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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 第一卷第34部分阅读

      凤囚凰 第一卷 作者:未知

    凤囚凰 第一卷第34部分阅读

    ,正在溪边垂钓。

    但是让楚玉吃惊的,并不是那身穿孝服的人,而是站在那孝服人之后,一身蓝衣的青年。

    “萧别?”他怎地会在此?

    萧别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劲装打扮地男子,看上去应该是他的护卫。

    流桑也惊讶地叫道:“怎么石头上有人了?”

    楚玉这边惊讶不已,而那边萧别看到楚玉,内心也是五味陈杂,更料不到她竟然也来到了此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的惊愕后,楚玉冲萧别略一点头,歉然道:“不知道两位在此,还请见谅。”说着便拉起流桑,要往回走。

    流桑却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盯着孝服人身下的石头,好似很舍不得,而孝服人也在此时出声道:“萧公子请回吧,我为父亲守孝,孝期还有一月方满,不便离开此地。”

    —

    这人不错啊。

    也许是因为之前看着桓远等人为她穿孝服的缘故,楚玉一听这话,便对这孝服男子极有好感,不管怎么说,为了父亲守孝,孝顺总不是一件坏事。

    萧别冷冷一笑,也顾不得楚玉在侧了,道:“在下怎么记得,阁下在三个月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呢?莫非是在下记错了?”

    他说这话,本意是讽刺那男子出尔反尔,就连楚玉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却不料那男子竟然顺口接道:“不错,定然是萧公子你贵人事忙,记错了时日。”

    好厚实的……脸皮。

    楚玉听着忍不住一笑,萧别却是面上一寒,此时楚玉就在旁看着,他纵然有心发作,也有诸多不便,只好愤怒地一揖,转身拂袖而去。

    萧别走了,面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地人,楚玉也没有多少好奇心,转身就想离开,但是流桑却脱开她的手跑了上去,道:“就是这块石头,公子,我昨日跟人来玩的时候,这块石头自己会叫呢……眼下怎么不叫了呢?”

    流桑也不管有没有人坐在上面,趴在石头边摸了起来。

    那孝服男子淡淡道:“此时无风。”

    听到那人说话,楚玉当即明白过来,她前世的见识也算广阔,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无非是石中有些细密地孔洞,风吹过的时候,就好像人吹笛子一样,空气摩擦发出声响,流桑没见过这等东西,才会觉得新奇,但楚玉却兴致不高,上前两步笑笑道:“好啦,既然它不叫,我们便回去吧。”

    那孝服男子忽然出声道:“这也不难。”他摘下斗篷,闪电般地在半空中挥了一下,随即又披回身上,动作之快,甚至让人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孔。

    同时,楚玉便感到一阵风卷了起来,纵然是站在距离男子五六米的地方,也感觉到了一阵拂面之风,而那男子身下的石头,更是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

    下一瞬,楚玉眼前便晃了一下,却是越捷飞拦在她身前,沉声道:“危险!”

    楚玉心中也是凛然,刚才那阵风是男子挥斗篷造成的,仅仅是随意的一挥,便连她也感觉到了那风,那需要多么可怕的力量?

    凤囚凰 第三卷 凑巧赌对了

    章节字数:2626 更新时间:081011 11:02

    管越捷飞严阵以待,但那孝服男子却并未如何动作,闲地晃着鱼竿,清澈平和的溪面上打出来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流桑却没有发觉那阵风的可怕,他还在很有兴致地琢磨那石头是如何发出来声音的,也试着伸手扇了扇风,并没有发出声音,便伸手去推那孝服男子:“你让开一下好不好?”

    那小子找死么?

    楚玉整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她从越捷飞身后探出头来,叫道:“流桑回来。”话出口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变调。

    那男子低笑了一声,竟然听了流桑的话,轻轻的从石上跳下来,朝与楚玉等人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再坐下,身形更是被石块遮挡了大半:“你喜欢这块石头便拿去玩吧,这石头是我在游历之际发现的,觉着好玩便搬回来,坐了三年也几乎坐厌烦了,送你无妨。”

    流桑原本想听楚玉的话回去,一听孝服男子这么说,立即又欢喜得凑回去,爱不释手地抚摸那半人高的石头,他伸手推一下,不太推得动,便回头招呼阿蛮:“小黑,你来试试,能不能抬起来?”

