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我的恋人有点二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你是钟石前女友,还是他现在的爱慕者?”
见女人青着一张俏脸不回答,陈小杨继续调侃道:“你好像挺了解我,调查我啊?还是谁告诉你的?你喜欢钟石,就去找他表白啊,找我没用的。我又不是古代的正室大老婆,可以做主给钟石纳一房小妾。”
女人的脸色变得很难堪,抢白道:“肥胖,粗俗,你根本配不上钟石。”
陈小杨心里一下子来气了,她这阵子都瘦了好几斤,敢说她肥胖?她不过是穿得多一点好不好?
“你不懂了吧,钟石说他就喜欢我胖一点。男人喜欢有点肉的女人。喜欢骨头的,那是月亮。”
“月亮?”女人莫名其妙。
陈小杨甜甜一笑:“月亮是我大姑妈养的狗。”
“你……”女人气结,她腾地站起来,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陈小杨看着甩上的门,盘腿在地毯上坐下来。困惑地挠了挠头,心里嘀咕:怎么跟钟石在一起久了,她的刁钻恶质变本加厉了?
嗯,这个情况有待研究。
钟石回来时,陈小杨正坐在地毯上,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他脱掉外套,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问:
“怎么了?”
“你小老婆找上门来了。”陈小杨坏笑。
钟石挑眉:“有人来过?”
“有人来过,美女。”陈小杨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起刚才的事情,完了用两个字总结概括:
“完胜!”
听了陈小杨的描述,钟石脸色十分不悦。
“她知道我不在家,此前去过我办公室。”
“她谁呀?”
“秦正瑶。”
“前女友还是现在的追求者?”
钟石叹口气,说:“小乖,相信我,我跟她一点私人瓜葛都没有。”
“我当然相信你。”陈小杨从地毯上跪坐起来,主动送上一个响亮的吻。这个男人有多爱她,各种宠各种惯,她心里当然清楚。
钟石心中一暖。他伸臂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说:“看来我得找她谈谈。”
“谈什么?都告诉你完胜了!”
“我不能让她再骚扰你。”
“呿,我怕她?正好呆在家中无聊。”话说,陈家的小姑奶奶哪那么好欺负。
钟石啼笑皆非地说:“这倒是给你解闷了?”
“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金晴最喜欢这句话。”
“哪来的情敌?都说了我和她没有私人瓜葛。”钟石失笑。没有情,何来敌?
陈小杨歪着头,问:“听你这么说,她是你同事喽?”
“工作关系。秦正瑶目前是临海县的副县长。”
“……酷。这么强?她看上去绝对不到三十岁?”陈小杨居然一脸钦佩。钟石淡淡地笑了笑说:
“她的母亲王一敏,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秦正瑶的确有些能力,再加上她母亲的奔走扶持,29岁做副县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此前是临海人事局的局长,不久前领导班子调整,成功升任副县长。”
“……你不是说市政府的秘书没有女的吗?”她隐约记得啊。
“我是这么说的吗?”钟石爱宠地捏了下她的鼻子,说:“我好像只说过秘书处没有花瓶。”
王一敏不是花瓶,她在很多人眼中根本就算不上女人。她能从一个中学教师,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秦正瑶也不是花瓶,她现在是本省最年轻的县级女干部。同样,有些方面她比男人还男人。
如果不是钟石有所考虑,王一敏现在说不定就能把“副”字拿掉了。
考虑什么?按正常的工作安排,政府秘书长负责协助市长的工作,而副秘书长负责协助分管副市长的工作。整个市政府大院的人都心知肚明,从钟石来到本市那天起,他就成了王一敏和秦正瑶母女的绝对目标。即使王一敏不在钟石线上工作,却仍旧可以大方表现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角色定位似乎更像是长辈,诸如让女儿给钟石送汤、送宵夜。
所以,钟石无法让她做秘书长。
秦正瑶没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下属,但只是下属。
钟石本以为,像秦正瑶这样的女人,是理性的,没想到她居然按捺不住,跑到他家里来骚扰陈小杨,看来有必要告诫她一下了。
钟石心下做了决定,便拍拍陈小杨,说:“起来去沙发上坐。今晚做个红烧狮子头好不好?”
红烧狮子头?她爱吃。尤其钟石做的狮子头,放了切碎的马蹄和松茸,口感特别好。陈小杨满意的直点头,嘴里说道:
“那很麻烦的。今天这么勤快?”
“讨好小老婆,行了吧?”钟石打趣道。
陈小杨撇嘴:“婚都还没结成,怎么就先有小老婆了?”
钟石笑:“有的人比我小了整整九岁,难道不是小老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门当户对
还没等钟石找上秦正瑶,秦正瑶却主动来找他了。第二天临近下班,秦正瑶完全不理会何远的阻挡,径直闯入钟石的办公室,红着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婚姻做掩饰,我也愿意。”
跟着她进来的何远一听,尴尬地迅速闪身出去,还关上了门。
钟石诧异地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心中窜起了一股怒火。
“秦县长何以见得我的婚姻是掩饰?”
秦正瑶微微垂着头,美丽的脸上有着某种倔强和决绝。这是她次跟钟石把话挑明。几年来跟在他身后,她默默付出自己的爱意,努力成为他身边最出色的女人,却不敢轻易表白。她以为滴水穿石,她知道他懂自己的心意。
然而,“红衣美少女”却横空出现了。秦正瑶这段时间深深陷入了一种悲哀的心境,绝望,不甘,愤恨,在她的心中来回交织。如果说王一敏看重的是钟石的地位和无限前途,她却是一天一天深深爱上了这个出色的男人。在这种心境的促使下,当得知钟石搬回了原来的住处,她冲动地找上了陈小杨。如果她见到的真是如众人传说那样的美丽绝俗的女人,她也许就认了。如果钟石真的娶了某最高层领导的女儿,她也许就甘心了。
可是,凭什么他选择了一个如此平凡无奇的女人?
女人的心都会钻牛角尖。尤其像秦正瑶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她想起关于钟石“同性恋”、“生理缺陷”之类的臆测和传言,蓦然有了一个这样的认知:钟石,只是随便找个女人做掩饰。
此刻秦正瑶潸然垂泪:“我找不到你选择那个女人的理由。我比她先认识你,我自认为无论哪方面都比她出色。即使有名无实,我也愿意成为你的妻子,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好好爱你!”
