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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13部分阅读

      当时错 作者:未知

    当时错第13部分阅读

    哼!她说了,”陈宗敬打了个酒嗝,道:“今天,非得把你喝趴下,好报那‘一箭之仇’!她说,要是我不把你跟少夫人灌倒,今年就不让我进房门!”

    说完,抄起一个酒坛子,又打了一个酒嗝。

    “宗敬醉了!把他扶下去!”这时,一直静坐在旁的一位长者从侧席走来,指着几个年轻的小将道。

    “我没醉!孟先生你可别管这事,我今天可得跟少主喝个痛快!好不容易连我媳妇儿都不管我了,先生你就宽限宽限嘛!”宗敬似乎很怕这位白面美髯的孟姓先生,他一出现,明显已经收敛了许多。

    “先生!”段潇鸣见他过来,立刻从座次上起来,对他轻轻一揖。

    泠霜见他如此郑重,也忙站起来。

    “这是我的授业恩师,良胤先生。”段潇鸣侧首为泠霜引见。

    原来他就是当年段之昂帐下,有在世孔明之称的孟良胤!泠霜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寒士出身,十三岁中解元,进士出身。当年江南科考舞弊案,他带头联名十三省举子上疏晋惠帝,可惜为权贵所排挤,在会试落榜。惠帝昏庸,朝纲崩坏,一气之下,屡试不第,对朝廷心灰意冷的孟良胤便投身到了勇抗外寇的段之昂帐下。

    后来段氏退居北国,孟良胤这个名字也渐渐不被人提起,没想到竟是在此时此地,见到了当年叱咤一时的人物。

    “久仰先生大名,果真百闻不如一见!”泠霜裣衽一礼,盈盈浅笑道。

    “少夫人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孟良胤闪身一避,辞不受礼。

    “先生不必如此,这一礼乃是受之无愧!”段潇鸣轻轻颔首,微笑道。

    二人正说着,那宗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悦道:“先生平时就老管着我们,今日还不肯放任一日,且待我们今日喝痛快了,明日再领受先生教诲就是了!”言毕,转向段潇鸣与袁泠霜道:“少主子与夫人,这两坛子酒是老陈回敬的,不喝,老陈可不罢休的!”

    泠霜听了半天,听明白了个大概。想是当年因为什么事情,段潇鸣曾经让这陈宗敬出过丑,所以人家今日巴巴地报仇来了。

    段潇鸣倒也爽快,朗声一笑,对着陈宗敬道:“好好好,你要罚我,任多少都算,可是她就不必了,要灌她,就把你家夫人请出来,女人对着女人喝,那我就不插手,如何?”

    “哼!少主知道我媳妇儿坐月子不能喝酒才有恃无恐说这话!”宗敬哼了一个鼻音,表示不服。

    一边孟良胤轻斥一声:“宗敬!不可对夫人无礼!”

    宗敬只得悻悻地,对着段潇鸣道:“那,夫人的份,少主也得代喝!”

    “好!依你便是。”

    言毕,段潇鸣一点不含糊,抡起酒坛子,仰天狂饮,须臾,便喝完了。

    段潇鸣亮了亮空酒坛,率性一抹嘴角残酒,对陈宗敬道:“该你了!”

    陈宗敬看着他面不改色,一咬牙,也是咕咕猛灌,最后喝得让人搀了下去。

    敬酒的人退了一拨,泠霜觑了个空低声问他:“你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陈将军,要他奉了妻命来灌你?”

    段潇鸣喝了好几坛子酒,却是神色如常,一点醉意也没有。听了泠霜问话,慵慵懒懒地靠到她身上,低笑道:“前年他娶妻,酒宴上扬言要与我斗酒,我自然不可不奉陪,谁知这老陈平时看着五大三粗的,却不能喝,最后被我灌得大醉三天,撒酒疯,出了洋相,害得他半年后才入了洞房,所以啊,为着这事记恨我呢……”

    泠霜听他说完缘由,乐得呵呵直笑,道:“看来,这一坛子酒果真是轻了!”

    段潇鸣满身酒气,气息炙热,吐纳之间,悉数喷在她脸上,熏得娇容酡红,让他看得心驰神荡。

    “你真美……”段潇鸣带着浓浓酒气的灼烫,在她耳边轻哝一声,还未待泠霜反应过来,便整个人往后倒去,一下子就瘫作一堆烂泥一般。

    这时,恰好又是一拨人上来敬酒,一见这情形,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大汗醉了!”