    阿蛮却好像没听到,一双眼睛只定定地望着前方,面上满是憧憬之色,显然方才那孝服男子露的那一手令他心折。

    楚玉也是直直地瞪着前方,好一会儿才露出一脸释然地神色。笑着拍拍越捷飞的肩膀:“无须戒备,那人倘若对我等有敌意,你可能防备住么?”

    对方从容宽厚,一再容让,他们若是还小心戒备,反而显出小家子气了。今天与这人相遇。应该是纯属巧合,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算计搀杂其中,不过是他们几个有点特殊的人遇到了另一个有点特殊的人,反倒是他们自己草木皆兵,对男子产生敌意,让楚玉颇为歉意。

    越捷飞一怔,随即赧然低下头,手也跟着从剑柄上放开。

    楚玉上前两步。朝那男子的方向做了一揖:“在下前些日子经历了些危险波折,家人不免担忧了些,方才冒犯之处,还请阁下见谅。”那男子坐在石后,又兼身上披着斗篷,也许是不愿别人看到他地脸容,楚玉便不靠近,只隔着一段距离发话。

    虽然隔着石头又兼斗篷遮拦,男子瞧不到她的动作,但是楚玉还是诚诚恳恳地礼数做足。招手让流桑过来:“流桑,不要胡闹了,那么大一块石头,就算阿蛮能抬起来,难道还要一路招摇着抱回去?你若是实在喜欢,我明日命人来取。”

    流桑犹豫一下。他们今天是步行出来游玩的,也知道几个人抱一块石头回去不成样子,

    男子懒懒地道:“你的护卫尽忠职守,并无不对之处,你也勿须在意,横竖他也没法子冒犯于我。”

    他这话说得颇为自大,简直将越捷飞这么一个高手视若无物,但是越捷飞并无不忿之色。只依旧谨慎地看着男子从石后露出来的粗麻斗篷,不敢太过放松大意。

    虽然有些好奇萧别与这人是什么关系,来此又有什么目的,但是眼下这斗篷男子一与他们毫无交情。二不能以武力拿下,简直就是块没有缝的铁板,思索片刻,楚玉无可奈何,只有下令打道回府。

    “流桑,回去吧,还要等那于文的消息。”

    楚玉转过身率先往回走,边走边道:“虽然说我们要见地那人几日没有答复,但空着个宅子让他找不到人也不好。”

    流桑心中奇怪,暗道他们出门前不是跟留在宅院里的护卫交代去向了么?届时于文来了,转告便是,又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他瞥见楚玉神情冷然,也想起来该有所顾忌,玩闹之心稍稍收敛,压住疑问,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了。

    楚玉才走过溪水转

    行人消失在竹林遮挡之后,水面上又一次泛起了一圈漪。

    路上楚玉等人并未如来时一般的游玩,毫不停歇地返回宅中,才进门时,却发现院子里气氛与往日的悠闲有些不同,抓住一个正迎过来的护卫一问,楚玉面色陡变:原来在差不多中午的时候,花错一个人跑了回来,才跑回院里便晕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上亦是带着重创,虽然请了大夫来看,但却至今依然没有醒来。

    花错是她派出去的,目的是跟踪于文,本以为以花错地功夫,纵然被发现,也来得及逃脱,纵然来不及逃脱,被于文抓住,看在容止的份上,亦不会有什么危险,却不料竟然是这样惨烈的收场。

    —

    楚玉才走进门几步,乍闻得消息,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片刻之后她精神缓了过来,见于文安排的下人除了有些慌急外,并无其他异状,而他们所带着的护卫,也似是全不知情……

    倘若是于文令人下了这个狠手,只怕此时已经找上门来等他们自投罗网了,周围又怎么会如此宁静?

    楚玉去看了花错的现状,据大夫说,花错胸口带着被利物划开地伤痕,内腑也稍稍创伤,但是总体来说并不危及生命,

    她心中盘算一二,原本第一个念头是火速带着一干人连同花错逃走,现在仔细想来,却是不着急了,强迫自己冷静,楚玉在心里慢慢的梳理一遍,估计于文等人似乎是尚未知道花错跟踪他们,而她现在面前有两条路,无非便是走与留,表面上都要装得若无其事,可是还没等楚玉做下决定,忽然外面又有通传,竟是于文来了。

