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落座后，老板很快就把锅底端了上来，红白汤的鸳鸯锅还翻滚着，冒着热气，汤里飘着各种补品药材，光闻味道就让人直流哈喇子。

    孙婷婷暂时忘了疑问，搓着手直说：“哎呦我的天！这也太棒了！老板，快上肉吧！”

    老板看孙婷婷那样子直笑，回头去招呼服务员先给这桌上菜。

    一盘羊肉、一盘牛肚下锅，孙婷婷大快朵颐。看着她吃得不亦乐乎，鱼小晰没什么食欲。

    孙婷婷又开始下第二盘羊肉，她边用筷子搅着火锅里的肉，边问鱼小晰：“你怎么不吃？”

    “我晕机后遗症，不想吃肉，待会儿我涮点菜吃就得了。”鱼小晰说完，拿起被子抿了口酸梅汤。

    了这话，孙婷婷就敞开了吃了。

    一顿风卷残云后，孙婷婷吃得心满意足，她舒服地靠在椅子里，喝着店家秘制的酸梅汤，问：“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好地方？”

    鱼小晰垂着眼回答：“很久以前，乔阳带我来过。”

    孙婷婷继而想起六年前乔阳把鱼小晰带到伦敦的事情，便不做声了。

    伦敦又开始飘雨，雨点打在玻璃上留下一层水珠，下雨天室外温度降低，火锅店里的蒸汽很快把窗玻璃蒙上一层白雾。鱼小晰伸手在玻璃上抹了抹，从屋里能看到剑河的流水。有人冒雨在河里划船。

    她望着窗外，跟孙婷婷说：“婷婷，咱们出去走走好吗？”

    “好吧，我先去结账。”孙婷婷拿着包起身去付账。

    过了一会儿，孙婷婷又回来了，她脸色透着古怪，跟鱼小晰说：“老板不收钱，他说乔阳在这店里参股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鱼小晰摇摇头，便站了起来说：“那咱们走吧。”

    外面还飘着雨，有点冷。从火锅店出来孙婷婷就打了个喷嚏。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鱼小晰从门口拿起两把伞，递给孙婷婷一把，问她：“你要是觉着冷，就先回酒店。我想走走。”

    孙婷婷眯着凤眼打量鱼小晰，接过雨伞说：“无所谓，我陪你。”

    她们双双撑着黑伞走在雨里，像是游走在小路上的两只蝙蝠。剑河的水潺潺流着，游河的人很少。一些小船停在河边。路上也没什么人，偶遇几个也都低着头匆匆走着。

    一路走到了康桥，鱼小晰在桥头站下了。那座古老的石桥依然架在剑河之上，没有一点变化。现在是白天，桥上游人比较多，很多人都在拍照。

    孙婷婷走到她旁边，问她：“这是哪里？”

    “康桥啊，徐志摩写过的那个康桥。”鱼小晰握着伞，说话的语调有些悠远。

    “哦？”孙婷婷又看了看那座石头砌成的小桥，想了想。问道，“也是乔阳带你来过的？”

    点点头，鱼小晰望着那座桥，心里回响起火锅店老板的话：

    “乔阳他前几天刚来过，他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他回伦敦纵然有无数个理由，可他身上带着她的照片又是为了什么？

    她控制不住心烦意乱起来。

    胳膊被人大力拽了下，鱼小晰扭头见孙婷婷脸色不善。

    “怎么了？”她问。

    “回去吧！”孙婷婷不耐烦地说。

    “哦。”鱼小晰又看了眼雨中的康桥，就跟着孙婷婷一起到主干道打车，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后，鱼小晰找到艾米后取回行李。回了房间后先冲了个热水澡，才回到床上。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鱼小晰拥着羽绒被侧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很疲惫，却睡不着。望着窗户上淌下的雨水被霓虹灯映成五光十色，一劲儿发呆。

    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来，她不得不爬起来去接。来电话的是孙婷婷，这姑娘说要跟她一起睡。

    没一会儿孙婷婷就来了，她拿着一个轻便的包包。里面乘着睡衣跟美容包。她一来就去泡澡，然后贴着张漆黑的面膜出来就往床上爬，把鱼小晰吓着了。

    “你脸上弄得什么？”鱼小晰伸手想摸，被孙婷婷一巴掌打开，她口舌不利索地嘟囔：“别动！这面膜挺贵的，弄坏了你给我赔啊！”

    鱼小晰含着下巴撇嘴，还真没碰她。

    结果孙婷婷把一张面膜拍到她手里，说：“你也试试，很滋润的。”

    鱼小晰就笑了，摇着手说：“挺贵一张的，我可没福气用。”

    孙婷婷翻了个白眼，把面膜塞到枕头下面，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得不说孙婷婷来了，她感觉好了些。灭掉床头的壁灯，鱼小晰背对着孙婷婷躺着，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有些迷糊，她感觉到孙婷婷起来了，又到啪啪啪的拍击声，她揉着眼睛翻身看看，见孙婷婷正在打自己的脸，就咕哝一句：“你干嘛呢？”

