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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媒正娶第8部分阅读

      明媒正娶 作者:未知

    明媒正娶第8部分阅读

    信人,他也是个信人,自然不会违约。”周逢是张景融的随扈,外出行走是惯带在身边的。

    “此间事再观察几天,留下几个人在这盯上一段时间,如果真无反复,那此间事就算是平了。”张景融长出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也算是顶着压力过来的,这事总算了了,他也能回平江了。真不知道平江的府里,青陌她究竟怎么样了。

    周逢领命下去后,张景融一个人在屋里,满脑子都是平江的事:“也不知道青陌过得好不好,这些事怕是让她操心得很,还是得尽快回去,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打定了主意,当然是要速速办妥了事离开,周逢布置好了人后,就来回话。张景融沉默了会儿,才说:“周逢,你去打点行装吧,咱们今天下午就起程回平江。”

    “是,爷。”

    一想到马上就要起程,张景融就觉得心情不错,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湖面上,白帆点点,波光盈盈,远处的山带着一抹黛色,低低地伏在湖中央,沾着雾气笼着烟霞。他笑了笑想,青陌肯定会喜欢这样的景色,要不是湖城的事太过匆忙,他肯定会带她一块儿来的。

    再看了眼湖面,张景融转身进去准备起程了。只是一想到要回平江了,好像心里有些不安稳,近乡情怯,没想到这回只是起程,心里也有些担忧。

    “也实在是她太不让人放心了……”摇了摇头,他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解释。

    张景融在湖城不放心的同时,于青陌在平江府里还真是给自己招了事儿了。不为旁的,就为她在灶房里施行的新章程,不知道是哪个丫头说到七嫂那里去了,七嫂是深以为然,倒没跟她似的要用来对付公公的小妾,而拿来对付七哥的那些个小妾。

    为此,七嫂已经找上门儿来了,她满头大汗之后,给七嫂细说了各项章程,可七嫂愣可以闹不明白。也是,七嫂一大家小姐,这后现代的管理制度,她自己也只是懂了个囫囵,七嫂又怎么会明白。

    于是在七嫂的左劝右劝下,她的脑子里小小灵光一闪,还真是想出一个主意来了!那就是现代极其盛行的,眼下方便可行的——食堂承包制……

    第二十九章 十太太,我家的灶房也需要您

    轰轰烈烈的食堂承包运动,在平江张家首先开始了,先是七嫂那家开始,虽然于青陌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但不可否认,这只鸭子在被赶上架以后,从起初的不乐意,渐渐变成了非常热衷。

    在这个没有娱乐的时代里,人就是最大的娱乐八卦来源,这几天上街,净听见人谈论张家食堂承包的事儿。承包这个词儿,她当然没傻傻地往外放,只说把食堂交给专门的管事来操作,单独立项,直接受管于当家的太太。

    本来的厨房,其实是本烂帐,贪点择点谁也不知道不是。现在一收上银钱了,当然就要进出明白,想贪是贪不到了。不过收了银钱,灶房里上下都要提成,这样一来比从前强上不少。至少这钱来路清清白白,毕竟有干净的钱能挣,谁还乐意去收那见不得光的!

    于青陌也是个好打小算盘的,也有着女人共同的特点——贪点小便宜,于是她很不客气的,把七嫂家的厨房,承包给了王大厨的徒弟。那小伙子出师挺久了,府里现在用不了那么多厨子,王大厨就托朱槿跟她提了提。

    她是心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有这样的好事儿,总得先想着熟人不是。再说那小伙子本来就是张家的家生奴才,用在哪家都放心,要是外头买来的,七嫂也不会要。

    “十太太,你说这一天两天的不见,我却瞧着是立竿见影了。就跟你说的,灶房里以比从前省不少银钱,最重要的是省了大心了。昨儿母亲还跟我说,要是我这试这法子可行,改明儿她那里也要用上呢。”七嫂这几天心里舒坦啊,后院里的女人嘛,能有什么事儿,每天不就是吃穿玩乐,争风吃醋。现在好了,多公平,连自己吃饭都得付现银,后院是一句话都没得说。

    呃,难道这方法还会被推广开来?张家人对新鲜事务的接受能力还真强悍,心里感慨了几句,就对七嫂说:“那也是七嫂惯来治家有方,哪像我呀,就这么点子事折腾了多少日子才办妥。七嫂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不像我这么磨磨蹭蹭的。”

