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婷婷冷笑一声，问：“你呢？怎么想？”

    “我说我不会跟已婚的男人在一起，我要跟岳烁磊结婚。”鱼小晰喃喃道。

    “那他什么意思？”

    “他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

    “嗯。”

    忆及刚才，她最后跟他说了这个理由。她不过是想搪塞，可是乔阳却一言不发地带她离开了。

    鱼小晰愿意往好的方面想，就是乔阳放不下家庭。

    孙婷婷也没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过了片刻，房门被敲响，鱼小晰过去开门，见来的是酒店服务生，他把两件包在服装袋里的衣服递给了她。

    鱼小晰把衣服拿回来，打开看是那两件旗袍，一红一绿。孙婷婷便叫她先洗个澡，再试衣服，鱼小晰这才想起身上都是土。

    洗完澡，换上了旗袍，鱼小晰在孙婷婷面前转了一圈儿。

    “不错，改很合身。”孙婷婷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命令道，“换下来吧，下午没事儿，咱们出去溜达一圈儿。”

    鱼小晰很话地照办了。

    下午她们去了一趟西区皇室，看了两家博物馆，最后就在一家小酒馆坐了坐。孙婷婷点了一杯低度鸡尾酒，鱼小晰只敢喝无酒精饮料。

    咬着加盐的柠檬片，孙婷婷貌似不经意地说：“岳烁磊一直没给我回电话。”

    “一直没有？”鱼小晰惊讶地问。

    “嗯。我打电话他也是关机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孙婷婷若有所思地说，“我让我秘查了下，他一直没回B市。”

    鱼小晰有些不好的预感。

    孙婷婷把柠檬片扔到烟灰缸里，正色问：“岳烁磊回A市是为了什么？”

    “他爸爸的健康出问题了。”鱼小晰回答。

    “哦……”孙婷婷抿唇想了想，说，“说岳俊早些年中风过一次，之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也可能是年纪大了，老人本来就容易得一些富贵病，我说岳俊也是心脑血管方面有点儿问题。”

    鱼小晰了后也没言语。只是默默地咬着吸管喝果汁。

    孙婷婷用手指敲着桌子，突然问鱼小晰：“你跟岳烁磊的事情，岳俊知不知道？”

    “我不清楚……棋姐是知道的，她跟我说过。暂时不会告诉她爸爸。我想，他可能是不知道的。”鱼小晰猜测。

    “唉，你命里怎么就躲不开这两个男人呢？”孙婷婷有些苦恼地说，“按说最好是你跟他们谁都别有牵扯才对。可岳烁磊那人又挺不错的，所以我才撮合你们。现在乔阳又蹦出来了……乔阳这人也是可恶。早干什么去了？偏挑着这时候出来截胡。要是换了你刚来奕阳那会儿……”

    “婷婷，别说了，过去的事情了。”鱼小晰打断孙婷婷的话头，“乔阳他有自己的家庭，不管在何时我也不会插足进去的。”

    “嗯，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孙婷婷点头道，“明天回国后你尽快把离职的事情弄利索。”

    鱼小晰说了声好。

    小酒馆设有一个小舞台，有个乐队驻唱。大提琴手奏起一首蛮熟悉的曲子，是《玛琳娜》，鱼小晰想起一个很有特色的男人。宁远。

    她们在酒馆里坐到天将黑，孙婷婷接到艾米的电话，汇报说他们都已经回了酒店。孙婷婷便结账跟鱼小晰一起回了朗廷。到房间里换好了旗袍，孙婷婷又帮鱼小晰化了淡妆，挽起了头发，之后鱼小晰就在镜子里见到一个崭新的自己。

    “其实你拾掇下自己还是蛮漂亮的，就是太懒，不肯用心打扮。”孙婷婷把双手搭在鱼小晰肩上，中肯地评价。

    “唔……”看着自己原来平淡的五官也立体起来明艳起来，鱼小晰不得不承认孙婷婷的说法。

    “走吧。今儿晚上就没咱公司人什么事儿了，都是束河的人忙活就得。今晚咱们只负责美。走吧。”孙婷婷拿起手包，拉着鱼小晰就出门了。

    今晚的晚宴在朗廷的花园里举行，是自助餐加酒会。会场被装饰成奢华繁复的洛可可风格。布置满了鲜花。鱼小晰刚步入会场，就被满眼的绅士美女震住了。

    这样的景象在TVB剧里见过不少，真身临其中了，总感觉还是在拍电视剧。

    作为特助又长得明丽异常的孙婷婷自然很容易招人眼球，她们已进场就被男士围住了。这场晚宴不单有奕阳内部的人参加，还邀请了不少合作的其他公司的才俊。因为但凡是可以进入这个会场的男女，社会地位都是中产以上，是故也可以说是相亲的好时机。

