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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五好家庭第45部分阅读

      明朝五好家庭 作者:未知

    明朝五好家庭第45部分阅读

    面上来。素姐先看的是面,面上只一撮青葱。面汤里浮着几片香菇,闻起来十分地香。里然不放作料,只汤的鲜,面地精斗,就能看出手艺高低,

    素姐吃完了将碗筷搁到桌上。笑道:“这个姐姐从前没见过呢。”

    那个丫头笑道:“俺是新来的,原来在大舅老爷任上,姑奶奶将俺送给老太爷做饭,也只这两个月的事。”

    素姐点点头,道个赏字,夏荷取了二钱银子给她,她哪里肯要,百般推辞道:“虽是分了家,倒底是俺主子。哪有一碗面就赏赐这许多银子的。”

    巧姐道:“桂枝,收下罢,再这样俺就恼了。”

    桂枝方收了赏封儿。笑道:“姑奶奶说话了,俺且先收下罢。”

    素姐细瞧她一身打扮。除了比甲是本色。身上穿的淡青色中衣,同色棉绫凤仙裙。素白半月水波腰封,都是狄婆子地旧衣,免不得多看了几眼。

    桂枝忙笑道:“这都是姑奶奶赏的呢。”

    素姐只道:“这几件衣裳容易惹脏,厨房里穿极要小心的。”

    巧姐看看外边,笑道:“姨奶奶怎么还没出场?”

    话音未落,只听得外边三四个人脚步声,房里此时只桂枝跟夏荷两个婢女,素姐跟巧姐听出外边有调羹的声音,都坐在桌边不动。夏荷看素姐伸了手细瞧指甲,就站了她身后低了头说些闲话。

    调羹在外边等了许久,也没人道个请字,只得装出笑脸来,自己搭讪着进来,笑道:“其实只是丫头淘气,没想到惊动了五嫂。”

    桂枝笑道:“姨奶奶这是说俺呢。方才五奶奶可是才夸的俺,俺哪里淘气来?”

    调羹十分不快,掩了七分下去,还有三分浮在脸上,素姐跟巧姐坐在上边通不说句话。调羹着急,骂道:“上不得台盘的私窠子,还不滚回厨房去看火”

    桂枝一些儿也不恼,只笑眯眯道:“俺偷主人没什么帐算,姨奶奶从前也是灶上呢的,俺要是私窠子,姨奶奶就能高贵些不曾?”顶的调羹哑口无言。

    调羹呆了半晌,方冲着素姐道:“五嫂瞧瞧这个丫头,通是疯了一般,又没招惹她,有的没地说了一车怪话。”

    素姐此时心里已是雪亮:这个桂枝必是与老太爷偷上了,不把调羹放在眼里,所以现如今她两个无事吵嘴,狄员外就躲了外头不肯来家。

    巧姐在边上,从心底里笑出来,因调羹是冲着素姐说话,就等着素姐开口。素姐想了想,笑道:“俺瞧她还好呢,手艺不错,生的也好。她自个都认了偷主人,也算是敢作敢当,姨娘何苦骂她。大家都是全灶出身,只有相敬相抬,才是过日子的正理。”

    调羹实没想到素姐说出这样地话来,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教素姐挤兑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

    那个桂枝是个有眼色地,晓得素姐就是不站她一边,也必是两不相帮,自个有正经姑奶奶做主,实不用让她。因笑道:“姨奶奶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夫人休要吓着她。”

    调羹这几年只在狄婆子跟前低头,何曾教人这般当孩子似地说。自分家以后,家人们只背后抱怨,当了面也还伏首贴耳,自从巧姐送了这个桂枝来,起先因她嘴甜,也还喜欢她,谁知她甚不老成,休说家里年轻些的管家,遇着了要冲人家笑笑,就是老太爷跟前端个碗,也要挨挨擦擦。调羹几次下手要将她卖了,反叫狄员外说她:“桂枝这孩子极好,背后从来只说你好地,平白无故的卖了她,传出去亲友们笑话你容不得人。”

    桂枝有了老员外撑腰,哪消三两日,就不把众家人放在眼里,想说就说,想骂就骂,就是厨房里做活,也只做狄员外一个人的。狄家老人也有几个,从了调羹旧例,都猜这位桂枝是新姨娘,哪里肯得罪她。

    再过了半个月,调羹骂,桂枝也能对骂,调羹说声要打,桂枝就去厨房捞两把大菜刀,这出戏偶尔唱一回还有趣,一天演个三五回,闹得狄员外头痛,只是一个新欢一个旧爱,都是心头肉,两边都下不去手去,总躲在狄三家输钱也不是个事,只得使人去寻巧姐跟狄希陈来家。

    狄希陈倒是打听的清楚,只是这种事他这个做官的儿子不好开口,若是纳,那是给自己寻个小妈添不痛快,若是不许纳,又塌了巧姐的台反叫调羹得意。是以叫了素姐来,也不跟她说缘故,那意思就叫她搅搅稀泥算了。素姐也猜狄希陈不想真让狄员外再添个妾。这个桂枝看上去就不像个安份的,因道:“姨娘带了桂枝下去罢,晚上老太爷要人吃酒的,菜都备齐了?”