    七嫂喝着茶,叹了口气说:“唉……要没你这法子,我还在天天为饮食起居操着心呢,现在好,不仅后院不用操心了,就连爷那儿也不用操心。每天要吃什么,一报单子过去就是了,也自有小厮打点着。你是不知道,你七哥这两天也觉着新鲜,天天按着点儿的回家用饭,连称你这主意好,想吃什么做什么,还按着量定。张家素来门风节俭,不好铺张浪费,你这一来,可连老太太都另眼相看了。”

    什么……连老太太都惊动了,神啊,她就知道在这时代应该沉默,学会什么事都摇头,什么事都被动接受。这下好,她一时冲动酿苦果,万一做出个什么不对劲儿来,老太太不会一句话打发她也去……沉江……

    主要是那天那个丫头,后来她再也没见过,所以真当是要么割了舌头,要么沉江了,想想都觉得可怕极了。

    “七嫂,这事儿是好是孬还没准儿呢,怎么好惊动了老太太。”她现在就想问,是谁透到老太太那儿去的。

    她也不想想,街上都说上这事儿了,在张家那可正是一手资源,头道的八卦在天火热出炉。老太太要是还不清楚,那老太太就白当了几十年的张家主母。

    “这怎么能叫惊动呢,老太太听了心里高兴着呢,说是十爷老早就没了娘,有你这么个管家太太,你们这长房也总算是有个女人好好管着了。以前老太太就总说大伯,应该找个正经女人管管家,可大伯不是一直忙嘛,总算是十爷娶了你,这家才有个正正经经的人来统管着。”七嫂从前常听老太太这么叹息,这大房里就这嫡长最让人闹心,爹常年在外游商,儿子经年在外做官,都是不着家的。老太太最担心的就是没有正房太太,那几个妾室把屋里头搞头乌烟瘴气。

    正是因为这样,当于青陌这么露一手出来,老太太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连道小十媳妇好本事,管家有一套。

    高兴,对于老太太的高兴,于青陌在一头却是心里没底。心想,眼下是高兴了,可要是后头出了事儿,老太太不高兴了怎么办,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啊!

    “这本就是份内的事,哪能得老太太这么样的夸奖,诸位嫂嫂谁不比我强呀。老太太是刚见我,觉着什么都新鲜好看罢了,这也算是‘听新人哭如笑,见旧人笑如哭’了。”她心里苦啊,早知道就由着那几房闹去,反正无非就是点银两,张景融又不是出不起这个血。

    “哟,这话可别让老太太听着了,回头非得掐你不可,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伤了老太太和我们这些‘旧人’的情份。”七嫂笑着轻拍了拍她,那花枝乱颤的模样,让她看得有点眼晕。

    正在她眼晕着的当口上,外头来了丫头,报说是五嫂来了。

    “赶紧请进来呀,怎么好让五嫂在外头等呢。”说着就拉着于青陌去迎接,正在院门口三人碰上了,又互相客套了几句。

    等坐定了,丫头们就呈了点心水果上来,五嫂看着打趣儿地说:“七太太,我以后可不敢老来你这蹭饭吃了,你现在是盘盘菜都得花银两了。”

    “这是什么话,咱平江不是有句俗语嘛,叫‘米在箩里转’,反正也没到外人手里去是不,最终还不是在我这‘箩’里。”七嫂笑着回道。

    五嫂喝了几口茶,又问了七嫂些问题,问的都是关于灶房里改章程的事儿。七嫂一听就明白,只怕这五嫂也是动了跟她一样的心思,又知道于青陌这会儿在她这里,这才上门来的。这也是平江一句老话,“黄鼠狼进宅,无事不来”。

    等五嫂听七嫂说完了,五嫂就用极期殷切地眼神儿,看着一边正在啃南瓜饼的于青陌,充满热情地说了一句:“十太太,我家的灶房也需要您,您赶紧把这主意借给我使使。昨儿你五哥就到了七爷府上吃饭,愣是说这章程好,非得让我来细问问,看看可不可行。我今儿来一听,非但可行,还大有益处。所以,十太太,你这章程一定得到我家的灶房里使使,嫂子我在这先谢过你了。”

    敢情这位五哥也是个好新鲜事物的,看过了就非得想试试不可,也不担心试得结果不好。她心里又不由得感叹,这张家的人,就是一个比一个生猛,什么事儿都敢尝试。不过这大胆生猛,可能也正是张家人积财立业的根本所在。

    拒绝是不好拒绝了,只好再从自家的灶房里谋个合适的人,毕竟让她来说还真可能说不清楚。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眼下的章程更细了,只有在灶房里的人才知道:“五嫂言重了,哪当得一个谢字,但得五嫂有需要,我这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啊!”

