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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殇第36部分阅读

      鸾殇 作者:未知

    鸾殇第36部分阅读

    重要保证。

    “是谁说没有食物就不能打仗的?”我忽然站起来,凌厉的目光直扫向四周低声嘀咕着的士兵。

    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士兵站起来,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嘲讽地笑着问道:“没有粮食,难道就让我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帝都里的皇帝与高官在喝酒玩乐,凭什么要我们在这边饿着肚子替他们卖命?我们不干了!”

    “就是,凭什么要我们饿着肚子替他们卖命?”

    “我们不干了!”

    ……

    一声高过一声的浪潮朝我澎湃地汹涌而来,坐在我对面的安凤鸣怕我镇不住场面,正欲站起来,我却以眼神阻止了他。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冷喝一声,眯眼再次扫过他们,“是谁说,你们打仗是为了皇帝?是谁告诉你们的?”

    “我们打仗不是为了皇帝,难道是为了我们自己不成?”最开始与我说话的那名士兵又说道,此话一落地,立刻有不少士兵跟着附和。

    我冷笑着说道:“原来你是这般想的!”顿了顿,我这才一一扫过其他士兵的脸庞,沉着声音问道,“还有多少人是与他这般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神太过于凌厉,或许是因为我的口气太过于讥诮,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回声,所有的人都噤声不语。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能够听到火堆中响起的木材炸裂的声响。

    “我们打仗,保卫的是我们的国家!”见他们不语,我这才大声说道,“有国才有家。只有东盛国还在,我们的家园才能够祥和安康!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如果鞅偈一旦攻入了东盛,等待着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我能够感受得到,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凝结在了我的身上,都诧异地望着我,默默地等待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鞅偈一旦攻入东盛国,吃亏的不会是皇族,也不会是那些达官贵人,吃亏的只会是我们的百姓。”

    “你骗人!”说话的依旧是最初与我说话的那名士兵,“鞅偈军一旦攻入东盛,第一个吃亏的肯定是皇上,因为他将不可能再当皇上了!”

    我冷眼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吗?当年鞅偈攻占了晖阙国,晖阙国的国王不过是从国王变成了国主,实际上他还不是过着和以前一样的奢侈生活吗?鞅偈攻占晖阙之后,晖阙进贡给鞅偈的所有东西,哪一样不是从百姓中搜刮得到的?晖阙的百姓不仅仅要供养晖阙的国王,还要供奉鞅偈的国王。这不足以令大家看到,如若鞅偈当真攻占下了东盛,东盛将会面临什么吗?”

    “绝对不让东盛变成第二个晖阙!”安凤鸣趁机大声喊道,“保卫东盛,保卫我们的家园!”

    安凤鸣的一声大喊,立刻将原本低落的士气扭转了过来,不少的士兵也开始跟着大声高喊,“绝对不让东盛变成第二个晖阙!保卫东盛,保卫我们的家园!”

    我举起双手令他们暂时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打仗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我知道大家饿着肚子很难受,可是,难道我们就因为一时饿着肚子难受,就让我们的亲人以后都过着饿着肚子的生活吗?”

    众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战!”钟离平尉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绽放着如火簇般的光亮,挥动着拳头说道。

    与钟离平尉一起的其他士兵也高喊起来,“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战!”

    这样的呼喊声慢慢地蔓延开来,终于将最初的负面情绪压抑了下去。

    我缓缓地走到最开始与我辩驳的那名士兵面前,浅笑着望着他,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你现在可知道,我们究竟是为何而战的吗?

