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凤栖宸宫第2部分阅读

      凤栖宸宫 作者:未知

    凤栖宸宫第2部分阅读

    帝嘲讽地勾唇。

    “虽然臣妾景慕皇上已久,但也不至于愚钝如斯。”她温柔浅笑。总有一日,她会征服他的心,再夺他江山,但她不会急于一时。

    皇帝冷淡地睥睨着她,似看透她的内心,优美薄唇中缓缓吐出一句无情的话:“收起你那可笑的妄想。”

    她不惊不惧,美眸流转,盈盈而笑,灿烂炫目。谁输谁赢,现在言之过早。

    皇帝不再赘言,甩袖举步先行。

    路映夕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眼光如芒,直刺他的后背。慕容宸睿,你最好不要动师父一根寒毛,否则我要你十倍奉还!

    第七章:旧疾突发

    与白露宫的华丽堂皇不同,凤栖宫十分庄重大气,皇后寝居更是素雅至极。一面象牙抽丝织成的屏风,隔开帷幔低垂的凤床,而外间摆设寥寥,只有一座软榻和几张楠木桌椅。

    皇帝随意地倚着长榻,慵懒开口道:“皇后说已查出些许眉目,不知是何头绪?”

    路映夕温声回道:“封喉血的毒性阴狠,其中有一味药是御花园里种植的羊||乳|花,臣妾认为这是一条线索。”

    “嗯。”皇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扬眉睨着她,语气散漫,“素闻皇后精通医理,看来传闻不假。”

    “臣妾只是略懂皮毛。”路映夕神色谦逊,举眸回视他,平缓道,“料理那一处花圃的主职宫婢叫做兰姑,或许从她口中可问出一些端倪。”

    皇帝不语,勾唇淡笑,幽眸如潭,深不可测。

    路映夕也不再多言。据她分析,那兰姑应该是父皇安排下的棋子。贺贵妃失了皇嗣,兰姑是时候出来顶罪了。

    皇帝微凉的目光紧锁着她,突然出声道:“南宫渊是皇后的师父,朕在想,是否需要从轻发落。”

    路映夕心中一凛,知道他这句话是试探之意,斟酌片刻才道:“师父原是无心之失,但也确应负上部分责任,臣妾不知以皇朝律例会有何罪罚。”

    皇帝唇边的笑容加深,带着一丝轻嘲,似在笑她的言辞谨慎。

    “南宫渊错手误医,伤损皇室龙脉,朕本应治他死罪。”皇帝的话语一顿,眸光渐利,如刀锋直射向她,“况且,刺杀之事与他是否有关,尚是未知。皇后,你说朕要如何卖这个面子给你?”

    路映夕心底升起一股凉气。他话里的意思,是不会轻易放过师父了?

    “不过,皇后也无需太忧心,如若查明刺杀之事与南宫渊无关,朕自会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皇帝撑着软榻扶手站起,走近她,优雅笑道,“朕说过,皇后与南宫渊师徒情深,朕很羡慕。”

    “皇上一向以仁德治国,臣妾自是不担心的。”路映夕淡淡微笑,并不流露丝毫惊慌。他已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了,他看穿师父是她的软肋,捏着她的死|岤警告她别想轻举妄动。师父此次死罪可免,但也必会被软禁牢中。

    皇帝忽地低叹一声,道:“虽然朕有心轻罚,但刑部做事向来果决利落。刺杀皇贵妃伤及皇嗣,此案兹事体大,只怕少不得要严刑逼供了。”

    路映夕心中冷笑。他既是九五之尊,又怎会干涉不了刑部的审案手法?

    虽如此想着,她面上仍是一派温婉无害,轻声道:“皇上,臣妾想去天牢看望师父,不知可否?”

    “夜已深沉,皇后明早再去吧。”皇帝又跨近一步,一手揽住她的香肩,低柔道,“朕之前答应过皇后,今夜留宿凤栖宫。”

    路映夕呼吸一滞,倏地抬眼看他。他竟要把她逼得这样紧?

    “皇后脸色欠佳,是否身子抱恙,可要宣太医?”皇帝神情似是关切,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未发热,反却冰冷得很,皇后觉得哪里不舒服?”

    路映夕暗暗咬牙,太阳|岤一抽一抽地猛跳,异常疼痛。这是心疾发作的前兆。该死的!她最不愿被他看见她软弱无力的一面!

    “皇后?”见她神色痛楚,皇帝扶着她到软榻上,伸手搭住她的脉搏,半晌,俊脸上添了一分真实的沉凝,“脉象紊乱,汹涌急促,皇后可是宿疾缠身?”