    调羹应了一声就去厨房,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已是分了家,素姐在她家充不得当家主母。她折了回去,跟在后边出来的桂枝,因四下里无人,故意伸了脚在她裙下,将她拌跌倒,还要妆好人去扶她。

    调羹气急了的人,爬起来就想甩桂枝耳光。桂枝哪里会让她,还手虽然不敢,拦个胳膊,趁隙还要伸出来个把指甲,渐渐反是调羹吃了亏。

    调羹身子高大,近十年来把狄婆子抱起来把屎把尿,有一把子力气,真火上来了,掐着桂枝的脖子扯了她的衣领,骂道:“你去死。”那桂枝跌倒了正想爬起,眼角瞥到狄员外来家,就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狄员外虽然心里偏着小翅膀,调羹也是他眼中爱妾,怎奈新来了一个颜色生得好的,性情儿又柔顺,他做男人的总要歇力要一碗水端平,站了边上嗯呀啊呀只差伸手去扶桂枝。

    调羹哪里受得,登时哭闹起来。桂枝只抱着肚子皱眉叫哎唷。

    素姐站在窗里看的明白,奇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都没人来拉?”

    巧姐笑道:“天天如此,管家们都看得烦了。就是爹也不怎么拉的,你瞧,爹放了手来了。”

    素姐忙退后三步,站在门口等狄员外进来。等了好半日也没进来。

    巧姐笑道:“必是又躲出去了,俺在这里看了两天戏了,差不多天天都是这样。”

    好困的说,不行了。这章就到这里吧,我先去睡觉,明天再说。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三十章 靠山倒了

    素姐再张窗外边,已是无人,坐了巧姐身边笑道:“哪里寻来这么个人?”

    巧姐冷笑道:“听说在任上就跟薛大人几位爱妾斗得热闹,薛夫人束手不管,薛大人只得把她先送了来家。这个桂枝还不老成,不是在俺冬哥跟前提鞋,就是跟着三弟磨圈,叫小桃花敲了几棍还不改,婆婆怕大哥大嫂回来闹,丢人!说是送人也罢,卖了也罢。俺就想着送她跟调羹做一堆,必能生出些事来,果然。”

    素姐道:“咱们站岸上就好,这个桂枝也不是个老实的,若是真做了妾也是麻烦事。”

    巧姐点头道:“嫂子说的有理,俺不打偏手就是。”

    素姐道:“这里没什么大事,咱们回明水去,府里你们新宅都替你们收拾好了,明儿你们也去瞧瞧,依霜依雪两个总想家呢,吵着要跟来,我通没许她们。”

    巧姐道:“冬哥跟俺家的小宝都有功课,只俺跟你去就使得。”立赶着叫人收拾衣包,与素姐两个走到后门坐车去了。

    却说调羹旧年辞了先生,过了年再请,有些学问德行的先生都不肯来,肯来的又嫌给的银子钱少了,寻了十来日未果,狄员外索性将小翅膀送到县里一位做过榆林县教谕的许乡绅家附学。

    那许乡绅治家甚严,家中子弟俱能守着耕读的家训。待孩子们不免严些个。小翅膀初去一二日,就闹着要回家另请先生。狄员外倒没什么,觉得许家不好,送了狄希陈家上学也使得。调羹哪里肯,一来舍不得娇儿。二来又不愿儿子跟素姐太过亲近,只是县里着实请不到好先生,日日早上送小翅膀去上学。都是要哄的。小翅膀在许家家学一两个月,久入芝兰之室。就比从前懂些事,也晓得读书才是正途,就弃了玩的心思,跟着先生老老实实认字背书。

    调羹跟那个桂枝日日闹笑话,他早出晚归。并没有亲眼见过。那桂枝晓得狄希陈跟素姐亲兄亲嫂两口子,都是疼爱小翅膀的人,当了小翅膀面她就是个正经人,待孩子极好。

    调羹虽是恨她,要对着儿子抱怨做爹地那些事情,她也说不出口。是以家人们背后嚼舌头尽有,风言风语传句把到小翅膀耳里,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似小全哥早慧。也想不到那许多。素姐遇着了什么事情,得空总要旁敲侧击的将人情世故教给孩子们,小翅膀一来年纪太小玩心重。二来毕竟是小兄弟,不得时时在素姐跟前。三来懂事地这几年素姐去了成都任上。一个不识字的全灶跟一味偏爱儿子地狄员外哪里教得好他,不过粗通吃喝玩乐四个字罢了。所以调羹跟桂枝斗了个把月。他竟是一无所知。

    这一日小翅膀放学,听来接的家人说素姐来了,他满心欢喜回家,只看到素姐跟巧姐的车都出了门向明水方向走了,就拉着守门的问:“俺嫂子怎么去了?”