    “不用不用,哪需要咱们十太太赴汤蹈火呀,您就也给我寻摸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请到府上来,必定是好好相待。”五嫂也不敢烦劳于青陌,主要是她们家爷说了,十太太身体不好,十爷都舍不得让她累着半点儿,当然不能为这些琐事烦扰了十太太。

    听了五嫂的话,于青陌在想,不知道王大厨还有没有徒弟……

    既然五嫂都发了话了,她当然得好好寻个合适的人选给她送过去,这章程自然也要着人拟一份给过去。

    “人不好选啊,朱槿,你说让谁去好,你在灶房也有日子了,应该熟着吧。这派过去的人,得是家生子,家生子兄嫂们才能放得下心,还得机灵能办事儿,人要牢靠,性子得稳,可不能把事给办砸了。”这可攸关身家性命,一定要派性踏实沉稳的人去办,这事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人选实在不太好落实。

    “太太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个人来了,就是掌二灶的庞大厨。做起菜来是干净俐落,性格为人最是稳妥,不管是做菜还是做人做事儿,都特别肯花心思。”朱槿寻思了一会儿,就想起这么个人来了,灶房里出色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缺乏,但要说到稳妥,整个灶房庞大厨才是数一数二的。

    “朱槿,你真是太好了,我刚困了你就给递枕头。”她也看出来了,朱槿的性格比红萝要稳重踏实得多,所以对于朱槿的话,她还是相信的。稳妥人看稳妥人,怎么也不会出错的。

    朱槿稍稍红了脸,咳了一声,这句“真是太好了”,让朱槿有点不大适应。

    这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叫门声,朱槿连忙过去应了门,没过多会儿就给于青陌递来封书信。

    于青陌打开一看,上头一行很简单的字儿,说:“青陌启,已至雁塘,戊时归府,景融字!”

    那么,张景融终于要回来了,上天保佑,她总算顺利地过了这坎!

    张景融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第三十章 别来滋味长

    戊时约是晚是九点十点的功夫,她只能估摸着算,也掐不准时辰,好在到时候会有人来提醒。得了消息一想,总该准备准备才是吧,要不然怎么显得出是出了趟远门呢。

    这一别半月,秋风渐起,卖桔子的摊儿也都散了,平江的街市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样貌。院里的紫薇倒是开得比张景融走前要烂漫得多,如紫云成堆,似香雪纷来。闲步在花架下,于青陌终于想起自己能做点什么来。

    那天她炒的那两盘花,张景融好像是顶喜欢的,吃了不少。想起自己从前要是回了家,妈妈肯定会给做自己喜欢吃的菜,那不就是家的味道么。

    这么一想就回头,对朱槿说道:“朱槿,你去问问管事,咱们庄子里可种了南瓜,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还有发出来的新嫩芽儿也好,都采些来。”

    朱槿虽然奇怪,倒也没多嘴问,只去吩咐人办来。等回来的时候就见于青陌在院子里蹲着,找来找去,就说:“太太,您在找那些地婆婆苗和麻叶苗吗?”

    地婆婆和麻叶,她认得的叫荠菜和蒲公英,幸好她没乱说:“对啊,好像那采光了,都找不着了。”

    对于她们家太太的新宠,野生的草苗子,朱槿虽然非常不解,可耐不住于青陌吃得欢快,而且吃了没半点事儿,所以她也就放任自流了。而且那天她尝了点,似乎味道还不错的样子:“太太要是喜欢这两样儿,着人去外头寻了来就是,这两样儿本就是满山遍野生着的,哪用得着在院里寻摸。”

    于青陌一想,是啊,在家里找什么野菜,于是站起身了拍拍手说:“那待会儿和南瓜花一块送来……”

    等搞定了材料,她又有点别扭起来,为什么要给他做菜啊,她也真是惯性太大了。好吧好吧,她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既然准备了,当然要得个表扬、感激之类的。那是从家老乔家的规矩,事情起了头就得要个结果。

    虽然如今她是于青陌,可这规矩不能丢。而且做为米虫,总要有点贡献,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价值,那样会失去这么美好的米缸滴!