    十日以来,都是她差遣人去找于文,后者从未主动上门,如今前来,想必是有了不同的答复。

    楚玉微微一怔,随后站在花错床前苦笑一下,这消息本来是她一直盼望的,可是这个时候来,却让她没法子高兴。

    凝望花错片刻,楚玉忽然一笑,转身走出门去,没一会儿在正厅内瞧见于文,后者似乎对花错的事情毫不知晓,开门见山地道:“沧海客已经答应与阁下相见,但是他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只准许阁下与我一道前往,其余人不得跟随。”

    越捷飞闻言当即露出怒色,但是还没等他发难,楚玉便抬手横在他身前:“好,我一人去便一人去。”

    越捷飞还要劝阻,却正对上楚玉回眸,只见她的目光柔和坚定,似有不可动摇之力,而眼中的清澈明皎的笑意,更是比从前多了几分坦荡决绝:“不必劝阻,我心意已决。”

    人总是要有点冒险精神地。

    于文见楚玉如此爽快,不由得赞了一句,他请楚玉坐上他的马车,便使人驱车从东门外出,越过画扇峰,再驱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才令车子停下。

    两人走下车来,于文命令车夫在原地等待,便带楚玉穿入道旁的竹林。

    从出东门起,楚玉嘴角便浮现了很浅的笑意,直到过画扇峰,再入绣林,她嘴角地笑意越来越深。

    最后跟着于文走到小溪边,看到又重新坐回了石块上,身穿麻衣孝服,背对着他们的男子时,楚玉终于禁不住长出一口气。

    凑巧,她赌对了。

    凤囚凰 第三卷 垂钓沧海客

    章节字数:2554 更新时间:081012 12:49

    事实上,在见识到孝服男子的武力之后,楚玉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武功高绝,远避尘世,纵然连萧别这样的士族公子也要礼待相求,这个身穿孝服,看不到脸孔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位沧海客?

    自然,楚玉不认为自己会运气好到随便走走就碰上一个想要见的人,但是细细想来,似乎这巧合之中,又有着必然。

    于文将他们带到江陵城附近等待消息,那人便该是就住在江陵城内又或者江陵城的附近,如此才方便通传和求见。

    容止当初嘱咐楚玉的时候,并没有说真正的名字,而是以“沧海客”三字唤之,说明那人对外的称号便是这个,这种带着点出世意味的称呼,也大概可以推测沧海客大约是隐士一类的人物。江陵城附近隐藏了多少隐士,楚玉不知道,她甚至也无法确定那身穿孝服,平易中带着点惫懒无赖的男子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只是在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奇异地将眼前人和一个虚幻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

    因此,楚玉才会故意在离去之前,状似无意地说出要等于文找人的消息,这话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多少异样,只有真正的局内人才能明白,倘若孝服男子便是沧海客,他定能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并非如她所想是沧海客,那么她说了和没说一样,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此番孤身前来,也是冒着一点风险的,倘若于文有什么歹意,以他射杀任老板的情形看。应该也是习过武艺,真对上了,她只有受死的份。

    所幸于文并未欺她。而更幸运的是,孝服男子真是她要找地人。

    纵然这场会面是楚玉自个儿设计引发的。但是看到孝服男子的背影时,楚玉还是立即发出了惊叹地声音:“啊,是你?”连同表情也变得十分惊讶。

    于文诧异道:“阁下认识沧海客?”话说完他又觉出不对:倘若认识,又何需他来通传?又何需等待这十日光景楚玉低声说今日出来游玩的时候偶然见过,简单地释了于文地疑惑。才郑重地朝沧海客一揖:“在下于楚,想不到阁下便是沧海客,前次相逢,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那穿着孝服的沧海客却没有回她,只吩咐于文道:“你且先退开,我有话要与这位单独说。”

    于文行了一礼,旋即立即朝林外退去,没有半刻停留。

    过了好一会儿。大约是确定于文已经退到无法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了,楚玉才听见沧海客没好气的声音:“得了小姑娘,你也不必装出一副无比吃惊的模样。你前次离开之前,故意说地那两句话。就是冲着我说的。你当我听不出来么?”

