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明着是跟鱼小晰说，暗着是讲给艾薇的。可艾薇接收到信号后，慢悠悠地来了句：“艾米姐姐，岳总的父亲去世了，你知道吗？”

    艾米怔了下，斜刺刺地瞪着艾薇问：“你胡说什么呢？”

    “我怎么敢胡说啊？是报纸上登的呀。昨天举行的葬礼。”艾薇故作委屈地回答，故意咬重了“昨天”二字，眼神意有所指地往鱼小晰身上飘。

    聪明如艾米立刻明白了个六七分，眼珠一转看向鱼小晰，她想确认一下，就问：“这么快岳总就跟你一起回来了？怎么没多呆几天？”

    鱼小晰还没开口，艾薇就帮忙回答：“小鱼姐姐她不知道这事儿呢，岳总是怕她太伤心才不告诉她的吧。”

    艾米剜了艾薇一眼，冷飕飕地说：“真没看出来，你来公司时间不长，都能揣测岳总的心思了，你挺厉害的哈。”

    艾薇用一张甜丝丝的笑脸反射了艾米的冷嘲热讽。

    这一场办公室小政治斗争结束于乔阳的突然出现。他进门的时候鱼小晰还站着，她看到他就会想到中午那场巫山**，脸上就有些红，赶紧回过头快步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乔阳勾起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结果被艾薇误会是针对自己，她也歪头朝乔阳可爱地笑，乔阳的眼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瑟琳娜，你进来。”乔阳走过瑟琳娜的位置时命令道，瑟琳娜便急忙放下笔跟着他进了总裁室。

    艾薇苦恼地望着总裁室的大门，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头。明明之前乔总对自己还蛮有兴趣的，怎么突然冷了下来？所以当鱼小晰跟她说要交接工作的时候，她又摆出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子。

    没一会儿瑟琳娜从总裁室里出来，就把艾薇叫到了会客室。

    “我看这小姨奶奶要走背字了。”贝蒂闲凉地说，这话立刻勾起了珍妮的兴趣，她趴到桌上靠贝蒂近些，兴趣盎然地问：“哎？你怎么看出来的？”

    贝蒂冷笑几声。用笔敲着珍妮的脑门说：“女人的直觉。你这种小屁孩看不出来的。”

    “嚯！着还挺高深的！”珍妮撇撇嘴。

    “不信？那咱走着瞧。”贝蒂莞尔一笑，朝会客室指了指。

    鱼小晰在后面了她们的谈话，顿时为艾薇担心起来。虽说这小姑娘她也不喜欢，尤其是艾薇对乔阳有非分之想这一点让她不舒服。可砸了人家饭碗这种事还是做得太绝了。

    结果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艾薇跟着瑟琳娜从会客室出来后脸上就带着哭相，瑟琳娜回头安慰她几句，结果艾薇一跺脚，转身就冲去了总裁室。瑟琳娜阻挡不及。只好自己也跟着跑了进去。

    鱼小晰见这情形有几分担心了，而跟她相反，其他三位美女则很兴致勃勃起来。秘处很久没这样的戏码了，偶尔来一次真是调节气氛调动情绪啊。

    很快从总裁室传来一声怒喝，在外面也能得很清楚，是乔总喊了一声“滚”。接着艾薇就哭着跑了出来，她跑到鱼小晰眼前，隔着她拿起了她的LV小包就跑了出去。

    瑟琳娜也跟着跑了出去，过了好久才回来。珍妮立马迎上去问她：“出什么事了？艾薇她怎么那样了？”面对着珍妮难以掩饰的八卦脸，瑟琳娜惜字如金地说：“艾薇离职了。”

    “离职？这么突然啊？”珍妮跟在瑟琳娜后面。不住地问，“她自己辞职还是被开除的？为什么离职啊？乔总刚才是发火了吗？她打算跟公司要违约金吗？哦对了，试用期是没有违约金的……”

    瑟琳娜不堪其扰，转身看着珍妮。珍妮用希冀的眼光膜拜着她。

    “珍妮。”瑟琳娜叫她。

    “哎哎，我着呢。”珍妮连连点头，那边贝蒂艾米也竖起了耳朵，包括鱼小晰。

    “回去工作吧，今天乔总心情不好，留心别被迁怒。”瑟琳娜平静地说完，就去自己位置上坐好。拿起电话打给了财务部，她叫了财务部总监上来。

    珍妮讪讪地回自己座位上，贝蒂得意地朝她使了个眼色，珍妮蛮遗憾地指指瑟琳娜。贝蒂摊开双手表示她也无能为力。艾米用胳膊撑着脑袋，手指在桌上敲啊敲的，回头朝鱼小晰小声说：“小鱼，你要不多干几天，等新人来了再走？”