有名无实?掩饰?
钟石愤怒地把手中的笔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硬生生折断了坚硬的笔杆。他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秦正瑶,一字一句地说:
“秦正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听好了,遇到杨杨,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她是我愿意用生命去爱的女人。我们几个月前就已经登记结婚了,而且我保证我们的婚姻有名有实,幸福美满。你愿意怎样侮辱你自己跟我无关,但你没有权利侮辱他人。”
他们登记结婚了?秦正瑶之前对此并不能确定。她摇着头,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你明明很欣赏我,这次升职也是你给我的安排,你一直是欣赏我的,为什么?”
“我的确欣赏你,因为你的工作能力,无关性别。”钟石近乎无情地说,“你是个理性的职业女性,请不要再去打扰杨杨。”
秦正瑶泪眼凄迷,掩面跑了出去。几分钟后,王一敏敲门进来,她的脸色也十分不佳,犹豫的看着钟石说:
“钟市长,对不起,正瑶太冲动了。但是,你这么对她真的不公平。就算她不是我女儿,我也要说。这几年,她有多么努力,无条件的支持服从你,你是知道的。”
“公平?什么是公平?”钟石余怒未消,他冷冷地说:“我他妈的好好谈个恋爱,招谁惹谁了?”
王一敏脸色青白,不甘地说:“钟市长,你是个很理智的高层领导干部,在个人感情方面,是不是也该理智些?”
“王副秘书长,这是我的私事。”钟石冷冷打断了王一敏。
王一敏白着脸,脚步沉重地转身出去了。钟石静坐片刻,努力冷静下来。他理清自己的思绪,拿起电话叫来了何远。
“近期党校是不是有个干部研修班?”
何远忙答道:“有的。给了我们市两个名额。”
“安排秦正瑶去。”钟石淡淡的决定。
“可是……这次的干部研修班级别很高,主要是地市储备干部轮训,秦副县长她资格不太够啊。”何远有些为难地说。
“没关系,我会去跟上头说。我们两套班子目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参加,就秦正瑶吧。”
何远立刻记录下来。他心中感慨,算是让秦正瑶捡着便宜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地市储备干部轮训,多少人想去呀!秦正瑶这么一去,虽然还不能算是市级储备干部,但也算是具备了某种值得一提的资历。
“那另一个名额……”
“叫霍英程去吧,按王副秘书长的年龄,也该退了。”
何远本来想说,霍英程也不太够资格,但转念一想,没事,反正钟大会搞定一切。他笑笑说:“那要恭喜霍英程了。”
这明显是准备提拔霍英程啊。拿掉王一敏,却又栽培秦正瑶,高!
钟石淡淡一笑,说:“不用忙着恭喜,怎么知道就没有你的好事。先出去吧。”
何远刚转身,钟石又叫住他。
“钟市长,还有什么事?”
“换支笔来。”钟石指指办公桌上折断的笔杆。
地市级储备干部研修班,为期半年。秦正瑶收到这个通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临行前的那天午后,她又一次敲开了钟石住处的门。
陈小杨开门看见她,灿然一笑,招呼道:
“是你呀,快请进。”
说完自顾自回到沙发上,她看着秦正瑶关好门,走过来坐下。
“王嫂刚烤的饼干,很好吃的。吃吃看。”
出于不能跌辈分的考虑,在王嫂的建议下,陈小杨现在也随着钟石改口叫王嫂了。她指着茶几上的盘子,微笑着请秦正瑶品尝。
秦正瑶扫了一眼盘中的饼干,听不出情绪地说:
“钟市长从来不吃这些零食。”
“他不吃我吃啊,放了花生碎,比外面买的好吃。女人怎么能不吃零食呢!”
秦正瑶定定地看着陈小杨,忽然觉得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她。
“你不讨厌我吗?”
“我干嘛要讨厌你?”陈小杨吃着饼干,口气轻松地说,“你爱钟石,我也爱钟石,我们俩总算有共同点。”
“可是我讨厌你!”
陈小杨瞟了她一眼,说:“讨厌就讨厌呗,我也没指望你喜欢我。”
“你是真心爱钟石吗?”秦正瑶幽幽地问。
“不知道,没好好想过。“陈小杨耸耸肩,说:“他那么霸道,也没给我机会去想啊!他想娶我,我也只好嫁他,我们想要跟对方在一起,这不就行了?”
“你了解他吗?”
陈小杨笑笑:“基本上算是了解吧!不过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劳操心。”
“你知道他中学获得哪些重要奖项?你知道他大学主持什么社团?你知道他如何在25岁拿到双硕士学位?你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音乐?他不喜欢吃甜食;酒量不大,酒喝多了有时会胃痛,他对衬衫领口的污渍无法容忍,一定要洗干净看不到任何痕迹……”
“你知道他做的拔丝苹果很好吃吗?你知道他酒喝多了会打呼噜吗?”陈小杨要笑不笑地打断秦正瑶。
“你……”秦正瑶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
“真的。他还不承认,说自己根本不会打呼噜,为了证明,我还专门给他录了音呢!不信我找给你听听。”
说着陈小杨拿出手机,居然真的开始翻找,一边找一边嘀咕着:“哪儿去了?”
“够了!你们很亲密,那又能怎么样?”秦正瑶再一次被她激怒了,恼怒地说:“婚姻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的差距太大了吗?传统的门当户对有着他必然的合理性,双方有着相同的教育背景和家世背景,有着相同的生活品味和价值取向,有共同语言,有相似的交际圈子,能够相互容纳和良好沟通,这一切的一切,才能保障双方厮守终身。两情相悦又怎么样?一时的意乱情迷,绝对不能成为双方共同生活几十年的基础。”
秦正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尖刻地说道:“你们俩,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陈小杨承认,这个女人很有说服力,但是,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又怎么样?她平静地耸耸肩: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或者你再去找钟石说说?”
“你知不知道,钟石是一颗耀眼的政治新星,可以说前程无限,你不仅帮不了他什么,却还有可能成为他的负累。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离开他,不要让你自己成为他飞翔的阻力!”