    他怔怔地望着我,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依旧笑得和善,“你是说不出来呢,还是不愿意说呢?“

    他的唇蠕动了下,可是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的眸光在瞬间一转,凌厉如刀地盯着他,“好大的胆子!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被我凌厉的目光逼得后退了几步,他扬起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好大胆的鞅偈j细,竟然敢混入我军动摇我军士气!你现在还不承认吗?“

    他瞪圆了眼睛,“你胡说!我才不是鞅偈j细,我不是!“

    我忽然扬手,将他的头发养起来,让他的脖子露了出来,“不是鞅偈j细?不是鞅偈人的话,为何你的脖子上会有这个印记?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印记应该是只有鞅偈人才有的吧?”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我是鞅偈人……可是我不是鞅偈j细……”

    “不是吗?那你刚才故意挑拨离间,想要动摇我军士气的事应该如何解释?”我大声地逼问。

    “鞅偈j细,烧死他!”

    “杀死他!”

    “杀死他!”

    ……

    士兵们愤愤地大声喊道,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大声说道:“我不是鞅偈j细……我不是……”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大声喝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打入死牢!等今夜击退了鞅偈军,再对他进行处置!”

    “王妃圣明!”

    “王妃圣明!”

    我扬起手挥了挥,对他们笑着说道:“现在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大家先好好地歇息会儿,等会儿安炔王爷便会带领大家应对鞅偈军的进攻!”

    听了我的话,他们这才纷纷钻入了营帐。

    而我与安凤鸣回到主营帐之后,安凤鸣方才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有些错愕地望着他。

    他笑着赞叹道:“四嫂,你果真与四哥是奇配!四哥骁勇善战,你却懂得如何将士兵们的士气撩拨挑到最高。”

    奇配么?

    我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睡着的男人,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奇配?

    我一直以为我娘亲与父亲是奇配。娘亲等了父亲等了那么些年,父亲爱着娘亲也爱了那么多年;可是他们两个,却终其一生都活在对对方的思念当中。父亲甚至娶了我的生母,生母因为爱着父亲,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留父亲的血脉;而我的生母,却又被安凤询那般深刻的爱恋着,因为得不到她,安凤询甚至宁可毁掉她。

    这样的纠缠,这般的复杂,谁又称得上是谁的绝配,谁与谁才是奇配呢?

    “青鸾,你方才看起来很有信心。你可是想到了破敌之计?”安凤鸣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心绪早已经飞到了远处,信心满满地询问着我。

    我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尕尔旦将军连袭击都要提前通知我们,想必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吧!”

    “这样吗?”安凤鸣不死心,“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不要打!”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令我与安凤鸣皆是一怔。

    这道声音是——

    安凤凖的声音?!

    “四哥,你醒了?”安凤鸣连忙上前将方才睁眼的安凤凖扶了起来,欣喜地说道。

    安凤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古怪而又飘忽,很快又回过头去对安凤鸣,坚定地说道:“不要打!不要与鞅偈打!”

    我对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

    只是刚刚的那个眼神……

    为什么会那般陌生?

    好似一个从来不曾相见过的人!

    他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几分畏惧害怕。他竟然怕我?

    浴火之爱   203

    安凤凖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清醒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带着三十多万大军撤退回了东盛国,将战场从鞅偈的黑森林转移到了东盛国的逻些城。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之间下达这个决定,可是军令如山,没有人难抗拒他下的命令。

    连安凤鸣都不行。

    离开了黑森林,没有了森林中可以采食的野菜,没有了黑森林中的猎物,虽然打开了逻些城的粮库,可是小小的粮库哪里够得上三十多万人食用?更何况,士兵原本体力消耗大,食量也大,小小粮库中的粮食,不过只能让三十多大军食用一两日而已!

    因为帝都那边依旧尚未传来安凤璟的消息,士兵们吃不饱、粮草不足已经成了一个极大的问题,这是关系着军队的生死存亡的问题。

    可是安凤凖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似的,竟然还有心思悠闲地赏花饮酒,与婢女们戏耍着。

    “王爷!”我很快就在花园中找到了他,自从军队驻扎在逻些城之后,安凤凖更是住进了逻些城城主的宫殿,光明正大地享受着士兵与逻些城的百姓的伺候。

    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还让一侧的紫衣小婢给他喂送一串晶莹透明的紫葡萄,满脸的享受。

    听到我的喊声,他竟然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一把将紫衣小婢推到一旁,站起来尴尬不已地望着我,“青鸾,你来了?”