    因着这一喊,泠霜才回过神来,刚想倾上前去扶,不料慕雅等人已经抢先一步,纷纷围拢了过来,把泠霜隔绝在外。

    一时间又是叫拿醒酒茶的,又是叫拧冷帕子的,围坐的一干仆婢忙得人仰马翻。

    霍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刚刚一直都不见人影,此时倒是利落地出来主持大局,指派了两名段潇鸣的亲随,一左一右架起他,搀了出去,随后走到泠霜身边,行了一礼,低声道:“大汗醉了,还请汉妃回去照料。”

    泠霜这才明白过来刚刚段潇鸣临‘醉’时那个诡异的笑容。忍住了笑,点点头随他引路出去。走过孟良胤身边,泠霜微微驻步。

    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对不起这位老先生。当年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孟良胤之所以大遭排挤,其中也不乏身为太尉的父亲出力良多。据说,孟良胤当年还曾在酒肆大醉一场后,作赋讥讽过她父亲。这一段陈年旧事,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对自己有所嫌隙。今日初见,他也是一直面容紧绷,不苟言笑。看来心存芥蒂匪浅。

    正兀自想着,下意识地抬头,未料孟良胤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一触,泠霜忽觉失礼,难堪极了。倒是孟良胤居然微微颔首,慈眉善目地对她微笑。

    泠霜猛地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居然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霍纲见她不走了,以为出了何事,回过身来看她。

    泠霜顿觉困窘,不知该怎么办。

    “少主天性洒脱,许多时候总是没有节制,以后,还望夫人从旁多多以良言相劝。”孟良胤轻浅而笑,出言为她解围。

    “先生教诲,泠霜记下了。”泠霜深深一低头,便随霍纲而去。心中对孟良胤甚为感激。想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孟良胤这般人物,该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想必也不会因为前尘往事为难她。

    想到这里,心下已然安定不少。

    嘴角轻勾浅笑,下面,且看看那‘醉倒’之人,出何招数。

    霍纲领着泠霜出来,直接上了一辆马车。

    行了许久,却不是回内城的路。泠霜心中疑惑,却也不问。因为她知道对于霍纲这样的人,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一路行至郊外,马车忽然停下来了。

    车门开启,一挑帘子,一只手已经侯在那里。抬头看手的主人,果然是刚刚大醉不省人事的段潇鸣。

    泠霜挑眉一笑,扶了他的手跳下马车,侧首问道:“这算什么意思?”

    段潇鸣神秘一笑,道:“想玩就别问。”

    而后,回头对霍纲略略交代几句,便抱了她上马,扬鞭而去。

    片刻之后,霍纲一扬手,周围草丛里十名死士瞬间出现,伏地待命。

    “好好保护大汗,万事小心!”

    “是!”十名死士齐声应道,翻身上马而去。

    会向瑶台月下逢

    似乎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段潇鸣常去的。泠霜看他单手控缰,一手紧紧搂在她腰间,定住她的身子,□的雪影也似乎十分松快,轻车熟路。

    雪影是千里良驹,夜行八百不在话下。

    月已西斜,不久天就要大亮了。一片漆黑,四周茫茫皆不见。耳边只剩下风的声音,再无其他。

    “累不累?闭眼休息一会吧。”段潇鸣看着怀中人不安分地时而一动,两个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悠,生怕他会拐了她似的。

    “我们就这样出来,城里怎么办?”泠霜直到此刻都觉得昏昏沉沉似在梦中,半点没有真实感。他们就这样公然逃离了?!他是一国领袖,怎么可以这样离开?群龙无首,城里找不见他,不要乱做一团了?

    “别担心,什么事也没有。霍纲和孟先生他们会处理好一切的。”段潇鸣声音依旧慵懒,可能是方才喝的酒后劲上来了,总觉得他隐隐透着疲惫感。

    泠霜听见他提到孟良胤,旋即想起她走过时,他对她说的那番话。原来,是已有所指的!直到这刻她才深深体会到孟良胤那句要她劝导段潇鸣‘节制’的意思,想来,今天这场闹剧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居然这样处事儿戏,也确实不像话。

    “难怪孟先生要不高兴,你怎能这样胡闹?!”泠霜仰起头,语气颇为懊恼。自己居然跟着他一起起哄,说起来是真的很不该。

    “你只身出来,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要我被千刀万剐也不足消了他们的气!”

