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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儿女都是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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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菲跟梁继匆匆赶到兵马司时,已经是入更了。

    陆知州匆忙亲自迎出,“殿下,下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小郡公委实是受了委屈的……”

    墨菲与这位见过一次面,但听说她离家几年间,此人对自家还是颇多照顾的。虽有看上面的意思,但总是份人情。

    “大人不必如此,若是我家孩儿确实犯了律法,自当……”

    “不不不,殿下言重了。”陆知州抹着汗,一脸苦笑,“都是误会,李宣庆使有个手下说是见过小郡公骑的那匹马,是西夏那边一个将军的坐骑,怀疑小郡公是那边的探子。您也知道咱们现在跟西夏的关系……不太友好……”

    墨菲一挑眉头,“所以就怀疑那么小的孩子也是探子?陆大人倒天真未泯。”

    陆知州的冷汗于是蜂拥着往外挤,“这个……李宪乃是宣庆使,上差,下官也……不好说别的,只能先把小郡公请回来……”

    墨菲冷哼一声。什么探子?分明是想抢我儿的汗血宝马!

    才走到厅外,就见里面迎出一个二十六七的太监,长得甚是高猛,面黝亮,下巴上有那么十来稀稀拉拉的胡子,虽黑却很阳刚,一身劲,瞧上去功夫应是不错。

    墨菲凝视,这样的人……怎么穿着太监的衣服?

    “陆大人,李公公想问……这位是?”那人看到墨菲,鹰目一眯。

    陆知州的腰,不似方才,已经挺得倍儿直,“这位便是小郡公之母,护国长公主殿下。童公公,还是请李公公出来亲迎的好。”

    童公公?墨菲脑子里速度地转着,北宋有名的太监有几位,童贯便是最出名的一个。莫非这个就是?果然有几胡子吔!

    那人一听,脸色微变,一抹冷意闪过后连忙弯腰施礼,“奴婢童贯见过殿下。”

    厅里又匆匆迎出一位中年太监,一身绛紫的大太监官袍衬得脸色有些不红反倒有些青白。他直接冲过来,一脚把童贯踢倒一旁,大礼参拜,“奴婢李宪见过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起来吧,本听说过你的名号,也算是用心为皇上办事的。”墨菲看到这一幕,中气更盛。礀态摆得这么低,可见是儿子吃了大亏,不然他堂堂一个宣庆使,即便自己有封号,也不至于这么奴颜婢膝的,“至于恕罪什么的,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如何恕?李公公这是给本下套呢?”

    李宪心中已是恨极那童贯,若不是他口口声声说得有眉有眼,自己哪会同意对付一个那么小的娃娃?而且一看便是个小公子,还伤了那侍卫。

    “不敢不敢,殿下请”他用袖口抹了把汗,“是奴婢下面的人错认了……”

    这位就是那爱着男装的长公主殿下?果然,这扮相,不知道的人,哪会认出是女子?要不要把老万抖出来顶一顶……似乎老万跟这位公主殿下不是一般的交情……

    墨菲冷眼瞥了那爬起来跪在地上的童贯。

    童贯一直专注着墨菲,一见看过来连忙用力磕了个头,“都是奴婢手下的人长了狗眼,误认了马,才惹出这场祸事……”

    墨菲没理会,直接迈步进了大厅。

    厅里没什么摆设,一看便是军士之所。几把靠背椅,两个主座之间有个四方桌。

    “我儿子呢?”

    一目了然地没看见梁宁,墨菲心头不悦。

    “这个……”李宪的话被陆知州打断,“殿下,小郡公不肯让人松绑,在侧厅守着那位受伤的侍卫不肯离开。”

    “呵呵,李公公好威风”

    李宪急得正瞪着陆知州,一听墨菲的阳怪腔,心就一颤。他常在军中走,自然是听说过这位的,当初以墨爷之名,仅带了四十余护卫就去了庆州,最终然把人都带回来不说,还个个连升三级,自己更是从二品护国夫人一跃升为一品护国长公主,并有随时入面圣的权限。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外姓女子被封长公主的,自然是受皇上重视的……童贯你个混帐!

