了学校,也许此刻正在某个大城市的写字楼上,坐在干净的办公桌前有条不紊的工作。
英龙顿时觉得有些惭愧,至今离校好几个月了,还奔波在应聘路上,就是为了找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他每天都在扪心自问:“天下之大,为何没有我的一处立足之地?”
而每当这样的质问之后,他又安慰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在离校前,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好歹也拥有一张毕业证书,尚且还抱有几分侥幸心理。
但是真正到了竞争的大潮中,他才惊讶发现自己有多么渺小,连仅有的一点自信都被击得粉碎。
可是没有其他办法,英龙只有凭借最后一点力量去争取工作,因此就没日没夜的复习。
而此时,秋诗薇早已离开了大学,奔赴南方的大城市参加工作。
诗薇打点了行装坐上南下的列车去单位报到,而她已经无法联系上英龙了,此时根本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人们说着难懂的方言,也有不少人会讲普通话。
就是这些讲普通话的同事后来成了诗薇最初的朋友。
因为语言上的沟通问题,大家都属于讲普通话的同事,也方便在工作上交流一些事情。
最初的工作非常辛苦,诗薇为此付出了很多。
这里的人不相信眼泪,只相信你能不能胜任工作。
不管你的学业曾经多么优秀,他们都会让你和新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每当诗薇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英龙。
可是英龙在考试结束后就离开了大学,诗薇最终也没能与他见上一面,直到照相时,她都没见到英龙。
说实在的,诗薇非常失望和担忧,她不知道英龙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失约。
她感觉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了英龙,从此人各天涯。
没有喜欢的人陪伴在身边,她就像没有翅膀的天使,失去了翱翔的天空,从此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孤身打拼。
所有的烦恼忧愁只能一个人品尝,过去还可以向英龙敞开心扉,哪怕是一些不靠谱的话题和牢骚话都可以放心说出来,然而现在却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与英龙在一起的舒适感已经不复存在。
她体会到了生存的艰难,尽管现在如愿以偿,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但对英龙的牵挂却还萦绕在心间。
她很遗憾没能与英龙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共同呼吸一样的空气。
但诗薇很担心英龙是否能如愿找到工作,现在她的愿望是实现了,但英龙呢?
她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英龙,告诉他如今身在何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有什么样的人和事。
可她却找不到那个记着联系电话的小本子了,或许是在离开学校之前不小心弄丢了。
曾经当她想要找到那个小本子时,翻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它的影踪。
因此秋诗薇只能把所有的心愿和想法在夜色中对着天空倾述,祈愿能有一只会托梦的蜘蛛把她的愿望带给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不知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是否会把所有的想法与期望掩埋在内心深处。假如一个人有许多话想说的时候却没有人愿意倾听,就慢慢不再
想说了。
英龙与诗薇一样,想倾述的时候都没有倾述的对象,只好在临睡前对着夜空吐露内心。
他们都希望托梦的蜘蛛能带去自己的心愿,可是托梦的蜘蛛虽然答应了,却不知道是否可以做到。
遥远的距离把相爱的人分隔开来,却不知今后是否会拉开心与心的距离。
时间总是在吞噬人们的记忆,就算再热络的人多年不见以后,也会慢慢感到陌生,未必会像故事中的那样,多年以后再相见时,仍然像从未经历久远的时间一样根本没有陌生感。
时间与距离考验着曾经相互依偎的人,英龙与秋诗薇亦是如此,究竟多年以后他们再相见时,是否还记得曾经的模样,那种令人心动的感觉是否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随风而逝,此刻他们完全都不知情。
英龙不清楚什么时候还能见到诗薇,可自从离开大学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而诗薇知道自己已经身在他乡,想要去找英龙已经不太现实。
而且他们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当然无从得知彼此的消息了。
英龙忽然觉得,恋爱也许就像一场梦,现实点或许就能实现,然而太过美好,或许就不太现实了。
他与诗薇就是这样,假如他能帮助自己和诗薇解决工作的问题,那不就很容易实现这个梦想了吗?
然而他们还要为了生存而奔波,因此梦想只能成为梦想。
英龙不免埋怨自己,他没有能力解决工作的问题,所以造成了与诗薇的分离,从此失去了联系,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