    “呵呵……”段潇鸣低沉醇厚的笑声带着酒气喷洒在她脸上,揶揄道:“早知道,就该早一点为你引见孟先生,才这会功夫,就学会了他管人的调调。”

    “呸!我与你说认真的呢。”泠霜啐道。

    “放心……我想一个人,他们还不依呢!霍纲办事的性子,怕是咱们后边不知道跟了多少贴身呢。”段潇鸣说完,一夹马腹,雪影得了指令,撒开四蹄,跑得更快了。

    泠霜刚想探出头往后看,就被段潇鸣制住,哭笑不得道:“坐好!小心摔下去。要是连你都能看见了他们,那他们也就不用在我身边呆了。”

    “为什么?”泠霜好奇道。

    “为什么?”段潇鸣挑眉看她,揽在腰上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攀高了不少,一边还在引开泠霜的注意力,沉着嗓子道:“主子带着夫人出游,他们还不得躲到视线范围以为以避嫌?若是连这点眼色也没有,那,还混个什么?”言毕,一只禄山爪已经攀到了‘目的地’。泠霜这才觉察道,反射性地甩开覆在胸前的那只‘恶爪’,一阵纠缠,两个人都伏到了马鞍上。

    段潇鸣好不容易调整了坐姿,再不敢妄动了,只能长长地大叹一口气,感叹时运不济,命运多舛,佳人不解风情。

    泠霜羞愤,恨得想整治他却又不得章法,便咬牙道:“原以为你师承孟先生,多少也是个磊落人,却不知竟……竟……”

    后面的字,未言已经羞红了脸,在那里‘竟’了半天也没下文。

    “竟怎么样?”段潇鸣可不似她脸皮薄,自顾自还腆着脸问。

    “无耻!”泠霜大声斥骂,似是连雪影都有所察觉,微微乱了马蹄。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啊……”段潇鸣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同意,又道:“我拜先生为师是在成年以后了,要知道我自小长在军中,行冠礼前,都是跟着一班军士厮混,你也是知道的,这些人,常年在外,五大三粗的,领了薪饷,不是外出狎妓,就是喝酒赌博,你说我能学到什么好的?”

    段潇鸣一副无所谓的赖皮相,倒是真让泠霜束手无策了。连骂也不知该骂什么了。

    段潇鸣却是更嚣张了,索性低了头,伸舌在她颈侧细细地舔起来,一副‘我本非君子,就是小人行径,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泠霜气得无法,怒吼一声:“段潇鸣!”

    “哎……我在这……”本是恨极的一声,却遭他这么软软绵绵地回应,听起来酥麻入骨,更显暧昧了。

    “你!”泠霜羞恼极了,这个男人太可恶,居然一寸一寸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舔个遍还不罢休,如今正用下巴一点一点蹭她的肩膀,试图将肩膀蹭出来。

    泠霜这才领悟到什么叫做‘泼皮无赖’。奈何如今他为刀俎她为鱼肉,不任他所为也不行了。想到此处,却是恨意难消,张口就想找个地方下口咬。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仪态德操,只要能让他停下来,什么办法都不妨一试。

    正忙着寻找‘切入点’的泠霜,冷不防听见段潇鸣戏谑的声音想起:“你可想清楚了,我常年要练兵打仗,在军中,光膀子是常有的事,到时候,要是我满身的牙印,别人会做何感想?我是没什么,但只怕你这闺房凶悍的名声,可就要传的人尽皆知了?今天老陈他们你也见了,我们这些匹夫,可没你那么多顾忌,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得说,到时人家要是问我这牙印哪里来的,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人家好?”