    路映夕苦笑,面色已是渐渐泛白,喉头一阵阵浊气上涌,心肺撕裂般地剧痛。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不定时发作,一旦病发便是来势汹汹,无药可治,只有硬生生熬过去。连师父都医不好她,她更不指望宫中御医。

    “撑着!”皇帝沉声道,坐于她身侧,撩开她颈后的青丝,裸露出那朵红艳欲滴的芍药花。

    “皇上?”路映夕疑虑出声,秀眉紧皱,额上已渗出一层冷汗,体内的丝丝痛楚侵袭蔓延全身,煎熬难忍。

    皇帝不作声,端坐着气运丹田,灌于掌心,然后一掌贴熨在她颈间的那朵芍药上。

    汩汩热气传导而来,遍布五脏,慢慢地纾缓了激剧疼痛,路映夕的眉头稍稍舒展,可心底却是大受震撼。他居然知道她至为私密的事!“灵机”,是她和师父的秘密,他如何得知?!

    两刻钟过去,皇帝缓缓收掌调息,淡淡道:“治标不治本,朕帮得了你一次,但未必你每次发作时朕都在你身边。”

    路映夕以袖轻拭额角汗滴,长吁一口气。以往病发,至少要半个时辰,有了他的真气镇痛,确实易挨许多。

    “多谢皇上援手。”她向他颔首致谢,露出浅浅一笑。

    皇帝微眯起眸子,扫过她犹显苍白的小脸,眼神深邃幽暗。此等容色,晶莹如玉,似新月生晕,明眸流盼,清美出尘。她,确不负绝色倾城的盛名。如果她并非邬国公主,或许他会欣赏怜爱她。但是可惜,艳花有毒,红颜祸水。

    “皇后病发体虚,应好生歇息,朕就不扰皇后就寝了。”皇帝悠悠然收回视线,话语温情体贴,说完便就转身扬长而去,毫无一丝留恋。

    路映夕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唇畔的笑容一点点敛去,清眸中一片冰雪凛冽。他既知“灵机”的秘密,就更不会对师父手下留情了!今夜她必须冒险闯一闯天牢!

    第八章:夜探天牢

    以她的绝顶轻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天牢并非难事,但她深知师父性情,他不可能愿意畏罪潜逃。

    细细思量之后,她沉住气,落落大方地前去探监。狱卒见皇后娘娘亲临,不敢阻拦,毕恭毕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但凡是牢狱,必是阴暗脏污,天家大牢也不例外。一间独立的石造囚室里,灯火昏暗,摇曳生影,更显阴森逼人。在一排冷冰冰的铁制刑具前,那素袍男子神情淡定,虽被绑在刑架上,衣衫染着猩血,但面色从容犹如闲庭散步。

    “师父!”路映夕低呼一声,她终是来迟一步,他们竟已用刑!

    刑部尚书沈奕见她踏入,恭敬一礼:“恭请皇后娘娘凤安!”

    “沈大人的动作真是迅速得紧。”路映夕淡淡嘲道,不掩微愠。

    “臣奉皇上口谕,严加审问疑凶,还望皇后娘娘海涵。”沉奕莫约二十五六的年纪,俊秀儒雅,眼神却是沉着冷厉。

    路映夕震怒于心,目光冰寒。慕容宸睿,这笔帐,以后我会慢慢跟你算!

    她沉着面色,明眸光冰冽如泉,冷声道:“皇上仁厚,难道会允你滥用私刑?”

    那沈奕抿起唇角,并不言语,神情却是傲然。

    路映夕凝视他片刻,心中清明了然。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有一副铮铮铁骨,但却心高气傲急于建功,对这样的人不能用强。

    她心念转动,脸上渐渐露出几许忧色,柔了嗓音:“沈大人,本宫想与师父单独说几句话,还请沈大人通融。”

    沈奕举目看她一眼,迟疑须臾,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路映夕知道他离得不远,但也不介意,走到南宫渊面前,轻声道:“师父,映夕来晚了。”

    南宫渊露出浅淡微笑,眉目清朗澄明,温声回道:“映夕,不必自责,师父做错事自当要负起这个责任。”

    “那是意外,师父为何偏要耿耿于怀?”路映夕不禁感伤,幽幽道,“师父心善,别人却未必感激。”如果当时贺如霜肯继续接受师父诊治,决不会失去胎儿。贺如霜自己种下的因,却要师父背起这个果?

    只听南宫渊低低叹息:“尚未出世的婴儿,亦是一条人命。几日牢狱之灾,权当祭奠那可怜胎儿。”

    闻言,路映夕心中蓦地一喜,压低嗓子问道:“师父早已算出此劫?”