    那守门的道:“不知道。”

    小翅膀扬了拳头喝道:“快说,不然俺揍你。”这是小翅膀在许家上了几日学,略比从前懂些事。

    偏偏守门地这个家人生得一双会看人的势力好眼,冷笑道:“还当是你是老太爷的心肝宝贝呢,明年新姨娘替你生个小兄弟,连学都不让你上的日子都有。”

    小翅膀捏紧了拳头,照着守门家人的鼻子只捣得一拳,那人鼻血就淌了下来,糊了胸口好大一块,酸痛难忍得破口乱骂,小翅膀起先还在边上拍手笑跳,听了几句,听出桂枝跟他娘过不去,两个日日争吵,他娘还落了下风,掉了头就真奔厨房。

    跟从的家人起先没有拦住小翅膀打人,听看门的开骂,怕惹祸上身,早溜了回家。因此小翅膀气冲冲跑到厨房,桂枝还将出一盘点心给他,笑问:“可是学里有人欺负你了?”

    小翅膀只是不理,挤到案板前,切菜的媳妇子手里抢了菜刀,就要砍桂枝。电脑p桂枝毕竟是个大人,与调羹又是日日操练的,身手敏捷,顺手取了锅盖挡在面前,脚底下踢倒了一条板凳,就拌了小翅膀一个狗啃屎,那菜刀反把小翅膀地手划了一寸来长的一条大口子。

    桂枝待小翅膀好,也是在狄员外面前讨好儿,并不似素姐是心里真有几分疼爱,已是撕破了脸,就现了晚娘面孔,捡了菜刀冷笑道:“别以为俺下不了手打你,就你那个没本事的妈,斗不过俺。”

    小翅膀横行多时,只因狄家调羹这边地人当面都拍着他;素姐那边,一来晓得素姐待他不错,二来小全哥先就让着他,旁人也无人真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有什么错儿都归到调羹头上了。从来都是人家吃他的亏,并不曾吃过人家地亏。今儿拉了老大一个口子,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好大一摊,小翅膀早吓得两腿发软,叫桂枝几句狠话一吓,哭着跑回上房。

    调羹本坐在窗边生气,看到儿子衣裳上沾着血哭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跑来,忙找来素姐给地七厘散,替儿子擦上,一边骂媳妇子没有看好小翅膀,一边给儿子换新衣。边上站着的两个媳妇子不伏气,都扁了嘴相互挤眉弄眼。

    小翅膀止了血,不似方才那样惊慌,不等调羹问他,就将跟桂枝争斗反伤了自己的事说与调羹听。

    调羹因素姐跟巧姐两个方才明里暗里都偏帮桂枝,狄员外又躲了出去,正在气恼。此时儿子又受了人家欺负,格外的恼怒,又有了收拾桂枝的幌子,不怕巧姐跟狄员外偏心。忙忙的点齐了几个心腹的家人,带了绳子板子,拉着小翅膀到了厨房门口,自个不敢进去。只叫人进去捆桂枝出来。

    桂枝不晓得巧姐跟素姐走了,笑嘻嘻道:“调羹姨奶奶都不敢把我怎么样,贼臭肉们好大的胆子。俺去与姨奶奶说理去。”

    调羹见她自个走出来,一边倒退。一边尖叫道:“她想杀小翅膀,快捆了她送去见官。”

    一个管家只得道声得罪了,将绳子套在桂枝身上缠了几圈。

    调羹口内还道:“捆地结实些。”小翅膀松了他娘的手,跑过来照着桂枝的屁股,下死命踢了十七八脚。骂道:“叫你骂俺们。踢死你。”调羹看真个捆地结实了,就叫将桂枝捆了树上,取了板子,只照桂枝的脸抽。

    桂枝只被抽了一下,脸上就肿得老高。调羹还不解气,手里下力,板板都重重落在桂枝脸上。桂枝硬气,并不讨饶,打落了两颗牙齿。还吐了出来。边上人见了都不忍。狄周媳妇眼见得不好,就溜了出去寻狄员外。

    小翅膀从来没见他娘这样凶过。桂枝被打得满脸是血,面目凶恶地似鬼一般。恶狠狠只盯着他,吓得小翅膀连连倒退。靠在墙边额头冒冷汗。

    待狄员外赶来。夺了调羹手里的板子,桂枝闭了眼只轻声叫老爷。老爷被鬼一般的脸唬了一跳,忙扭了头,又看见他那个心肝宝贝小翅膀昏倒在墙边。狄员外抢上前几步喊道:“小翅膀。”

    调羹也唬了一跳,抢到前边抱了儿子只是哭。狄周忙劝道:“老太爷休要着忙,小翅膀这是吓着了,叫东街的吴道婆来收惊,烧两道纸就好了。”