陈小杨浅笑:“我很爱钟石,因为你几句话我就得离开他?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听说你就要去北京学习进修了,半年时间不长,却足以缓冲彼此的尴尬。一路顺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慢走不送。”
秦正瑶再一次气冲冲地败阵而去。
门当户对?
陈小杨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干。
见鬼去吧!
元旦过了,春节也就临近了。
陈小杨拍了x光,左臂的骨折愈合良好,不过要拆掉石膏正常活动的话,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随着春节的临近,家中的访客渐渐多了起来。最先来的是临海的县长大人,他一登门就说出了一个让人无语的理由:
“陈老师的娘家人过来看看,总不好拒之门外吧?”
她在临海花山时,怎么没见过这位“娘家人”?
春节串门拜望,也算是惯例了吧。
接下来,总有“拜早年”的人到家里来。他们或男或女,也有夫妻一同的,衣冠楚楚,地位显赫。可是陈小杨真的不得不说,这样的拜访寒暄,着实没营养。
何况看向她的目光,总是掩饰不住某种异样的东西。陈小杨知道,别人对自己的定位就是“灰姑娘”,而且还是个不够漂亮的灰姑娘。
她讨厌灰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亚历山大
直到有一天,卓朗提着一箱草莓到家里来,陈小杨盘腿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
“怎么你也来拜年啦?”
“也?”卓朗了然一笑,心说小丫头不耐烦了。想她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哪里能一下子适应这些虚伪的应酬。他讨好地说道:“小杨妹妹,大过年的谁不忙着拜年啊!喏,你的草莓。”
“天太冷,钟石不让我多吃。”
卓朗撇着嘴笑:“这么小心?我说小杨妹妹,别什么事都听他的,那家伙实在有点变态。”
陈小杨扑哧一笑:“你们俩倒底谁变态?他也说你变态。他说你最近总跑来本市转悠,我怎么没看到你?”
卓朗悻悻地说:“呿,那家伙是如来佛转世吗?搞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手心里。——你们春节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陈小杨一时没弄明白。
“回钟石老家呀!钟石不是说春节举行婚礼吗?就怕钟石现在抽不开身,节前事情太多了。钟原甚至打电话问我,钟石有女朋友这事儿是不是蒙人的!”
“钟原?他大哥?你也认识?”陈小杨好奇。
“认识,名企业家嘛,我的偶像啊!特种兵,退伍接手了家里的小餐馆,不知怎么就捣鼓成个一个连锁酒店。”
陈小杨愣了愣,这些事情,她还真不知道,钟石没怎么说过,她也没留心去问,以前只听说钟石父亲和大哥都是做厨师的。她有些费劲地问:
“钟石家里很有钱吗?”
“有钱?怎么说呢,反正不是普通人家。他父亲八十年代退伍就开餐馆,到了他大哥手里,先是兼并了旁边要倒闭的宾馆,后来又买下了对面一家经营不善的商场,改成了一家大型超市。现在那儿大半条街都是他大哥的,简直就是个商业天才。尤其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宾馆,愣是让他折腾成了遍布全国的连锁商务酒店。”卓朗说着连连点头:“啧啧,钟家的人,都挺神的!”
陈小杨愣了半天,才说:“这我还真不知道。”
卓朗说:“你不知道的还不少呢!女人那么肯往钟石身上贴,不是没理由的,不过他为人低调,一向不靠家里。你知道他大学时领导的是什么社团吗?”说着卓朗神秘兮兮地朝她眨眨眼。
“不知道。”陈小杨想起了秦正瑶那天说的话。
“跆拳道。那家伙从中学就练跆拳道。他自己不肯去考段位,但我亲眼见过绿带的高手败在他手上。大学时好多女生都迷恋他,甚至男生也不缺。更邪乎的是,听说他小学是全校最头疼的学生,考试考过个位数的。”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卓朗大笑起来:“所以钟石喜欢你呀,傻乎乎的,多可爱!他可能是担心把你吓跑了,怕你有压力。”
“……压力山大。”陈小杨出神的发愣。
“别,小杨妹妹,小杨姑奶奶,钟石要是知道我吓到你,非活剥了我不可。”卓朗说着站起来,正色道:“也许在钟石心里,这些根本不重要,有机会他自然会跟你慢慢说。别钻牛角尖,坦然爱他就行了。”
卓朗这次没呆多久,临走时,卓朗随手拎起一箱草莓,咧着嘴说:
“既然钟石不让你多吃,那我拿一箱喂小兔子去。”
喂兔子?
陈小杨望着卓朗开门离去,小脸上仍旧一片疑惑。
小兔子不是爱吃胡萝卜的吗?
晚上钟石回来,陈小杨告诉他卓朗来过了。
“他又来了?这家伙,太殷勤了吧!”钟石笑言。
陈小杨听出他话里有话,追问道:“他来干什么?”
“这座城市让他留恋呗,小傻瓜。”钟石宠溺地吻上她的手心,一根一根把玩她的手指。
“留恋?留恋什么?”
“留恋值得留恋的东西呗!”钟石轻笑。现在情势不明,卓朗毕竟是个多年的浪子,钟石还不想过早告诉陈小杨。
陈小杨迟疑了一下,说:“他说你家里特别有钱?”
钟石很无所谓地笑笑,说:“有钱?我大哥的事业做得还可以吧,不过他有钱是他的事,跟我关系不大,最多需要时找他帮帮忙。对了,小乖,你说我们结婚是不是抓紧买个房子?你父亲留下的房子,毕竟老旧了,市里正在论证,有可能那一带要拆迁的。”
“拆迁?”陈小杨撇嘴,“你们又要卖给无良开发商?”
“错。”钟石捏了下她的鼻子。“那里离公园近,打算建成综合性的大型体育场馆,和公园融为一体。不过现在还有一家学校需要拆迁改建,在争那块地呢!”
陈小杨愣了愣,挺伤感地说:“我的老房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说,我们要不要在这边买房子?”
陈小杨说:“现在房价也太不靠谱了。早两年还可以考虑。”
钟石失笑,说道:“我以前没想过会在这儿结婚成家,从来也没想过买房子的事。早知道的话,早点买呀!”