    很快庄子里把荠菜和蒲公英嫩芽等材料都送了来,还非常体贴地以为从京里来的官家小姐,就爱吃这些野菜,另附上很多种小嫩芽子供她选择。

    府里的晚饭是六点,吃过晚饭,等差不多快到时间的时候,她就吩咐着人,把要处理的全处理好了。该炒的先洗净,等得了信儿再说。该蒸就上锅,需要下油锅的就已经炸得金黄,被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只等着待会儿再浇个汁淋上去。看着自己做好的花花草草,她特别有成就感。

    “真香,朱槿,来尝尝南瓜花酿,这个我以前只在外头吃过,不知道做出来味道好不好。”她只见自个儿妈做过,在网上看过步骤,所以只能估摸跟王大厨形容。做出来后她尝了尝,味道倒还算不错,只是离记忆中的味道还有点区别。

    对于递到自己面前来的小碟子,朱槿有些迟疑,不过很快接过来,拿起小筷子往嘴里放。其实她心里也打鼓,这些东西能吃不,不过于青陌都端给她了,她也不敢不用。抱着英勇就义的心咬了几口,然后迅速吞下去,然后睁开眼睛来,脸上有些意外:“太太,外头香软,里边滑嫩,南瓜花的香气还真是不错呢。”

    “嗯,待回吸干了油,再浇点汁上去,味道会更清淡些,没这么油腻。看来味道还可以,待会儿景融回来,你再吩咐王大厨炒这些鲜嫩的小菜。”出了小厨房,于青陌闻着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儿,就让朱槿准备热汤,沐浴换了衣裳,懒洋洋地躺在花架子下头。

    朱槿端来了用早开的桂花蒸的小点心来,甜香的桂花包在香软的冷团子里,味道非常不错。吃着吃着,她就想起红豆沙和莲蓉月饼来了,算算日子,还真是快到中秋节了。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过中秋的习惯,月到十五圆,月圆人也该圆啊。

    这个时候,总容易想起家来,不知道远在另一个天空下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她……乔晓易还存在吗,父母会不会伤心呢。有些事,真是不经想,一想起就分外难受。

    “朱槿,你家里人都怎么样了?”

    “回太太,上回山塌了后,您就着人把奴婢的家人都安顿到了平江,奴婢这趟跟着您一块出来,就趁工夫领了假看了爹娘一趟,他们都好得很。奴婢的爹娘都齐声谢您呢,奴婢的兄长,也拖您的照顾,在铺面上找着了差事,眼下养家糊口自是不成问题。太太的恩情,奴婢一辈子也忘不了。”朱槿的爹娘原本在一个小山区住着,交通不便,屋子也年久失修,头两月的一场大雨,把山冲掉了一大半,那屋子更是岌岌可危。这时候有人去给安顿了,朱槿的爹娘来信儿只说是于青陌做的,此后,朱槿便对于青陌存了感激之心。

    其实这事儿,不过是张景融的手笔,先前的于青陌是个大家小姐,虽然处事妥帖,可到底人情事故见得少,哪会懂得要顾及一个丫头的家人。张景融虽然派人做了,却只把这好儿给了于青陌,让朱槿是狠狠地念着。

    “真好,家人就在身边儿,想见就见得着,不像我隔着千里万里,想见一面也是不易。”岂止是距离上的,更是不可捉摸的时空上的,她哪还能找着回去的路啊!

    “太太可是想家了,老大人和老太太眼下怕也在念着您呢,太太要是想了,便跟爷说说,爷定会陪同您一块回京去瞧瞧的。”朱槿还当是离开得久,想于翰林和于太太了。

    对朱槿的话,她只是笑笑不再多言,心却跌到深井里,有些凉嗖嗖的。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叫门声,有丫头来报说:“太太,老爷回来了,老爷说怕一身风尘地扰了太太,先沐浴洗漱了再过来。”

    “福玉姐姐,谢谢你来报了,请福玉姐姐回了老爷,只说太太这里准备好了小食儿替老爷洗尘,请老爷待会来用。”

    回了话,朱槿又照吩咐,去跟王大厨说把准备好把炒嫩野菜芽子。王大厨拿捏着洗漱的时间,等张景融到了院里才开始把嫩芽下锅,大火翻炒几下就得。等端到桌上来,都新新嫩嫩的颜色,果然是招人食欲。

    “老爷到了……”

    随着这一声到,于青陌回头一看,只见张景融一身宽松的衣裳,头发半干不干的,只随意挽了,迎风往灯烛下一站,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温净笑容。看着烛光在他的脸上摇曳,她瞬间觉得原本有些低落的心,一点点被抚平。