    狄员外忙叫他去找。调羹在边上眼泪与鼻涕一色,咒骂与痛哭齐出。狄员外心烦意乱,一脚踢在调羹腰上,喝道:“这个时候还骂桂枝,好好的孩子叫你唬成这样。”自己伸手抱起儿子要去上房。

    狄员外毕竟七十多地老人家,这几个月又教酒色财气淘空了身子骨,硬撑着一口气把小翅膀抱到上房床上,自己朝后一倒,就站不起来。

    调羹掩了面只是哭,边上人推她道:“老太爷怎么了?姨娘快瞧瞧。”调羹拉狄员外,拉了又拉,狄员外总是不能起来,调羹才着了忙,爬到床里从背后将狄员外扶起来,老人家牙关紧咬,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调羹忙掐人中,好半日狄员外方睁眼醒来,长长吸了一口气,叹道:“只怕是不中用了,巧姐呢?叫小陈哥回来。”

    调羹忙回道:“姑奶奶跟五嫂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想必是回明水去了。俺明儿一早就使人去叫。”

    狄员外只是叹气,好半日才道:“罢罢,都由你。小翅膀呢?”

    小翅膀已是醒了,睁了眼只哭道:“娘,俺怕,桂枝要杀我。”

    狄员外听到儿子哭出声来,又听边上人说孩子是吓的,料无大碍,松了一口气,又道:“把桂枝送回明水薛家去罢。”

    调羹忙应了一声,叫人就赶车送人走。狄员外咳嗽了几声,费力哄小翅膀道:“桂枝送走了,你放心罢。”

    小翅膀只是哭,调羹去了心头刺,心里喜欢,看得儿子无碍,忙道:“老太爷,俺扶你起来靠靠,只怕是方才扭着哪里了?”

    她力气极大,只轻轻一捞,就扶了狄员外坐起,小翅膀跳下床,取被子放在他爹的背后。狄员外喘了几口气,自己觉得好些了,方道:“你怎么下这样狠手,反吓得孩子这样。”

    调羹委委屈屈道:“她要杀小翅膀呢,小翅膀手上拉了老大一个口子,流了够半盆血。”捡了小翅膀的血衣给狄员外瞧。狄员外此时不似从前偏听偏信,只是儿子可怜,不忍说她,住了口要调羹扶他起来解手。调羹扶了老人家到后边净桶解手,因狄员外行动不便,真个当他是方才脱力了,怕传出去人家说是她气倒了老员外,并不晓得去寻个郎中来给老人家瞧瞧。第二日狄员外还能起来走动,此后一日比一日力弱,叫调羹使人去明水叫儿子女儿回来。调羹只嘴上应承,哪里肯真使人去叫。

    巧姐跟素姐到了明水分手,巧姐回家收拾替女儿做的几件衣裳。落后娘家送来桂枝,将打得半死的人丢在后院就驾了车走了。

    薛如兼气得半死,将巧姐好一通臭骂。还是薛婆子拦住道:“俺们快寻郎中来,治好了果然好。治不好,悄悄儿埋了也罢。”寻了跌打郎中来替桂枝瞧,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打脱了几颗牙齿,薛家松了一口气。巧姐是个好面子的人。第二日早上去寻素姐,就不肯说,与素姐一路到府里去了。

    过了两天,狄希陈与薛如兼跟薛老三都上府里来,忙着薛家新当铺开张,哪里有人想得到狄员外在家等他们回来。

    调羹一心以为狄员外歇几日就好了,不肯将狄希陈跟巧姐叫回来,她手下使地那些马屁精自是不会在外头传说。有一天半夜,狄员外咳嗽了半日。教一口痰堵在喉咙里,偏生调羹去哄做恶梦地小翅膀,房里本来使唤的几个媳妇子。调羹怕自己不在,跟狄员外搅在一处。都寻了事情打发出去。待她回来。老太爷已是咽了气。

    调羹忙使人去狄四太爷处报丧,要请狄四太爷来主持丧事。狄四太爷先前还道:“他自有两个儿,叫俺去做什么?”

    狄三狄四都道该去,此时趁他家无人主持,正好多捞些银子,狄四太爷也是穷了地人,说地动火,真个带了儿子侄儿去,趁机捣鬼弄钱自不必细说。

    先前调羹还不想让狄希陈来,狄四太爷几个问她要银子她却心疼,只推无钱,不得不使人去叫狄希陈来。

    狄希陈跟巧姐都在府里,得了消息赶回绣江,已是第三天。狄四太爷跟狄三狄四操办,狄希陈一来就理直气壮问他要钱。狄希陈火大,怒道:“俺跟小翅膀两个亲生儿又没有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操办。”又骂调羹:“老太爷去了三天才使人跟俺们说?姨娘是死人啊。”一把拎了房里玩耍地小翅膀道:“灵前跪着去。”冲同来地狄大拱拱手道:“大哥,一切仗您。”就带了小翅膀跟小全哥到灵后棚里去跪。

    狄大收了各样帐本,与狄希陈家的来富来贵秋香杏花几个一处算帐,走到后边厅里问素姐:“都是各处先欠着地,这些银子从哪里支?”

