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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玥华歌第42部分阅读

      冷玥华歌 作者:未知

    冷玥华歌第42部分阅读

    ,被父王抱起来好半响,才怯生生地说道:“是我先推公主殿的”

    我一愣,他竟然承认了?然而他下句话就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殿下要看我的尾巴,还要,还要动手脱我的衣服”一边说着,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父王的视线落到他散乱的衣服上。

    糟糕,他裤子还被我扒下来半截呢,露出白色的底裤。

    父王看我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我心神一颤,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没事的,小孩子玩闹而已。”

    “就算是玩闹,也太过分了。”父王皱起眉头。

    我乖乖地低下头,作认罪伏法状。最近好像霉缠身,这个动作做的特别多。

    “呵呵,小孩子好奇也情有可原嘛。”青丘城主站在父王身边,风度翩翩地笑道,视线落到他儿子身上,神情却闪过一丝古怪,似乎在忍着笑。

    父王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掂量对这件事的处理。

    我偷眼瞧着,那臭小子正把头埋在父王胸前,一边断断续续地小声哭泣着,一边偷眼瞧向这边。

    正好视线对接,他眨了眨眼睛,在只有我看到的角度,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弧度,啜泣声却丝毫不变。

    我顿时醒悟过来,他是装的!这个臭小子,刚才肯定早就听到父王他们走近的声音了,然后故意被我踹倒,装出一副纯洁无辜的受害者模样来。

    我真是笨啊!怎么会以为他是只小白兔,明明就是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无奈形势比人强,父王的威压之下,只能乖乖低头认错,“儿臣知错了。”

    父王最吃我这一套的。

    果然,叹了一口气,父王神情逐渐软下来。

    赖在他怀里的白郁却又抽了抽牌子,声音说不出的委屈。

    我赶紧道,“刚才儿臣见到白郁表弟这么可爱,玩闹的时候一时忘了分寸,是儿臣的错,日后一定谨记教训,再也不会失礼了。”

    “呜呜”父王还没说什么,那臭小子却又哭了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我听得头上青筋直冒,算你狠!无论父王怎么罚我,除非你躲回了青丘城,否则日后一定让你加倍偿还。

    父王正犹豫不决,青丘城主上前一步,笑道:“好了,殿下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怎么能这么娇气。”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折扇,不轻不重地在臭小子头上敲了一记,“日后和公主相处的时间多着呢,今天这点儿算什么,看公主殿下脸都红了。”

    那臭小子身子一僵,终于慢慢收住了哭声,抬起头,弱弱地道,“郁儿知道了,今后一定和殿下好好相处。”

    这对话我怎么听关有点不对劲儿啊。不过不管了,看来这小子是要留下来了,留下来就好,哼哼,等着瞧吧。

    父王隐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城主将儿子接过,笑道:“陛下召见这孩子,就先耽搁了,回来再与殿下详说。”

    父王点点头,传唤侍女进来,替白郁整理衣冠。然后两人跟随礼官往下殿走去。

    殿中只剩下父王与我,见我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父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次吃亏了吧。”

    “啊!”我抬起头。

    父王蹲下身,揉了揉我的脸颊,温声道:“疼不疼?这么红,小白郁的力气也不小啊。”

    我这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是刚才被那个臭小子捏的。回想起来,刚才打架,好像他占上风的机会比较多呢,此时一松懈,立刻感觉全身酸痛。那家伙“哼,卑鄙小人,太坏了,狡猾又多嘴”

    “先告状的人可是你哦。”父王笑道。

    我一时语塞。

    看我的神情,父王不在意地道:“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换别家的好了。我魔界良材无数,总能找到合你心意的。”

    我脱口而出:“不行。”

    “怎么,不舍的了?”父王满含笑意地看着我。

    我别扭地拉住父王的衣衫支吾却说不出个理由来,终于道,“父王,我可是你女儿啊,这个亏可不能白吃。”

    “哈哈,想要不吃亏,就好好努力,”父王替我整理衣装,一边正色说道:“白郁的年龄虽比你还小,但文武功课都绝佳。将来你们一起读书习武,身为主君,可不能输给未来的臣子啊。”

    我用力的地点点头,“我才不会输呢。”

    父王欣慰地点点头,却又板着脸添了一句,“还有,以后记着,也不许看什么尾巴了。”