    张景融这个人啊,就是治愈系的,总能温笑着,把人的伤口给一点点抹平来。温暖柔和的风里,她和他都没有开口,只是对望着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不语之中蔓延开来。

    而此时张景融的心里,也似是被暖暖的东西填满了,一路急驰而回,他自己也觉得莫明,可等到了家里看到于青陌,就有些明白了。原来竟然是为了早些回来,确定她平平安安的,他的心里才能安稳踏实。

    再见她一袭白衣在昏昏的院落里,浅笑盈盈地望过来,浑如一株山茶花般,在烛火里娉婷绽放,此情此景竟分外的美。

    “景融,你回来了。”她脑子里竟然回荡着小别胜新婚这五个字……虽然让她有点惊讶,可这五个字还真是贴切极了。

    “嗯,回来了。我们进去吧,别站这儿了,秋夜风凉,你怎么好站在院子里等着呢。”带着她进屋,进门一看,桌上是正冒着热气儿的饭菜,一种淡淡的情绪不期然的就从胸口涌出来,让张景融有些快被满屋子香气吞没的感觉。

    两人坐下用饭,张景融没说话,只是很用心地品着这些菜肴,他感激于青陌为他做的这一切。他的爹娘,都是不爱表达的人,不管他外出多久,回来也只是问礼后让他回去休息。何曾有人为他做一桌热饭菜,殷切地看着他吃下去……这感觉,美好得让人想一直沉溺下去。

    从张景融的表情里,于青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很满意,也很高兴,于是她成就感十足。

    用完了饭,两人坐在院子里歇了会儿,张景融给她披了肩外裳后,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谢谢你,青陌。”

    “你别怪我就行,我把家里折腾成这样。”好么,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做,到底了还是因为自己心虚。毕竟把厨房的章程改了个天翻地覆,猛然间正主儿回来了,当然要做得事儿掩饰一下。

    “怎么会怪你呢,后院的事没有你不能做主的,何况这章程改得很好,比我从前想得还周全些。”

    呼……这就好,那么这坎总算是过去了,希望以后别再出什么不可控的事儿了……

    第三十一章 有人要来吃饭

    张景融回来了,她忽然有了种踏实的感觉,这让她第二天醒来时,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灿烂。就连前几天院子里看不顺眼的花花草草,如今看起来也是“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亦如是”。

    平江有句话说得好,叫“作兴起来,冷饭冷菜也好恰”,她现在就这么个状态,连妾室们来见礼她都笑得比平常灿烂,弄得几房是心里直打鼓,别又是憋上什么念头来折腾吧!

    吃早饭的时候,张景融也过来了,见她满脸是笑,也只觉得心情甚好,便笑着说:“青陌,等过了兰姑娘的大婚,咱们就起程去徐城了。那儿红叶正是渐染成林的时候,再稍冷些就能浴温汤了,想来你定会更高兴。”

    温汤应该是温泉吧,美好的享受啊,本来她就对徐城之行抱着这样那样的兴趣,现在一听有温泉,更是恨不得马上就去,然后待到春暖花开了再回平江:“那正好啊,前些时候听五嫂说,平江冬天最阴冷了,寒风一吹啊,能隔着好几层棉衣冷到骨头里去,还真有些吓着我了。”

    “这比京里是冷上许多,不过好在时日短,真正等过年的时候,反正就渐渐回暖了,冷得不过是腊月罢了。你要是担心,咱们在徐城待到腊月底再回,也好在这一路上官道坦坦,也不惧冰雪。”张景融给她挟了些菜,笑着看她一口一口吃下去,忽然发现,她的胃口比从前好多了。从前是吃个饭都跟吃药似的,现如今不仅是身子好了,性子活泛了,连带着胃口也好。

    张景融心说,平江的山水果真有这么养人吗,这娇娇弱弱地人一到平江,前后不过月余的时间,竟然有这么大改善,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答案无疑让于青陌很满意,她从前是南方生南方长的,最怕的就是在北方过冬天,这身子经冻不经冻她不知道,反正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行,我听景融的。”

    “二十四就是兰姑娘大婚了,礼我已经着人备好送到兰姑娘那儿去了,你看看这几日着人绣些小件儿,到时候送给兰姑娘,也算是你这做嫂子的一番心意了。”张景融生怕于青陌不懂得这些,只好是处处提点。