    素姐道:“银子自有,只是这个帐不见得真,又不好计较的,传齐了调羹这边的下人,一样一样点过数,都付了罢。从今儿起所有花消,还请大哥看着些儿,只叫咱们地人去买东西,调羹那边经手的,俺们不用。”

    打开帐本看了总帐,只板一项就是八百两银。素姐叫了调羹来问她:“老太爷跟老太太的几块板,都备下了几十年,漆了也有十层,这个是哪里买来的?”

    调羹实是不知,又找了狄四太爷来问,狄四太爷说是旧板不好现买的。素姐冷笑道:“俺方才老太爷跟前磕头,那分明就是旧板合的,当初每年上漆的时候是俺照看的,俺都做了记号儿。四叔休叫黑了心的木匠骗了。”将笔涂黑了这一条,又道:“这样地花费只怕还不少,姨娘当面俺们不说假话,谁再虚报,俺也不拿大板子打人,只送了县里说是恶奴欺主!”

    调羹实是心痛银子,忙应了道:“使得使得。”

    狄四太爷碰了狄希陈两口子两个大钉子,只得装病不来。没了他,狄三狄四又不敢在素姐跟前伸头。素姐跟狄希陈守孝,不问世事,只付银子,狄大料理的就顺手,因此尽成个体面。

    调羹起先还心里捏着一把汗,怕素姐问她要钱。眼见着银子流水样花出去,就是家里的米面菜蔬,都是现拿银子买,不曾用她仓里半升面,心里窃喜。

    其实狄希陈跟巧姐生剁了调羹地心都有,素姐拦住了道:“家和万事兴,老太爷已是不在了,寻她的不是,不是打老太爷地脸?万事自有公道。这些银子俺家又不是出不起,当她是个摆设罢了。”

    狄希陈与巧姐也觉得老太爷才咽气就寻调羹地不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些帐以后慢慢儿与她算,先发送了老太爷要紧。直等狄员外入了土与狄婆子合在一处。家里又做了水陆道场。狄希陈已是从小翅膀处问清了原委,深感调羹愚昧,没了半点找她算帐的想法,劝住了巧姐去不叫她去绣江。自家也坐了车回府里。

    调羹拎了了几十天地心也不敢放下来,关了门与小翅膀过日。只有狄八两口子来与她亲近。狄希陈与巧姐都当她不存在,百日烧纸也不约她,等她到了坟上,人都散了。调羹心里空落落回转,小翅膀问:“为什么哥哥姐姐不理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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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凉拌(上)

    调羹想了又想,哄他道:“你五哥跟姐姐怕是有事先走了。”

    小翅膀不大信,还要去狄希陈新庄问他哥,调羹怕遇到狄希陈跟巧姐当着亲友的面责问她,还要她分摊银子,哪里肯去,任小翅膀哭闹,径回县里不提。

    且说狄希陈在前庄请了十二位僧人给狄员外老两口念经,摆了酒请亲戚们。崔姨娘在后厅问素姐道:“办事的花费,你们跟小翅膀怎么分摊的?”

    素姐道:“俺们去接手,连指布都是赊来的,调羹一个钱都不曾出,反叫四叔开了不少花帐在里边。俺也不耐烦跟她们算这个,俱是俺们出的钱。”

    崔姨娘骂道:“没见识的奴才小妇,外头都传小翅膀不是老太爷亲生的,她倒好,一个钱也舍不得出,明儿看外头怎么说小翅膀。”

    素姐迟疑道:“她虽可恶,小翅膀到底是老太爷的亲骨肉,俺还是问她要些吧,不然小翅膀长大了反抱怨俺。”

    崔姨娘点头道:“使得。不问她要,将来有是非指了这桩人家就能治死她,她有了祸事,你们家少不得沾上边就要破财。”

    席上连夫人也道:“极该问她要的,已是分了家当,自当二一添作五,少一钱银子,都是不当小翅膀是老太爷的亲生儿呢。”

    素姐叫两位老太太点明关窍,急命秋香抄了开销总帐,共计三千零六十八两银子,写明小翅膀该出一半,想着来贵说话可靠。就叫来贵去办这个差事。

    薛婆子借口更衣,拉了女儿出来问道:“当真要的回来么?”素姐道:“俺在她家那些天,米仓都是上了锁的。使人问她要钥匙,她说是丢了一时寻不到。只怕这一千多两银她舍不得拿出来。”