    说完,竟还无辜地朝她眨眨眼。

    泠霜亟欲昏厥过去。

    段潇鸣对于这样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可是决不打算放过,要知道,错过了,可是对不起天地君亲师啊!于是还不忘火上浇油,请咬白玉耳垂加了一句:“我自然是欢迎你‘大下檀口’的,美人恩怎好拒之门外?只不过,你可找些隐蔽点的地方下口,比如说,只有你一人看得到的,外人都看不到的……这样,也好便于珍藏起来,留待日后你独自细细品味观赏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索性将玲珑一点耳垂含进嘴里。说话之间,半含半吐,徐徐啮啃,轻轻点咬,似乎是铁了心要将一身欲火燃到她身上去。

    泠霜极力自持,段潇鸣今夜借着酒意,格外放浪形骸,再加上深夜出城,忽然少了束缚,就更加张狂,都不似平时的他了。

    他带着浓浓酒香的气息一波一波地袭来,灼烫的唇更是如一个炽烈的火源,所到之处,一寸一寸将她的理智消磨殆尽!那样猛烈的温度,几乎要灼痛她的肌肤。

    泠霜已无话反驳,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更何况,她也不敢出声,怕一出口,不是有力的驳斥,而是娇喘软啼,那,岂不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此时的泠霜,紧紧地抿着唇,齿关轻叩,几乎要咬出血丝来。她不敢再发一言,怕一张口,出来的就是呻吟细喃。

    段潇鸣得意地低笑,他知道怀中小人儿终于觉悟了,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虽然觉悟得稍晚了些,不过,也不至于影响情趣。

    放了心,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索性将控缰的那只手,松开两股,一边轻带缰绳,一边收拢一点,撑着她的身子,继而腾出的那只手,狂浪地解了胸前一颗蝴蝶扣,沿着空隙探了进去。

    他的手常年温厚,今夜更因着体内酒精的作用,体温骤升,从刚刚贴在腰际,热度就徐徐透过层层衣料传来,如今,没了阻隔,更是炙热非常,熨烫了她的肌肤。

    泠霜无力地闭了眼,感官在刹那敏锐起来。她完全忽视不了那一处热源,温柔地抚过锁骨,常年握剑行军的手,层层叠叠的厚茧,粗糙极了,触在江南女儿水做的肌肤上,异常剧烈的反差,让泠霜阵阵战栗。

    他沾满沧桑的指,历经了风刀霜剑的磨蚀,一寸一寸婆娑过吹弹可破的粉肌玉肤,小心翼翼,如呵至宝,怕惊了她,怕伤了她,异常耐心地一点一点辗转往下,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路攻城略地,拓展属于他的版图。终于,只手得了天下!

    “不要……会掉下去……”他五指覆上那一处酥香丰腴的刹那,泠霜闷哼一声,情急地抓住他的手。

    “放心,雪影与我几乎一体,它会‘体谅’的。知道分寸的。”体谅二字,在他喉间滚动,极轻极缓,道尽了此刻万千柔情。

    “你……不要太过分……”泠霜暗自咬牙,气自己此刻坐以待毙地沦陷。

    “这样已经过分了?那,我该让你见见什么叫真正的过分……”段潇鸣尾音还来不及在夜风里消散,潜伏在衣底的手便是一收一拢,力道拿捏地恰到好处,不轻亦不重。

    “厄……”泠霜不禁喟叹出声,头不自觉地往后仰,整个人都靠到了他身上。

    “呵呵,这样过不过分?”段潇鸣低沉魅惑的肆笑声响起在耳畔,湿滑的舌尖沿着耳廓一圈,细细密密地舔去,同时,那只带着惊人高温的手,沿着那一方丘壑,从底部开始,四指的指腹同时作用,一圈一圈地绕着,慢慢地攀升,直攀到那珠圆玉润地一点粉色,赋闲已久的大拇指,携着食指与中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兜兜转转,时而群蝶戏蕊,时而折溪问柳,用指缝轻轻夹了,滑过去,时而又峰回路转,豁然开朗,却是瑶台月下逢,又将整个手掌都裹覆上去。

    泠霜已经被他逗得娇喘连连,嘤嘤隐泣。看那若水明眸因为□的沁染而变得迷迷蒙蒙,隐隐约约,似见遥远的天边,那道地平线上,似有一抹鱼肚白泛起。绛红的樱张着凌乱地喘气,微微闭合,引得段潇鸣欲望更深。因着这骑马的姿势,一前一后,虽然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怎么也吻不到。