他说着拥紧陈小杨,用一种很感性的声音说:“杨杨,遇到你,真是我今生的幸运。”
“呿,肉麻!”陈小杨嘴里说着,其实心里却很温暖。她随手一指,说:“这房子先住着吧,说不定过两年房价降下来呢?我可不想买亏了。”
钟石略一沉思,说:“也行。我是怕你想要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结婚。不急着买的话,以后再说,反正我们也不会一直呆在本市。”他心里清楚,自己在这座城市不会再呆太久,一两年内肯定有人事变动。
陈小杨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她右手勾住钟石的脖子,问:“你学过跆拳道?”
“又是卓朗说的?”钟石点点头,“我爸和我哥都当过兵,他们对我的人生规划就先当兵再当一个名厨,结果我两样都没干成。我大哥退伍后没事就收拾我,整天给我军训,后来我觉得跆拳道还不是太野蛮,就学了一阵子。”
“你是不是也太完美了?你好像随便哪方面都很厉害,所以你离我的择偶标准差的太远了。”
“完美?”钟石轻笑,“我唱歌可以把小朋友唱哭,难听不说,随便什么歌都跑调;我酒量很差,二两酒就能把我放倒;我怕水,学了很长时间游泳还是不会,你甚至会蛙泳仰泳,我连狗刨都不会。万一哪天掉到水里了,你可千万要救我出来!”
“真的?”陈小杨歪着脑袋说,“我发现我根本不够了解你!”
钟石吻上那张撅起的小嘴,轻轻一啄,说:“我觉得很多事情根本没必要刻意去说,有些事跟我们关系不大。这些所谓的了解都是表层的,无关紧要,两个人在一起,有的人,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而有的人,对对方的情况了如指掌,却根本无法心意相通。你觉得哪一种了解更重要?”
钟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轻松地化解了陈小杨心中的郁结。
“心有灵犀一点通;对吧?”
“那就叫默契。”钟石拍拍她,“不用一点,我也知道你现在想什么。”
“咦?我想什么?”
“想糖葫芦!”钟石大笑,“我回来的时候,有的人正盯着电视上的糖葫芦流口水!”
“讨厌~~”陈小杨不依的娇嗔!
陈小杨似乎越来越习惯赖床了,这天却被钟石执着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干嘛起这么早?”
“早?快九点了。”钟石撩起她的头发,轻轻搔着她的耳朵,陈小杨痒得直笑,却仍旧不想起床。
“你上班你去好了,我再赖一会儿。”
“今天周六,我休息,上午去你妈妈那儿吧!”
陈小杨闻言从被子里坐起来,说:“现在去干嘛?”
“干嘛?春节马上到了,送礼呗!不能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吧。”
韩亚伟几天前到市政府来送文件,问他打算哪天送年礼,说要跟他们一起,钟石便告诉他周六。想起韩亚伟特意通过层层“关卡”,以他“亲戚”的名义找到他办公室来,钟石觉得真有些无奈。
“呃——我怎么就没想起来?”陈小杨尴尬地笑笑,说:“好吧,去就去。”
吃了早饭,他们带了些补品烟酒之类的东西,来到刘家。刘振东和赵苏兰大约是从楼上看到他们,早早地迎到了楼下,引得一些街坊邻居探头探脑的出来看。 韩亚伟和刘婉彤早已经到了,几个人一起把他们迎上楼,全都是一脸喜色。
“两个姑爷一起来送年礼。”刘振东一个劲儿地向邻居张扬着,几个老头子老太太嘻嘻哈哈地道着恭喜。
他们进了房间,钟石忙着给陈小杨脱去外套围巾,看看她脚上高跟的短靴,扫了一眼门旁的鞋架,问道:
“你以前穿的拖鞋呢?”
赵苏兰找了一双粉蓝色的棉拖鞋出来,说:“喏,给你洗干净收着呢。”
钟石帮她脱下短靴,换了拖鞋,一旁的韩亚伟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钟石刚刚坐下,韩亚伟就忙问道:“钟市长,这次锦绣区干部调整很多你知道吗?”
钟石微微一笑,说:“在家里,叫钟石好了。”
刘婉彤捣了韩亚伟一下,笑着说:“笨!叫什么钟市长?这是你妹夫。”
韩亚伟打个哈哈,笑着说:“是呀是呀,他不是比我还年长一岁嘛,也不好叫妹夫。那个,钟石,我们锦绣区组织部人事调整也挺大的。”
“基层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区里的干部调整,是你们区委做出的安排。”钟石避重就轻地说。
“是这样的。”刘婉彤插话说:“他们组织部部长调任别的职位了,内部提拔了部长,这样就空出一个科长的位子。”
“人事变动是挺大啊!”钟石说。
刘婉彤给韩亚伟使了个眼色,见韩亚伟面有难色,索性自己对钟石说:“你看,亚伟也工作好几年了,按说像这升职提拔的事,轮也该轮到他了。”
“嗯,这些事,他们单位的领导肯定会综合考虑的。”钟石捕捉痕迹地转移话题,他拿起茶几上的芦柑,仔细剥干净了,递给陈小杨:“尝尝,这芦柑看起来不错。”
刘婉彤好似根本没听出钟石的推脱,她不肯放弃地说:“他们单位,人际有些复杂,这件事,正想找你给拿个主意呢!”
钟石笑笑说:“亚伟年纪轻轻,的确应该有更高的目标。踏踏实实把工作做好,一定会出成绩的!”
刘振东在旁边说:“一家人,用不着说两家话,钟石肯定支持你的。”几个人便都打着哈哈笑了起来。钟石眸色中掠过一丝无奈,不再搭话,专心给老婆剥起了开心果。
赵苏兰煎炒烹炸一上午,还特意包了韭菜和牛肉的两种饺子。吃饭的时候,赵苏兰问起他们春节结婚的事。
“你们春节结婚的话,是不是得好好准备一下?”
她不问,陈小杨都快忘记自己春节要结婚这回事了!她只顾着吃饭,没作声。钟石说:“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家里我父母一手操办了。”
赵苏兰说:“结婚是人生大事,小杨出嫁,我们家里好歹也得像样摆几桌,亲戚朋友的,不少呢!你看安排哪天?到时你们都得过来。”
“阿姨,我和杨杨商量过,杨杨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再说也没必要太麻烦,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回老家举行婚礼,回来再请这边的近亲好友吃个饭。”
“也好也好,结婚嘛,总得风风光光的。”赵苏兰喜滋滋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两个人差距太大怎么能没有压力?