    其实对于这事儿,于青陌却是早就上了心,虽然她自己是不大去那头了,但是她明白,在这大家族里行走,时时都得如履薄冰。所以她处事还算用心,不仅叫了常年在平江侍候的福玉问了些话,又问了平江当地的规矩,知道小姑子出门儿,嫂子都得送些体己的物件儿。

    可以是绣件儿、饰品,也可以是吉祥字画,反正都是不拘的,只要是带着喜庆的气象就行。她早就跟朱槿商量着准备了东西,一听张景融这们叮嘱就笑得有点得意,带着几分要表扬的模样说:“已经备好了一套珊瑚头面儿,加上四喜绣件儿和一盒我闲着没事儿做的头花儿。到时候送过去,定不会落了景融的脸面。”

    她这得意劲儿,让张景融不由得失笑,说:“你倒是在这卖机灵,我担心你对这事不上心,原来你早就默不作声地准备好了,倒是我多操了这心。”

    “不多不多,再多点也不多,我爱犯迷糊,万一有什么地方没做对,你可要提醒我,就像景融现在这样多好,我才不至于行差踏错嘛!”有个人时时提醒她应该怎么做,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张景融这苗头要得,所以要大力赞美。

    张景融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浸得甜透了,以至于出门时,都满脸带着软绵绵的笑意,哪还有半点平时冷静淡漠的模样。让侍从和同官署的同僚们都大大地开了眼,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今天张副都督的“失常”。

    “说到张副都督,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张家现在正在灶房搞什么新章程。内人的太太和张五太太向来关系好,据说现在张五爷家里,就连张五爷自己用饭,还得朝灶房里付银钱,你们说那不是有意思得很嘛!”说话的是书记官刘大人,其实别看女人在一起八卦,男人在一起也同样好传事儿,谁闲着不是闲啊,当然得拿些事儿来赶着当话题。

    另一位姓梁的署丞也颇有兴趣地上前来,说道:“我也知道这事,我和张家七爷是旧熟的,那日是里上七爷那儿吃了顿饭,嘿……你们猜怎么着,还真是要朝灶房里付银钱。七爷先点了要什么菜,侍候的就报到灶房里去,先给银钱才下菜,可是把我给新鲜坏了。”

    “这张家的人个个都精明得跟猴精似的,脑子灵活着,肯定是这新章程有益处,要么怎么会有一家是一家的开始改灶房里的章程。”这一针见血的是姓钟的都尉,要不人家怎么官高一级呢,看事儿就是能看到根本上来。

    “在自己家吃饭还付银钱,这……有什么益处?”

    张景融在后堂自己书案上本来正看着公文,隐隐约约听着外头的同僚议论府里灶房的新章程,不由得想笑,要是外头那几位,知道不过是青陌一时拿来应付几房妾室的,不知道会怎么想。不过说到益处嘛,那倒还真是有,府里的灶房是大大地省下了一比,也没了从前的铺张浪费。

    只是他没想到,人的好奇心就是那么重,没过多会儿,正在公文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书记官进来了。本来是来拿批好的公文发出去的,可这位刘书记官向来就不怕张景融这张冷脸,当然也借着年长几分,大着胆儿说:“张副都督,自您到咱们晋洲任职以来,我们还没到您府上去拜访过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让我们去拜访拜访您和都督太太?”

    张景融眼不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笑,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到刘书记官有些想跑的时候,他才开口说:“同僚一场也是不易,倒是我疏忽了,也没记起来该请几位大人到寒舍吃个便饭。”

    他话才刚落,就见刘书记官长出了一口气,脚也停下了后退的动作,满脸堆笑地说:“说什么请不请的,是我们该去拜访您才是。”

    “不知道几位大人今天傍晚可得工夫,请各位到寒舍吃个晚饭吧,也是这几日得闲,再过几日另有差事。既然刘大人提起了,择日就不如撞日了。”张景融也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省得他们天天在官署里叨叨这些事,当然他也不否认,自己心底也抱着点看戏的心态。没见着都谈论成这样,要是见着了,肯定是要传遍平江城的!