    瀚海黄沙万丈平

    段潇鸣原本就热烫的身体变得更烫了。这□来得又猛又烈,是泠霜与他做了二载夫妻所从未经历过,虽然已为人凄,可是,对于段潇鸣这样一个风月老手的挑拨,泠霜并不知该如何应付,体内陌生的汹涌情潮惊涛骇浪半袭来,一波连这一波,一浪高过一浪,让她无处可逃。她只觉自己宛如一捧春雪,他这样激狂的□作弄的手,便似一粒火种,紧紧地贴在雪上,熨帖着她,灼烧着她,阳春白雪,如何经得起这样的热度,这样的狂狷,终是一点一点,融化了,融成了水,化作了汽,渗进春泥里,散进雾霭里……

    不过,她一直不曾惧怕。她知道段潇鸣不会伤害她。而且,体内的□已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挑起,她知道自己想要,可是她无法去顺应这本能,她无法忘记,他们此刻是在户外,是在马背上,她受不了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尽管,这样的方式带给她身心无以言喻的刺激,可是,她不行,她不能!这是她的底线。

    段潇鸣一向为自己的自制力而骄傲,但是此刻,他却不得不重新衡量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凌乱的呼吸。

    从他的手覆上她滑如凝脂的胸前的那刻起,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想法正在不知不觉中,在他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沿着某个不可预知的轨迹偏离。

    这一次,他终于无法再‘收发自如’了。

    段潇鸣微微喘息着,向来冷静自持的眸子亮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知道泠霜的难处,他自然没有必须恪守的君子节操,可是她有,她自幼的教养与戒条,无一不是在束缚她,她有她的坚持,这份坚持,是他不得不正视与尊重的,这是他爱她的方式。

    “不要……停下来……”

    他专注地看着已经意乱情迷的泠霜依旧一声声喊着让他停,他知道他不得不到此为止了。如若此时他不撤手,那,他就不敢保证能让她全身而退了。

    他的欲望,抵着她,霸道地不容忽视。泠霜全身瘫软,无力地闭上眼,已经绝望了。

    终于,段潇鸣一咬牙,蓦地抽出了手,烫热的掌心握住她圆润的肩头,他的身躯与双手都炙热如熔铁,带着□。她体内有着□的火仍在焚烧,而体外有他炙热的体温一寸一寸地熨烫着,两重折磨,让她只能紧紧依附于他,头整个埋在他胸前,不知所措地轻轻蹭着他的胸膛,为还未平息的欲望,寻找一点出路。

    “怕有一日,我终究要被你折磨死……”他的气息轻吐,惹得泠霜战栗不已,无助地喘息着。

    段潇鸣也是气喘吁吁,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得更近,一手胡乱地为她拉拢凌乱的衣衫。

    似是未得纾解的欲望化为满腔怨气,发狠地用力一夹马腹,雪影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朝着冉冉升起的火红朝阳,奔驰而去。

    策马狂奔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日暮时分,方才到达了目的地。

    两人一骑,立在沙漠里,夕阳正待西下,将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这是哪里?”泠霜回首望他。

    “当今山。”

    段潇鸣翻身下马,又抱了她下来。

    风,猎猎嘶吼。携着细小的沙尘,一阵一阵地扬起,拍打在脸上,有轻微的痛楚。他们此刻站在沙山的顶部,举目四望,一片浩瀚荒凉。除了满眼苍黄的沙土和一座座底部被磨蚀的石丘,再无其他。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泠霜散在额前耳后的发,尽数被风拂乱,以绝对张狂的姿态,在空中抛出优美的弧线。她的眼中,隐隐含泪,干涩的风,刷过眼睫,细小的尘埃,微微刺激着眸。

    “还你的承诺!”段潇鸣伸手,拔了束发的簪子,满头乌发瞬间狷狂地翻飞在脑后。“那日拉沃城外看日落,我便暗下决心,要带你来这里了。”

    段潇鸣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笑着牵着她一步一步在沙丘顶上走。泠霜回望身后,一串清晰的脚印,不一会就被风沙抹地模糊了。

    沙漠里,越高的地方,沙粒越细,沙山的底下都是大块的被长年的风沙打磨侵蚀地浑圆的砾石,一层一层,越往上,砾石越少,越小,到高处,都是软软绵绵的细沙。段潇鸣脱下了靴子,赤足踩在沙山上,回身朝泠霜狂傲一笑,张开手臂,仰天长啸着,向下狂奔而去。