、贪婪无度
“小杨,刘婉彤怎么说也是你刘叔的女儿,亚伟那事儿啊,一定得叫钟石帮帮忙。听他自己的意思,竞争还挺大的,你叫钟石跟锦绣区那边打个招呼,不就都解决了?”
“妈,这些事我不懂,我不想跟着瞎搀和。”
“什么叫瞎搀和!现在谁还不扶持自家人?对钟石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情。你跟他好好说说。婉彤说的也有道理,亚伟发展起来了,壮大自己人的力量,对钟石来说也多个帮手不是吗?钟石他既然是市长,不帮着自家人那叫什么话?”
…………
陈小杨无奈地对着手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钟石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手机,说道:“阿姨,这些事,杨杨她反正也不懂,你跟我说就行了。组织上考察提拔干部有一定的程序,我们都要按照程序来。”
赵苏兰连说:“那行,那行。程序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们休息吧,休息吧。”仿佛得到了什么允诺似的,赵苏兰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陈小杨闷闷地看着钟石说:“你真打算帮他?那个韩亚伟,除了花钱败家,我看不出他有别的能力。他那个公务员,还不知道怎么考上的呢!”
钟石笑笑说:“尸位素餐的人多的是,也不差他一个。”
陈小杨说:“人的贪欲是没有限度的,你今天帮他做科长,明天他就想做部长,在刘婉彤眼里,你现在就是他们登天的梯子。”
钟石安慰地握着她的手说:“别不高兴了,这样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仔细想想,我有答应过他什么吗?我要是一口回绝,刘家和你妈妈肯定要来对你人情轰炸,到时叫苦的还不是你?”
陈小杨想了想,钟石好像真没明确答应过什么!算了,不想了,反正钟石说交给他好了。
几天后,刘婉彤打来电话,问陈小杨住在几楼,说在他们楼下。钟石不在家,陈小杨只好请她们上来,陪着她们在客厅闲聊。
“真要多谢谢钟石,亚伟那事,基本上应该定了,昨天他们部长已经找他谈过话了,问他有什么设想,看来是那么个意思了。”刘婉彤一脸喜色。
陈小杨有些意外,却又不好多问,只好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杨,我们倒底是自家姐妹,自家人哪有不帮着自家人的?多亏了你,咱们家真是出了贵人了。你替我好好谢谢钟石啊!”
陈小杨只好傻傻地干笑。见陈小杨不愿多谈,她们闲聊了几句家常,便打算离开。临走时,刘婉彤的婆婆忽然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茶几上说:
“小杨,听说你们快结婚了,我这做长辈的,总该送你点什么。这点小礼物,亚伟他爸在缅甸同时买了一对,亚伟订婚时给了婉彤一个,你说我也没福气,没个女儿,这东西呀,也就是年轻人玩玩。正好,你们和婉彤一人一个,也显得姐妹俩亲热。”
陈小杨连忙推拒,她手还没伸出去,刘婉彤便笑着拉住她的右手,说:“小玩具,留着玩呗!等过阵子你结婚出嫁,姐还要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呢!”陈小杨吊着一条胳膊,被她们婆媳俩一边一个拉住,只能无奈地由着她们出门离开。
陈小杨望关上的门,轻轻叹了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下。她打开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条通体透绿的吊坠,盒子底下甚至放着翡翠珠宝鉴定书。陈小杨虽然不懂珠宝,却也多少听说过这几年翡翠的天价。她心里一阵懊恼,赌气地拿起盒子,狠狠扔在沙发上。
钟石回来时,便看到陈小杨正躺在沙发上,无聊地摁着电视遥控器。他歉疚地走过去,俯身拍拍她的脸颊,说:
“怎么不去床上睡?”
“还没困。”
钟石宠溺地笑笑,心中知道她肯定有事等他。不然这个时候,她即使不睡,也早去床上躺着了。他又问道:
“晚饭吃的什么?要不要吃点宵夜?”
“王嫂包了馄饨。”陈小杨扔下遥控器,很认真地问:“钟石,你这么晚回来,还要惦记着我的宵夜,不累吗?”
“唔,我想想啊——”钟石拉长了语调逗她。他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禁一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说:
“回家看到我的小乖,就不累了。”
陈小杨挪动身体,把头枕着他的腿,静默片刻,忽然问:“钟石,你干嘛这么宠我?女人禁不起太惯的。”
“老婆只有一个,不宠你我宠谁?”钟石笑言。
陈小杨伸手摸了半天,从沙发上找到那个盒子,递给钟石说:“喏,你看看这个!”
钟石打开看了看,有些惊讶地问道:“哪儿来的?今天谁来过?”
陈小杨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安排韩亚伟做科长了?”
钟石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盖上盒子,正色道:“没有。我并不知道。这东西赶快还给他。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带你去买一个。”
“我才不喜欢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丢了心疼,戴着还怕小偷惦记。问题是我一只手,怎么也拉不过刘婉彤和她婆婆四只手呀!”陈小杨抢过盒子,往沙发上随便一扔,说:“你没帮他,他怎么就要当科长了?”
钟石好笑地找回盒子,说:“摔不得,摔坏了你拿什么赔?——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事。”
陈小杨坐起来,说:“骗人。”
“傻丫头,这事很好解释。韩亚伟从我们次到刘家去,就四处炫耀我是他老婆的妹夫,像这次的事,他一定会去跟领导同事吹嘘,说我如何如何欣赏他。下面有些人摸不清虚实,必然办事有所顾忌。其实之前我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了。”
“猜到了你还任由他胡闹?”