    第十三章比试之约

    “殿下的手臂请举高,不要太过用力,否则难以把握精准。”教习武官抬高我双臂,辅助指导着动作。

    我双眼眯起,紧盯前方的靶子。精神集中到顶点的瞬间,手一松,箭矢飞射而去,疾若流星。

    “啪”地一直抒己见,一箭狠狠钉入靶子,却只在边缘,我有些失望。

    绷紧的弓弦颤动着,连续不断的射箭让双臂酸软,我放下弓箭,揉了揉 手臂。

    “殿下无需心急,弓箭之道本就偏重技巧娴熟,也有静心养性这效。今日殿下首次练习,就已经有此成绩,已是非比寻常了。”教辅安慰道。

    非比寻常?我偏头看了旁边某人一眼,如果没有这只存在的话,我也许真的会满足于今天的成绩吧。

    两只靶子并存着,刚开始的那些同样都是杂乱无章,还有射到靶子外面,插到墙上去的。但最后那几支箭,他的精准度已经明显高于我了,还有两支命中靶心的。

    心里有些失望,这就是差距吧。我知道,若要论及全魔界,我的资质也算是极优秀了,但比起真正的顶尖儿天才来说,还是逊了一筹。我不是平民百姓,不能和那些普通人相提并论,我有义务比任何人都更优秀更强大,因为我将来是他们的王,而魔界历代的王都是无与伦比的优秀。

    教习武官察言观色,笑道:“殿下这般成绩,已是上佳,禀报陛下,陛下也会满意的。”

    我点点头,收敛起失望的情绪。喜怒哀乐不可轻易现于人前,尤其不应在臣子之前,这是母皇反复告诫我的,而现在的我,在这方面好像还差得远呢。

    “今天就到这里中以,请殿下先好好休息,晚上还有民治之道的功课。”时间已是傍晚,教习武官相继告退。

    殿内只剩下我与白郁,气氛安静了不少。活动手臂,已经恢复力气,还没到晚膳的时候,我拿起弓箭,继续练习起来。

    而白郁却没有动作,只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你不练习吗?”射箭的间隙,我随口问道。眨眼间,我们相伴学习已经一个多月了,临别前,听说青丘城主专门训诫了他一番。不知说了些什么,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倒是乖巧了不少,而我也被父王严重警告过,所以暂时也没有动手报复他的打算,两人之间,勉强也算相处得当,虽然这臭小子惹我生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比如现在。

    “哼,我若是再练习,只怕有人表情要更难看了。”

    有这么说话的吗?我嘴角抽搐,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别以为稍微射中了几箭就得意洋洋,不过走运而已。”

    这些日子里,这样的拌嘴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相互看不顺眼,但经过上次的教训,至少在人前,我们还会一别和睦相处的模样,不过在无人的空间里,比如眼前,就……

    “走运?那就请殿下也走运一次给属下看看吧。”他寸步不让地讽刺道。

    我火气上涌,手一颤,箭矢飞出,结果这一箭连靶子都没射中,直接钉在了墙壁上。

    身后传来“嗤”地一声轻笑,我越发恼火,你不练习也就罢了,还要打扰我。重新挽起弓箭,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他偏偏还不知收敛,小声嘟囔道:“哼,在这里学习,还不如在青丘城呢,真是无聊。”

    我终于忍无可忍,搭弓疾射,箭如流星,“铛”地一声,擦着他的耳廓,钉在他旁边的墙壁上。这一箭也宣告着一个多朋来的相互忍让化为乌有。

    “你……”他又惊又怒地望着我。

    “不好意思,手偏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谁让我箭术不好呢。”

    看着他要炸毛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爽快,让你小子嘴巴毒。这些日子里,他虽不敢再对我无礼,却时不时用各种方法撩拨我的神经。虽然我也没有让他好过。但偏偏这小子牙尖嘴利,斗嘴总是我吃亏比较多,经常被他气得窝火,却又无可奈何。连墨澈心都没有这么可恶!

    现在想起来,就不应该和他争辩,真刀实枪者本事。

    我挑衅地冲他扬了扬下巴,有本事上来打啊,谁怕谁!