    南宫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墨黑如玉的眸子闪着一点温柔笑意。

    路映夕放心不少,绽开笑容来,但口中音量仍压得极低:“师父,虽只是几日,但酷刑难挨,必要时一定要用内力抵抗。”

    “只是鞭笞而已。”南宫渊云淡风轻地扬唇,仿若身上那渗血的鞭痕并不是落在己身。

    “倘若不仅于此呢?”路映夕眼中显出忧急。师父太固执了,那慕容宸睿必不会如此心慈手软的!

    南宫渊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径自道:“映夕,我会留在宫中陪你一段时间。”

    路映夕倏然怔住。师父是否预测到他将会被软禁宫中?她原本尚存一丝希望,希望自己估计错误,可慕容宸睿是那般深沉精明之人,他必定会趁势扣留下师父,借此牵制她的一举一动。

    南宫渊知晓她的忧虑和愧意,温言安抚道:“与你无关,是我命中注定有此劫数。”

    路映夕抿了抿菱唇,坚定地道:“师父,无论如何,映夕都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语毕,她突地抬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掌心里的一颗丹药塞进他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南宫渊来不及拒绝,不由笑道:“映夕,续命丹珍贵无比,全天下只有三颗,你倒这样浪费了。”

    “不给师父服用那才是浪费。”她也浅浅轻笑。她只有一颗续命丹,是师父以前送给她,怕她将来病发得厉害挨不过去,特地让她留着保命。可是现在师父遇难,他的命她看得比自己的更重。

    “我已服了续命丹,你可以安心了?”南宫渊墨眸微闪,泛着隐约的脉脉温色。

    路映夕却用力摇头。不够,如何足够!续命丹之效只是护住心脉,以防万一,可却挡不了皮肉之痛!

    南宫渊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怜爱,柔声道:“映夕,你应该知道,我从不看重外表皮囊,如有损毁,我希望你也不要为我介怀。”

    “师父?!”路映夕心头狠狠一震,“师父,你还算到了什么?”

    南宫渊不语,微笑着缄默。

    见他如此,路映夕的眼眶发热,浮起一层朦胧雾气。师父不说,可她也已猜到。这个劫,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易过。

    此时那年轻尚书已经无声走近,恭声道:“夜深,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早些回宫歇息。”

    路映夕不看他,只定定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俊朗的脸。她用眼神在恳求他,求他逃狱,避过此劫。可是,他温和却毅然地回视她,淡淡摇头。

    “皇后娘娘?”沈奕低声再唤道。

    路映夕冷冷瞥他一眼,不发一言,旋身离去。为难下臣无用,她只有找主位者谈判!谁若敢毁了师父的容貌,她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诸彼身!

    然而,要到很久以后,路映夕才明白,纵使她再怎么聪明缜密,再怎么防范于未然,也对抗不了上苍的无情捉弄。

    第九章:一笑倾国

    事情就如她所料。翌日清早,兰姑一经盘问,不多久便就认罪伏法,不仅招了下毒之事,也一并揽下了刺杀案。她声泪俱下言道,贺家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她的妹妹被贺家人强纳为侍妾,不出月余就受虐至死。她一心要为亲妹报仇,但她身在宫中,只有把此仇转嫁在贺贵妃身上。毒杀不成,她便买通江湖杀手。最后她又道,如今事败,她无话可说,但即便做鬼也要向贺家人索命。

    路映夕安静地听着晴沁悄声汇报,未发一言。待晴沁退下,她才轻叹出声。父皇此计颇为高明,那兰姑确是皇朝人士,其妹之事也是真实,即使有人怀疑,却也查无可查。但慕容宸睿是何等人物,他又怎会尽信?他不再彻查,息事宁人,只不过是谋定而后动。将来,他必会一举报复。毕竟,那无辜逝去的,是他的子嗣,他的亲生骨肉。

    路映夕心中有一丝怜悯,清亮明眸不由黯了黯。但父皇所做,是为了邬国万千子民,她无可置喙。现今天下四分,皇朝、邬国、龙朝,霖国,四国鼎立。霖国地小兵弱,不足为患。龙朝却一贯注重军政,近年来四处征战,攻城占地。而皇朝的皇帝虽年轻,但深沉不露,内蕴刚强。从他主动和邬国结盟开始,已逐渐显露出一统天下的暗藏野心。