    不光是她的心思,还是她的性别。都在几句话间被拆穿。

    这一下,楚玉是真的吃惊了。

    既然被人看破,楚玉也不好意思继续演戏,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走上前几步,站在了沧海客的身后侧:“呃,我扮男装哪里有破绽么?怎么你看都不看便认出来了?”她的声音本偏低,刻意压抑之下,更加肖似少年,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走路都是大步走的,动作上也学不来古代女子的婉约,这也是她为什么经常扮成男装地缘故,一来是为了外出方便,二来则是因为穿女装时,必须小心注意自己的举止。

    再者,本朝男子以阴柔为美,比如柳色之流甚至比她还柔,在这个追求美色的环境里,若非是眼光非常毒辣地人,一般不会这么快认出来她是女子。

    沧海客依旧没回头,他晃了晃鱼竿,慢慢地道:“我不是看出来,而是听出来的。不论你外貌装扮得如何肖似男子,但是你地呼吸韵律,脚步轻重,乃至言语动作之间,依旧脱不去女子地痕迹,光是听着你走路的风声,我便能判明你地骨架形状。”

    纵然是武侠小说里的听声辨位,也莫过于此吧?

    楚玉还在心中惊叹,又听那沧海客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找我,我已经听于家小子说了……你跟容止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并不苍老,但是叫起小子小姑娘却毫不客气。

    容止?

    于文一直称容止叫做于容,而她也从未在于文面前提过容止这个名字,那么看起来,容止似乎是他真实的名字了?

    楚玉微怔一下,随即有一点高兴,但是转眼间,她又为难起来:什么关系?她和容止是什么关系?

    公主与面首?

    猜疑与被猜疑人?

    报恩者与施恩者?

    朋友?

    楚玉凝望着溪水,只见溪面平静而缓慢地流淌,偶尔带起小小的漩涡,百转千回之后,她微微一笑,轻轻地舒一口气,坦然道:“我喜欢他。”

    就是这么复杂。

    就是这么简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管她承认与不承认,甚至也不论她曾经如何竭力抵抗逃避,到了现在,已经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

    看到他,心头便会荡漾柔软的温情,那个外貌幽雅柔软,心思坚定狠戾的少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如何都不能抹去。

    沧海客嗤笑一声:“你知道他多少?”楚玉笑眯眯地接道:“就是不晓得,所以才要向你请教啊,你既然与他相熟,便告诉我吧。”

    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给三分颜色就毫不客气开染坊的女子,曾经顺当噎过萧别的沧海客也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嘟囔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楚玉笑了出来。

    她感到全身一阵轻松,现在站着显得拘谨了,她便在附近找了块泥土少些的地方,自在随意地坐下。

    沧海客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言谈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从第一次初见时的戒备,到现在才不过短短半日的光景,楚玉却在这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并且连外貌也没让她看到一角的人面前,几乎完全放下了戒备。

    这种感觉,与王意之有点儿像,但是不同于王意之身为贵介公子,纵然随意,身上也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尊贵华光,沧海客的散漫,更像是山野之中肆无忌弹生长的草木,因为平淡,而更加容易亲近。

    先前楚玉因位置角度限制,没看清楚石后另一面的情形,现在从后方看,才瞧见沧海客身下那块石头边上,放着一只竹篾编织而就的鱼篓,鱼篓中装着不少小鱼。

    假如除去他身上怪异的孝服,楚玉几乎要把他当作一个专业渔夫。

    “言归正传,你想方设法找到我,究竟是有什么事呢?”沧海客手腕一抖,拉起鱼竿,十分娴熟地摘下鱼钩上的小鱼扔进鱼篓中,又再一次地将鱼钩投往溪水里。

    说到正事,楚玉也微微收敛了笑意,她思索片刻,斟酌着道:“我此次前来,是受容止所托。”

    凤囚凰 第三卷 闲散世外人

    章节字数:2105 更新时间:081012 12:49

    玉并没有拿出容止交付的信物,而是编造了一个谎话

    她谎称容止现在受困于马贼,而她受容止嘱托前来找他,希望沧海客出手救人。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容止受困这一部分是真,托她前来求救这部分则是假。

    这个谎话,楚玉在来时路上,便已经起了念头,只是那时候不能确定沧海客是什么人,没有深入打算,但容止既然肯将重要信物转托交付给他,想必这个人应该是站在容止那边的,倘若以容止的名义向他求助,估摸他应该不会拒绝。

    越捷飞那个层次的武力,已经算是一流水准,鹤绝虽然高出他一筹,却并未高得太离谱,还是在可望其项背的范围,但是先前回去的路上,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越捷飞孝服男子的武艺高到什么程度,换来的却是越捷飞瞬间变了色的脸容。

    之后过了许久,越捷飞才慢慢地说出,他完全看不透沧海客的深浅,但是以他的见识而论,这个世间应该没有人比更强了。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假如愿意出手相助,那么不论如何,想必对援救容止,是有帮助的。

    骗沧海客出手的念头,是在猜测孝服男子便是沧海客的时候就同时产生的,来时的路上,楚玉已经将这个谎言默念许多次,正式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叙述条理清晰,呼吸心跳与平常一般无二。就连她自己,也几乎以为这是真话了。

    但是沧海客听了她地话,沉默半晌,才慢慢地,还是那么懒散平和地道:“假的。”

    见鬼了!