    我不服气地瞪着我,而我也瞪着他。

    可我们两人瞪了半天,谁也没有先动手——经过上次的教训,先动手的人肯定要挨训斥,尤其殿外还有不少待从武官。

    我们两人斗鸡似的瞪了半天,他忽然笑了,收回视线,摇头晃脑地道:“听说昔年重霄陛下也是六岁时候修习的箭术,不过只一日就已百发百中,真不愧是我们魔界尊崇的皇族血脉啊。而且……”他顿了顿,视线落到我的手持的弓箭上,“当时陛下用的可不是这种轻便的练习小弓,而是宫中侍卫所习惯的硬弓哦。”

    说完了,还特文艺腔,特杞人忧天地加了一句,“唉,魔界未来前途堪忧啊。”

    我眉梢抽搐一下,魔界的未来用得着你这个四岁的小鬼来操心!

    “够了,用不着冷嘲热讽,我是比不上母后,但不信比不上你。不服气的话我们就比试比试。”我向他扬起手里的弓箭。

    “我才不呢,有人又要去告状是我先动手的。”他偏过头,满脸不屑地说道。

    我被他气得发晕,脱口道,“我会先禀明父王,是公平竞争,有本事就别推诿!”

    “好啊。”他转过脸来,“那就一言为定。”

    “好。”

    i“不过……只是比试太无聊了,不如加个彩头如何?”他眸光一闪,又说道。

    “什么彩头?”

    “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当然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

    “好,不过若你输了,也一样。”我痛快地点头道,“等三天以后,我们就在这里比试。”

    无论输赢,估一件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这天下还有我堂堂魔界公主办不到的事情吗?可看到他脸上瞬间浮现的喜色时,我还是有一种自己上当的感觉。

    第十四章 秘密弓箭

    一箭飞出,狠狠钉在靶子上,却依然没有命中靶心。

    难道我在这方面真的没天赋?愤愤然地将手里的弓箭扔下,我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暖洋洋的阳光照 在身上,带着几分初夏的炽热,心里却烦躁不安。按照约定,明天就是比试的时间了,我的箭术却一直没有太大长进。

    约定比试之后,这两天的空闲时间我几乎都用来练习了。但两天的苦练,进步速度甚至比不上第一天。

    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悠哉飘动的浮云,禁不住想,白郁准备地如何了呢?

    这两天见面上课,他都是一副悠哉哉的模样,但有些细节都瞒不过我眼睛,昨天写文章的时候,他握笔的手臂略显僵硬,便知这几天的努力程度绝不逊于我。

    现在的他只怕也在宫中某个角落苦练吧。出于某种别扭的心情,我们两人都不愿在演武场练习了。我来到了日常习武的丹云地宫凉亭边,他却不知选了啊个地方。

    休息片刻,起来又射了几箭,却都只是在靶子边缘徘徊,心情越发烦躁不安。

    这样苦练,为什么连一点儿效果都看不见呢?甚至还比不上第一天。对比母皇当年的成绩就更甭提了。我的天分真的就这么差?那里候母皇所用的还是硬弓呢。

    而我所用的不过是练习的小弓箭。

    低头看着手中的弓矢,越看越觉不趁手。忽然想到,要不也换一别弓箭试试?

    正在传唤待从,却又犹豫,实在不想让更多人看见这种成绩。烦躁中,视线落在平静的溪面——上次出事之后,这里的裂缝很快被修补上了。念头一闪,忽然想到,在那个房间里不是有一副弓箭吗。

    在我与墨澈心从地火裂缝逃出的那个房间里,墙壁上挂着一副弓箭,当时情况危机,也没来得及细看,只让得极为精巧别致,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就去借来用用好了,反正那个房间也没人居住了,东西都是无主的。

    那件事情之后,我也曾问过父王,那是谁的房间。父王只简单说,是以前一位贵族之子,因身体不好,借了此地养病居住。

    我听了却有些诧异,丹云地宫是什么地方,堂堂的帝王行宫,魔界禁地!怎样尊贵人家的孩子,才能求得这样的恩典,在丹云地宫里居住养病?