    “促进营养液吸收啊。”孙婷婷包着嘴唇继续自虐。

    无奈地吐了口气，鱼小晰翻过身去继续迷糊。没一会儿孙婷婷拍完了脸，也躺下了。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

    鱼小晰感觉她应该是睡了一觉，或者根本没睡着，她朦胧间感觉孙婷婷又下了床，客房的房门打开的时候，电子锁会发出滴的一声。所以鱼小晰感觉孙婷婷应该是开门去了。她闭着眼睛困倦地问：“婷婷，你要去哪儿？”

    接着到关门时电子锁发出的滴滴声，孙婷婷又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鱼小晰扭头问她。

    “没事！”孙婷婷喝到，伸手把她的脸推回去，“睡觉吧你！”

    她睡意浓重，也就没再追问。

    翌日，鱼小晰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孙婷婷正坐在镜子前化妆。

    “睡好了吗？”孙婷婷一边扫眉粉一边问。

    鱼小晰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点点头。

    孙婷婷已经画好了妆，手利索地收拾着化妆品，把化妆包往包包里一装，站起来说：“我先去会场了，那边已经开始了。我跟瑟琳娜说了声你会晚点儿过去。你要是没事儿了就洗把脸尽快过去。会场在顶层多功能厅，你乘电梯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说话间孙婷婷走到门口，她已经推开门，又回头问鱼小晰：“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别去了，我帮你请假。”

    “我没事了，会尽快过去。你先走。”鱼小晰说着，朝她挥挥手。

    孙婷婷走后，鱼小晰尽快收拾了下自己。平时她从来不化妆。但为了这次年会她还买了一支口红，对着镜子描了描唇形，她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双黑皮鞋换上，匆匆跑了出去。

    顶层多功能厅的外面人来人往，束河的工作人员在跟艾米等人谈事情，有广告公司的人在装背景板，有记者正在采访孙婷婷，酒店服务人员在摆桌，人人都在忙着，显得很杂乱。

    鱼小晰看到瑟琳娜正坐在一把简易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她赶紧绕过地上的电线及机器走过去，关心地问：“瑟琳娜，你不舒服吗？”

    “唔，昨晚没怎么睡，头有点儿疼。”瑟琳娜苍白着一张脸说。

    “那有什么事情你吩咐我做好了，你回去休息吧。”鱼小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倒是微凉的。

    “不用了，暂时交给艾米处理了。”瑟琳娜勉强笑笑说，“我不能离开，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我走了怕会乱。”

    鱼小晰看看不远处的艾米，艾米正跟束河的人谈的热火朝天。于是她又去了艾米那边。艾米倒是不客气，见鱼小晰来了，随即吩咐她去盯着广告公司的人摆花篮。花篮都是各大公司部门送的。摆放的次序很有讲究，艾米给了她一份次序表，让她去核对。

    鱼小晰忙应下，去走廊那边盯着去了。

    正式会议是要在午餐后举行的，他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做准备。鱼小晰从没见过秘处众美女这么给力的样子。艾米自然不在话下，接手了瑟琳娜的工作后干得尽心尽力。贝蒂跟珍妮也变身女超人。贝蒂掐着腰大声指挥着广告公司的人安插背景板，珍妮紧盯着酒店工作人员的会场布置。

    虽说平时上班的时候这几位姑娘都爱摸鱼打混，可事情真临到头里了还是非常给力的。也是瑟琳娜平时为人积的德，在她有难的时候大家都肯伸出援手。

    看着秘处这个小团队拧成一股绳，又想到自己不久就将离开，鱼小晰心里莫得酸楚。

    午餐时，一切都收拾停当了，艾米叫着鱼小晰一起去吃饭，说吃完饭就准备到会场迎接嘉宾了。鱼小晰没见到瑟琳娜，就问了声艾米。艾米说瑟琳娜昨晚通宵重做了会议流程，又忙了一上午，回房间休息去了。鱼小晰便有些担心，所以吃完饭后她就去瑟琳娜房间探望了她一下。

    从瑟琳娜房间出来，鱼小晰还是挂心会场那边，自己做主就过去了。她是想中午这边没人，怕再有什么突发状况。

    穿过摆满花篮的走廊，她走进宽阔的多功能厅。厅内已经摆好了整齐的会议桌椅，讲台上巨大的LED屏也在放着奕阳的宣传片，音箱没有开，像是在放默片。

    鱼小晰站在讲台上，屏幕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

    她心里想，这次年会过后，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看他了。

    突然从讲台旁边的小屋里传来叮当一声响，吓了鱼小晰一跳。她悄悄走过去，推开虚掩的房门，便呆住了。

    这是一间放着音响总控系统的屋子，很小，只有能坐下一个人。此时坐在单薄的椅子上的人就是乔阳，他在睡着，右手搭在桌上，左手垂在身侧，他的婚戒落在左手正下方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