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根和徐广盛原本想走近了看程垂范的情况，被几个警察挤过来将他们挤开了。薛琦贵和一个警察一起出手去搀扶薛瑞。

    “别哭了，瑞瑞，让大家把程老师抬去车上。我们要尽快把程老师送去医院抢救。”薛琦贵哽咽着道。

    “爸爸，是我把垂范害了。我把垂范害了。”薛瑞泪雨滂沱。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所有人都变得无比敬重程垂范，当看见程垂范身中三枪的样子。大家都清楚，如果不是程垂范蹿出来，罗佳华会造成怎样的伤害，无法预料。等于程垂范承受了所有的灾难。

    四个警察很小心的抬起了程垂范，在麻大川的指挥下走去砂石路。

    有警察把两把手枪收了，正准备去收匕首，王向鹰忽然跑过去把匕首抓在手中，快速地向羁押罗佳华的两个警察跑去。

    “向鹰！”王金根叫道。

    “王向鹰你干什么？”徐广盛也叫起来。

    “我要把罗佳华杀了！我这就去把罗变态杀了！”王向鹰边跑边喊。

    很快有警察追上去把王向鹰拉住了。

    “你别这么冲动！”一个警察呵斥道。

    “他把我垂范兄弟害死了。”王向鹰近乎是哭腔了。

    ……

    一伙人抬着程垂范，一伙人压着罗佳华先后到了砂石路。

    罗佳华被押上他开的那一辆面包车警车。

    程垂范被抬上了薛琦贵坐的小轿车。

    被安排在小队长那组里的胡志豹简直不能接受程垂范重伤的事实。

    薛瑞非要坐在程垂范一起以期照顾程垂范，但被劝阻了。有更专业的警察坐上了车，并对程垂范的伤口做了常规处理。

    车子载着程垂范快速往县城方向开去。

    麻大川做善后工作。他安排车子分别将卢佳骆和他的兄弟送到舒家，将胡志豹等人送回蒋村。派出所的小邓几个民警坐余勇的车回乡政府。

    胡志豹，王金根，王向鹰，徐广盛和卢佳骆都提出跟去县医院，只是限于车辆都没能如愿。

    程垂范丢在路旁的摩托车则由王向鹰骑回了乡政府招待所。

    这时，差不多是夜里十点钟了。换做平时，蒋村应该是沉浸到梦乡中去了。但这个晚上，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白天，舒家大畈路段戒严，公安局围捕蒋村派出所所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夜里的几声枪响无疑更加增添了恐怖气氛。

    胡志豹等加入围捕的人的家属几乎都拥在乡政府大院。有些挤在王长庚的家属房里忧心忡忡的耗着时光。每一声从舒家大畈传来的枪声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王长庚一家三口尤其更甚。

    王雨琦是一忽儿跑去乡政府大院门口，和拥在那里的人互相找安慰，一忽儿又跑回来，和挤在她家家属房里的人一起等待。

    如坐针毡，站不是，坐也不是！

    就连一向比较淡定的王长庚也焦灼不安。

    三四十个人去围捕一个变态杀人狂，这阵势就足够震撼人的。从而也反衬被围捕者有多猖狂。作为参与围捕的成员的家属哪能心安呢？

    余勇和小邓几个人返回，胡志豹和王金根几个人一起返回，独独不见程垂范，王雨琦和王长庚夫妇就预感到，事情很不妙了。

    余勇特意来王长庚家汇报。

    “我返回来的时候程老师正被送去县医院抢救。所以请你们赶快收拾好东西，我这就开车送你们去县医院。”余勇表情非常凝重。

    跟在余勇身后的一大群人都表情凝重。

    没有人因为自己的人安全回来而舒出一口气，每一个听得程垂范重伤的人都揪紧了心脏，是以没有一个人离开，都想多了解一点程垂范的情况。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王雨琦上牙齿咬着下嘴唇。

    “雨琦姑娘，程老师伤的真的非常严重。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余勇道。

    “我家垂范，他，他怎么会……”李巧云哭着进屋收拾东西。

    “你们把垂范抬进车子时垂范已经昏迷了？”王长庚犹自不相信余勇的叙述。

    “应该是在山上的时候就昏迷了。我当时不在车上，王向鹰他们应该更清楚。”

    众人的眼光便都看向王向鹰。

    “是真的。他妈就是我怂，是我，是我把垂范兄弟害了。”王向鹰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双腿。

    “你哭什么哭？”王金根哽咽着劝道，“那不是怂？换谁都会反应不过来？”

    王金根把王向鹰跟他说的情况向大家做了说明。

    “这怎么能怪你呢？”

    “你就算反应过来了，你又能做什么？”

    “是啊，向鹰，你做不了什么？你要是快速冲过去，罗佳华的第二枪就打在你身上了。”

    “……”

    众人纷纷劝慰王向鹰。

    这时，李巧云已经捡好了衣服之类的东西出来了。王长庚颤抖着手接过李巧云手上的东西。李巧云把厨房门锁了，挽着女儿的手急急地向余勇的车子走去。

    大家便又跟着过来。

    王向鹰死活要一起去县里，余勇批准了。王向鹰的老婆要回去准备衣物，被王向鹰骂了。已经没有让王向鹰老婆回去准备衣物的时间了。

    ……

    方本晨的皮卡车上。薛瑞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方本晨几个坐在后座上，一如早上他们来蒋村时候的样子。

    车子里很沉闷。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瑞已经停止了啜泣，她背靠着椅背，头歪在椅背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坐在薛瑞后面的方本晨觉得怎么都要打破沉寂便碰了碰薛瑞的手臂，“薛教，薛教。”

    薛瑞好似没有一点知觉。

    “薛教，请你务必想开点，”方本晨再次开口，“像程垂范这种人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是吗？真的吗？方大，真的吗？”薛瑞就像被一声响雷惊醒了一般迅速转过头来，一脸的惊喜，“你不会骗我吧？”

    方本晨心里一阵凄苦。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句压根儿没有分量的话会这么触动薛瑞。

    车上的人都清楚，程垂范那胸部中枪的位置就在心脏附近，阎王爷不把他招去几乎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