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到找谁了，薛局？”方本晨问道。

    “只有找他了。我们去护士值班室。”薛琦贵道。

    在外科楼道上等到了快速冲上来的司机，接过司机手中的一个小本子，薛琦贵就快速翻看电话本，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就疾步向护士值班室走去。

    薛琦贵拉起话筒拨打这个电话号码，直到电话发出忙音才挂断，挂断之后又拿起话筒拨打，总算打通了。

    “喂，是徐厅长吗？我是阳江的老薛啊，薛琦贵。”

    “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骚扰我干嘛？”徐宏革在电话里开玩笑道。

    “不是有重要事情我哪敢骚扰你徐厅长？请问你夫人杨莉在家吗？还是在医院里？”

    “什么事？有病号是吗？”

    “我这边发生了一起枪案。一个同志中了三枪，我这边的医生做不了手术。你能让杨莉接电话吗？我找她。”

    “你等等。”

    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杨莉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薛琦贵把情况作了叙述，“不好意思，我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同志救活过来，我这才想到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薛局长。我这就安排。你阳江到广潭差不多四个小时，我让我的医生三个小时后在医院大厅等。”杨莉果断地道。

    “谢谢，谢谢！”薛琦贵挂断电话，二话不说便往六楼跑。一干人等又急急地跟了上去。

    薛琦贵跑到六楼，推开手术室的门往里走。手术室里面又有一道玻璃门，透过玻璃门薛琦贵看见程垂范躺在手术台上，而他女儿薛瑞站在一旁。

    那个老方医生看见薛琦贵，推开玻璃门走出来，问道：“已经联系上了吗，薛局长？”

    “已经联系好了。”

    “那马上去省府。”

    几分钟之后一大伙人全都出了医院大厅，来到外面的广场上。救护车的发动机已经发动了。薛瑞看着大家用担架把程垂范抬进了救护车。老方医生也进了救护车。看来老方医生很不放心，这才跟着一起去省府。

    薛琦贵交代方本晨一些事情之后，对薛瑞道：“瑞瑞，你要一起去省府吗？”

    薛瑞连连点头，“我必须去。不过爸爸，有件事还要您安排好。”

    “你说。”

    “雨琦姐姐肯定知道垂范的情况了，余乡长他们一回蒋村就会告诉王委员。不知道雨琦姐姐是已经来阳江了，还是没有车子过来。所以我要爸爸把这件事安排好。务必把雨琦姐姐也带去省府。我既不希望垂范留下遗憾，也不希望雨琦姐姐遗憾终生。”薛瑞的眼泪边说边往下流。

    “好。方本晨，”薛琦贵当即吩咐道，“你就不要回公安局了。罗佳华的案子让麻局长他们去处理，你留在医院等候王雨琦。”

    “好。”方本晨道。

    “你听我说。如果半个小时后王雨琦和她家里人还没有来医院，你就辛苦跑去蒋村接他们。把他们接到省府第一人民医院。”

    “您放心，薛局，我一定把王雨琦送到。”

    “方队你认识雨琦姐姐吗？”薛瑞问道。

    “我和她爸爸王长庚熟悉。”

    ……

    通往阳江的砂石路上，余勇的小轿车以近乎七十码的速度往前跑。

    这速度，现在人看去是很不屑的，不说高速路上，就是普通的省道，稍微笔直的路段，油门一踩，很多司机都会开九十码，一百码的。

    而在当时，凹凸不平的砂石路上，开车开七十码，车上的人骨头都要散架了。

    坐在后座上的王雨琦，王向鹰，李秀莲都坐直了腰身，双手抓住前座的侧壁，当时根本没有系安全带意识的余勇和王长庚都把安全带系上了。

    王长庚不断地提醒余勇注意安全。但大家都明白，乡长是在抢时间。

    一车的人就这么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进了县城，县城里，因为已经快到凌晨，阳江后路几乎没有车辆，余勇又近乎以五十码的速度开去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车子还没有完全停稳，王长庚和王向鹰几乎同时打开了车门。

    大家下到地上，待余勇锁好了车，正要走去住院部大厅，方本晨向他们走来。

    “余乡长，您亲自送王雨琦一家人过来？”

    “是方大，程老师手术怎样？”余勇问道。

    “是啊，方警察，我垂范兄弟手术成功吗？”王向鹰挤向前道。

    王长庚和李秀莲也都往前靠。

    唯独王雨琦站在原地，只是紧张地看着方本晨。

    “程老师已经被送去省府第一人民医院了。”方本晨道，“我们县医院没有哪个医生敢做这个手术。胸部那一枪正好在心脏的附近。”

    “怎么就不敢做？去省府要四五个小时的！”李秀莲大声道。

    “没有叫老方医生吗？他是外科的权威！”王长庚道。

    “还能不叫吗？薛瑞用枪逼护士把老方医生叫来了。是老方医生让我们送省府的。他亲自跟去了。”方本晨解释道。

    “他妈的！”王向鹰对着空气捶出去一拳。

    “怎么会这么严重？”余勇道。

    王雨琦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做母亲的赶忙把女儿扶住了。

    “薛局长联系上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那个外科主任把手术工作提前安排好了。程老师一送到医院就立即做手术。走吧。”方本晨道。

    “去哪里？”余勇诧异地问道。

    “薛局长特意安排我留在这里等王委员和雨琦姑娘，让我送他们一家人去省府医院。”

    “薛局长考虑得太周全了。”余勇道。

    “他妈的千万别半路上就……我们县医院怎么就动不了手术呢？”王向鹰道。

    “的确动不了。什么情况都可能会有。走吧。”方本晨道。

    “还是让我送吧。”余勇道。

    “不用。您身为乡长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方本晨带着大家向警车走去。

    ……

    江东省省府第一人民医院，凌晨四点左右，随着一辆救护车停在医院大厅前的半圆形通道上，等候在大厅的医护人员一齐向救护车走来。

    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但被医院返聘仍担任外科主任的杨莉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