    我扬唇讥诮地一笑,“怎么?青鸾来得不是时候吗?”难不成,我的出现碍着他了么?

    我怎么知道,我冒着性命救回来的男子,竟然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对我说,“青鸾,皇上如此对待我,我为何还要替他守着城池?”

    他对我说,“青鸾,你可知道这么些日子我受了多少苦,我不想要再吃苦了,我要将我一切失去的全部都弥补起来!”

    他对我说,“青鸾,我很感谢你冒着性命救了我,可是我再也不想卷入那些斗争中了……我只想要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些人,早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将百姓的安危看得比性命还要重的男人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为了帮助我完成心目中的梦想而独自背负一切苦痛的男子了!

    我甚至还一度怀疑,他会不会是由他人假扮而成;我冒着性命救回来的男子,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安风凖。

    可是事实上……

    我试探过了,曾经发生的一切过往,他都还记得甚是清楚;

    安风鸣也试探过了,对于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也知道得甚是明白。

    刘御医也给他把过脉,诊断过,可是却找不到丝毫破绽。

    唯一的解释,便是如他所说,他这次死里逃生让他的思想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他不要做高高在上的安陵王爷,而是宁可做一个普普能能的男子。

    “青鸾,你与我一起离开吧!”好多次,他都握着我的手柔情万千地对我轻声说道,“我会给你种上一片桃花林,在桃花林旁边盖一座小木屋。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看桃花,酿桃花酒,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桃花树下荡千秋;秋天的时候我摘桃子给你吃,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坐在木屋的窗边看落雪。”

    他描述着曾经我梦想过的生活,勾画卷上我想要过的平静自由的悠闲日子。

    可是,却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说出这样的话。

    他似乎是忘记了从前他对我做过的一切事情,又或者是认为我已经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心里依旧还一如从前那般眷恋着他。

    他竟拿那样的美好来诱惑我。

    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的东盛国,国将不国,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一个平静的地方,难够种下一片桃花林,能够盖上一间小木屋吗?

    没有那样的地方,而且——我也不会、不愿意与他一起去寻找那样的地方。

    “青鸾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嘲讽,他的态度竟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安风鸣说,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他才会摆出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在他们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意气风发。

    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有觉得他十分古怪,他们并未发现他有何不对劲。

    怎么会不对劲呢?

    从前是为了迷惑敌人而假装出一副性喜享受;可是现在,他却是真真实实地爱上了享受奢侈的日子。

    一场死里逃生,当真会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公么?

    我的心里不禁又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坚毅的男人。

    就算浑身满是伤痕,就算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他依旧坚强地想要活着,强忍着身上的肉被噬咬的痛苦也不会放弃。

    如果是他,他断然不会发生如是巨大的变化吧?

    我以为我冒着性命危险救出来的男子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是一个可以带着百姓走出困窘局面的将军,早已经进埋葬在那个尸坑中。

    “尕而旦将军已经率领将士逼城。”我低声说道,这个消息没有人敢来与他讲,最终还是轮到了我的身上。

    他不爱谈及战争的事。每每兵士来与他禀报军情,每次当安风鸣来与他报告敌军动态,他就会大发雷霆。气恼不堪。

    只有在我面前,他才会小心翼翼地收敛控制自己的情绪。

    玉烟曾经戏谑地笑着说道,因为他在乎我,所以才不敢在我面前发脾气。就算我与他提及的是他最厌恶、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也会将心底的怨恼埋藏在心底深处。

    当真是这样吗?

    我并不觉得他的小心翼翼是一种爱而小心谨慎,我倒是觉得那更像是一种防备,好似害怕被我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那是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另外一面。

    “是吗?”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可是声音中却带着不可遏止的兴奋,“那我们就再撤退吧!最好回到帝都去!”