“不然能怎么办?难道你让我去跟锦绣区委说,不许提拔他?除了保持缄默,我还有什么好办法?毕竟牵扯到你妈妈的关系,我总不能出面辟谣说我不认识他。”
陈小杨沉默了。
“算了,我找个机会告诫他一下。明天我会找他们组织部的领导谈谈,申明我的立场,不会由着他们胡闹的。”钟石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说:“别生气了,这么晚还不睡觉。”
他抱着她回卧室,陈小杨在他怀中闷闷地说道:
“野兽吃饱了会变乖,有的人尝到甜头却只会变得更贪婪,刘婉彤就是这样。她这次要是得逞了,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别想了,一个刘婉彤,还困扰不到我。”钟石低头吻她,悄悄附在她耳边说:“我也很贪婪的,我饿了。”
“饿了你去吃宵夜。”陈小杨缩起脖子笑了。
“宵夜不好吃,我要吃人。”
金晴住院了。
说来好笑,怀孕刚开始,她状况挺好的,虽然说不上能吃能睡,但情况还算不错。哪知道这都快三个月了,却开始剧烈反应,拼命地呕吐,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等到陈小杨收到消息,金大侠都已经七八天粒米未进了,据说她听到“饭”字都想吐,吐得小脸蜡黄,被六神无主的曹迅直接送进了市人民医院。
打点滴,补营养。
陈小杨听了,不光没同情她,还忍不住直想笑。
哈哈,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而陈小杨自己到医院,不光只是探望金晴——今天她终于拆掉了讨厌的石膏。不过医生嘱咐,近期还是要小心些,不宜剧烈运动,不要拿太重的东西。
“春节结婚?”金晴问她。
“嗯,钟石是这么说的。呼,我还以为,我得打着石膏当新娘了呢!”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陈小杨挺困惑:“倒底要准备些什么呀?”
“准备什么?”金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天就是小年了,这离春节还有几天呐?你问我准备什么?你不会都还没准备呢吧?”
陈小杨说:“反正我们回钟石老家结婚,他父母都给操办了。”
“婚纱定了?婚纱照拍了?化妆呢?摄像呢?请哪些人?喜帖呢?伴娘找好了?不说别的,比如新娘捧花,得你自己去选吧?”金晴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看你这样子,真不像七八天没吃饭,中气十足,精神好得很嘛!”陈小杨调侃她。
金晴没好气地说:“你别给我转移话题。看看你,哪有个要结婚的样子。我结婚的时候,够简单了吧,还不是忙得四脚朝天?”
陈小杨心虚地笑着说:“我这不是今天才拆掉石膏吗?凡事从简,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总不能让我吊着一条胳膊拍婚纱照吧?”
“结婚要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满大街的婚庆公司吃什么?陈小杨,我真是服了你了。”
“行!我知道你有经验。”陈小杨窃笑,“不过结婚这种经验,是世界上最没用的经验,你肯定用不上了。”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有必要搞那么复杂吗?
问题是,她怎么找不到马上要结婚的感觉?
“我怎么没有马上要结婚的感觉?”
“你呀!让你那位大领导惯坏了!”金晴嗤之以鼻,“小杨,别那么依赖。开个玩笑啊,哪天他要是找个小情人,你不得强悍点儿?”
“找个小情人也没什么不好啊,可以在家里陪我,拌拌嘴,吃吃醋,白天抢零食,晚上抢老公,多有意思呀!”陈小杨说着格格笑起来。
“你脑袋有病,赶紧去检查一下。要是曹迅敢找个小情人,看我不亲手阉了他!”金晴恶狠狠地说。
门外,钟石和曹迅满脸黑线,相互对视一眼,赶紧进去管教各自的老婆。曹迅看着金晴摇头叹气,钟石则直接抓了陈小杨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之不易
“小乖,我除夕夜要值班,春节早上有个团拜会,大概要过了年初一才能脱开身。我们初二动身回家,婚礼定在初六。过了初七春节假期结束,再请几天婚假。请太长时间也不现实,没什么大事的话,元宵节后回来。你觉得怎么样?”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回去的路上,钟石向陈小杨说起婚期的安排。
越是春节假期,万家安乐,越不能出任何不好的事情。节假领导轮流值班,这是惯例了。往年钟石仗着是单身汉,几乎成了值班专业户,今年还好只轮了两天。
陈小杨说:“行。”
钟石看着她趴在车窗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便故意逗她说:“那婚纱礼服怎么办?”
“……现在去买?”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钟石失笑:“小笨蛋!放心吧,大哥早安排好了,回去我们再自己选一下。”
“行。”
“怎么情绪不高?”
“没有啊!……如果你家里人不喜欢我怎么办?他们连我是圆是扁都还没见过,我们居然就结婚了。”
“放心吧,我喜欢的他们一定会喜欢。”钟石笃定地说。
“我说如果!”
“如果?唔,那你说怎么办?”
“……私奔多好!我们私奔吧!”说着她忽然一声大叫:“——糖葫芦!”
钟石好笑地摇头叹息,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靠路边停车。
“去买吧?”
陈小杨缩了缩身子,说:“冷。你去。”
钟石认命地打开车门,下了车,随手拿了副墨镜戴上,向摆满糖葫芦的小小店面走去。
陈小杨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爱惨了这个男人。
晚上,赵苏兰又打来电话。
“小杨,我跟你刘叔商量了一下,你们结婚宴客,亲戚朋友加起来,再算上我们那些老同事,大概得准备45桌。还有你和钟石的朋友同事,需要准备多少桌,你们俩再好好算一算。你和钟石说,一定不能马虎,赶紧把酒店订好,已经是晚了。这么大的喜事,不提前准备好怎么行?现在够档次的酒店,都要提前一两个月预定的。明天就预定,到你们结了婚从老家回来,应该还赶得上。”
陈小杨头疼地看着手机,忽然有一种想摔的冲动。45桌,她倒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妈,咱们家哪来那么多亲戚?我和钟石不想太麻烦。再说现在正反对铺张浪费呢!”陈小杨无奈地说。
“你这孩子,谁家娶媳妇嫁女儿,不得摆上几十桌?这是面子问题。”
“爸爸孤身来到这座城市,除了大姑妈一家,哪还有什么亲戚?妈,我不喜欢这样大操大办!”陈小杨忍不住反驳。
“你这孩子懂什么?这也是你的面子好不好?你们不在本市举行婚礼,我也不好说什么,喜宴再不好好办,不是让人笑话吗?钟石怎么说也是本市市长,你们结婚,妈妈当然要好好办。你看你婉彤姐,婚礼办的多风光?说到婉彤,她说送你个小礼物,你怎么给快递到她们单位去了?怎么说也算是自家姐妹,没必要这样生分吧?”