    “如此甚好,甚好……”

    刘书记官压根没想到这么快,又这么顺利,跟中了彩票似的双腿绵软地出门去了……

    这头张景融又着人回府去支会于青陌,其实之所以同意,就是因为觉得在说起这新章程的时候,她脸上是神采飞扬的,整个人也透着说不出的活力。如果这是她喜欢做的,那么他就帮她来个顺水推舟。

    不仅仅是张家以节俭持家,当今天子也是以节俭勤勉治天下,所以这要能推行开来,对张家有益,对他的仕途,也自是有益无害的。而之所以想在平江先试试,也是因为平江的一切,张家都好掌控,不至于出什么大差错。

    张景融毫不讳言自己是个对权利有欲望的人,当然,他的欲望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类,不至让他使出什么昏招来。贪污受贿的事,他不敢说洁身自好,却从来只是沾手就止,张家何曾缺这几个银钱,只是在这官场上,是容不得你一个人清廉的。

    皇帝信他,也是他有可让人信任的行止。他入手的“黑钱”从不为私用,而是施之于众,这世间从来举头三尺有青天。朝野上下,谁收贿谁受贿,当今天天子自有本帐,不必谁去告发,这像连洲的事一样,时机到了自然会被摆到明面上来。

    皇帝甚至问过他:“张卿家,人都言千里当官只为财,说到财,张家在当朝上下,不说前几位,却也是鼎食之家,足可坐吃山空千载无忧。张卿家想来是不必再为这财帛之物费心了,朕倒要问张卿家一句,张卿家千里为官所为是何?”

    “皇上治家国天下,兢兢业业从不曾的懈怠,所为者家国天下,而臣想在泱泱青史里,留下个不必被后人戳脊梁骨的名字。”

    他当时说得连自己都信了,其实他就是到了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只是凭着向上再迈一步的欲望去办差事而已。

    帝为家国天下,帝以为他为青史留清名,于是帝信他重他,更是处处堪用他。有时候张景融细想想,这也算是相互利用吧!

    想到这些,张景融不由得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青陌啊,还是你说得对,人生十事有七桩找不出因由,多少繁琐事,纠缠来纠缠去扰得人烦,却又让人甘之如饴,不过只是为着‘甘愿’二字罢了。”

    自言自语罢,整了衣裳回府,为官为什么他想自己一时半会儿还闹不明白,但回府为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人生只要清楚得一件事,其他事情,糊涂点何妨。

    回府和青陌一起准备迎官署里的同僚吧,想想有人要在灶房改章程后上自家吃饭,他就觉得今儿晚上这晚饭肯定会倍加有趣。

    第三十二章 警告

    官署里的大人要来吃饭,从前她见过的最大不过是居委会主任,或者街道上的领导之类的,现在一听接待的都相当于是省部级的官员,不由得有点悚。然后很不经意地问张景融现在是什么官职,张景融说了个晋洲副都督,她不知道什么官衔,于是只好揣着糊涂装明白。

    这一晚,诸位大人见识到了灶房的新章程后,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不时地点头,又或者摇头,总之是打这之后,整个平江城就开始流行起这新章程来。只是总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所以于青陌成立了一个叫食堂管理社的地方,专门为各大户人家派送灶房管事。

    不过她可没敢托自己的名声,只是让原本的厨房管事去做了这件事,张家的人会做生意,这是平江城公认的,也不至于疑心到她头上。

    她是怕有异必娇啊……

    二十四日张兰珠婚礼过后就该去徐城了,张景融在官署里请了假,两人就一块起程去徐城。临行时张兰珠派人送来了谢礼,这也是规矩,嫂子要给小姑子准备嫁礼,小姑子嫁过去以后,自然也要回礼。

    对于青陌送的那盒头花,张兰珠非常中意,款式新鲜不说,还说不出的精巧细致,跟真花儿摆在一块儿,也没有丝毫差别。张兰珠打开盒子时,就对身边侍候的丫头说:“送金送玉不如送一分好心意,我这嫂子果然与其他妇人不同,金玉且在一旁,只这头花就透着心思巧妙。并上帖子说是自家手做的,别嫌粗陋,可这朵朵花赛新开的,又粗陋在哪儿。送来的物件是尽了心思的,这回礼自然也不能随意了,这倒是让人有些为难呢!”