    怎么她两次扯谎都被此人识破?

    正要悻悻地承认,楚玉忽然想起沧海客也许是故意诓骗套话。声音瞬间转为义正词严,继续睁眼说瞎话:“若不是要求你相救容止,我何苦辛辛苦苦找来?阁下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沧海客不为所动,他的身体好像凝固在了石上,唯有发出的声音证明他是活人:“半真半假,你求我救人是真,容止托你而来是假。”

    她骗人的技巧不会这么差吧?

    楚玉有点郁闷,但还是决定垂死挣扎一下:“假如不是容止托我而来。我又是如何知道该通过于文来找你?”

    沧海客哈哈一笑:“小姑娘,你不服气么?那我便说与你听。”

    “容止嘱托了你一件事,让你前来找我,可却不是去救他,但是你因着自己的私心,自作主张改了主意,想唬我前去救他。”沧海客地声音里带着爽朗的笑意:“你说是也不是?”

    他的声音本来便不怎么苍老,这么一笑起来,更显得年轻而有力,长笑声中。绣林中发出一阵颤动,许多飞鸟惊起,展翅飞向空中,水中的小鱼也纷纷逃散开来,激起细小的水花。

    他寥寥几句,点明前后因果。居然一丝不差,若非其中细节较为含糊,楚玉简直要怀疑,他是否有看透他人心理的特异功能。

    先前见沧海客武力惊人,楚玉便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她先前所见的阿蛮,花错,越捷飞。就算是行事狠辣地鹤绝,都是心思较为单纯的人,便下意识的认为武功高明者,脑袋便会相对的退化些。可是这一条在沧海客面前却被彻底推翻。

    先是她以言语勾引被对方轻易看透,再来便是自以为还算过得去的谎言一戳便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俗语在沧海客身上完全不成立,强大的武力之外,他还拥有清晰的思路。

    变态。

    在心里暗暗腹诽着,楚玉叹了口气,不得以只有承认:“你说的不错,请你去救他,是我自作主张……实在对不住。”

    虽然谎话被揭穿,照理说已经没什么事了,但楚玉并不甘心就此离去,既然被拆穿,那便明着恳求吧,她才要开口,却又听沧海客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所言非实?”

    楚玉一怔,随即点头道:“愿闻其详。”就算骗不过,吸取一下经验教训,总是好的,今后也方便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他不是个好人,这个,你知道吧?”沧海客并没有直接点出来她哪里做得不够完善,而是先问了一个看起来并不相干的问题。

    心头泛起一丝涩意,楚玉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话音未落,沧海客忽然一把扯下了他地斗篷,在楚玉惊讶的目光中转过来,直到这个时候,楚玉才算见到了他的容貌。

    他没有梳发髻,长发用一根细绳束在脑后,额前两旁的发丝松松地散落在脸侧,不凌乱,却很懒散,相比起那强大的武力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智慧,此时他展露在楚玉面前外貌,让她有些失望。

    这并不是说沧海客相貌不佳,他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年岁,容颜端雅俊秀,嘴角浅笑自然可亲,但这样地相貌,并不像是一个绝世高手,也丝毫显不出来武人的气质。

    换一身华服,他便是翩翩公子,长衫纶巾,便可似文弱书生,而他所具有的那种平易的气质,让人很难对他生不出敌意。

    他只是江陵城外,无名溪边,一个闲散旷达的钓鱼人。

    楚玉看了一会儿,才发觉沧海客面上不协调的地方,方才她只顾因为沧海客的外貌惊讶,却忽略了一处,那便是他的眼睛,相比起柔和平易地神情,他的眼睛似乎太冷漠,也太……缺少光彩了。

    又盯着沧海客看了一会儿,那双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投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楚玉倒抽一口气:“你……”他看不到?