    再询问那孩子的下落,父王却只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故去多年了,并交待道,不许将此事同母后提起。

    见父王脸色不太好,我也不敢多问,只能将疑惑留在心里了。

    穿过后花园,来到一座巍峨参差的假山边,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我弯腰进了山洞,随手拿出一颗夜明珠照路。沿着假山内的通道向下,走了不多久,就见到片开阔的平地,扳动旁边的机关,原来空无一物的平地上立刻现出一道裂缝,我轻身跳了下去,眼前豁然开朗。

    同样让我不解的还有这周围的环境,当初被困在房里时,见到外面春光明媚,视野开阔。但等温衡领着我离开了院子,才恍然惊觉,视线所用的春光灿烂,花鸟虫鸣,不过都是虚幻,周围竟然是一个极其高明的阵法,幻化出阳光灿烂的好景致。实际上整个房间都坐落在地下深处。难怪当日我喊破了嗓子,都没有人听见。

    已是第二次来到这里,还是止不好奇。今天身上带着父王所赐的蜃楼珠,宫中一切幻术阵法都困得我,行动自然大胆了不少。

    院子虽小,却布置地极有趣味,或开阔疏朗,或幽然静谧,一步一景,变幻精妙。推门进了房内,陈设依然如记忆中一般,弓箭也照旧挂在墙边上。

    我兴冲冲跑过去,惦着脚尖儿将弓箭取了下来。

    入手便觉轻便灵动,很是趁手。再仔细看,整张弓箭制作的也极精美,弓臂银白,线条流畅优美,雕琢着羽翼的图纹,弓弦也不知用的什么材料,恍如流淌着一抹蓝光。

    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温衡将军?”

    来人一身素色劲装,温文清雅,正是丹云地宫的侍卫统领温衡,这是我第二次在这里与他见面了。

    “殿下?”见到我在房内,他意外有些慌乱,随即掩去,恭敬地行礼,问道:“殿下为何会在这里?”

    “将军不必多礼。我来……其实只是想借这张弓用用。”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来时还没有感觉,但此时被他看见,却觉得有些心虚,像是不告而取一般。但转念想到,丹云地宫里一草一木,一石一物,哪样不是属于我的。就算现在不是我的,将来也是我的。何必心虚呢?

    温衡视线落到我怀抱的弓箭上,意外问道:“殿下最近在修习弓矢之术吗?只是库内神兵利器无数,便是弓箭也有很多名品,何必来寻这里尘封已久的东西呢?”

    “那些我用着都不合适。”我摇头道。宝库中是不乏弓箭名品,但多数都是成|人所用,这么精致的小孩子用的弓箭,还真是不多见。包括现在我所用的,虽也是宫内作坊为我量身特制,但总觉不如眼前这张费心思。

    拿着弓箭犹豫片刻,虽觉不必垂询他的意见,但礼貌还是问一句好,我便开口道:“这张弓应该没人用了吧?”

    “这里尘封已久,弓箭放着也是白费。能被殿下所用,也是此弓的荣幸。”温衡笑了笑,道,说着,他上前将墙上的箭袋也一并取下,递给我。

    我接过来,仔细抚摸着箭上光滑洁白的羽毛,随口问道:“这弓箭是谁所制呢?”这幅弓箭每个细节都精致无比,足见制作的人花费了极大的心思。

    温衡犹豫片刻,方缓声道:“是臣昔年玩笑之作,不足挂齿。”

    “是你制作的?”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立刻看到,羯罗一族不就是以弓箭之术着称的吗?而温衡本人,武艺高超、博学广建是母皇都称赞过的。我真笨,竟然连这个都忘了。随即兴奋起来,这不就是现成的师傅吗?自从和白郁定了比武的约定,我和他都有一种默契,不去找教习武官请教,只靠自己苦练。但此时我明显遇到了瓶颈,若不能突破,只怕输定了。

    我连忙将困扰已久的疑惑问出。

    温衡却只是笑道:“弓箭之术本就注意积累,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有完全的百发百中。宫内的教习武官想必都是此道高手,殿下若对箭术有兴趣,平日多加练习就好,无需心急。”

    这不是和那些教习武官说的一模一样吗?我不想将与白郁之间的约战说出,索性直接问道:“这世上有没有能够快速提高箭术的途径呢?”