    孙婷婷熟练地跟男士们周旋，显得风情万种又举止得宜。但只要有人想跟鱼小晰搭讪，她便微笑着替她向人家介绍：“这位是鱼小姐，岳总的未婚妻。”只要这么一说，那人便立刻找个理由走开了。

    因为岳烁磊的名声很大，他整人的名声更大，是故谁也不想找不自在。

    也因此，鱼小晰在这场酒会里过得还算自在。她不擅长交际，没法跟孙婷婷那样长袖善舞。见来找孙婷婷搭讪的男士络绎不绝，她陪在旁边像个雕塑，于是她就跟孙婷婷说了声，自己去吃东西。

    其实她也没什么食欲，就拿了一杯番茄汁到暗些的位置坐下，看着会场里的男女。她也看到几个熟人。

    秘处的几个女孩在工作时都穿工装，今晚都换上礼服，尽显娇百媚。艾米、贝蒂、珍妮三个人总是结伴，也有不少男士过去搭讪。她没找见瑟琳娜，想想也是，瑟琳娜刚扭了脚，估计在屋里休息。

    她也看到了乔阳，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正在跟刘可儿聊着什么。看他的表情平和，跟刘可儿言笑晏晏，仿佛上午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鱼小晰心里暗暗笃定，也许最后一个理由把乔阳打算进一步的跟她发展的念头打断了。毕竟他会重视自己的妻子儿子……

    鱼小晰坐在那里看着，冷不防一个粘软的声音从身后飘出来。

    “鱼小姐，幸会。”

    她被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除了夏子矜谁还能发出这种软糯的却让她浑身发冷的声音。

    鱼小晰不自觉站起来，转过身。

    “我想，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夏子矜弯着殷弘的唇，似笑非笑地说。

    “你指得什么？”鱼小晰警惕地往四处看看，观察是否会有夏子矜设下的埋伏。

    “我想你不需要紧张。”夏子矜笑着走近了，抿了口香槟杯中的酒，淡淡说，“别把你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也别把乔阳看得那么重要。我已经懒得跟你们玩爱情游戏了。”

    鱼小晰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夏子矜，夏子矜拿着酒杯，垂眼浅笑，说：“鱼小晰，其实我现在倒是有些佩服你。隔了这么多年，你还能让乔阳对你念念不忘。这次我接了奕阳这个CASE确实废了不少心力。”

    “我想我能明白他为什么把会场从原来定好的巴黎挪到伦敦，又把今天的行程做临时调整了。”

    鱼小晰不明白夏子矜再说什么，只望着她不说话。

    “鱼小晰，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命好，还是相反。不过，你应该了解，只要是乔阳想做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放手。如果你跟岳烁磊结婚了，我想，岳家今后应该不会过得顺当。”

    “至于我呢，我很庆幸已经跟岳家没关系了。”

    “那就这样吧，希望咱们以后再也无缘相见，未来的岳太太。”

    说完，夏子矜优雅地转身，款款而去。

    鱼小晰望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她到底想传达什么意思。

    “小鱼，能帮我个忙吗？”瑟琳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鱼小晰扭头见瑟琳娜依然穿着保守的工装出现在晚宴现场。

    “瑟琳娜？你的脚怎么样了？”鱼小晰脱口就问。

    “没事儿了。”瑟琳娜侧着脸，逆光让鱼小晰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到她在说，“我有些东西要搬过来，你能帮我个忙吗？”

    鱼小晰答应了，跟着瑟琳娜走出了会场。

    瑟琳娜带着她乘电梯到了高层，到了一个房间后用房卡开门，进去了只见是一间很大的套房，只所见到的客厅部分就是她所住房间的两倍大小。

    “这是你的房间吗？”鱼小晰在房里探头探脑，想着瑟琳娜的待遇真的蛮高的，住这么好的套房。

    “是我的房间。”乔阳突然出现在门口。

    鱼小晰震惊地看到乔阳进来，他还穿着宴会的西服，胸口的口袋里掖着折叠整齐四支手绢，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鱼小晰又望向瑟琳娜，见她朝乔阳点了下头，说：“乔总，我先走了。”

    乔阳朝瑟琳娜挥挥手，瑟琳娜便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鱼小晰这才了然，原来瑟琳娜是命于乔阳做事。

    她瞪大眼睛看着乔阳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忍不住往后退，一直退到腿腕被沙发扶手挡了下，跌坐到沙发里。乔阳顺势向前跨过来，用胳膊把她困在沙发里。

    “你干嘛？”鱼小晰双手护在胸前大声问。

    “我今天递交了离婚协议。”乔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