    “都是奴婢管治不严……”

    墨菲哼了一声,“那本怎么听说是兵马司把人抓回来的?”说罢,看向陆知州。

    陆知州一听,连忙解释,“因有人报案就是有敌探被识破身份杀了不少卫,下官不敢耽误军情,便亲自带人赶到,不想见到被缚的是小郡公,就连忙保护回了兵马司。”

    墨菲不气地在主座上坐下,对梁继说,“夫君且随陆大人去看看孩儿,看看四墨伤得可重,用不用请纪老过来。”

    梁继早就急得一刻刻的,当即点头就往侧门走去。

    陆知州连忙跟上,“驸马这边请”

    墨菲见他们进去了,才看向李宪,“李公公也是经常行走办差的,不会不谨慎从事,至少本还未听闻李公公倚官仗势的传言,不料今日却做出这样的事,莫非奉了什么内旨不成?”

    李宪面色一紧,本来是有,可也不能跟这位明说呀?这是两头不捞好的事儿……

    墨菲一直盯着他,自然是将他脸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虽是夜间,但厅里燃的是牛油儿臂的大蜡烛,而且还点了不少,不说跟白天一样,也是亮堂得很。

    “……不太方便与殿下明说。”李宪原本就觉得这趟差事不好办,如今倒好,一来便把正主得罪了,更是难办了。

    童贯突然跪倒在厅门前,“殿下,都是奴婢愚钝,听信了谗言,奴婢愿亲自负荆,三步一叩至府上求得小郡公的谅解。”

    李宪眼角一抽,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童贯跟了自己五六年了,以前觉得只是圆滑,贼不溜丢的,不想今日给自己惹了如此大的麻烦,现在还想怎样?虽说中有密旨,但若让皇上知晓了,那也是掉脑袋的事……这是两难之局,你还添什么乱?只要把今天的事往上一报,虽说得罪了人,但对那边也是个交待……“童贯,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童贯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直起腰,一脸诚恳地看着李宪,“公公,错是奴婢做下的,自然该是奴婢请罪才对。便是累死在路上,也怨不得旁人,谁让奴婢有眼不识金镶玉?”

    墨菲听得心中一动,他这么想去家里,莫非是有别的意思?“听小公公的意思,敢情是故意为难我家孩儿的。莫不是我那才九岁的儿子哪里得罪过你?”

    李宪听得心里一紧,都说这位彪悍,未是长公主之前就把一家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自然不是个好糊弄的,童贯,你这是找死!

    “不敢不敢,奴婢也从未见过小郡公,若是认得,也不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童贯本长得人高马大,很是威武,此时说些小话来,竟也坦然自若,一点儿没有不自在的意思。“说实话,那马确实是宝马,也确实是咱们这边少见的。奴婢其实听了那话也是动了些私心,觉得这马若是被朝廷得了,能繁衍出多少好马来?奴婢确实……”

    一边番的确实让墨菲冷了眼,“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一心为朝廷了?因此就栽赃于我儿子头上?你可知皇上的坐骑便是我家大云产下的后代?它如今年纪不算小了,你也看不出来?当本是三岁幼童吗?”

    李宪也是常在御前走的,只觉这位外姓殿下的气势比那位只高不低,当下明白为何皇上能放心地把儿子交给她养了。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全六皇子,也就是皇上目前最大的儿子……

    “休再啰嗦,来呀,把这个不知进退不知分寸的狗东西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不,一百!”李宪这时看着童贯已如仇人。这个狗东西,平日里瞧着心眼活,口齿伶俐,节骨眼儿却净找别扭!

    墨菲拉着外面一声声拍及闷哼,瞥着李宪,琢磨着……

    “娘。”

    墨菲扭头看去,心里一紧,从来要强的儿子,上身被绑得紧紧的,额头乌青一块,嘴角微肿,有淡淡的血痕,正瞪着红眼看着自己……

    “宁儿过来”墨菲招手,亲自为梁宁解开绳索。见他衣服也被划破了几个口子,拍拍他的肩头,“这下可知人外有人了吧?”