    她慢慢敛去眸中的软色,轻步走出寝宫。

    “准备凤撵。”她站在琉璃飞檐下,淡淡地吩咐门侧侍立的宫女小南。

    “是,娘娘!”小南恭敬应声,忙去打理。

    凤撵矜贵宽敞,撵内铺满绣凤锦垫,坐着很是舒服,不觉颠簸。但路映夕看了一眼华丽雍贵的凤撵,没有踏上,反而径直往前走去。

    “皇上金安!”路映夕盈盈欠身。她的眼力极好,那一袂明黄衣衫掠过朱门,她就知他已来了。

    “皇后这是要去哪?”皇帝瞥向凤撵,俊脸上带着微笑,一派亲切无害。

    “臣妾本想去宸宫向皇上请安。”她浅笑着回道,并不隐瞒。她要和他谈师父的事,只能主动去宸宫。一个她憎恶的地方。

    “皇后愿意去宸宫?”皇帝轻声笑起来,英挺的眉眼微弯,煞是温柔迷人。

    “宸宫乃是皇上的寝宫,臣妾想去,可却也不能常去。”她歪着头看他,清美面容上带着一点点娇俏。既然他要做戏,那么她便奉陪。

    “皇后若想去,随时可以去,朕无限欢迎。”皇帝伸手扣上她的纤腰,揽着她往寝居内走去,状似恩爱缱绻。

    “多谢皇上特准,臣妾深感欢喜。”她的身子本能地僵了僵。她终究还是习惯不了他的碰触。记得当初她封后不久,他宣她去宸宫侍寝,那本是只有皇后才有的殊荣,其它嫔妃皆无资格在宸宫留夜。可是,他故意折辱她,给她一个下马威。

    进到后殿寝宫,皇帝便松开了手,优雅地扬唇笑道:“皇后似乎还在记恨那一桩往事。”那时他的确是有心让她难堪,激她尽速行动,倒没有想到她如此沉得住气,韬光养晦,不急不躁。

    “哪桩往事?臣妾怎么不记得了?”路映夕装傻,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有些事,确实忘了才好。”皇帝唇边的笑意不减,话却说得意味深长。

    路映夕不语,装傻也是要适可而止的。其实他和她都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忘记,也许一生都会牢记。那一夜,在龙床之上,他慵懒斜倚着,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姿态闲散。他说:“有劳皇后掌灯,朕觉得这夜明珠的光不够亮。”只是这样一句话,她便必须手捧烛火站在龙床旁,为他照明。原本宫灯应有纱罩,但太监送上来的却是一支红烛,那艳红的蜡油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异常滚烫。她记得很清楚,他总共看了三卷书,直到天蒙蒙亮,早朝时间将近,他才放她回凤栖宫。她离去时,右手一片红肿,丝丝疼痛。她不觉难忍,只觉羞辱。

    “皇后竟在朕面前神游太虚?”皇帝语带戏谑,并不含责怪之意。

    路映夕抽回思绪,微微一笑,回道:“臣妾只是在想,师父身上的鞭伤,何时会结痂。”

    皇帝的黑眸一闪,如墨玉生辉,尊贵耀目,沉声道:“虽然刺杀一案与南宫渊无关,但误医之罪不可不判。先前朕答应过皇后,会轻罚,现在自然不会重治。皇后大可放心,朕已下令,南宫渊在天牢思过三日,而后遣去太医署,编写医籍,以期来日造福黎民,可算戴罪立功。”

    “皇上宽厚,臣妾替师父谢皇上隆恩。”路映夕曲膝一礼,低眉敛眸。她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软禁师父,但至少师父暂时安全了。区区一个太医署,根本困不住师父,只看师父愿不愿意离开罢了。

    这样一想,她心宽许多,唇畔绽出嫣笑,温声问道:“皇上可用过午膳?不如留在凤栖宫用膳?”

    “也好,朕正饿着。”皇帝口中话语随意,但视线直锁着她的脸,眸光深邃幽暗,隐约浮上几许危险之色。

    她暗自一惊,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皇帝见状似觉好笑,眉宇舒展,眼中锐色褪去,低柔道:“皇后有一对可爱的梨涡,笑起时天真无邪,惹人怜爱。”

    她怔望他一眼,脸上飞红,染上两朵绯云。这人分明是调情高手,她在这方面单纯无知如白纸,不是他的对手。

    心头暗恼,但她还是不服气,反唇回道:“臣妾记得皇上之前说过,臣妾并非一眼可窥底的人,那又怎会天真无邪?”

    皇帝朗声而笑,醇厚嗓音如天籁悦耳,边笑边道:“朕原先还真没看出,现在才确切看到皇后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路映夕微愣。她刚才怎会说那么赌气的话?只怪他的眼神太惑人,害她一时失了防备。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她就察觉到,这个男人是她看不透的,他的内心变幻莫测,无法捉摸。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安。

    “又出神了?”皇帝似乎心情十分愉悦,忽然俯下头,在她颊上一啄,笑吟道,“美人如斯,一笑倾国。”

    路映夕赧然垂首,心中却是大凛。一笑倾国,他是在暗指,她有意毁他江山?