    这一片沙海,渺无人烟,寸草不生,头顶的天是混沌的苍紫色的,然后是青灰,再是浅蓝,越往天边色彩越暖,越明朗。这就像是一轴写意泼墨画,懒惰的画师,颜料都没有调开,就这样率性地抹上去。

    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土地,就像是书中所说的太古之地,天与地的尽头,被天神诅咒过的地方,没有人会喜欢,荒凉地让人悲悯。

    风,似乎特别眷恋这方土地,永远地不知疲倦。她身上的锦绣布帛,轻盈柔软,在风中厮磨,纠缠出一幕极尽缠绵的景象。

    泠霜哭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纯粹的地方。

    荒凉,纯粹的荒凉。再无其他。

    她的眼泪,来不及流下来,就已干涸在风里。

    她站在沙山的顶上,俯览天地浩大。她的男人,亦在她脚下。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余晖却还没有退却,映亮了西边的半面天空。

    余晖镀过的暮紫云彩,广袤的天空在她身后,皆成了背景。

    段潇鸣站在底下仰望她。墨色的发,赭色的裙裾,湖色的裳,水色的袖,彩衣翩翩,裙袂飞扬。腰间的环佩,撩拨到一处,轻轻地撞击,隐隐叮咚,富贵的声音,在这里,听来,永远这般脆弱。

    从他十三岁起,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似是永死,又似永生。行走在沙海之间,经常,会有一种恍惚生死的错觉,就像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却迷惘了,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就像现实中无止境的征战与杀戮,每一次的出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

    只有到这生命最初之地,透彻地经历一次死亡,他才会觉得他还活着。

    或许,对于他,生命本来就没有因果,只是习惯。从一开始就习惯了拿剑,从一开始就习惯了战争,从一开始就习惯了把定鼎天下作为目标,作为动力,所以,也就无谓生死,更从来没有想过‘牵挂’。一个王者,是不需要牵挂也不容许有牵挂的。

    可是,他活了三十五年的信念,在这一刻被打碎了。

    此刻,在这荒芜到悲绝的土地上,他仰头,看着天地万物皆成了背景,而她,就这在那个背景前面。

    那幕广袤的背景前,有她,只有她。

    他与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纯粹过。天、地、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风沙是调色。这样地纯粹,纯粹地让人从心底最深处开始悲哀,纯粹地让人从心底最深处欣喜莫名。

    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他们,这样,真好……

    所以,当他看见那个遗世独立于那巨幅背景前的小女子,仰高了头颅,学着他的样子,将脚上的鞋袜率性地抛了,提着裙角,风一般向他冲来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心中如温泉里小心翼翼温柔饱胀和鼓动着小泡的那莫名的感动,瞬间爆发如火山,炽热的岩浆,顷刻间融心蚀骨。

    他笑了,承接她入怀的那一刻,段潇鸣的眉,眼都是温柔带笑。

    “我们要去哪?”段潇鸣赤足蹬在马镫上,泠霜赤足踏在他的脚面上。

    “不知道。”段潇鸣紧紧地拥着她,下巴枕在她肩上,懒懒地回答。

    “不知道?”泠霜微微惊愕,问道:“若是迷路了,该当如何?”

    段潇鸣闻言,忽然抬起眼眸,最后一抹天光映在他脸上,无比柔和。他抿嘴一笑,狠厉地夹了一下马腹,就在雪影受命开始狂奔的那刻,段潇鸣与泠霜四目相对,他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同阳光的光柱一般,直接穿透到心底。

    “那就永远迷下去吧……”大漠苍茫,他纵马前驰,带她远走 ,看不见前路亦望断了来路

    他饱含深情地一答,倏地甩了手中缰绳,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第一次,她放下了全身桎梏,侧脸贴在你心上,再也不愿回首望身前身后。

    闭上了眼,任马儿走下去……

    那时,她真的信了,信了这样走下去,就是地老,就是天荒……

    古人诚不我欺,这个世上,真的有地老天荒。

    这一刻,他们真的像极了一对逃亡的恋人,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用管明日后日,单纯地相拥,单纯地相爱。没有《凤求凰》,没有‘绿绮琴’,没有雪夜相从的旖旎柔婉,却有惊天动地的壮阔豪气,亡命天涯,原是这般快意。私奔可不是他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专利!