    这个人,竟然是个盲人?

    凤囚凰 第三卷 我是他仇人

    章节字数:2457 更新时间:081012 12:50

    是他的仇人。

    当沧海客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楚玉便整个的傻在当场。

    她很想柔弱地玩一把眼前一黑晕倒,但是奈何最近的营养良好,精神状态也上佳,遭受到这样的打击还稳稳当当的坐着,别说眼前一黑,连阴影都没见着半片。

    倘若此时容止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忍不住扑上去咬他。

    不带这么玩人的!

    楚玉原本以为,容止既然在这个关头,愿意将贴身信物托付给沧海客,那么沧海客即便不是他的心腹手下,也是他的至交好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是仇敌。

    有临死之前把重要事物托付给仇敌的么?他明明有那么多鸡蛋……呃,属下,干什么非得紧着找仇人办事?

    愣了半晌,楚玉恨恨地一咬牙,在自己膝盖上用力捶了一下:那家伙的脑沟回路绝对是外星人级别的,她无法理解!

    沧海客对她笑了笑,又从容地转过身去,继续钓鱼,这时候楚玉才注意到,他的鱼钩上没有鱼饵,只是在有鱼从鱼钩附近游过的时候,动一下鱼竿,牵动水中的铁钩,准确地钩上鱼腮或鱼嘴等部位,随后扯上岸来。

    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他在钩鱼。

    尽管他目不能视,但是如斯精准的控制力和辨别力,依旧让人不能小觑。

    又随意地钩上来一条鱼。沧海客甩手丢进竹篓里,他收获地鱼都不太大,最大的也不过两指宽,小的便只得一根手指粗细,但是好几十条堆在一块,量还是很可观的。

    “只有在容止死后。恩怨一笔勾销,我才会答应他的嘱托。”沧海客晃一下鱼钩,“但只要他尚在人间,我便绝不会出手。”

    楚玉一阵默然:确实是这样,容止当时所说的,是假如他两个月没有脱身,就当他已死,已然是交代后事地意思。而他所托付的这个人,只有在他死后,才会应承出手。

    这看似不经意的托付,藏着这样的扣合玄机,一丝差错都出不得,如她这般自作主张,一下子便被拆穿识破。

    沧海客也不再多说,任由楚玉自家沮丧,过了一会儿,他又勾起来一条鱼。奇怪道:“你怎地不走?我可是容止的仇人,你不怕我出手折磨你么?”

    楚玉瞥他一眼,嘴角飞起一抹笑:“原本是想跑的,但现在不想了。”最初听到沧海客自承与容止有仇,她惊愕之余,便下意识地想要逃走。怕这人因容止迁怒于她,可刹那间,她又改变了主意。

    沧海客若是想对付她,早就对付了,又何苦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这么多?

    假如他有心,以他的武力,她也没法子从这里逃走,既然横竖都是无用功。又为什么要去做?

    纵然见识了沧海客地绝世武力,知道他拥有不凡的智慧,可是楚玉就是没法子对他升起提防之心,反而觉得他好像是一个多年相处的好友。令人舒适且安心。

    横竖都已经是定局,不如坦然处之。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想尽力试试。

    楚玉想了想,兴致勃勃地建议道:“你不是跟容止有仇么?像他这般默默无闻地,在你看不到的角落死去,你会不会有些不甘心?”

    沧海客笑了起来:“你接下来要说的,是否便是让我去找到容止,亲手杀之方解心头之恨?我去对付马贼,你便可尾随我设法营救?小姑娘,为了救情郎,你可真是不遗余力。”他偏不上当。

    楚玉脸上红了一红,知道自己转动的这点心思逃不过对方的明察秋毫,沧海客虽然目不能视,心中却宛如明镜,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分辩:“他不是我的情郎。”

    原本只是为了辩解而辩解,话说出口后她又忍不住有些黯然:她待容止已是真心,容止对她,又是如何呢?