    梁宁毕竟还小,之前见爹爹进来,便憋着一口气,知道娘在外面就自己跑出来了,也不肯让他爹松绑。待见到娘的脸,虽一脸冷峻却觉得心头一热,那气势……真真让他眼馋。

    “儿子没给母亲丢脸,也杀了二个。就是四墨,为了护我,伤得重了。”梁宁垂下头。

    有小兵进来,陆知州正好走了出来。

    “大人,门外有自称是长公主殿下的家人求见。”

    陆知州一听,连忙说:“快请进来”

    不多会儿,邱林匆匆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向梁宁,当时脸一白,啪地跪倒:“听说大少爷被……请到兵马司,我听了信儿就赶紧过来了”

    “嗯,可带了车过来?”墨菲对他一向还是满意的,虽年轻却沉稳。

    “是,先前带了辆车,到了这儿听说您过来了,又让人回去再取一辆。”

    “你先把四墨带回去,纪老年纪大了,先找外面的先生给他看看。”墨菲吩咐道。

    陆知州一听,连忙叫几个亲兵进来,用门板把四墨抬了出来。

    墨菲看了看四墨青白的脸,抬手按按他侧颈,才让人抬出去,转眼看向李宪,“李公公,我儿子伤了几人?”

    李宪也知说什么都晚了,老实地答道:“死四人,伤六人。”

    “你可知若梁宁有个旦凡,你们就是诛九族也不足以抵他一个?本不相信宁儿没报过自己的名号,更何况这江宁城不知道他的还真是不多。今日之事,本会如实报于朝廷,朝廷如何处置,本干涉不了。本也提醒李公公一声,用心蘀皇上办事就好。”

    墨菲拉着梁宁的小手,看向陆知州。陆知州连忙说:“下官也会如实上奏,请殿下放心,一定如实,绝不偏袒。”

    墨菲点点头,“如实就好,皇上自有圣断,大人不用送了。”

    一行人回到城里那座院子,忙活了半宿,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韩祖就带着十个侍卫来接了。纪老也随车一起到,又为四墨把过脉,重新上药裹了,便一道回了山庄。

    墨菲直接把昨晚写的信交给韩祖,“你亲自走一趟,务必亲手交到皇上的手中。”想了想,又看向白鹤,“白叔陪走一趟吧。”白鹤点点头,啥也没问。

    下午,墨菲把人都打发了,拉着小煦进了凉亭。这里四周都是莲花,便是来人,老远的就看到了。

    “小煦,我已经给你父皇去了信,要送你回去。”墨菲见小煦吃惊地张大了嘴,露出抹许久不见的稚嫩,心里一软,揉了揉那只小手,指肚已经有了薄薄的茧。

    “既然有人惦记着你,不如就回到你父皇身边,有你父皇的庇护,小心些应无大碍。”说着,把龙爪自左腕上退下,套上他的左手腕,“这个送你。我一共只用了它二回,见过的人都死了,所以它对你来说,也是个保命符,不到关键时刻,轻易不要用,省得让人提前防范了。”

    小煦有些难过,红着眼圈垂下头。父皇虽说过早晚要接他回,却不知道这么快就……

    “我能教你的,都教了。若是进后,你父皇给你找师傅,就学吧,现在的年纪也正是好时候。那里有你的亲爹亲娘,也有嫡母,皇祖母,太皇祖母,还有皇姐,皇弟皇妹们,这些人要你自己用心去体会。多听少说,饮食上一定要自己注意。”

    小煦一眨眼,衣襟上落了几粒水润。

    墨菲装作没看到,“你小时吃了不少苦,我也是有私心的,只盼着你多学些东西,能自保,这样,你安儿姐姐跟宁儿哥哥才能活得长久些,所以你也不必感谢我。还是那句话,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这几天别去王大人那边了,多跟纪老学些东西,等你父皇的回信一到,我们就出发。”

    小煦只是垂着小脑袋点点头,转身离去。出了凉亭后,小脸上已经湿透了,可依旧迈着小而坚定的步伐走了。他知道,妈妈不喜欢柔弱的,他也明白,宁儿哥哥这回受伤肯定与自己有关。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何非得回里去,但妈妈这么说了,就是一定要做的。他自小便知道妈妈说一不二的,但他也知道妈妈不是不要他了,不然也不会把他眼馋了多时的龙爪送给自己……

    出了园子,小煦把脸抹干,转身去了梁宁的院子。

    梁宁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小大人般地叹口气,抬手揉揉小煦的头顶,“都是哥哥没用。等以后,哥当了将军,一定能保护小煦的。”

    小煦定定地看着他,用力地点点头,“嗯,哥一定能当上将军的。我去跟安姐告个别,虽然不是马上走,可也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女孩子嘛,惯常爱哭。不过,白米那里,哥先别说,我走之前再告诉他。”