    即使,早已预知这场逃亡的戏剧性,可是,依然在心中这般渴求。

    “如果,可以就这样走下去,永永远远不要回去,该有多好。”

    因为他是段潇鸣,所以她才会问。

    “傻桑儿,只要你喜欢,每年我们都可以回来一次。”虽然他已经能很准确地发‘霜’这个音,可是他就是不肯改过来。

    也因为他是段潇鸣,所以,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个答案。

    最后一抹余晖消沉,天空幻化成了暗紫色。泠霜忽然觉得寒冷,她使劲地往他怀里钻,只希望,那一轮落日可以永远不要沉下去,只希望今天这短暂的美好可以持续地长久一些。

    下一章大h。。。等待吧。。。。。。。。。。

    陪君欢颜醉一场

    沙漠里的昼夜温差特别强烈,白天,太阳焦灼着沙石,闷气熏人,到了晚上,太阳一落了山,温度骤降,寒冷异常。

    段潇鸣频频夹马腹,催促着□神驹提高速度,希望可以在就近处尽快找到牧民聚点,不然,泠霜肯定受不了。

    拉沃城本身就建在沙漠与草原的交汇地带。当今山实际也只是在拉沃西面的沙漠的外围,并没有深入腹地,所以,到了半夜,便已经见到远远牧民的篝火了。

    段潇鸣明显地松了口气。

    “冷不冷?”略低了头,他体贴地轻问。

    “……”泠霜模糊地咕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这一路上,他一直不断地反复问这句,其实也不是真问,只是怕她倦极睡去,吹了晚风着凉。所以一直帮她强打精神,不许她睡去。

    “我看见火光了,前面就有人家,再忍一忍就到了。”

    泠霜果然睁开了眼睛,从包着的貂裘里探出头来,眼睛眨了眨,清醒了不少。

    段潇鸣说得不错,果然不消片刻,一个牧民聚落点就出现在眼前。方才老远就看到的火光原来是一大堆篝火,约莫二十多个男女老少正围着篝火饮酒歌唱,似乎是在过‘纳克斯’节。

    看着段潇鸣在跟前驻马,原本坐着的男人们全体站了起来,一副戒备模样。

    “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从哪里来?”一位领袖样子的长者走过来,用鄂蒙语问道。

    “从来处来。”段潇鸣利落地将泠霜抱下马,拍了拍雪影,让它自己去觅食,转身对老者微笑地行了一个鄂蒙礼,恭敬从容答道。

    老者捋了捋山羊胡子,呵呵笑了起来。

    刚刚一副如临大敌的男人们见状,神色缓和了不少。

    泠霜静静地倚在他怀里,听着他与老者的对话,虽然听不懂,但是看他们神情愉悦,频频朗笑,想来,她们今晚休息的地方是有着落了。

    因为段潇鸣和泠霜忽然闯入的‘纳克斯’节又开始热热闹闹地继续。马头琴悠扬的旋律再度响起,刚刚戛然而止的歌舞又重新恢复。

    这些牧民大多都淳朴善良,没一会便与段潇鸣热络起来,大家聚拢来,海阔天高地谈着什么,爆出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由于草原上汉人与各族杂居,所以,年轻一代的牧人大多数多多少少都会讲点汉语。泠霜就这么歪在他怀里,从他们交谈中偶尔跳出的几个汉语发音揣测他们的谈话内容。

    草原上的男人似乎特别地热衷于斗酒和角力。酒过三巡,段潇鸣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年轻人都笑着闹着出来拉他,那边一个光了膀子的大汗也笑着频频呼喝。泠霜这下看懂了,他们是在邀他去与那人比试摔跤。

    草原上的习俗,拒绝主人的热情是极为不礼貌的,何况,段潇鸣两眼放光,似乎也很感兴趣。

    “我去去就来,等我给你赢个彩头回来!”段潇鸣显然已经被煽动了,在泠霜耳边轻念一声,便起身脱了外袍和上衣,朝场中走了过去。

    围着篝火坐着的男女老幼全开始呼喊,想是在为谁加油。

    两个人各朝对方鞠了个躬,角力开始。

    场中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泠霜冷眼看去,那些围观的人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激动。表现地最明显的应该要数那些少女了,泠霜看见方才围着篝火跳舞的几个妙龄少女,此时正簇拥着一个红舞裙,满身银铃为饰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满脸兴奋。