    她轻抬起头来,正想借着亲自备膳的理由退出去喘口气,却突听寝门外一声软软的细微呻吟飘来。

    她习惯性地眯了眯眼,清冽眸中氤氲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色。近来皇帝频频驾临凤栖宫,看来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第十章:人有软肋

    皇帝的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带着些许玩味,斜睨向寝门。

    “皇上,臣妾去看看。”路映夕微笑着开口,不待他答话,就顾自举步走去。

    走至门坎处,就见一个清美侍婢身穿一袭月牙白的宫裙,亭亭站立在寝居外,容色绝丽出尘,气质飘逸如水。

    路映夕弯了弯菱唇,只觉有趣。栖蝶学她倒是学得十足,只是可惜,栖蝶错估了一点,皇帝并不青睐她这样的人。

    “娘娘!”见她现身,栖蝶似是一惊,双腿一软,便要跪下。

    “不必多礼。”路映夕摆摆手,神情亲和,问道,“今日是你当值?”

    “回娘娘,是奴婢当值。”栖蝶言语恭敬,却蹙着秀眉,脸色苍白,似乎正忍受着不适的痛楚。

    “身子欠安?”路映夕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实一片滚烫。

    “多谢娘娘关怀,奴婢撑得住。”栖蝶站直身子,微微笑了笑,眼神清澈天真。

    路映夕淡淡笑着,未再多言。病是真病,但方才那一声细软呻吟,却是故意。

    “皇后,何事?”身后,一道低醇有力的嗓音靠近。

    路映夕回头看去,但笑不语,明眸中带着一点揶揄之色。以皇帝的睿智,又怎会看不穿这小把戏?她很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种事。

    皇帝走到她身侧,凝视着曲膝行礼的栖蝶,半晌,挑起长眉,笑道:“上次匆匆一瞥,朕还没有发现,原来这位小宫女和皇后长得如此相似。”

    “皇上也这么觉得?”路映夕温婉地附和。

    皇帝觑她一眼,再道:“不过,无论多么肖似,也不及皇后冰雪姿容之万一。”

    此话一出,原本谦卑垂首的栖蝶忽然抬起头来,怔怔望着皇帝。

    路映夕不由轻笑:“皇上,您这么说,栖蝶可要不服了。”

    皇帝亦笑,踏前一步,温和问道:“你叫栖蝶?姓氏为何?”

    栖蝶愣了愣,片刻才缓过神来,白嫩脸颊慢慢变得嫣红,似羞似喜,细声回道:“回皇上,奴婢栖蝶,因是弃婴,并无姓氏。”

    皇帝不再问,犹自优雅散淡地睇着她。

    栖蝶赧然地低下头去,耳根染上绯红,如云霞妩媚,又不失稚嫩甜美。

    凝望须臾,皇帝突然转头,对上一旁悠闲看戏的路映夕,沉了声道:“皇后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路映夕心中掠过一丝惊讶,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责罚栖蝶?

    “皇后?”皇帝的嗓音又低沉了一分,幽眸中泛起毫不掩饰的锐芒。

    栖蝶懵懂不知,偷眼望瞭望英俊挺拔的皇帝,面带不自禁的喜色,以为皇帝要向皇后讨了她。

    路映夕的视线扫过栖蝶,缓缓收回。其实人若单纯无知,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皇上,臣妾认为,无需为一桩小事而坏了用膳胃口。”她轻描淡写地道,替栖蝶挡下一顿皮肉之苦。依照后宫律例,凡宫婢蓄意媚主,杖责十棍。

    “嗯。”皇帝浅淡颔首,唇角始终噙着那一抹似笑非笑。

    栖蝶眼底隐含一丝幽怨。在她听来,是皇后硬生生掐断了她飞上枝头的希望。

    路映夕在心里无声叹息。她本想旁观看戏,岂料却无端叫皇帝看了好戏。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高上她许多。因为她心软,而他,郎心似铁。

    “栖蝶,去吩咐膳房,皇上会在这里用膳。”她略觉无奈,软了声又道,“你身体不适,就下去歇息吧,让小南过来。”

    “是,娘娘。”栖蝶曲了曲膝,也不谢恩,便就退下。

    路映夕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她就多了一个敌人。这深宫内苑,果然是个“好”地方。

    皇帝看着她,愉悦地轻笑:“皇后宽容善良,朕甚感欣慰。”每个人都会有弱点,而他这位皇后,虽然异常聪慧,但也有不少软肋。

    “皇上谬赞,臣妾汗颜。”路映夕抬眼,望入他深邃的眼眸,不着痕迹地凝神细看。他有一双至为罕见的眸子,瞳色如墨,但每当他有情绪波动时,瞳眸中便会渲染蓝紫之色,那微冷的幽光,神秘而又危险。

    她移开目光,眺远望向宫墙之外的碧空,清冽的眉宇间渐渐浮现毅然坚决。再强大的对手,也必然会有死|岤。她一定会找到。

    皇帝敏锐的眼光定在她脸上,口中却只是如调笑般道:“皇后在朕面前似乎总是心不在焉,是否朕面目可憎?”