    “快速提高?”温衡摇摇头,“常理而言,欲速则不达……”

    “胡说,当年我母皇为什么就能够短短时间内飞速提高,还不是和天分高低有关!真正的天才,当然能够打破常理。”我不满地道。

    温衡望着我,正色道:“箭术为君子六艺之一,日常修炼注意修身养性,殿下心态过分急躁,自然不及当年陛下从容不迫。”

    我心中不悦,我问的是技巧问题,谁让你说什么心态了。明天就是比试时间,都火烧眉毛了,我能不急吗?万一输给那只臭狐狸……

    咬咬牙,我索性将与白郁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

    温衡略一沉吟,终于道:“臣虽不才,但对弓矢之道也略知一二,不如与殿下略作切磋。”

    我心下大喜,肯指导我就好。羯罗一族能以箭术着称,必定有些不传之秘的技巧。我也不是觊觎他的秘术,只要能胜过白郁就好。

    我们来到院子里,角落处也有竖起的箭靶。按照他的指点,我射了向箭,开始两箭还不错,但后来几支全落在靶子边缘。

    他观察着我的动作,颔首道:“殿下动作精准,想来是下过一番苦功了。”

    动作再精准又能如何,老是射不中也只是白费。白郁所下的苦功只怕不逊于我,他天赋本就好。我转头期盼地望着他。他上前纠正指导我的动作。但他所教的,与宫中教习武官所教授的并无不同,练习了片刻,进步也不大。

    我耐心逐渐失去,心下烦躁,羯罗一族闻名魔界的弓箭难道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是真正的技巧他不愿意随便传授呢?这也能够理解,可是……

    犹豫不决,越发心神动荡,下一箭险些射到靶子外面。我烦躁地将弓箭放下,“这样哪里能成,明天岂不是输定了。”

    温衡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笑道:“若要百发百中,其实也不难。”

    我一愣,抬头望着他。

    他却从我手中接过弓,搭上箭,瞬间利箭射出,如一片飞翔的羽翼伸展开翅膀,银光划过,正中靶心。

    我睁大了眼睛,刚才那是……拉弓的刹那,我好像看到有蓝光闪耀。

    “其实这张弓里含了一片羯罗族的长翎,只要运转灵力,注入弓内,即可百发百中,绝无虚弦。”温衡解释道。

    难怪看着这张弓特别精致,原来是件法器!羯罗一族的原型其实是仙鹤,坐具飞天之能,其羽翎更有玄妙的法力。

    可是如果使用这个……岂不是作弊吗?

    第十五章 难分轩轾

    可是如果使用这个……岂不是作弊吗?我一下子愣住了。

    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弓,搭上箭,刹那间灵气流转,那种神奇的感觉,就像冥冥中有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让你精神瞬间凝聚到顶点。

    全神贯注的一箭射出,流星划过,一箭正中靶心。

    果然百发百中无虚弦。我抚摸着手中的弓箭,一时失神。

    温衡含笑看着我,道:“若是不注入灵力,这张弓与寻常弓箭也没有任何区别。”

    听着他的话语,心里不可遏制地冒出那个念头:如果用这张弓来比试?那我岂不是赢定了?!

    可是,使用法器,那不是真正的箭术吗?心情纠结难解,一时只觉握在手中的弓箭分外灼热。

    我转头望向温衡,希望他能给我一点儿建议,可他却满不在乎地转过了话题:“箭术作君子六艺之一,但其实在日常争斗中用处不大,尤其殿下将来作为我魔界帝王至尊,万金之躯,更不可能亲冒矢石。殿下日修炼弓箭之道,其实并非为了武学,而是为了练心,所以一切按照本心就好。”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真要说来却又不知是什么意思。一切依照本心?我的本心就是不想输,尤其不想输给那个臭小子。但我也不想使用这个……

    正纠结着,旁边温衡已提醒道:“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这里久留,只怕陛下会担心,不如早些回去吧。”

    我默默点头,跟着他向外走去。不久之后,便重新站到阳光下。

    这里是丹云地宫西北角落,本就荒僻,四周寂静无了。温衡略一迟疑,转身道:“殿下,此地废弃尘封已久,以殿下尊贵之身,不应轻易涉足,日后还是少来为好,以免两位君上担心。”

    回头看着掩映的假山怪石,我忍不住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东西,都是小孩子使用的吧?”

    “是以前一位贵族之子。过去很久的事儿了。”温衡似乎也不想多说,只含糊道。

    “是吧,那孩子真的已经死了?”问不出什么,我失望地道。

    温衡的表情瞬间沉寂,变化快得我几乎无法捕捉,就已恢复如常,笑道:“是故去很久了,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想为难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内心却更加好奇了,这个孩子究竟是哪家的呢?与温衡是什么关系?两次都在这里遇到他,说是偶尔就太自欺欺人了。

    视线不经意落到手中的弓箭上,含着羯罗一族长翎的弓箭……我悄悄瞥了他一眼,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分外俊逸。

    那片长翎,是他的吧?