    似是察觉

    的情绪变化,沧海客慢慢地道:“我虽是容止的仇敌能耐我素来是很佩服的,我所以不找他报仇,一来是因为我自认技不如人,二来则是眼睛瞎了对我未必没有好处,我虽然看不见俗世万物,却更清楚地能看到人心。小姑娘,我劝你一句,容止并非良人,如他这般,保不住什么时候便给你卖了,还是早早远离他为上。”

    —

    楚玉低头凝视着自己盘坐起来的双脚,这一路走来,鞋尖沾了不少的泥土,还夹带少许残败的叶片,地面上的凉意透过衣衫,逐渐渗入她地身体,让她更真切的感受到,这秋意的寒凉。

    秋天来了,天气渐渐地变凉了。

    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小学课本里才会出现的简单文字,楚玉的神情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愉悦,最后化作浅浅的笑意,平静地抚上眼角眉梢:“多谢阁下指教,我也该告辞了。”

    沧海客转过身,从石头上跳下来,他弯腰拎起鱼篓,对楚玉笑道:“不吃过了再走么?我这些鱼,可是为了你才多钓起来这许多的。”

    天色已经微暮,此时正是晚饭的时候。

    楚玉释然一笑,替他拿起放在一旁地钓竿,笑道:“那么我便恭敬不如从命。”难得遇到如此妙人,她其实也想多交往一二,虽然隔着一个容止,可沧海客不在乎,楚玉也不在乎。

    容止是容止,沧海客是沧海客。

    而她楚玉是楚玉。

    不管是情是仇,互不干涉便好。

    两人说说笑笑,宛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相携向竹林中走去。

    而于文,犹在远处林外的马车边苦苦等待,他虽然好奇那神秘的沧海客与楚玉说了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沧海客实力惊人,只要稍一靠近,便会遭到觉察。

    他看了看天色,皱眉继续等待,心说沧海客总不会要留人吃晚饭吧?

    楚玉返回马车边地时候,已经月上枝梢,于文蹲在马车边数蚂蚁,闻见楚玉遍身的烤鱼香味,禁不住黑了脸色,暗道早知如此,他不如先回去吃一顿再回来接人。

    不过在哪里吃晚饭和跟谁一起吃,实在是别人自己的自由,于文纵然满肚腹诽,也只有默默地认了。

    马车往回行驶,经过画扇山的时候,楚玉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夜色之中,一轮皓月洒下清辉,山顶的轮廓当真宛如水墨画扇,悠远绮丽。

    “原来画扇山要在夜里看才觉出好看。”楚玉侧过身子来,笑了笑,笑得于文莫名其妙。

    凤囚凰 第三卷 建康的局面

    章节字数:3023 更新时间:081012 12:51

    我没有杀你……”

    “是你自己寻死……”

    “你别来找我……别来……”

    “不要过来啊……”

    “啊!”

    刘子业一声惊叫,从床上弹坐起来,他神色惊惶,汗水不断地从他的脸上身上冒出,很快便浸湿了单薄的内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空洞迷惘的眼睛才渐渐恢复了焦距。

    他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心脏依旧在激烈跳动着,脑海中不断回放在梦中的情形,却是粉黛一直瞪着他,伸出两只手一直掐他的脖子。

    他还记得那日得知粉黛自杀的消息后,他去看了眼粉黛的尸身,娇小少女的颈上勒出黑紫色的瘀痕,生前水灵灵的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睁着,诉说着主人的怨愤和不甘。

    他怕给阿姐知道,就将粉黛宫中的宫女太监统统杀了给陪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粉黛的死讯还是没几天功夫便传遍宫廷内外,甚至听说好像传到了市井之中。

    怎么会这样?

    刘子业焦躁又愤怒地想,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不时地便陷入易怒的暴躁之中,就连折磨宫女取乐,也不能让他焦虑的心情舒缓。

    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死去的粉黛,好几个晚上,她都在他的梦里纠缠,每每让他在噩梦中惊醒。

    要是阿姐在便好了。

    他烦躁地想。

    翻身走下床。刘子业光脚踩在地面地毛毯上,内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掀开窗子望向外面,发现天际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白。

    轮廓变淡的圆月在天边挂着,显出来有些发白,刘子业皱起眉毛。回想起来楚玉便是连夜离开的,神情又禁不住阴沉起来。

    他在屋里一有动静,外面守夜的太监便立即觉察了,连忙进屋来问皇帝有没有什么需要,刘子业原要挥手让他退下,但忽然又改了主意,让人伺候着穿上衣裳,便开始在宫中闲逛。

    护卫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保持了一段距离,不敢上前打扰。

    刘子业走得很慢很随意,没什么目标,只是漫无目地地行走,他穿着一身玄黑的衣衫,身上披一层尚未散去的夜色,宽大的衣摆被风吹起,看上去好像无主的游魂。

    转了几个宫室,心中的烦躁却没有减少,刘子业想起前些天说要杀三个皇叔。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给忘了,让三个皇叔又多活了一些时日。