陈小杨叹口气,挂断电话。半分钟后,赵苏兰又打过来了。
“对了,小杨,芳玲阿姨你还记得吗?”
芳玲阿姨?谁呀?陈小杨不抱希望地问:“哪个芳玲阿姨?”
“就是妈妈以前的同事啊,记得不?”
“……不记得了!”
“怎么不记得呢?你上小学时还去她们家玩过。她家女儿呀,跟你差不多大,现在在一个乡镇医院做护士。你芳玲阿姨身体也不好,想把女儿调回身边来,你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陈小杨无奈地说:“妈,这我帮不了的。”
“还不就钟石一句话的事儿,你给我用用心,妈妈可都已经答应人家了!”
“妈,你怎么能随便答应人家呢?“
“你这孩子,你芳玲阿姨都求到我这儿了,你妈这点面子还没有?”
“……”
陈小杨默默挂断电话,一股郁闷在胸口窝得难受。
妈妈现在的姿态且不说,这几天刘婉彤居然又开始试探她,想要让自己的公公退休前登上正职的宝座。有的人就是这样,既然有可供利用的条件,当然要利用个彻彻底底。
烦死了!她要是没有认识钟石,就没这些事了吧?
钟石洗了澡进来,便看见她坐在床边发呆。
“跟谁打电话呢?”
“我妈。”
“说什么事?”
“还不是结婚的事。”
钟石了然地在她身边坐下,说:“她对我有什么要求,能答应你就答应她,毕竟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答应她?什么都答应她还有底线吗?”陈小杨喃喃地说,“结婚真麻烦!”
钟石安慰地笑笑说:“反过来想,结婚越麻烦,就越是让人懂得珍爱婚姻。来之不易的东西,才会更珍惜,不是吗?”
“歪理邪说。那怎么离婚率还越来越高?”
“那一定是因为他们结婚太容易了。”钟石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啊,如果结婚必须翻过九九八十一座山,淌过九九八十一条河,历经九九八十一关考验,看谁还敢离婚?”
陈小杨忍不住笑起来。
“我还唐僧取经呢!你干脆规定,只有西天取经成功的人才有资格结婚。”
“非也!非也!取经的那是和尚,和尚结什么婚?”钟石说着自己也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抱着陈小杨一起倒在床上,说:“很多事情,心烦是没用的,多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实在不行,你就推到我身上来。”
“嗯,行!”陈小杨趴在钟石身上,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
“钟石,你倒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就喜欢,两情相悦,爱一个人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小年”不放假,钟石还是早早回来了。
“今天很难得啊!”陈小杨打趣他。要知道,这两个月他几乎忙得分不开身,到了年底,事情总是多些。
钟石笑着拍拍她的头:“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小乖,今晚陪我出去?我请了人吃饭。”
“请了人?谁?”
“一个大学校友,央视记者。”
“女的?”陈小杨贼兮兮地笑。
“对。来采访住在本市的一位老干部。大老远来 ,我总得招待一下。”
“男的你肯定不会叫我去。”陈小杨挺得意。
央视的记者啊,不应该是个女强人吗?陈小杨想不到,见到的却是个如此温婉甜美的女子。而对方见到钟石牵着陈小杨的手来赴约,先是一怔,随即柔柔地笑了。
女子见到陈小杨似乎也颇为意外,一双美丽如水的眼睛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她。
钟石和煦一笑,指着那女子说:“杨杨,这位是褚茵,我大学学妹。”又指了指陈小杨说:“这是我家属。”
“您结婚了?”褚茵的表情十分惊讶,“我还没听说。恭喜了。”随即转向陈小杨叫道:“要叫嫂子吗?你看起来比我要小得多。”
陈小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叫我小杨好了。”
“小杨嫂子。”褚茵俏皮地说。
褚茵和钟石聊起了大学生活,陈小杨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是妈妈。她歉意地笑笑,起身走出包厢去接电话。
“小杨,小年怎么不回来吃饭?昨天妈妈不是嘱咐过你吗?人家婉彤他们都回来了。”
“妈,钟石真的抽不开身。我们俩正在外面,他招待朋友。”
“你们忙,不来也罢。对了,婉彤说,算上她的同事好友,娘家这边婚宴你们再多安排12桌。她说你是她妹妹,你结婚她的朋友该来的。”
“妈,这事我不管,你爱折腾自己折腾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妈还不是为了你?你不管,等妈妈自己跟钟石说。还有你芳玲阿姨那事,你抓紧点啊,人家可都打电话来问了。”
赵苏兰挂断了电话。陈小杨静立片刻,转身回去。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使然,踏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包厢门口,陈小杨却悄悄站住了。
她刚才出来没注意把门关严,此刻——
“……钟学长的眼光挺特别的。”
“杨杨很好,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意外。嫂子当然很可爱。”
陈小杨摸摸鼻子,呃——偷听别人讲话不太好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下门,推门进去。褚茵抬头看到她,婉然一笑,忽然说:“小杨嫂子,你不知道吧,大学时我还暗恋钟学长好几年呢!”
钟石猛地一咳,尴尬地放下手中的水杯,连忙抽了张纸巾擦嘴。陈小杨看着他那窘然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一笑,褚茵也跟着笑了起来。
“暗恋?你没表白啊!”陈小杨问道。
“没有,那时候不敢呀!”褚茵说。
“胆小鬼,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女人笑闹成一团。
钟石无奈抚额,只好转移话题。他关切地问陈小杨:“阿姨的电话?说什么?”
“问我们小年怎么没回去吃饭。我和她说了有事。”
“嗯,过几天再说吧!”钟石说。
作者有话要说:
、压垮小骆驼
“杨杨,锅里炖的排骨粥,吃的时候可以再加点盐和胡椒粉。我上班去了。”
钟石一边穿上风衣,一边嘱咐陈小杨。陈小杨急忙抓过一件夹棉睡袍披上,赤着脚溜下床,匆匆跑出卧房。
“怎么啦?”钟石停住脚,意外地看她。“赶紧回去。容易感冒的。”
陈小杨望着正准备开门出去的钟石,顿了顿,说:“你不是还没吃早餐吗?”