    羯罗一族的羽翼有限,从来只赠给极亲密的人,无论那孩子是什么身份,想必都是他很关心的人吧?

    我抚摸着手中的弓箭,银白色的羽翼弓臂流畅清冷,心神逐渐沉静下来。

    “准备好了没有?你先来,还是我先?”旁边白郁怀抱着弓箭,冷冷地问道。

    “你比我小,你先来好了。”我冲他扬了扬下巴,毫不示弱地道。技巧姑且不论,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好。”白郁抿着唇,答应道,他神色虽然竭力平淡,但依然能看出细节的紧张。

    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比试,虽然在以后相处的漫长岁月里,我们有过无数次的切磋比试,或者轻松,或者郑重,却都没有眼前这次来的紧张重视。

    周围是教习武官和待从,都兴致勃勃地望着我们,还有侍卫统领温衡,一向公务繁忙的他竟然也抽空过来了,正含笑望着我,温和的笑意让我心神镇静了不少,幸好父王母皇都没有来,也许是我们两个小孩子的比试,在他们的眼中只是无所谓的事情。

    思绪飞扬时,白郁已经开始了。

    箭矢如流光,一箭连着一箭,向靶子飞去。

    全中了!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白郁很快射完这一轮,将弓箭放下,转头得意地望了我一眼。

    轮到我了!

    我走上前,搭上箭,拉开弓,脑中加快着教习武官和温衡的指导,弓弦颤动不已,冰蓝色的光芒闪耀着,冰凉的触感传递入心里。

    渐渐的,在意识深处,四周变成了寂静的空间,无需任何手段,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仿佛整个殿内只余我一人,一弓,一箭,一靶。精神提升到最高,力量流遍全身,洁白的羽翼在弓上腾起,紧握的手松开,再抽紧,箭矢连接不断飞射出去。

    也是全中!

    一气呵成,放下手中的弓箭,我才惊觉额头微微发凉,竟出了一层薄汗。

    转头看向白郁,他神情依然冷静,只是唇抿得更紧了。

    又轮到他了。

    我们之间的比试,是连续的,直到有一方出现失误,算作失败为止。

    最后一支箭射出,稳稳插入靶心,高度集中的精神一下松下来。终于又熬过一轮了。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已经进行到第十四轮了。这样连续不断的射箭,只凭着四五岁孩子的精力,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我自己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但是要想到白郁的表现,就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想示弱,不想输给他。

    侍从匆匆上前将插满了箭矢的靶子换下。我从场中退下,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瞥了旁边的白郁一眼。又轮到他了。

    白郁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隐隐有冷汗浮现,神情却越发倔强。

    走上前,拉弓射箭,射到第七箭,他手一颤,终于出现了第一次失误,箭矢落到了靶心外面。

    流畅的动作顿时一颤,再继续射击,手已经不稳了。就像是坚固的堤坝终于耐不住冲击,泄开了缺口。虽然他将弓箭放低,停了片刻才重新开始,但强力压抑的水准终究无法恢复如常。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终于,他一轮射完了,却有三支箭落在了靶心之外。

    第十六章尘埃落定

    从场中走下来的他神情竭力保持平静,但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我却比他颤抖得更厉害,机会终于出现了!胜利就在前面,只要这一轮我胜过他,就能结束这场漫长的比试节。

    站在场中,长吸一口气,搭弓射箭箭,射到十五箭的时候,手却偏偏不可遏制地抖了拌,弓弦震颤,箭矢立刻偏了稍许,最终钉到靶子边缘上。

    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地望着靶子,也许我们两人的水平本就在伯仲之间,他濒临极限,我也几乎气力尽。

    一箭失误不要紧,我长叹一口气,安慰自己,还剩下最后三箭,只要别继续出现失误……

    可有时候人精神越是紧张,越容易出岔子,接下来的一箭竟然又射偏了。

    差距又一次接近,若是再失误一次,我和他就是平局,若是失误两次,我输定了!

    心脏跳动如擂鼓,额头上凉凉的尽是虚汗,最后两箭必须全部射中,不容许有任何失误!

    我竭力安慰自己,可越是想静下来,情绪越不受控制。

    将弓箭挽起又放下,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靶子。真的能射中吗?