    恐怕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辞职的吧。鱼小晰点点头表示可以，艾米扬扬眉。转回头去自言自语道：“乔总还真让人猜不透，前几天明明还挺喜欢那小姨太太的，怎么突然就把她给开了？”

    鱼小晰想着晚上问问乔阳，到底是怎么处理艾薇的。

    可遗憾的是，乔阳这晚没有回家，自从他把财务总监叫进去后就没出来过，连晚餐都是瑟琳娜叫的外卖。下班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瑟琳娜还坚守在岗位。鱼小晰因为担心两个孩子不习惯新家，想先走。

    她到走廊里给乔阳打电话，可是显示关机。因为财务总监在总裁室里，她不好公然进去，只好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先回家了。她走得时候，瑟琳娜依然很忙碌的样子，她明显在查什么东西，因为鱼小晰看到她电脑屏幕上都是近几年的公司财报，还有公司股票走势图。

    “瑟琳娜，我要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下班？”鱼小晰站在瑟琳娜旁边问她。

    “不一定，我要查一些资料，可能会晚些呢。你路上小心。”瑟琳娜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话说得滴水不漏。

    鱼小晰试探地问她：“公司出了什么要紧事吗？”

    “没什么，就是日常的事务而已。你来的时间不长，所以不了解。”瑟琳娜一人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她冲鱼小晰笑笑，接着回头继续工作。

    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的，不如晚上亲自问问乔阳。鱼小晰这么想着，就先走了。

    瑟琳娜看着鱼小晰的背影，才敢流露出担忧的眼神。

    她到大堂的时候，徐成在那里等着。鱼小晰以为他是来接乔阳的，可徐成朝着她就走来了。

    “鱼姐，我已经去把少爷跟小姐接回家了，老夫人也已经把饭做好了，我送您回家。”徐成把话说得跟港台剧似的，搞得鱼小晰哭笑不得，只好纠正他：“徐成，孩子叫他们的名字就好，男孩叫念阳，女孩叫念乔，我妈妈你可以叫她沈阿姨。你这么称呼他们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徐成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上网查了半天才查到该这么叫的，我也觉得奇怪。”

    鱼小晰莞尔，问他：“你是来等乔阳的吗？”

    “不是。我来接你的，是乔总的吩咐。”徐成很老实地说。

    “他又说他几点下班吗？”鱼小晰问。

    “这个……很难说。乔总他忙得时候就没个准，我送你回去后会回来等他，你放心。”徐成回答。

    鱼小晰回头看了眼电梯，想想也是没办法，就跟着徐成先走了。

    回家后，鱼小晰先侍弄两个孩子洗刷好了，又跟沈春华两个分别带孩子们睡了。等念乔睡熟后，她起床到房看了看，没见有乔阳回来的迹象。她又给他打了电话，依然显示关机。没办法她只好打给徐成，看徐成是不是在他附近。徐成倒是接了电话，说自己还在奕阳等着，说乔总还在跟财务总监开会研究事情。她便让徐成带个话给乔阳，让他别太晚，休息好了第二天再研究。

    她想着他昨晚就失眠，今天又忙到了十二点，胃又不好，再这样身体会负荷不了。

    她想等他回来再睡，就留在房里。他的藏特别多，客厅有一个架，房里也有一个架。她背着手在架前浏览一遍，发现他的依然是偏专业的居多，她都不太感兴趣。在最上面的那本《圣经》引起她的注意，这本出现在这里显得非常怪异。她扶着梯子上去把《圣经》拿下来，发现里面像是夹着东西，她打开后，一张字条躺在页上。

    那是她写给他的最后一张字条。

    字条被做了塑封，被保护得很好。因为时间久了，纸张微微发黄，她的字迹却很清楚。看着它，鱼小晰就有些后悔当初用中性笔写得这张字条，早知道她就用圆珠笔写了，那样子六年后字迹没准会变得淡化许多。

    她拿出字条，发现它所在的那一页是摩西十戒，摩西的故事她是过的，一个关于拯救的故事，她翻了几页看下去，猛然在一页上发现了他遒劲的笔迹：

    你造了一艘船，救了所有人，只把我抛到海里。

    鱼小晰捂着嘴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页上。

    合上《圣经》，鱼小晰坐在桌前用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她摸起电话又给他打了过去，这次终于接通了。

    “你打算几点下班啊？”鱼小晰问，那边乔阳却反问：“你哭了？”

    “嗯。”鱼小晰这次很老实地承认了，她说，“我不小心看了你的《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