    路映夕抽回思绪,四两拨千斤道:“皇上英伟不凡,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纵使他俊美如神祗,她也不会为他神魂颠倒。

    “皇后的嘴如此甜,真是听得朕心花怒放。”皇帝慵懒地倚在门扉上,笑睨她一眼。

    正值午时,阳光照耀,他的周身仿佛笼着一层金色光泽,尊贵傲然得令人不敢逼视。

    路映夕浅浅笑着,眸光璀璨,光华四溢。她忽然很好奇,像他这样喜怒不露的人,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

    带着一点点恶作剧的心情,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皇上,贺家仗势欺人之事,可是属实?”

    “尚在查证中。”皇帝挑了挑眉梢,神态依然闲散。

    “倘若属实,此事可会牵连贺贵妃?”路映夕语气微含关切,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贺氏一族权势显赫,贺老将军手握西关兵权,贺大公子官拜礼部尚书。那凌虐兰姑之妹的人,是贺老将军的小儿子,此少年声名狼藉,喜好女色,阴毒狠辣,在房事方面尤甚。此次皇帝若是严惩,恐怕朝堂将有政变。若是不罚,又无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这件事,足够叫皇帝头疼一阵子了。

    “皇后可有高见?”皇帝的眸子眯起,隐有不悦。

    路映夕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皇帝蓦地压低身子,胁迫性地盯着她,冷冷道:“莫要试图挑衅朕。”

    路映夕绽开婉约笑容,柔声回道:“挑衅?臣妾不敢。”

    皇帝眸中的凌厉杀气一闪而过,随即敛去,衣袖一挥,冷淡道:“朕胃口尽失,皇后自己用膳吧。”

    “臣妾恭送皇上。”路映夕仿若不察他的愠色,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望着那明黄|色的颀长身影,直至消失于视野中,她才轻轻地眯了一下眸子。他未发怒,就已流露出肃杀之气,可以想象当他真正大怒时会是多么可怕。

    第十一章:看透汝心

    贺氏的事并不棘手,路映夕暂且不理,施施然前去天牢探望南宫渊。

    她面上虽然从容,其实心底隐约涌着不详的预感。可却又找不到头绪,如此忐忑的感觉,令人难安。

    午后的天色明媚,但牢狱里一贯阴暗,常年燃着烛火,混杂着复杂的气息,脏污龌龊。

    “师父。”她轻唤,挥退了守牢的四名狱吏。

    “怎么又来了?”南宫渊清淡微笑,眉目俊逸,墨眸温柔。

    “师父,他们可还有用刑?”她低了嗓音,不放心地端详他全身。幸好,除了原有的鞭伤,再无更多伤痕。

    “没有,别担心。”南宫渊双脚受缚,困于牢笼中,脚下铁链喀嗒作响,但他伫立在牢柱后,神情仍是一片云淡风轻。

    “皇上可有亲自来过?”路映夕微微蹙眉,觉得那铁链异声极为刺耳。师父并非重犯,却被如此谨慎地囚禁,可见慕容宸睿决不可能放师父自由。

    南宫渊颔首,浅笑道:“他来过,给我吃了一种药。”

    路映夕不禁大惊,急道:“是何药?”

    “只是祛功散而已。”见她眉头又皱紧,南宫渊的语气越发柔和,好言诱劝,“映夕,你这般担忧我,我便成了你的负担。你知道的,这是我不想看见的事。”

    “师父……”路映夕轻幽低唤一声,明眸中闪过一丝脆弱。如果可以,她现在就劫了师父走,从此就算逃亡天涯,她也心甘情愿。可是,师父是这般高雅绝世的人物,她又怎能害他背上与帝后私奔的污名?

    “映夕,我留在这里,不是要拖累你。”南宫渊幽深如古井的眸中浮现一点波澜,似怜惜又似无奈,“你天生便是尊贵非凡的命格,但将来你会遇上一个大劫。我留下,是要帮你避劫。”或者说,是帮她挡煞。他愿承受那未知的苦痛,只要她平安喜乐。

    路映夕眉心紧锁,始终没有舒展,低低地道:“师父,你服了祛功散,内力全无,映夕担心……”担心万一哪天慕容宸睿要狠下杀手时,师父无法逃命。祛功散本不是什么厉害的毒物,毫不伤身,只是封住人体内几处重要的气脉,但却无药可解,只能枯等三个月的药效过去。

    “映夕,告诉你一个秘密。”南宫渊笑容煦暖,宛如春风吹拂,沁人心脾。

    “秘密?”路映夕疑惑地看着他。

    他凝睇着她,笑意不减,缓缓道:“我必不会死于这皇宫之内,如此你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了?”