    他毫不在意地说道,似乎这样的回答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考虑。

    回到帝都……他当真那般想要回到帝都么?他是否知道,在帝都中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撤退?”我愣了愣,他的意思该不会是。就这么将逻些城交给鞅偈吧?

    逻些城是通入东盛帝都的必经之道。将逻些城交给鞅偈军,无疑是将东盛的大门对鞅偈撇开,而鞅偈一旦攻入东盛,百姓们面临的将会是无法估量的灾难。

    他当真就不曾如此思量过么?

    撤退……这当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不战而退,将自己的领地交给地方……

    这对于一名将军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经历了多少次战争,经过了多少血雨腥方才成就了他的响亮名声,他难道就如此不珍惜么?

    可是为何,这样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竟是这般轻松,这般随意?

    他可还记得,当初固执地从黑森林里退兵,有多少兵因为他的坚持而平白丢了性命?

    安风鸣说他肯定有着他的顾虑,我勉强地理解为,他这么做只是不希望更多的士兵因为鞅偈军的袭击而断送性命。可是事到如今,我却不由不得不开始怀疑他。

    一个可以任由士兵饿着肚子、而自己却要吃着珍馐佳肴、喝着琼浆玉液的将军,真的会关心士兵的生死存亡么?

    他不是安凤凖,不是我所认得的安风凖!

    “是的。”提及撤退,他竟然兴奋地手舞足蹈,“青鸾,我将军权归还给皇上,到时候皇上一定会赏赐给我们很多金银珠宝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将军权归还给安风询?

    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还当真是好笑呐!

    如果军权是这般轻易说归还就可以归还的话,安风询又何须设计做了这么多事情地想要除去他?

    他难道不明白,安风询不是害怕他手中所谓的“兵权”。而是他手下士兵对他的生死不离和忠心不悔么?

    不,他应该明白的。

    真正的安凤凖应该明白的!

    深深地看了眼前站着的男子一眼,将所有的疑问都埋在了心底,我轻声说道:“王爷。我有一样东西要给王爷看!”

    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问:“你要给什么东西给我看?”

    我微微勾起唇轻笑,轻轻地上前一步,更加地靠近他,“王爷何故不跟我来?”

    感觉不对!

    气味不对!

    温度不对!

    为什么如此强烈的感觉告诉我他不是安凤凖,可是却偏生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破绽呢?

    我与玉烟说,玉烟说是我太累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疑心重重。可是经过了这几日的好生休养,为什么我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愈发蔓延拆散了呢?

    “青鸾又想要逗我吗?”他低声含笑问道,眼底却带着深深的自信与毫不畏惧。

    逗吗?

    他怕已经发现了我心里对他的怀疑吧?所以每当我想要试探他的时候,他都会以“逗”来形容我对他的试探。

    我仰起头,明目如月,幽幽地反诘道:“王爷莫非是害怕青鸾逗你么?”

    害怕吗?

    如若真的不是他,就算伪装的再好,终究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吧?

    如若真的是他,不管我再怎么试探,他都会无畏惧的吧?

    “哈哈……”他放声爽朗大笑,笑声直冲天际,“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颔首微笑,径自转身带着他穿过繁花盛放的华丽花园,绕过精致的九曲回廊,最终站在了一间阴暗的厢房门口站定。

    我与安凤凖之间最深刻的秘密,最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理应是那一日我与他私定终身、成为彼此的人之时的互不认输吧?

    我就不信,如果是假装的安凤凖,连那个时候我与安凤凖之间的秘密私语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青鸾,这里不是你的……”他有些诧然,或许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带他来到这里吧!

    我回过头微微一笑,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终究有些羞赫,“王爷,这里的确是我这几日的休息之所!”

    “你邀我来这里,是……”他的眼神有些飘忽闪烁,似是不敢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我的眼神紧紧的盯望着他,柔声说道:“王爷,我们是夫妻,夫妻共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何况,没有王爷的陪伴,这里的夜黑得让我害怕!”

