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吸烟的姿势跟一般人格外不一样，正常的吸烟姿势，都是把烟夹在手指头上，送进嘴里吸一口，然后再把烟拿出来。

    烟瘾大的，把大部分的烟雾都吸进肚子里去，接着再吸下一口，烟瘾没那么大的，会把一小部分烟雾吞下去，大部分则顺口吐了出来。

    老师傅是把烟叼在上嘴唇和牙的中间，既不耽误吸烟，也不耽误说话，手空着还不耽误干活。

    另外，他吸烟的时候，除了烟头上飘飘缈缈有一点烟雾之外，从嘴里进去的烟雾，一点没往外吐，全部进了肚子里。

    不大一会，一支烟就吸完了，就剩下一个烟屁股在嘴上噙着，烟头上的火眼看就燎到嘴唇上了，还舍不得把烟屁股吐出来。

    姜易民又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

    老师傅这才把烟屁股吐了出来，随手又把另外一支点上。

    “师傅，你烟瘾不小啊！一天下来最起码得抽一包吧？”

    老师傅比划出四个手指头。

    “一天四包，清早起来只要睁开吃马糊眼，就点上一支烟抽，一直到睡着了算完。像你拿的这种烟，我可抽不起。”

    姜易民没话找话：“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你抽啊？”

    老师傅说：“刚才是没烟了，我正准备把这点活干利索，到外面去买两包呢，你就过来了。”

    姜易民把手里的大半包烟都给了老师傅：“你拿去抽吧，反正我也不抽烟。”

    老师傅接了过来，却有点不好意思：“看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跟你要烟抽呢，这大半包烟，最起码得几十块呢。看样子，你应该不是找我拉闲嗑吧？是不是想跟我打听事？”

    姜易民说：“今天到这儿来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挺尴尬的，看见你在这儿忙活，就过来了。刚才听你说这个院子是有人送给刘三石的，我就是有点好奇，谁能这么大手笔呢？我估摸了一下，这个院子连带房子，最起码能值五六个亿呢！”

    老师傅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谁是刘三石？”

    “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有本事的年轻人，这个院子是谁送给他的？”

    老师傅往四下里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了一嘴，究竟是真是假，我也搞不清楚。你全当是我胡咧咧呢。”

    “行！你告诉我的，我肯定不会到处瞎说。”

    老师傅又往四下里看了看，开始跟姜易民叨逼起来。

    ······

    一个星期之前，马记周给了刘三石一张十五个亿的支票。

    “三石兄弟，你把这笔钱给赵汉民赵老板送过去吧。”

    刘三石看了一下支票上面的金额，有点吃惊：“这也有点太多了吧？我估计赵老板不一定会收。”

    马记周说：“我和老李算过了，这一次，咱们差不多能赚三布榔。”

    说着，马记周把手指伸开来回翻了三下。

    “打搞房地产开发到现在，我和老李赚的钱加在一块，也抵不上这一次赚的三分之一。能赚到这么多钱，一是多亏了你的帮忙，二是赵老板的雪中送炭，要不是人家赵老板慷慨解囊，这个项目就趴那儿了，怎么着，咱也得好好答谢一下，这个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赵老板收下。”

    刘三石犹豫了一会，说：“那好，我试试吧。”

    从内心来说，刘三石也不想欠赵汉民的，这个事，是赵萌在中间起的作用，感情的成分很大，欠钱好还，欠了情就不好还了。

    马记周的心理压力还要比刘三石多一层，这十个亿，赵汉民是看在刘三石的面子上给的，要是让赵汉民觉得给他的少了，刘三石就丢了面子。

    “三石兄弟，这个事可不能试试，就是赵老板不肯收，你也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咱还会麻烦人家呢，千万不能因为钱让人家心里不舒服。”

    刘三石拿了支票，去见赵汉民。

    “赵叔，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那边资金宽裕了，马老板让我把钱还给你。”

    赵汉民接过支票看了一下金额，又把支票推了回去：“这不行，这也太多了，这笔钱，人家马老板只是临时拆借，刚用了一个月就还回来了。他要实在过意不去，按银行贷款给我付点利息就行了，这张支票你拿回去，把我的意思转告给马老板。”

    刘三石说：“马老板跟我交待的挺死的，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把支票收下。”

    赵汉民看了看刘三石，说：“刘，马老板还给我这么多，肯定是考虑到你的面子，这笔钱毕竟是你从我这儿拿走的，马老板肯定会想，万一我觉得给少了，怕你的脸上不好看。”

    说到这儿，赵汉民伸出手翻了一下，继续说道：“翻翻手心，翻翻手背，我要是把这笔钱接了，你在马老板那儿就有面子吗？当初用这笔钱的时候，又没说清楚是投资还是借贷，人家一个月就还了，就不能算是投资。刘，你跟马老板说，让他付给我一千万利息就行了。”

    刘三石有点为难。

    “马老板说了，要不是你慷慨解囊，他那个项目就趴下了，再说，夏禹房地产开发公司一共才投了七个亿，你却拿了十个亿，按投资比例，就应该给你这么多，他让你务必收下，要不然，他心里会过不去的。”

    赵汉民看了看刘三石，说：“刘，这笔钱，我是冲你才借给他们的，当时我并不了解马老板是什么样的人，这笔钱，我投下去的是感情，而不是利益。现在看，马老板这个人还是非常注重感情的。两个都重感情的人在一起交往，钱财方面最好是丁是丁卯是卯，我不是不喜欢钱，是不能因为钱伤了感情。”

    刘三石叹着气说：“赵叔，你让我回去咋跟马老板交待呢？他还说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麻烦你呢，你只收一千万的利息，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汉民笑了笑说：“看起来，相互谦让比相互算计还让中间人为难呢！你要是实在没法交待，干脆这样，你让马老板到我这儿来一下，有什么话，我们俩当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