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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冒了。他更有理由把我留在他家,一住就是三天。
今天是星期一,身体已经恢复不少,本来该要上学的,但是前天史医生来看诊的时候,开了医嘱
要我停学修养两天,所以今天一早就有人带着诊断证明到学校请假,我连电话都不用打。
史医生人很和善,胖胖的身材像肯德基上校,笑起来声音像圣诞老公公。不过他一到诊,就给了
我两针。
我怕死打针了,从小就是这样,长大以後也没改。以前生病的时候,只要身体还能动,绝对是手
脚飞舞同时高声尖叫地反抗到底,誓死决不打针。妈妈很疼我,每次看我哭成那个疯样子,总是
含着眼泪依了我。可前天,这一套完全不管用,我都已经叫得声嘶力竭了,却只换得护士转过身
去吃吃窃笑而已。
医生、护士、莫先生三人联手把我压在床上,扯下睡裤,结结实实给了两针,一针退烧,一针消
炎。结果我的屁股马上就淤青了。
在这过程当中,他当然也是帮凶。不过,打完针之後,他哄了我很久,还特别要厨子烤枫糖饼乾
给我吃,吃的时候,他在旁边守着。因为史医生说我咳嗽,不宜吃甜的东西,他守着是为了帮我
把风,不要被莫先生看到了。他对我真是不错,所以打针的事我就原谅他。
除了生病和打针之外,这三天都过得很愉快。
早上起来,他扯一扯床边的拉铃,早餐就会送进来。我们在床上吃早餐,餐毕梳洗之後,有时候
到花园的温室坐坐,有时候在游戏间里听音乐,更多的时候,在床上互相搂抱着说话。随便乱说
,不着边际地说,常常说到一半就做了起来,或是睡了过去。
无所事事,无忧无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像在天堂一样。
今早醒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昨晚他说过,今天有事外出,要到下午才会回来。
我坐起来擤鼻涕,擤完之後又趴回床上继续睡觉。
我看乾脆就这样赖床等他回来好了。他不在的时候,我好无聊喔。
真的就快要睡着的时候,莫先生进来了。他亲自端着早餐盘走到床边,唤了我一声。
我想继续装睡,但又实在很怕莫先生,就起来了。
莫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冷面人,不怒而威。学校老师如果都像他,这个社会大概就不会有什么不
良少年了。
我接过早餐盘,很有礼貌地谢了一声,开始静静地吃着。
呜。有讨厌的炒蛋。
趁着莫先生不注意,我把它藏在没吃完的面包下面,不料还是被发现了。他轻咳一声,说:「蛋
是史医生交代了一定要吃的」。
我只好又把炒蛋挖出来吃掉。
吃完之後,我跳下床梳洗,莫先生又跟进来递毛巾什么的,搞得我神经紧张,刮胡子的时候差点
就划到脸。
都已经被他害成这样了,他把胡後水瓶盖打开递给我的时候,还端详了我好一阵,气死人地说我
没什么胡子,没必要刮的,刮粗了脸反而可惜。
真讨厌。我就是希望能赶快多长些胡子才每天刮的嘛!他懂什么!
我想赶快换了衣服躲到书房去,这时候莫先生又有话了。他差人拿出新买的喀什米尔羊毛衫和灯
心绒长裤,叫我一一换上。穿上之後,又加了一条围巾,再套上毛大衣。
干嘛没事穿得像只羊啦!我终於忍不住抗议。
「因为要出门哪。来,把羊毛手套戴上。」
「出门?去哪里?」我问。
「去史医生的诊所。」
「为什么?」我大惊,难道又要打针?不会吧?我已经快好了啊,而且,史医生不是每天都会来
吗?为什么今天要我去呢?
莫先生对我的疑问置之不理。「走吧,司机在等。」
就这样把我拖到史医生的诊所。
史医生根本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检查一下我的喉咙,听一听我的胸音,再问一下莫先生我的营养
摄取情形。
莫先生冷着脸说一切都很好。
(幸好,我把炒蛋全都吃掉了。)
座车离开诊所之後,直接过桥开回北岸。快要抵达的时候,莫先生吩咐司机绕道从大楼後方的公
园开过去。驶进将公园切割成两半的马路时,管家又叫司机停在玫瑰园的入口,说是要带我去看
看玫瑰。
拜托!现在冬天耶!冬天的玫瑰园里根本就没有玫瑰好不好!而且我压根就不想离开车子到没有
暖气的地方!
可是我哪敢违背冷面人的话呢?
我就孬嘛。
天阴阴的,不过风不是很大,再加上我穿得活像是只绵羊,要冷也很难。
跟着莫先生走了一圈,看看「冰山」,看看「喜悦」,又看看「冰淇淋」。不过都只看到插在地
上的木牌子而已,所有的玫瑰枝都光秃秃的。这是当然啦。
莫先生要我坐在花棚下的情人椅上,说是要去帮我买一杯热茶。
唔,其实我比较想喝热巧克力。
我没说。
莫先生去了。
不久之後,就端着一杯热蓝莓茶回来。不加糖,当然啦,因为史医生有交代。
唉唉。
我坐在椅子上,啜饮只有减肥女人才会喝的热蓝莓茶,喝了几口之後,莫先生又说他要去打电话
,叫司机把车开到玫瑰园的出口来。
然後就去了。
我一个人坐着,继续喝茶。
才又喝了两口,就听见莫先生回来的脚步声。
抬起眼一看,却发现不是莫先生。
我笑了。
一看见是他,我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你在喝什么?」他问。
「蓝莓茶。」我仰起脸答,顺便吸回被热气蒸溶的鼻水。
「我可以坐这里吗?」他指了指我身边的空位,极有礼貌地问。
诶?
他干嘛讲话这样?又不是不认识我。
在我狐疑的盯视中,他坐下了,还跟我说谢谢。
我更加不解地盯着他。
「你是第一次来玫瑰园吗?」他一坐下来就问。
真不懂他在干嘛,我微张着嘴傻点头,他看着也点了头,淡然的眼睛里,柔光汤漾不已。
接着,他从大衣胸前的内袋拿出菸盒,点了一支菸静静吸着,好一会儿才又对我说:「你穿白色
真好看。」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羊毛大衣和灯心绒裤,他又说了:「你是小兔子吧?」
我忙又抬起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