    最后回礼回到于青陌手上的,是一匣子用各种花为主料制作而成的糕点,一打开就把她给惊艳着了。一边看着一边舍不得吃,桂花糕金灿灿、月季糕粉嫩嫩、野蔷薇糕娇艳,最稀罕的还是通体雪白,晶莹如玉的山茶花糕。单单只是捧着她就被颜色和香气给迷醉了,不由得夸赞道:“兰姑娘真是好手艺,我要能学到手就好了……景融,你先尝。”

    她舍不得啊,她这人向来是有好吃的留到后头吃,这么精制的点心,透着心意重重,让她吃第一块儿,她会有心理压力。

    可她这无意间的举动,却把张景融给融化了,心里头喜滋滋的,就跟嘴里绵软的桂花糕一样:“兰姑娘的母亲自小不爱琴棋书画,就爱钻厨房里,这一手工夫自然是别人尝也尝不到的,倒是你好口福,就连我也从没见过兰姑娘做过这些。想是知道你爱吃花,这些花糕可是狠下了一番心思的。”

    “嗯……甜味刚好,淡淡的,比起厨子做的要清淡得多,更能衬托花的本来香气。唉,怎么办啊,以后不能经常吃,要是我是个男子,一定娶兰姑娘做太太,天天吃花糕,好幸福啊!”有这么一个对她胃口的亲密人,那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刚才那话还让张景融甜蜜呢,这知又让他心里颇有些不快了,这姑娘有了好东西让他先尝,可这会儿又这么说话,这不是让人一时在天一时在地嘛。扫了她一眼,见她还在看着那匣子糕点满脸赞赏,就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青陌是在提醒我,就算有兰姑娘这么样儿的,也别见异思迁么?”

    ……她侧脸看着张景融,非常想知道这结论是从哪得来的,她明明没这么个苗头嘛,真能曲解:“那你想见异思迁吗?”

    这话问得……张景融见她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开始后悔说刚才那句话:“不会!”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于青陌就觉得心里特别舒爽,让这人瞎琢磨。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连洲境内,徐城是连洲河台省的一个小城,以温汤山闻名天下,每到秋末冬来就有大批的权贵涌向这里,来享受沐汤的乐趣。更兼着徐城的红叶是当今天下最早开始见红的,于是才有了“徐城一叶红,天下起秋风”的说法儿。

    进了徐城,还真是层林尽染,处处一派秋色秋光,连池里波澜都泛着深红浅绛,这般浓烈的色彩,本应该让人觉得庸俗或艳丽,但徐城的红叶却让人觉得灿烂,灿烂以及秋日固有的一抹悲凉。

    “徐城是以徐卫都将军的姓氏命名的,徐将军以血守城,死守到援军到来,自己却战死城楼之上,太祖感其勇武,便易城为徐,徐氏子孙世世代代驻守在此。就像平江是‘三步一张、五步成双’一样,徐城以徐姓为主。”张景融管着晋、连、江三洲的吏治多年,对于这些典故当然是了然于胸。

    但是徐城他却从来没有来过,他就是个京官,从前领着按察使的差事,到这些地方总是暗访,从来没有这么张扬地进出过。不过这也倒好,没人知道他是谁,感觉自由极了。

    徐城景色不仅好在红叶,名声也不仅盛于温汤山,更兼着徐城盛产丝绸,满街上的绫罗绸缎让人目不暇接,不管是织的、染的、绣花的、描花的还是素面的,都比别的地方更出挑些。

    这时张景融叫了停车,复又回转身扶着于青陌下了车,一边朝热闹的大街上走过去,一边说:“这里丝绸最好,既然来了,不妨先去挑两件合身的衣裳,再买几匹可意的布,回头不管是送人还是留着用都好。”

    而这会儿于青陌正在找着熟悉的感觉,那太像她小时候家乡的场景,各地的买卖人都齐聚在一条街上买卖丝绸。她从小就是在摊儿堆里长起来的,丝绸一过手就知道好是不好,当然他们一堆儿长起来的孩子,基本上都有这手段。

    “青陌,你看这匹的花色好不好,送给老太太应该是合适的。”

    张景融说完就去看于青陌,却见她摇了摇头,反拉着他走过了几个摊位,终于选定了一处。

    “这个花色更适合老太太,别总以为老太太有年纪了,就得这些沉沉的色儿,指不定老太太更爱这鲜亮有端庄的呢。女人家的心思,从八岁到八十岁,你们都是不懂得的。”其实完全是因为刚才张景融拿的那匹不大好,手工不够细致。张景融或许只觉得质地好,花色好,但这织造的手工却是疏漏了些。

    听得她这么说,张景融只是笑,连带着摊主都笑了起来说:“这位太太说得是,女人家的心思,不是爷们能懂的,怎么猜都像是隔着墙。”

    “是啊,尤其是我这太太,心思最难懂了。”张景融这话满是宠溺,差点又让于青陌掉进泥沼里了。

    摊主这时又说:“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丝绸,虽然花色上不多,可织染手工上在整条街来说,却是排得上号的。两位即是从外地来的,不妨多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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