    梁宁点头。他不是个好说嘴的人,小煦前脚出了门,他后脚就拎着刀去找墨容对练了。

    安儿果然落下泪来,不舍地搂住了小煦。

    小煦虽然有些脸红,但闻着姐姐身上的香,却不舍得推开。妈妈身上也香,但跟姐姐的不一样。姐姐的香,闻起来好软,泌得人全身都酥了似的。

    半个多月后,韩祖白鹤回来了,带着皇子的仪仗。

    在家又待了六天,等那帮子赶路赶得骨头都散了的侍们歇过乏来后,仪仗才重新上了路。而此时,墨菲已经带着小煦住进了墨府。那仪仗里坐的是白米,梁继带着安儿宁儿也随行入京。

    仪仗在路上走了半个来月,正常的速度,陆知州亲自带一千官兵随行护送。眼看着明日就要入城了,赵顼却于当天夜里悄然入了墨府。

    不过几个月未见,赵顼便觉得儿子又长大了不少,不是指身高。

    “我没别的要求,小煦的亲娘已经贵为婕妤了,应该能护得住他。只是再怎样,也没有你这个爹亲自带的好。即便朱婕妤一直温柔可人,难保不会起了异心,她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这样反倒害了小煦。皇后不是谁都能当的,那位虽有不足之处,可她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是最大的好处,谁做储君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赵顼听着墨菲的话,不得不点头。默默地抓起墨菲的手,“姐姐这几年辛苦了,日后小煦就由我亲自照顾着。”

    “你既信任我,把当时唯一一个儿子交给我,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失望。小煦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我却不想让你只宠着他,也别早早地就把太子之位给了他,那也只会引来众怒。虽然放你身边也令人眼红,但比放在他亲娘身边更能安全些。若是我的儿子,我定会让他离得朝堂远远的,可他是你的……”

    “我明白,都明白”赵顼捏捏那手。

    “你还得再生,不能让人家猜出你的心思。儿子多了,目标也就分散了,雨露均洒,皇后那边也别空着。为了小煦,这些都要做,委屈就忍着。我辛苦带大的孩子,你若伤了他,小心我跟你翻脸。”

    赵顼叹口气,“姐姐对我也有这份心就好了。”

    墨菲心头一软,叹口气,抽出手,抚上赵顼的头,“才多大呀,怎么就冒了白?你比我还小一岁呢”

    赵顼也叹口气,慢慢把头靠上墨菲的肩,“姐姐,我真的好累。王安石一味地被他们压着,吕惠卿蔡确虽然也不错,可总不比王安石的果敢。一场乌台诗案把朕闹得烦心不已,不过,也是王安石一封信救了苏轼,只是东坡还得暂时压着,……唉,朕这个皇帝做得真是……”

    “皇帝做得已经很好了,墨守成规定然早晚要亡国。那些人,着眼于自家的利益,家族的兴旺,何曾蘀皇帝蘀大宋江山想过?说白了,大宋江山若倒了,只要他们家族的势力还在,不管谁来做这个皇帝,都有他们的生路的。这话不中听,却是大实话,你也别为了他们费神,不值得。”

    墨菲拍拍赵顼瞬间僵硬的背,“你呀,就是心太软。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老祖宗们都做那仁君去,给你丢下了千疮百孔的烂椅子?得罪人的事儿,从来都不好做的。你记住,要职用寒士,皇子守蕃镇,将军掌兵权,就不怕那些世族折腾。只要兵权在手,你的拳头就是最硬的。”

    赵顼轻轻点头,“还是姐姐心疼我。”

    “我现在心疼的是小煦。”墨菲叹口气,“我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也一把年纪了,图的是什么?儿女争气才是真的。你再能,儿子们只会败家有什么用?金山银山早晚也得坐穿了。小煦没学武功,我是怕……你若有心,帮他找个师父吧。对了,白米非要守着他,说是他有了自保能力就离开,你看着办吧,别当太监就成。”

    “那就做侍读吧,够大就参加科举。”赵顼见过白米,觉得那孩子也挺有灵的。

    “随你吧,我倒觉得白米留在小煦身边,将来得是小煦的软肋,还不如不留。”

    “他俩向来亲近,就先做个伴吧,过几年大了就让他出。”赵顼抬眼看着墨菲,“怎么姐姐就不显老?”