    泠霜远远看着那女孩望段潇鸣的眼神,热烈奔放,果然不负草原女儿。旋即淡淡一笑,也跟着众人望向他。其实,段潇鸣长相还是十分俊朗的,就是长年行军,晒得黑了些,不然,倒也是个翩翩风度的倜傥君子。

    英俊伟岸,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是这草原上女儿家的梦中情人,就好像江南的深闺梦里,个个都憧憬嫁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二十功名居庙堂,儒雅柔情,金龟婿。

    地域不同,民风不同,但是那份心如鹿撞的怦然,却是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望向那些女孩子。谁知,那红衣女孩也正望着她,被发现偷窥,不由地眼神尴尬起来。泠霜朝她遥遥一笑,心下了然。

    摔跤虽然是角力,却不是单纯地比力气,也是讲技巧的。对于泠霜来讲,输赢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他高兴就好。

    所以,当段潇鸣拿着一把精致的小佩刀到她面前炫耀式地晃晃,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夸奖时,换来的只是泠霜的冷眼。

    “怎么了?”段潇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把衣服穿上。”泠霜看也不看他,淡淡道。

    “我不冷。”段潇鸣心中一暖,为这句小小的关怀。

    “谁怕你冷!冻死了我也不管。”泠霜侧首睨他,脸上微微噙着笑,声音说不出得怪异,道:“我是不要你被人看!”

    闻言,段潇鸣楞了一下,抬头,看见那边女孩子果然都热辣辣地盯着他看,这才明白她的话,低低地闷笑,满是得意。

    段潇鸣赢的那个人,据说是他们最彪悍的勇士,于是,一帮男人越发不依不饶,连碗也不拿,一人抱一个酒坛子,围上来要轮番敬酒。

    段潇鸣笑得好无力,他再能喝也经不起这么个灌法呀!到时真的两腿一伸倒下了,那可怎么办。

    “草原上有没有女人为男人挡酒的习俗?”泠霜看着盛情难却的场面,知道推是推不掉的,所以,拉了拉段潇鸣的衣袖,问道。

    “你……?”段潇鸣意外地看着她。

    看着段潇鸣这个表情,泠霜就知道肯定有了。于是,也不管他,站起身来,抄起了身前的陶碗,抡起酒坛子就倒酒,倒完拿起来,与围着的大汉们手里的酒坛子一一碰过,仰头便是一饮而尽,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好不英姿飒爽!

    泠霜略数了数酒坛子的数量,她以碗代坛,有多少坛子就喝多少碗,等到她全数喝完,朝那群比自己高一个多头的男人们亮一亮空碗,率性地一抛,人就软在段潇鸣怀里了。

    事实上,袁泠霜真的不会喝酒。

    方才一个个木头一样杵着的男人到此时才明白了她的意图,旋即一声声赞叹激赏瞬间爆发,男人们大叫着为她喝彩,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汉家女子,竟也有这样的胆魄!这些草原汉子们无不对她肃然起敬,各个抄起了坛子,猛灌一通,而后全部散去,没人再敬段潇鸣酒了。

    “不能喝还逞能。”早已醒过神来的段潇鸣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拥着她坐下来。

    “我醉总比你醉好,我可不想伺候一个醉鬼!”这样烈的酒,酒性猛,后劲大,像泠霜这样量浅的,一喝就上脸。所以,才短短一会功夫,已经是双颊酡红。

    段潇鸣疼惜地抚抚她的脸,正要说什么,一个忽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尊敬的客人,我可以请你跳舞吗?”脆生生的嗓音,宛转悦耳,夹着马头琴的旋律,还有小银铃似有若无的叮当。闭着眼,已经知道是谁了。

    泠霜睁开眼,仰视这个满身怒红,灿烂地就像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一样青春亮丽,会说流利汉语的女孩。其实,看年纪,她应该比自己小不了几岁。

    “拒绝主人的邀请,会不会很失礼?”泠霜看向段潇鸣,故作沉思地眨了眨眼睛。

    段潇鸣很郑重地点着头,可是那笑容却是狡猾地像狐狸。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这一项古老的草原风俗围着篝火,邀请跳舞即表示求爱。

    “如果他们觉得我们很失礼,会不会就这样把我们扔出去?”泠霜再度很严肃地问。

    “可能会吧。”段潇鸣思忖着回答。

    “这样啊……”泠霜沉吟一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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