    薛婆子道:“当初就不该纳这个调羹。生个小的还罢了,偏偏还让她当家。你不在家,叫巧姐回家住一时也罢了,叫她管得帐房家人通和她一伙,生生架空了你婆婆。素姐道:“彼时自有公公婆婆做主。俺跟巧妹妹都不好说什么。”

    薛婆子叹息道:“总是有你公公在她背后撑腰,做儿女的怕伤着老地体面。如今老的去了,看她将来怎处。俺们将来却不知如何,你大兄弟也不像个贴心的。”

    素姐忙劝解道:“爹娘身子都好,休想那些。”扶了老太太出来散闷。时近四月底。东边竹园里边一片青翠,沿着青砖小路两边,还种了好些花草,此时玫瑰开得正好,一丛丛紫红粉白嫩黄。香气扑鼻,薛婆子时时止步,笑道:“这却有些意思。跟你爹挂在书房里那个画儿差不多呢。”

    素姐道:“这是前庄,后边还要好些。叫人套了车跟娘后边看看去?”薛婆子道:“罢了。只怕厅里也要散了,你做主人地也不好走开。俺们回去罢。”一时巧姐寻来,扶了薛婆子坐车回家不提。

    素姐与小紫萱送走了客人,自有管家们收家伙打扫厅堂。狄希陈跟孩子们送客回来,套了车到后庄上去。素姐一路留心,看新栽的树都发了青叶,心里颇喜欢。过了山间夹道,里边地种了几顷麦,眼见得就是丰收,因问道:“后边的粮仓都收拾好了?”

    狄希陈闷闷道:“收拾好了,盖的新仓,敞了大门在吹风呢,只等这几天麦收。手机.”

    小全哥跟小紫萱跳下车跟来富来贵他们一处走路玩,车上只有他两口子,片刻到了后庄。狄希陈到了内室方道:“俺今儿被崔姨父说呢,调羹迟了三日才叫我们回绣江,我们怎么连个屁都没得放?”

    素姐诧异道:“崔姨妈可是没有提这个,只说花的银子要我问调羹要一半儿。”

    狄希陈恨恨道:“调羹那里哪扣得出一枚铜板,问她要什么!”

    素姐道:“不是真为钱,外头不是传小翅膀不是老太爷亲生的么,崔姨妈跟连夫人都说此时不叫他出银子,就坐实了小翅膀不是老太爷地

    狄希陈道:“休去要,叫外头人嚼去!我想着老太爷入了土,正好收拾她。”

    素姐笑道:“我心里也巴不得调羹不好过,老太太那头是一直对她不好,她凉薄些也是人之常情,到老太爷这里,居然一个钱都舍不得出,连个样子都不妆,实在奇怪。姨妈提到小翅膀,我心里又有些不忍,到底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使了人去好好说,若调羹是个有造化的,多少出一点也罢了。”

    狄希陈冷笑道:“你还当人家是兄弟,调羹可是没想过。俺们作坊这几年经了她有眼总有四五万,她起了意想分个作坊走,没如她的意,自是眼红咱们的银子多,心痛自家得的银子少。如今她自个过日子,能少花一分就少花一分,横竖咱们不好让老太爷失了体面。”

    素姐叹道:“她怎么就想不明白,作坊是我的,分不到她头上。”

    狄希陈道:“谁叫你分红利给她?叫她有了指望,胃口越养越大。”

    素姐心里也有气,微微提高了嗓门道:“自从你中了举,老头老太太就说我是妾生的,配不上你大老爷,明里暗里跟我过不去,又时时提要给你纳谁家谁谁为妾。你不在家时我想吃点什么东西,厨房里都不给做。你当我在狄家过的少奶奶地好日子呢,就是一个受气包。还好作坊在我手里,我分出银子与兄弟们跟小翅膀,薛家自然是我靠山,就是调羹,跟你狄家的管家们,晓得我手里有钱舍得花,待我们就客气。行事自然方便。老太太跟老太爷拿了我的银子手软,才不似从前视我如木鸡,当了面随心所欲地说那些话。”

    狄希陈听了难受。拉了素姐过来揽着她的腰问道:“这些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素姐道:“我说了又能怎样?咱们两个是什么人?你卖点酒都能叫人占了去。”看了看管家跟媳妇子们都在厅外。小声道:“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又生了两个孩子,总不能都做受气包。明朝人都是势利眼,你一中举,家里送钱送地地无数。连着老太爷老太太都当了自己是上等人。等你做了官回家,人人传说你船上带了个京里地小姐做二房,你没有带我一路走,又有人说你要休了我另娶。招了小全哥天天躲了人哭泣……”

    狄希陈苦笑道:“你这是跟我秋后算帐呢。打也打了,什么都依着你好不好?”

    素姐擦了擦眼睛,笑道:“你在外边应付官老爷们不容易,我在家应付公公婆婆也不容易,作坊是我的,挣了钱我花些出去买别人对我高抬贵手。有什么不对?”

