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作者:墨宝非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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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控制不住浑身冷得发抖，可还是紧紧抓着那个老人的手，用英语拼命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是不是个华裔男人和你买的？是不是？你有没有见过个华裔男人。”

    反反复复。

    老人茫然摇头。

    温寒眼眶发酸，好像等不及了，定要现在知道答案，拼命攥着老人的手腕。“你等等，等等，”孟良川低声说，“让我出去找个会英语的人。”孟良川说完又冲入雨幕。

    很快，就带回来了个三轮车夫。

    那个印度男人负责翻译两个人的话，老人这才恍然，仔细拿起温寒塞到自己手心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看了看，点点头。

    “他说，他知道这是什么。”翻译的人用浓重的印度口音说着。

    “是什么？！”

    “live alone。”

    “live alone？”温寒茫然重复。

    “对……对，”孟良川豁然开朗，“是‘独活’，这是重要‘独活’。”

    独活……独活……

    霎那她浑身都热了。

    血液疯狂地在身体里流动，她这整天的焦躁无助在这刻都消失无踪。是独活！程牧云早就知道有今天所有事情的发生，这是他安排的，所有都是，否则他不会留下这个东西，告诉她让她自己活下去！

    温寒浑身颤抖着，猛地攥住孟良川的手：“我告诉过你，他没死，他不会死！谁都不可能让他死！他早就给我这个，就是怕我担心，对不对？！”

    她的指甲因为激动嵌入孟良川的手腕。

    孟良川有点傻：“你等等，慢点说，什么意思？你说他早就给你这个东西，是告诉他活着？”

    “定是！”

    “可温寒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另种可能。他知道自己在印度随时可能会死，所以给你留下这个东西，在他死后能给你个安慰。”当然，说出这种解释连孟良川自己都受不了。

    这种留下死后定情信物的事，那个男人估计做不出来。

    “不可能，你以为如果他死了，这种东西能给我什么安慰吗？除了他还活着，任何东西都无法给我安慰！他特地给我这个，只是想告诉我，告诉我他和我都要……”

    温寒胸口起伏着，拼命喘息着，想让自己能冷静下来，可她冷静不了。留下什么安慰，才不是程牧云做出来的事，他要死就会直接死，绝不会有这么弯弯绕绕的东西。

    如果特地留下这个“独活”，定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温寒：

    我不会死，而你，要独自活下去。

    宝贝儿，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但至少你和我都还活着。

    *******

    把伞，被放在了破旧小楼的入口处。

    穿着雨披的人弯腰，从身上脱下雨披，她眼睛有些红，看着面前空无人的走廊。

    漆黑，没有光。

    外边的雨声那么吵，显得这里是幽静。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吓人。

    她轻吸口气，慢慢呼出，用手背压了压酸涩的眼眶，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头次踩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很快，眼前豁然开朗，空旷的二楼除了简陋的装修外，什么余的东西都没有。

    只有最角落的张床，堆着被褥之类的东西。

    正中有长桌和几把木椅，角落里有书架，几个柜子。

    她在这个房间收拾了很久，把程牧云用过的、接触过的东西，除了家具都收在随身带的大塑料袋里。下楼时，左前方有动静传来。

    明显是已经有些老旧的楼板，被重压后发出的刺耳声响，才能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她诧异，停步在楼梯口——

    楼有个人影慢慢走上来，高大的身形隐在阴暗中，轮廓被那种清冷的光线包裹着，散发出熟悉而危险的气息……

    她瞬间浑身都冰冷了。

    “我亲爱的妹妹，”走上来的人右手大拇指扣住自己的腰带，慢悠悠从黑暗中走出来，“我是么希望你带着香烛和纸钱，来这里祭奠我，而不是两手空空来，企图从这里找到什么。”

    程伽亦浑身僵硬，连指尖都不敢动哪怕下。

    除了他，还有谁能这样让她惧怕？就是那个从小就抱着她长大，名字被埋藏在莫斯科行动组最机密的资料中，就在五个小时前，已经全系统通报死亡的男人。

    程牧云的身上没有泥水和雨水。

    也就是说，刚才她路沿着走廊走过，就在他的视线注视下走上楼。程伽亦攥紧手里的塑料袋，向后退了半步……

    “怎么？我又不是第次死里逃生，”程牧云迈前两步，从阴影中露出了整张完整的脸，黑色的眼睛中没有光，却有笑，“很意外？”

    他六岁的时候，就亲手用匕首剔下长辈猎来的野生虎。身血，整张皮，剥得半点瑕疵都没有，完整的虎皮。这就是程伽亦对这个堂兄认识的最初，从家人口中听到的描述……

    还有，还有程伽亦第次拿枪就心慌走火，射中了他的腿，他眉头都没皱过下，而她吓得半个月都不敢再摸枪。

    还有很——

    程牧云的过去，那些和程伽亦有关的，无关的过去，都涌上来，像突然崩塌的高山积雪，恐怖而汹涌的白色浪潮席卷碾压过她每寸神经……她怕他，根深蒂固，深入骨血。

    “我只是来收拾你的遗物……”她轻声，努力挺直背脊。

    “嘘……想好再说，”他用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俄语，低声说，“想好再说。”

    “我想……找证据，想找到究竟是谁害得你，”程伽亦紧攥着拳头，眼眶发酸，控制不住身体微微颤抖着，“程牧云，你不能、不能这么怀疑我……你在怀疑我是吗？”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眼睛垂下，毫无感情地俯视她。

    仿佛不认识她样打量程伽亦。

    她发誓，她要崩溃了，程伽亦浑身发抖，无助地用俄语轻声叫他哥哥，腿部肌肉酸软地不住，跌撞着向后，倒退，因为台阶的高度，摔倒，猛地下滑几个台阶。

    就是这霎那，她像看到了生的机会，就势滑下去，连滚带爬地摔到楼水泥地上。

    还没爬起来就被他拎起后脖颈的衣领，扭住右臂，狠狠撞上墙壁。

    “是什么给了你勇气？”程牧云俯身靠近她，“以为能逃走？”

    “我错了，哥哥……”程伽亦身体发抖。

    她拼命压抑，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不停涌出来：“我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害过庄衍，也和那场害你的爆炸无关，我发誓，我真的没害死过他们。”

    “当然不是你，”他靠近她耳后，“都是我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0.0

    第四十六章 地狱归地狱（2）

    程伽亦脑海中闪过个又个画面，事件，猜想都联系来。

    都是试探，全都是试探，个个看上去很直接又有效的试探。

    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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