    墨菲白了他一眼,叹口气,“你姐夫……我打算把安儿的亲事定下后,就带他四处走走,陪陪他。”

    “上次见到他,确实神不若以往,纪老也治不好吗?”赵顼心里一紧,虽然怨了这么多年,却也不想姐姐伤心。

    “当年在西夏被梁太后灌了毒酒,虽然吐出些,但总是伤了基。只怕也没两年了……”墨菲说着眼圈便红了,“别露出来,若他真的……你帮我照应着安儿宁儿,我定要去西夏杀了那妇,为他报仇。这几年离不开,不然,我早就去了。”

    “姐,你别去,我来。”赵顼这话说得是真的,他正打算伐夏。“听说梁太后把西夏王软禁了,这是个好借口。”

    “别,你可别为了私怨举国为兵,那钱攒得不容易。”

    “当然不是。西夏本也是大宋的领土,借乱割据的,才不过几十年的光景。”赵顼咬了咬牙,“不做个开疆拓土的皇帝怎么能是好皇帝?”

    墨菲想起赵顼就是二次攻夏大败才早早的病逝,不然若他再活二十年,北宋也不会亡得那么快。

    墨菲眉头拧了拧,觉得若不提醒他一场,相识一场总是有些……“你若问我,我是不同意打这仗的。西夏不过弹丸之地,哪有北边群狼环伺来得厉害?这几年,好不容易积攒了些家底,别这么容易就折腾光了。……我刚刚也就顺嘴一说,你也知道,我当年也受了不轻的伤,留了些老底儿,哪还有余力做那险之又险的事了?这一天下雨,骨头就疼得厉害”

    “都是我不好,若不让你去西夏,也就没这么多事了。”赵顼这话说得真挺内疚的。

    “行了行了,你是皇帝,当时必是无可派之人,不然也舍不得我去不是?所以呀,我才想让安儿宁儿离皇家远些。不是不相信你能护他们,可你能护他们多久?总要他们自己有能力生存下去。晚了,你快回吧,明儿我们也得早起呢。”

    “姐,我不走行不行?”赵顼然摇了摇墨菲的手。

    “撒娇也没用!”墨菲没好气地戳他一记,“多大的人了,小煦都不这样了。快走,别惹我生气。你也好好保养着身子,别未老先衰的,瞧着倒像比我大了七八岁。”

    “哪有?”赵顼不服气地自己的脸,“那些妃嫔都夸我龙马神呢。”

    “是种马神吧。”墨菲不气地吐糟,“她们对你有所图,我没有,再不走就踢你了?”

    赵顼没法,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

    墨菲送完他回来便见小煦安静地坐在榻上,低头想着心事。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墨菲挑挑眉头,坐在榻上。

    小煦突然翻身趴到她怀里,“妈妈我舍不得你”

    墨菲一愣,然后笑了,抚着他的后脑勺,“傻孩子,妈妈当然也舍不得你。只是你生来就不是普通的,哪怕你父皇当初把你送来时像只小猫崽,我也能看得出来,咱们小煦将来是有大作为的。”

    “妈妈”小煦哽咽了一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在衣柜里听到的那些话,就当是他的秘密吧。

    “妈妈,我今晚跟你睡。”

    墨菲心里又软成一片,今晚这爷俩是怎么着,轮番上场?“好,妈妈搂小煦一起。”终是不落忍,这么小的孩子就要丢进那私最重的地场去。

    “妈妈,”躺在床上的小煦,拉着墨菲的袖口,“您说儿女是父母的什么呢?希望?”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呀,”墨菲长吁口气,“他渴,他饿,他受了委屈,他高兴……你都会有共鸣,你希望把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捧给他,希望他一世都快乐,但是哪能够呢?总会有离开他的那天,若保护得太好了,他又怎么应对日后的艰辛?”

    墨菲伸手把他搂进怀中,“我呀,是越来越心软了,所以舍不得折腾你哥哥姐姐,就拼了命地折腾你。”

    小煦拱了拱小身子,张开稚嫩的双臂环住墨菲的腰,“以后我来保护妈妈,哥哥姐姐,还有爸。”

    墨菲轻笑,“好,我们小煦可厉害呢。快睡吧”

    小煦挺了大半宿,听到了让他心潮澎湃的那些话,把心里的漏洞都补全了,满足地睡了过去。

    明天,值得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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