    狄希陈拉了素姐地手拍拍小声笑道:“换咱们那时候,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明朝人大多不识字,没分家。连根草都是大家的。你又给了甜头人家,老太爷跟调羹自以为作坊能分一半与小翅膀。他们比不得崔姨妈几个不晓得底细。可恼俺当初分家没有跟小翅膀争。老太爷跟调羹都以为俺们银子多了烧手呢,当俺们避了崔姨妈地眼还要分些与小翅膀。”

    素姐笑道:“这话你却没跟我说过。”狄希陈摇头道:“正月老太爷来咱家。避了人跟我说过,我只说作坊本是你私房,俺狄家一钱银子没出,虽是使了几个家人,分红给姨娘的银子也抵得过工钱。卖作坊的银子都是小全哥跟小紫萱的,不可能分给小翅膀。”

    素姐冷笑道:“难怪小翅膀说小全哥的就是他地呢,原来老太爷打的这个算盘,他也太贪了吧。狄希陈苦笑道:“老太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姓狄,就想着要一碗水端平,最好的是均贫富。他自个吃了大亏,有老太太帮衬实没吃过苦头。到儿子这辈上,更是见不得一个极富的。何况这年头拿了妻子的私房养活全族人,平分了与兄弟的山东也有几个,士林里传诵,都说是高风亮节呢。老人家以为我也是那样的圣人,总抱怨是你挡了我的路,叫我寻借口休了你另娶贤妻。”

    素姐被最后一句噎着了,半日方笑道:“叫你另娶个调羹那样地就好了。”

    狄希陈道:“古人比今人难做,咱们……”压低了嗓门笑道:“大学同学,那个李超,跟他老婆感情好得很,就为了他妈不喜欢他媳妇,闹到后来还是离婚了,你不记得?”

    素姐唏嘘:“李超老婆结婚时娘家给了首付,又陪送了一辆车,当时那死老太婆说什么写儿子名字在亲戚面前好看,写多了没用。那傻妞都答应了,结果离婚时老太太满地打滚,她赌了一口气净身出户,后来后悔的什么似的。”

    狄希陈叹道:“所以我吸取经验教训,都放你名下,就怕万一狄家看不惯你现代人地作派吵死了要休你,若是我不在家护不到你,你也有争斗的本钱。”

    素姐笑着推开狄希陈地手,万福了道:“老爷地心意妾身领了。不知调羹现在死了这条心没有?”

    狄希陈道:“那天小翅膀跟巧姐相争,你拉走了巧姐,我就把话挑明了,狠狠骂了调羹一场,跟调羹说就是我家小全哥日后生不出儿子来,这份家财我捐了出去修桥铺路,也不会分一个大钱给小翅膀。可惜你没看到调羹当时的脸色,跟天塌了一样,小翅膀还哭,说我占了他那份银子,我只骂谁不安好心教孩子这些话,教外人听了拉他去打官司,大不了俺白丢几千银子,大家拼个活不了,也让小翅膀叫官儿们挤个干净去讨饭。老太爷吓着了,下狠手地甩了调羹两个耳光,后来才舍得打小翅膀。”

    素姐想了想道:“难怪你给孩子上药,小翅膀看着我哭的怪伤心的,原来打他不是为了对老太太不敬,为的是怕他儿子将来惹祸。”

    狄希陈冷笑道:“崔姨妈分家时,帐面上的分得极公道。叫孩子明白了打官司只是白花钱得不到好处的道理,何况你素来待他好,想必小翅膀不会任由别人拿他做幌子来敲咱们的钱。”

    素姐笑道:“你放心罢,,都传他不是老太爷亲生的,调羹自己就站不稳脚,过几日由着第四的那位跟她闹去,咱们不必站出来,就有她好受。”

    狄希陈道:“第四的到底想干什么?”低头想了半天方笑道:“若是这么着,还叫巧姐不要去闹,咱们只袖手罢了。若是跟调羹闹,还是当她自己人。不闹,人人都晓得我们不理她,那些人必不放过她的。”

    素姐微微摇头道:“我起先拦着叫你们不要闹,又不问她要钱一来是怕老的死了咱们跟小的为难,到底是对死者不敬,二来真闹了起来,难免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灵前提起小翅膀不是老太爷亲生的,咱们认不认帐都落了下风,何苦把一族的人脸都丢尽了,将来孩子们怎么出去见人。只是崔姨妈想的比我周全,叫我还要去要一次,那意思是叫咱们把面子做足,以后有借口断了来往,因着小翅膀,我到底有些迟疑。”

    狄希陈哼了一声,冷笑道:“就这样好,明儿等巧姐来,她必去问崔姨妈讨主意的,咱们再说。”