    这样的话语本来是带着柔情密意的。可是从我口中说出来,却偏偏少了那份甜蜜。

    一则是,我与他早已非夫妻,因此自是应当分卧而居;二则,我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他的陪伴,谎言说出口,始终是带了一分不自然。

    他却似乎并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僵硬,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右手则是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感觉还是不对啊……

    安凤凖抚摸着我的脸颊之时,总是可以感受得到他手掌心的温度,可是感受得到他的温柔与怜惜;可是他……

    我却只感觉到僵硬,甚至是冰冷!

    我的脸色忽然一沉,猛地推开他,冷冷地望着他呵斥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他的神色大变,望着我的眼神分明带着责难,“青鸾,你在胡说什么?我自然是安凤凖,东盛国的安陵王爷,莫非你不认得我了么?”

    我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眼神恨不得化作一把把锋利的柳叶刀,狠狠地刺向他,剜出他身上所有的肉。

    “你竟然还说自己是安凤凖?”原来找到一个人的破绽,竟然是在一瞬的时间。

    “我当然是!”他昂着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冷笑着,一脚将厢房的朱门踹开。

    “你们都出来!”

    原来我是设计将他骗进我的房间,以当初我与他在山洞中所发生的一切来试探他,因此让玉烟,安凤鸣与刘御医等人窝在房间内室等着看试探结果。

    可是现在,勿需试探,我便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拆穿他——是我意识到他不对劲之后的第一个反映。

    可是,当玉烟、安凤鸣与刘御医走出来之后,看到他一脸诧异的神色,我却在忽然之间改变了注意。

    为什么当我抛下那个面目全非的男人之后,鞅偈军竟然没有继续来追赶我……

    为什么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紧紧是陷入了昏厥而身子并未受到尸虫的噬咬……

    为什么当他清楚之后,所作的每一件事都与英明无关……

    我怎么会没有将一切都联系起来看呢?

    他之所以可以安然无恙,并非所谓的误食毒草的缘故。

    他所作的一切,不战而逃,罔顾士兵的性命,性喜奢侈享受,并非真是为了所谓的搞议安凤询的所作所为;

    而鞅偈军当初没有继续追赶,是因为我抛下了那个男人!

    当我将那个男人扔下马之后,鞅偈军没有再继续追赶。他们不追赶,并不是因为自认为追不上,而是他们懒得再追,因为他们已经追回了他们丢失的人。

    而我自认为我救回的是安凤凖,或许不过是在我前去尸坑之前抛入其中的而已,怕是连鞅偈军都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不知道我还带回了一个人,自然也就没有再追赶我了!

    而他在回到了军营之后所做的一切,莫不是在——败坏安凤凖的名声。

    是的,他在以安凤凖的身份做着会惹怒众人的事。他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众人对安凤凖的愤恨罢了!

    而最希望毁掉安凤凖名声的人,最希望安凤凖被所有的人厌恶愤恨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凤询。

    我本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地便逃脱了安凤询的追捕!能够在三天的时间从帝都赶到逻些城,并非是因为我男扮女装成功,而是因为安凤询并没有当真要捉拿我。

    他怕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潜入鞅偈营救安凤凖的吧?

    他故意设计了这一切,就是想要我亲手将安凤凖推入死亡的深渊,借我的手将假冒的安凤凖插入军队中来的吧?