    见他眸光清朗宁和,她终于漾出一抹微笑,用力地点了下头。

    这时,囚室外响起几句模糊的对话声。路映夕神色一凛,侧耳倾听。

    “皇贵妃,皇后娘娘在里面……”

    “所以本宫不可以进去?”

    “不是,可是……”

    “让开!”

    伴着一声气弱的厉喝,牢门猛地被推开。路映夕转过身看去,淡淡道:“妹妹身子尚虚,何以来此湿冷之地?”

    贺如霜的脸色确实苍白如纸,娇弱身形微晃,扶着牢墙才能站稳。她顺了口气,才幽幽抬眸道:“皇后姐姐,如霜惭愧,早前如霜若不怀疑空玄子神医,也就不会……一切皆是如霜命薄……”

    路映夕走近她,轻轻搀住她的手臂,感觉到锦缎衣袖下的皓腕隐隐发颤,像是那身躯主人虚弱不堪,又似是正竭尽全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皇后姐姐……如霜来探望空玄子神医,是想问神医……”贺如霜的美眸中泛着血丝,容色憔悴疲倦,显然是哀伤过度,夜不能寐。

    路映夕心有怜悯,柔了声,轻问:“你想问师父什么?”

    贺如霜的眼角渗出泪珠,已是哽咽难言:“如霜想问,神医能否不计前嫌,救一救如霜?”

    路映夕微诧,心念一转,突然领悟。她的手滑至贺如霜的腕脉,细探片刻,不由叹息。

    “皇后姐姐?”贺如霜满目悲恸,近乎绝望,哑声问道,“是否无救?”

    “有救。”路映夕却是肯定地回道。

    “真的?”贺如霜的眼中刹时绽出光彩,急切追问,“皇后姐姐懂得如何治?”

    路映夕摇头,道:“只有师父能治。”她虽继承了师父衣钵,但在医术方面,她远远不及师父。

    贺如霜转眸望向牢笼里的南宫渊,倏地双膝跪下,含泪恳求道:“还望神医原谅如霜之前无知无礼,再施一次援手!”

    “皇贵妃请起。”南宫渊温声开口,目光平淡无波,“有人求医,我自会尽医者本份,皇贵妃无需如此大礼。”

    贺如霜面露惊喜,起了身,感激地连声道谢。

    路映夕走近牢笼,以独门内功传音至南宫渊耳里,不会武的贺如霜听不到她说的话。“师父,胎血未尽,孕卵残留,如若处理不当,她会终生不孕。她来此求救,必是因为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师父可有信心医治此症?如若师父有信心,治愈贺如霜之后,师父一定要用此功劳向慕容宸睿讨回自由。”

    南宫渊真气被封,只能听,无法同样用内力回答,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路映夕暗暗吁出一口气,才回头对贺如霜道:“妹妹现下的身体状况,万不可拖。迟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是!是!”贺如霜急急应声,“如霜这就去找皇上,求皇上今日就赦空玄子神医出天牢!”

    “爱妃急着见朕?”冷不防的,一道沉冷的嗓音从牢房外传来。

    路映夕听着这语气,便知事情有异。她低眸思索,难道,皇帝封锁贺如霜病症之事是为了防她和师父?他早料到她会借此机会让师父脱身?假若真如她所想,那么皇帝早已狠下心牺牲贺如霜。贺如霜目前的情况,御医们定能保住她的命,但极难保证她将来还可孕育子嗣。若是终生无法生育,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对后宫嫔妃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慕容宸睿,你好狠的心!

    “皇后也在此?”皇帝跨入牢门,一眼便瞥见垂眸沉思的路映夕。他心中冷笑,她那副深感寒心的模样,真是无比碍眼。他若真铁了心要隔绝消息,如霜又岂能如此轻易地来到天牢?他只不过是不信,全皇宫的御医都比不上一个南宫渊。但最后事实证明确是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再顽固坚持。

    “皇上圣安。”路映夕举目望去,欠了欠身,便就静默不语。或许她想得有些过激,但是她不信他不曾动过此念。

    皇帝亦是沉默,但眸中蕴着阴鸷之光,直射向她。就算他脑中曾闪过一念,但那又如何?何时轮到她来置喙!

    路映夕抿起菱唇,毫不退缩,明眸中泛着清冷的轻讽,定定地回视他。

    隔着莫约十步距离,两人的目光遥遥对峙,同样的夹杂嘲讽,也同样的傲然凛冽,无声中碰撞交锋,迸出炽烈火花!