“来不及了,这个粥比较费时间。我回头泡点麦片就好。”
陈小杨光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钟石面前,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脖子。钟石拍了拍她的背,笑着问道:“怎么啦?舍不得我?”
“唔……”陈小杨爱娇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说:“忽然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好辛苦的!”
“你才觉得啊,这算是良心发现吗?”钟石忍不住打趣她。两个人一路走到今天,不得不说,感情上这丫头一直是接受的那一方。当然钟石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在他心中实在是太年轻了。
“这么辛苦,哪天你累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整张脸埋在他胸口,陈小杨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钟石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意外看到一双迷茫的眼睛。他安慰地拍抚着她的背,轻笑着说:
“这算是婚前恐惧症吗?你呀,永远是我最甜蜜的负担。”
钟石总觉得这两天陈小杨情绪不是太好,是因为没见过他的父母家人而忐忑?或者是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要成立家庭?
法律上,他们已经结婚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起生活的很好。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了。她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大概就容易胡思乱想。他心里打算,寒假开学还是让她回去上班吧。
“好了,再这么粘下去我真要迟到了。”钟石在她额头留下一个轻吻,转身走出门去,又说道:“对了,今晚我可能回去晚一些。”
“知道了。”
“嗯,回去再睡会儿。这样冷。”
陈小杨看着钟石的车开出小区,渐渐远了,才不舍地离开阳台,坐在客厅里发呆。
钟石哪里知道,他那句“甜蜜的负担”成了压垮小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情相悦又怎么样?一时的意乱情迷,绝对不能成为双方共同生活几十年的基础。”
“婚姻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传统的门当户对有着他必然的道理,双方有着相同的教育背景和家庭背景,有着相同的生活品味和价值取向,有共同语言,有相似的交际圈子,能够相互容纳和良好沟通,才能保障双方厮守终身。”
陈小杨不止一次想起秦正瑶说的这番话。
她越来越觉得,秦正瑶的话还真他妈的恶毒。
入骨三分。
入骨三分啊!
一段简简单单的爱情,怎么会搞的越来越复杂?从她车祸住院,知悉钟石的身份,当她这些日子以来重新认识钟石,才蓦然发觉:
他们的距离好大!大的让她有一种无力感!
他们的世界真的不同。
他的天空太大,让她陌生。
两情相悦倒底能走多久?
婚姻的基础到底应该是什么?
“不要让你自己成为他飞翔的阻力!”
阻力呵!
甜蜜的负担也是负担。何况,眼前种种事情简直是要把钟石拉进一个大大的咸菜缸!
她有了想逃的念头。
这念头就像一种恐怖的病毒,从她的心底悄悄滋生,肆虐地侵蚀着她的整颗心,渐渐产生出一种可怕的力量,紧紧抓住她,控制着她的意识,在她的思维中不停放大,直到她放弃了思考。
陈小杨浑浑噩噩地拉出一个不大的旅行箱。
她打开衣柜,各种暖暖的色彩呈现在她眼前,从浅粉到深红,还有柔柔的鹅黄,嫩嫩的姜黄,淡淡的粉紫……一天又一天,钟石把这些温暖的色彩填满了她的衣柜,挤走了她那些冷冷的蓝色衣物。陈小杨随手拿起几件厚实保暖的衣服扔进旅行箱,看着箱子里揉乱的一大团,她挫败地坐下来,意识又开始游离。
以后,钟石也会给别的女人买这些颜色暖暖的衣服吗?
反正拿不了,算了。她扔掉手中的白色羽绒服,拉开衣柜下边的抽屉。钟石平常总会放些日常的零用钱在这里,她伸手抓过一叠钞票,数了数,唔,两千三,够了吧?
身份证。
手套。
一把小小的藏刀?带着。
祛疤的药膏!
她不禁想起,钟石每天晚上睡前,都会拿出这药膏,仔细给她涂抹小腿上的疤痕。有时她已经睡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小心地掀开被子,轻轻抬起她的腿放在他膝上,轻柔地涂抹按揉,直到药膏全被吸收。间或她醒来,便看到他温柔专注的神情。
她一把抓起药膏,扔进旅行箱。走到门口,她回头扫了一眼温馨的客厅,抬手把顶灯打开。
幸福就是深夜回到家中,你会为我留一盏温暖的灯。钟石什么时候说过来着?
晚上,钟石结束了一场无趣而无奈的应酬,回到家里。他轻轻打开门,客厅里柔和的灯光迎接着他,他脱掉外套,轻手轻脚走进卧室。
没有?
“小乖?小乖?”
他打开卫生间,又打开了书房……到哪儿去了?
“杨杨?”
不会是嫌他晚归,生气了吧?
死丫头,这么晚了还敢乱跑!
他一边走到阳台,向外张望了一眼,一边拿出她专属的那部手机,却讶异地听到“已关机”的提示。
钟石困惑又担心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心里思虑着,她能去哪儿呢?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茶几上折叠的那张纸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迟疑着打开——
钟石:
我不想呆在你的城堡里,我要去闯荡世界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想,也许是我还不够爱你吧!
不必再见
下面居然是一张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简简单单写着性格不和同意离婚。钟石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这两张纸,死丫头,玩大了吧?
钟石心中盘算着,找到这小东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怎么生气都行,不能这么闹别扭吧?
钟石再一次拨打陈小杨的电话,依旧关机。他烦躁地站起来,拨通了谢宏涛的电话。
“杨杨有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啊?”谢宏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讶,“怎么了?”
“你帮我问问你父母,她可能会去的。”
“发生了什么事?小杨离家出走了?”谢宏涛的声音立刻就急了,“你欺负小杨?”
钟石一声苦笑:“最近我太忙,回来的比较晚,她可能生气了吧!”
谢宏涛静默片刻,说:“我打电话找找。马上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钟石又拨打了曹迅的电话,这么晚了,住院养胎的金晴居然还没睡,她的回答是不知道,还把钟石好好数落了一通。
“你干了什么对不住小杨的事情?到底怎么惹她生气的?——没有?哄鬼去吧!”
半小时后,心焦的钟石找遍整个小区,甚至不抱希望地拨打了刘家的电话。
天这么晚了,又这么冷,她倒底去哪儿了?
钟石无奈拨通了周明龙,硬是把他从床上叫起来,在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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