    不如今天去把那三人杀了算了。

    少年皇帝意兴阑珊地想。

    他正要转去囚禁三王的地方,就在这时候,他前方经过了一队宫女,她们拿着要清洗的衣物,见到皇帝便在附近。连忙跪下来行礼。

    刘子业眯起眼睛,目光掠过宫女队伍里其中地一人后,陡然定住了: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娇小秀丽,一双眼睛大大的,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模样身姿竟然与粉黛有六七分相似。

    许多天以来的噩梦仿佛都找到了源头。

    他慢慢地伸出手来,指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宫女。嘴唇轻轻开合,吐出来一个字:“杀。”那么轻描淡写的,好像拾起一片柔软的花瓣。

    随后,瑰丽的血光便喷洒在浸染了一夜月色的地面上。

    刘子业依旧眯着眼。他打了个哈欠,觉得心情轻快了不少,便转头往回走去,打算睡个安稳地回笼觉。

    一边走他一边思忖,何应该到江陵了吧?

    要快点把阿姐接回来啊。

    他的心口有些发闷:阿姐总是喜欢东奔西跑,为什么她就不为了他想想,让他安下心呢?

    楚玉凝视着手中的信,却没有拆开。

    信是桓远送来的。

    虽然离开了建康,但是她并没有完全放松对建康的观察,桓远每隔两天都会送来一封信,信上用的是他们约定地暗语,不知情的人就算拿到了也看不懂。

    她于谋断一道并不擅长,但是不代表她身边没有人擅长,不说远的容止,就是近的桓远,从压抑中被解放出来后,也终于展现出来了他本身的才能。

    他操纵着他所负责的部门,一方面正常执行公务,另外一方面,暗地里,小心翼翼的,执行楚玉所交代的事。

    朝堂上地事,身在朝堂上的他自然更加的敏感,有什么变化也能先一步觉察,但是令楚玉讶异的是,刘子业虽然没有做一个好皇帝地才能,但是想要自保似乎并不成问题,他以强力的手腕和优厚的赏赐让几名带兵的主要将领站在他那一边,又以暴戾的手段令反对他的官员不敢稍有微词。

    朝堂上蔓延着一种恐怖森然的气氛,但是这气氛并不会危害到刘子业。那个总是对她一脸依赖的少年,坐起暴君来竟然意外的娴熟老练,根本不需要她如何动心思,便掌控了皇宫,掌控了建康。

    刘子业的身边,总是跟随着严密的保护,纵然是有心刺杀暗袭,得手的几率也十分之低下。

    在这样的情形下,楚玉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伤到刘子业,以她所看,皇宫中唯一的变数,大约便是天如镜这个特殊的存在了。

    可是天如镜也说过,他不会亲自出手干预……

    她要不要稍微提醒刘子业一些事情,让他早些做防范呢?虽然想不起来历史上刘子业被杀的全部过程,但是少数细节,她还是有印象的,倘若让刘子业避开某些事,在现在的局面下,或许能改变命运。

    建康的观察,桓远每隔两天都会送来一封信,信上用定地暗语,不知情的人就算拿到了也看不懂。

    她于谋断一道并不擅长,但是不代表她身边没有人擅长,不说远的容止,就是近的桓远,从压抑中被解放出来后,也终于展现出来了他本身的才能。

    他操纵着他所负责的部门,一方面正常执行公务,另外一方面,暗地里,小心翼翼的,执行楚玉所交代的事。

    —

    朝堂上地事,身在朝堂上的他自然更加的敏感,有什么变化也能先一步觉察,但是令楚玉讶异的是,刘子业虽然没有做一个好皇帝地才能,但是想要自保似乎并不成问题,他以强力的手腕和优厚的赏赐让几名带兵的主要将领站在他那一边,又以暴戾的手段令反对他的官员不敢稍有微词。

    朝堂上蔓延着一种恐怖森然的气氛,但是这气氛并不会危害到刘子业。那个总是对她一脸依赖的少年,坐起暴君来竟然意外的娴熟老练,根本不需要她如何动心思,便掌控了皇宫,掌控了建康。

    刘子业的身边?br /gt;

    凤囚凰 第一卷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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