    刚才连续射击尚未感觉,此时停顿下来,立刻感觉到手臂又酸又痛,原本轻便的弓箭几乎重逾千斤。手正不自觉地颤抖着,越拖延下去,体力越发流失。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射得中?!

    除非……

    除非用那招!

    只要用那个法子,就绝对不会输……

    用?还是不用?

    矛盾的声音充斥在脑海中,塞得满满的,千头万绪,最终却凝聚成那句似懂非懂的话“一切依照本心就好……”

    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存在。我缓缓举起弓箭,刹那间两箭飞射而出,弓弦震颤,回荡着淡淡流光。

    我睁大眼睛望着靶子,射中了!

    我赢了!

    半响,我才清醒过来,面上不可遏制地现出喜色,兴奋地欢呼,“我赢了,我赢了!”

    转送望去,白郁脸色发白,正死死盯着场中的靶子,最后两箭还在靶上颤抖着,发出嗡嗡的细微轻响。

    满心都是胜利的喜悦,欢欣的我自然不会去注意他的失落,只兴冲冲地跑到场边,视线扫过静静站在那里的温衡,我身形忽然一颤,手里的弓箭忽然变得异常炽热烫手。

    刚才那两箭……

    侍从已经走上前,正要接过我的弓箭,这时,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等等,殿下的弓箭样子好别致,是哪里得来的?”

    是白郁跟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平静,正紧紧盯着我手中的弓箭。

    我心里一紧,“当然是库房里找来的。”

    “是吗,那可以借给我看看吗?”他问道。

    我动作僵住了,犹豫片刻,递上去。

    见了我的举动,白郁脸上疑惑之色更甚,接过弓箭,仔细打量着,终于问出:“这个……是法器吧?”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目光纷激荡纷纷落到我身上。

    我心神激荡,脱口反驳道:“不!我,我并没有使用……”包括最后的两箭。

    “真的是法器!”白郁立刻抓住我话语中的漏洞,狠狠瞪着我,“你是作弊!”

    “我没有!”我心急地分辩道,它确实是法器不错,但是在场中我却并未使用,甚至关键的最后两箭,我几乎要忍受不住诱惑使用它了,但最后一刻终于放弃,撤回了法力。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有人信吗?至少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瞪着我的少年是不会相信的。甚至连我自己,回想起刚才场中的紧张压迫,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直到最后都没有动用这个弓的力量。

    一时间,我心急如焚,却百口莫辩。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温衡却开口了:”这张弓确实是法器,但是殿下方才并未使用。

    我惊讶地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白郁视线转向他,脸色明显就是不信。

    温衡没有回答,径直走进场中,从他手中接过弓箭,“这张弓箭制作的时候使用了一根羯罗族的长翎,所以具有法力,但是后来内中所含的长翎已经被取走了,法力早就烟消云散了。”一边说着,他动作娴熟地将弓箭拆开,内中果然有一片羽毛形状的印痕,却空空如也。

    这是一件早已废弃的法器?!我愣住了,白郁和周围旁观的武官侍从也都愣住了。

    温衡将弓箭恢复如初,递到白郁手中,温声道:“这张弓箭现在并没有法力,不信可以试试看。”迎着我讶异的目光,又笑道:“箭术所需要的技巧,其实公主已经练习地极精准了,所缺乏的,不过自信罢了。”

    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本心……我似有所悟,抬头望着他。

    白郁握紧了手里的弓箭,脸色发红,想要反驳,却已找不到任何理由,脸色红了又白,终于,瞪了我一眼,将弓箭狠狠扔下,转身跑了。

    那又委屈、又气愤的眼神,不会去偷偷哭吧?我有点儿坏心眼地想着,弯腰捡起弓箭,谁让你刚才诬陷我呢。

    视线落回温衡身上,我真心实意地道:“这次多谢将军了。若非得你指点,我也赢不了他。羯罗一族的箭术果然非凡。”

    温衡摇头笑道:“对殿下的箭术,臣并非指教多少。还是各位教习武官的功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论技巧,殿下与白侍读他相差仿佛,这次他会输,只是在心态上。”

    “心态上?”