    第十二章:蠢蠢欲动

    “皇上……”

    贺如霜柔弱的唤声打破了无形的僵持,路映夕微垂眸子,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只听贺如霜软声道:“皇上,皇后姐姐说,空玄子神医能够救治臣妾的病症。”

    皇帝走至她身旁,怜爱地拥住她娇弱轻颤的纤肩,低声道:“爱妃放心,有朕在,你一定会痊愈。”

    路映夕心中嗤笑。他在又有何用?他懂医术吗?

    仿佛察觉她的心思,皇帝忽地冷睨她一眼,眸色深沉:“朕现在就下令特赦南宫渊,准他在宫中自由走动,皇后认为如何?”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臣妾并无意见。”路映夕浅浅而笑,姿态温顺。

    皇帝盯着她颊畔露出的小小梨涡,幽眸倏然一暗。她笑起时,格外甜美,似有一种毫不设防的稚气纯真。但是他很清楚,她决非天真无知的少女,她是他遇见过最具有杀伤力的女子。

    “皇上?”贺如霜轻扯了一下皇帝的衣袖,眼带迷茫惶惑,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皇帝收回视线,薄唇扬起优美的弧度,柔声道:“爱妃莫急,朕这就陪爱妃回宫。”

    贺如霜迟疑地望向牢笼中的南宫渊,张口欲言,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打断:“皇后也许还有话要和她师父单独谈谈,朕陪爱妃先行。”

    举步离去时,皇帝突然转头,对着路映夕高深莫测一笑。

    路映夕只作没有看见,低掩着长睫,但心底却泛起一阵凉意。看来就算师父治好了贺如霜,也未必能轻易脱身。

    “映夕。”一直沉默的南宫渊此时才开口,温润的墨眸中闪着点点笑意,“你如此警戒,倒叫我惊讶。”

    “师父?”路映夕举目望他。

    南宫渊面带微笑,似饶富兴味:“你五岁就拜我为师,至今已十三年。你天资甚佳,无论武学或才智,极少人是你的对手。如今,你怕是遇上了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路映夕亦笑,眸光沉静:“师父心如明镜,洞悉世情,映夕无法否认。”她本以为,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子便是师父。谁知竟还有一个,也叫她遇上了。

    南宫渊慢慢敛去唇边的笑,正色道:“映夕,他是聪明人,你若要对付他,不能用计。”

    “那么?”路映夕接言疑问。

    “要用‘心’。”南宫渊点到即止,不再细说。

    “用心?”路映夕低喃。她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可是这代价太大,她付不起。何况,她还有“心”可给他人吗?

    静默间,她凝视着南宫渊,半晌,才轻声幽然道:“师父,我的心……早已寻不回来了。”

    南宫渊不由轻叹一声,朗逸眉宇间浮现一丝隐晦痛色。对他来说,她的心,是全天下最珍贵之物。可是他不能要,也要不起。

    两人对望无言,一股淡淡感伤弥漫开来。

    一名狱吏走入石牢中,默不作声地替南宫渊解了枷锁。

    “师父,你要保重。”路映夕轻轻地叮嘱,未再多留,旋身离开。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柔和温悯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但她却不敢回头,怕一回望,就会失去继续走这条路的勇气。

    回到凤栖宫,已是晚膳时间。栖蝶见她返来,乖巧伶俐地端上绘有金凰的红漆膳盒。

    路映夕一向喜爱素食,口味清淡,并不讲究皇后排场,也不必宫女试毒。

    她举筷慢食,栖蝶安静地侍立在旁。其实她之前早已吩咐过,让内苑太医来替栖蝶看诊,但这小宫女颇为固执,竟婉拒了。

    “娘娘,参汤。”待她食毕,栖蝶送上一盏精致瓷盅。

    路映夕瞥她一眼,笑道:“今日为何有参汤?”

    “回娘娘,是御膳房送过来让娘娘补身的。”栖蝶恭敬地答道,顿了顿,又添了一句,“皇上体恤娘娘体弱,特地交代御膳房专门炖的。”

    路映夕不出声,直视着她,唇角噙着一抹笑。这盅参汤里,多了一样不该有的东西,她一闻即知。

    栖蝶被她清冽迫人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低下了头。

    “栖蝶。”路映夕突然唤她名字。

    “娘娘?”栖蝶一惊,忙抬起头来。

    路映夕盯视她片刻,叹息着道:“罢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栖蝶看了看膳桌上未动过的参汤,眼中似有遗憾之色。

    路映夕感到好笑,干脆端起瓷盅大喝一口,末了,咂嘴赞道:“味道甚好。”

    栖蝶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眼角眉梢暗藏着丝丝窃喜。

    路映夕无奈摇头,过了须臾,扬声道:“晴沁,进来?br /gt;

    凤栖宸宫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