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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怜的小耗子

      “大师,我真没想到谢玉姝是个命大的。第一次在羊角坡,有人替她挡下一箭。我以为事出偶然,第二次,在铃儿胡同,射中心口窝都死不了。我觉着,她要不是孙悟空,就准是白骨精!”

    坐这一会儿,腰背酸疼,手背捋捋腰眼,叹口气,“唉!不怨她是个妖精,要怪就怪我这腰不争气,使不上力!”

    一个梨子雕好,放在边上,又拿一个出来,“大师,你也知道我吃哪行饭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有人出钱要她的命,我就得实实惠惠把她送进阴曹地府。赔钱是小,赔了信誉是大!谢玉姝这桩买卖,不论如何,我都得干成了才算完!不过……”汤隽停顿片刻,抬眼看向波若大师,“您那天说叫我换个营生,我记在心上了。

    可是、但是……我要能换,不早就换了么?我除了杀……”当着波若大师面前说杀人不太妥当,汤隽便掠过杀字,“我除了……人,也不会别的了。东谷第一刺客,那是我用命换来的。虚名儿?没错,是虚名儿,没用?不,有用!有了这个虚名儿,我就能比别人多收好几十贯钱呢。就说谢玉姝这趟活儿吧,您知道我要了多少?

    嘿嘿,说了您都不信。整整三百贯。我的乖乖,谁能想到她能值那么多钱?”吐口浊气,把手上的梨子放下,再拿一个,“哎,都说事不过三。我寻思着,万一、我是说万一她能躲过这第三次,我就金盆洗手,改行贩药材去。”

    汤隽絮絮说着,慢慢雕着。待把话说完,食盒里也空了。

    站起身,将地上碎屑收拾干净。再把雕好的梨子恭恭敬敬摆在莲花座下,汤隽诚挚说道:“大师,我不是不听您的话。就是吧,我们这行当,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要不这么着,等我把谢玉姝给……之后,我再来捐十贯,把这庙好好修修,让您住的舒心。”

    拎起食盒,转身要走,忽然又转过头,“大师,那庙祝是个财迷,没见过钱似得,十贯钱而已,小眼睛就瞪的跟个西瓜似得。我真怕他哪天把您给卖了。您得空管管他!我走了,您老歇着。”

    说罢,大步离去。

    汤隽走了没一会儿,独安吃完饭出来,就见波若大师座下赫然放着九朵洁白赛雪,水润晶莹的莲花,散发着清冽甘甜的梨子香。

    每一朵都有三层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如同宣纸厚薄。

    九朵莲花,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独安嘴唇微微颤抖着,指尖轻触莲瓣,眸中盈泪,轻声喃喃,“就是他了!”

    棠梨小筑。

    玉姝伤未痊愈,每天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睁眼,不管是谁在跟前儿,都得心疼的说上一句,“小娘子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早,不急着起。”

    今天说这话的,是银钏。

    “睡的头昏脑涨。”玉姝看看枕边,阿豹没在,不用问也知道,在它那屋玩儿呢。

    “诶?父亲不是说与我一同用午饭吗?”

    银钏扶玉姝起身,在她背后垫上厚厚软软的棉被,“是。小娘子别着急,现在还没到晌午呢。”说着话,拧了个软帕,给玉姝擦拭面颊。

    软帕暖烘烘的,玉姝舒坦的眯了眯眼,像极了阿豹餍足的神情。

    “这几天父亲都迁就我吃鱼鲊、胡麻粥,吩咐厨房做些东谷的家常菜。点心

    就做饼馁和雪花酥,对了,还有蔗浆。我听金钏说,母亲最爱饮蔗浆。父亲应该也是喜欢的。”

    银钏一一记下,笑着说道:“婢子这就去叫大喜预备。”

    “嗯。阿娘呢?”

    “张娘子正在收拾行装。”银钏为玉姝擦净手指,“她说,光是阿豹的东西都能装满一车了。等上路的时候,连人带猫,得五六辆车。”

    虽说来在凉州城不久,真到要走时才发现,要带的物事那么多,拉拉杂杂一大堆。

    玉姝噗嗤乐了,“阿娘不会是想把阿豹的食盆水盆都带上吧?”那是高德昭找人为阿豹特制的,别处买不到。

    “啊?小娘子怎么知道?张娘子怕阿豹换了别的盆吃饭不香。”银钏又给玉姝倒一杯温水,伺候她慢慢喝下。

    “你去跟阿娘说,想带的东西一样别落,管他五六辆车还是五六十辆车的。咱们与浮图大师一同上路,陇右道张巡会派兵护送。”这一回,准保遇不上马贼山匪,必定平平安安到达京都。

    “是!”银钏听不懂什么陇右道张巡,但好赖张娘子不用左右为难了,喜滋滋应了去各处传话了。

    银钏走时,换茯苓进来为玉姝更衣。

    茯苓抱着阿豹,还没等走到玉姝近前,就迫不及待的笑说:“小娘子,阿豹刚刚咬破只小耗子,把它吓的整个猫都呆了,蹲那儿好半天没缓过神儿。“说着,忍俊不禁的轻轻抚摸着阿豹的小脑袋。

    小耗子的肚子里竟然有棉花?耗子都是这样的么?阿豹大眼睛里满是惶惑,紧张的抿着小嘴儿,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

    茯苓把阿豹放在玉姝怀里,转身去为玉姝拿袄裙。

    玉姝一看阿豹嘴角还挂着一丝棉絮,给它拈下,“等到了京都,有咱们自己的宅院了,就让它多出去跑跑,长长见识。”

    “跑丢了可怎么好?!”茯苓想起玉姝中箭之后,阿豹丢那一小会儿,把她和金钏急的魂儿都掉了。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于是更加卖力劝阻,“小娘子,还是给它专门弄间房吧。”为玉姝套上夹袄,“我路上就给它做小耗子,做它满满一屋子。”

    专门弄间房,存布耗子?玉姝笑而不语,望向窗外,遥想京都是何光景。她还记得京都冬天很冷,尤其是到了十二月,山风呼呼的刮,能把人吹的东倒西歪。偶尔不刮风,那一定是前一天下了雪。

    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每逢下雪,满荔就存上几瓮,埋在松柏之下,待到春暖花开,取出来烹茶。

    不知鹿鸣山下雪了没有,满荔她们有没有足够的冬衣御寒。

    “准备些冬衣吧。”玉姝脱口而出。

    茯苓正说到要给阿豹缝麻雀呢,听玉姝说要准备冬衣,不由得愣怔。

    “小娘子,要冬衣作甚?”她们都有越冬的衣裳,再买就多了。

    “路上若是遇见行脚的僧尼,可以施舍给他们。”

    茯苓眨巴眨巴眼,明白了玉姝是想做善事,“小娘子,凉州城里有专门为僧众做棉袍棉衣的铺子,手工好,价儿实惠,要不我叫莲童去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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