    因孩子们都来家,两口子就停下不说话。小紫萱跑得一身是汗,直嚷太热,四下里寻凉茶,小全哥跟在后边道:“妹妹慢些,慢些。”狄希陈跟素姐一肚子的不快都教儿子这句话吹散了。忙命人在后院子里摆了桌子,一家子吹风吃茶,看看云,背背诗,倒十分自在。小全哥跟胡秀才师生处得十分相得,坐了一会就抱了盘点心去寻胡先生。这些天虞先生要岁考,小九要考秀才,狄家又是有事,学里放了两三个月假,因此管家们的孩子们尽数带到新庄上来。那胡秀才也不去府里考试,跟着孩子们到了庄上,就把后庄一个偏厅当了学堂,以教字为乐。散了学还在庄里四处转,看到哪里有木匠做活,还要上前跟人家说几句,若是看不顺眼,还要抢了来自己做给人家看。狄家人都道这个先生有些呆气,狄希陈却十分的敬他,因此小全哥执礼甚恭。家人们待胡先生反比待虞先生亲厚。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凉拌(下)

    却说小全哥在湖边寻到胡先生,将点心盒子放在大石上,胡先生也不叫他行礼,揭开了就吃,笑道:“坐下罢,这个地方看的好风景。”

    湖边果然好景致,狄希陈有钱烧的,把池塘挖出来的土运到别处肥田,靠了宅院一边做成了斜坡,安了石阶不算,还辟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填了无数的鹅卵石,沿水线种了柳树。高低错落堆了不少石块。胡秀才最爱坐了此处读书,是以小全哥一找就着。

    素姐打听得小全哥跟胡先生在一处,又命紫萱跟小明柏送茶去。

    胡先生就与三个孩子对些对子做耍,一时不察。点心盒子里爬满了蚂蚁。小紫萱淘气,就顺着一路蚂蚁找到蚁窝,将块点心都捻碎了倒在外边,看蚂蚁搬吃食做耍。因有趣,连胡先生都丢了先生的样子,大小四个人都趴了地下看。

    狄希陈寻来时,只见四个人在地下乱爬,胡先生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爬起来笑笑。

    孩子们都说蚂蚁搬了吃食不进窝,只朝高处去,要狄希陈帮着找蚂蚁新家。狄然陈低了头细细察看一回也觉得有趣,

    狄九强路过,笑道:“蚂蚁搬家,只怕要下雨呢,老爷还是快安排麦收罢。”

    狄希陈深以为然,就招乎孩子们跟他一起回家。

    胡秀才道:“看这天气就是下,也不过一时半天,贵庄里都挖了沟渠,还有蓄水池塘,想来不妨事。”

    狄希陈道:“这几天麦子通没收。就怕他下两三天呢,还是现寻人来抢收的好。”带了孩子们回家,叫了柳荣等几个管家来。张罗收麦。新庄上还好,只几顷地种的是麦。全庄几十人一齐动手,点了火把抢割,到半夜歇息已是收了一半。

    绣江一带通没人家麦收,都打得是再晒几日的主意,就是下点儿小雨。也无妨,再多晒晒罢了。

    柳荣连夜到各处觅了几百个打短工的觅汉来,把一半送到薛家跟崔家庄上,自家还有一两百人同时下手,主人上心,收地极快。等第三日变了天,各处眼瞅着是雨从小变大,都在抢着雇短工冒雨抢收,他家跟小九家的麦脱了粒都到仓里藏好了。

    这场雨一下了两三日。到天晴许多人家麦子都烂在田里,薛家跟崔家本来不信会下大雨,起先却不过情面。狄希陈送了短工来,叫管家看着慢吞吞收了两日。还有一半没有收上来。别人家可想而知。小翅膀名下地土不少。俱种的是麦,调羹哪里张罗得来。人家还能抢得一二分归仓,他家竟是颗粒无收。

    狄希陈忙着督促各处补苗补秧,各处察看,比不得大多数人家死拍拍全种地都是麦,自家损失并不大,还有玉米土豆番薯等作物可以找补,也就放了心。

    却说巧姐风风火火到了狄家庄上,狄希陈拉她进书房说了半日,两个方满面笑容出来。狄希陈自去庄外看家人做活。素姐与巧姐在后边厅里说闲话。巧姐道:“嫂子,三哥家的那位前日生产,生了一天一夜,好容易生个男娃娃,养了四五天还是夭折了。听说县里这几天就要审她呢素姐道:“赵大人任期要满了,第三地那位还有一二千银子,必要挤他的。”

    巧姐冷笑道:“三哥来俺家求俺来说情,俺说了不管,只怕他还要来庄上寻哥。”

    素姐道:“俺家不许他跟第四的那位上门的。”

    巧姐道:“换了俺必想法子治死他。哥哥嫂子好性儿。”

    素姐叹气道:“治死他容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若有人捉了这个来跟你哥过不去,轻则倾家,重则送命,何苦来。如今他两个不敢上俺家门,省了多少事。”

    巧姐笑道:“俺不好不让他来家,冬哥是个要面子地,三弟跟妈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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