    “因他有所求,而殿下无所求罢了。”

    我点点头,说到底,还是本心决定技巧的发挥,自信,放松,都是决胜的关键要素。

    不过,有所求?被这句话提醒,我立刻想到,白郁那小子还欠着我一个赌约呢。

    让他答应什么事情呢?嗯,日后听我的话,从此不许和我顶嘴,还是每次见了面都要叫姐姐……我越想越得意,哈哈,终于有机会整治这小子了,这些日子所受的憋屈气一扫而空。

    “殿下,”温衡的神色几分无奈,犹豫片刻,说道:“白侍读年龄尚稚,就离家入宫,难免不适,殿下日后还请多担待一些吧。”

    有什么不适的,宫里不好吗?我不解,未等我开口,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温衡,想汪以你这么体贴孩子。”

    我兴奋地转过头,“父王!”

    温衡恭敬地低头行礼道:“殿下谬赞,臣不敢当。”

    “不是在朝堂上,不必多礼了。”父王笑道,视线落到我手中的弓箭上,“这把弓箭倒是精巧,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是温衡将军给的。”

    “是臣早年所制作,难得殿下喜欢,便赠与殿下了。”温衡上前一步,低声道。

    也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在父王面前,温衡将军总是格外的严肃规整,甚至透着一种距离感,连在母皇面前都没有这样拘束的感觉。为什么呢?明明父王是这么亲切的人。宫中臣子内待都是在父王面前比较放得开,对威严的母皇比较畏惧。

    父王抚摸弓箭,淡笑着问道:“听说你前不久收养了一个孩子?”

    “让殿下费心了,是臣去年巡查边境时所见,一时怜悯心动,便收养了。”

    “这是好事,羯罗一族素来人丁单薄,那孩子有你教导,必是可造之材,将来也是我魔界栋梁。”

    两人又闲谈了片刻,温衡将军便告退了,父王领着我向九霄宫走去,“皓月,白郁他年龄比你还小,凡事多宽容一些,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这些日子是谁欺负谁啊?我无语的想着。

    更何况,现在他是你的侍读,将来必是你的肱骨重臣。与臣子做意气之争,实非君王之道……“

    我打了个呵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第十七章一醉方休

    “今天就到这里吧,”温衡收了剑,笑道:“殿下的剑术近来大有长进。”

    “今次又打扰你了。”我也收了剑,欢欣地道。从那次箭术比试之后,再遇到武学上的疑难,我时常来找温衡讨教,一来二去,逐渐混得熟悉了。宫中教辅武官也不是没有武学比他强的,但教导时都恪守礼节,尽忠职守到近乎呆板的地步。远不及这人温雅如玉,相片起来真是如沐春风之感。可惜他身兼要职,无法分身当我的教辅,只能偶尔请教一二。

    “怎么今日不见白侍读?”温衡问道。

    “他啊,出宫回别馆去了。”我随口道,一边传唤侍从来收拾兵器架。

    皇城内也有青丘的别馆,内中都是青丘臣僚,还有上次城主入宫所带来的侍卫,也都一并留下侍奉少主了。因为他年龄小,父王特许他随时可以出宫到别馆暂住,以解思乡之情。他倒也不客气,时常跑出宫去。

    “哼,玩忽职守,总是往回跑。”我不悄地撇撇嘴,内心深处却有一比羡慕,什么时候父王也能让我这么轻易出宫就好了。至今为止,我离开皇宫唯一机会就是来丹云地宫修炼,虽然来往频繁,但每次都是众多侍卫前呼后拥,只能从天上远远俯瞰皇城内的景象,那满目繁华的街市,至今从未体验过叫。

    随便他去吧,这么分心,下次肯定还要输给我。我不忿地想着。

    转眼间距离上次比试已过三个多月,输给我之后,他收敛性情,不再如往常一般却辄言语挑衅了,但练功却越发努力。日常相互拆招比试时列是进寸步不让。他年龄虽比我小,但悟性天分却分毫不差,步步紧逼,夺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而我也被他激起了斗志,文武两道功课都不敢分毫懈怠。这些日子过得又繁忙,又充实。

    告别温衡,我带人驾着朱鸾,返回了皇宫。

    已是傍晚时分,退了侍从,我独自往九宵宫走去。转眼已经入夏,天气日渐炽热,虽然周围有清凉的结界护持,练功这么久也觉有些燥热。

    走过花园,夕阳余晖洒在斑驳的树林上,浓密的枝叶遮得林中一片黯淡。经过一处偏僻的凉亭时,忽?br /gt;

    冷玥华歌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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