    看着我与安凤凖互相伤害,看着我亲手将安凤凖推入死亡的境地,安凤询怕是高兴极了吧?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其间一切关联的一瞬间,我的心便立即剧震不已。

    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竟然再一次充当了安凤询的棋子……

    为什么现在才发觉一切……

    我冒着性命危险想要去营救的男人,却在最紧要的关头被我扔下了马。

    难怪他会那般望着我,难怪我会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恨和怨怼的眼神……

    他是忍着怎么样的痛苦才艰难地活下来的……

    那种肌肤一寸一寸地腐烂,肌肉一点一点地被尸虫噬咬……

    面目全非的痛苦……

    血肉模糊的疼痛……

    他咬着牙坚持下来了,是忍着焚心之痛坚持了下来。

    当我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以为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是我,是我给了他希望……

    是我在给了他希望之后,然后又残忍地抛弃他,令他刚刚才燃起的希望在顷刻之间破碎……

    “不要扔下我……”在我揪着他的肩膀打算将他推下马之前,我似乎从奔腾而来的马蹄声中听到了他沙哑的声音,带着恳求。

    可是我却狠心地故意听而不闻,狠着心将他推下了马……

    在一瞬间,我似乎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忽然裂出了一道缝隙,然后从中钻进了千万只小虫子,狠狠地噬咬着它,狠狠地将它碎成万辫……

    安凤凖当日被我推下马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疼痛吧?不然的话,为何我会在他的脸上看到痛不可遏的神色呢?

    “鸾鸾,你怎么了?”玉烟轻柔如风的声音带着春日的暖意柔软地滑过我的心扉,令我从纷乱的思绪中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关心地盯着我的语言、安凤鸣与刘御医,以及站在一侧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安凤凖,我忽然大笑了起来。

    我努力地争取着,努力地做着一切,可是到头来只不过是成全了另外一个人的设计而已。

    我努力地从帝都风尘仆仆而来,却是亲手将曾经深爱我的男人推入了死亡的境地!

    多么可笑!

    “四嫂,你怎么了?”安凤鸣见我大笑不止,与刘御医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将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关心的问道。

    玉烟亦是一脸诧异地望着我,然后又转过头去盯着安凤凖,似乎要从他那里找到我古怪的缘由。

    “你们都回去吧!”我苦涩地笑了笑,低下头径自进了房间,将他们关在了门外。

    要揭穿他的虚假吗?

    他手中握有军令与虎符,何况他对安凤凖的一切熟悉到了极致。除了在我面前他略有心虚的表现之外,就连安凤鸣都难以从他的身上找到任何破绽。只要他不承认,我的言辞,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这,或许也是当初为何浑身是伤的安凤凖不告诉我,他才是真正的安凤凖的缘故吧!毕竟,在那时候,就算他那么说,我也不会相信他,只会以为他是为了求得生存而采用的计策而已。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那么其他人呢,那些士兵呢?他们怎么会选择信任我而不相信他们的将军呢?

    而且,如果一旦揭穿了现在这个安凤凖的虚假,原本好不容易涨起的士气肯定会在瞬间低落——连自己的将领都被人替代了。这样的军队还有希望么?

    最重要的是,如果除去了这个“安凤凖”,谁知道安凤凖将会再布下什么陷阱?狗急跳墙。难道真的要将安凤询逼急么?

    没有将真正的安凤凖找回来之前,我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而真正的安凤凖……

    那个曾经那般用心爱过我的男人……

    早已是凶多吉少!

    是我,是我亲手将他推入了死亡的境地啊呵……

    夜里的时候,安凤凖传下军令,命所有的士兵再一次后退,对安凤凖的一退再退,众士兵虽然不明白其用心,却并没有怀疑他。毕竟,他一直都是智勇双全的大将军。是东盛国的名将呢!甚至,还有人将他的退让认为是一种诱敌深入的计策。

    安凤凖要安凤鸣率兵断后,玉烟见安凤鸣不肯走,她便也坚持要留下来,说是要与安凤凖生死不离不弃。

    生死不离不弃么?

    我曾经也这么对一个男人说过,生相随死相伴,可是现在,他或许已经死去,而我却依旧活着。

    我必须活着,他希望我能够完成他没能够完成的事,我必须帮他完成。

    所以,我自然也选择了留下来。

    于凌晨的时候,声势浩大的鞅偈军终于逼近了逻些城,在逻些城外一字摆开,气势甚是凌人。

    我与安凤鸣并肩站在高高地墙上,居高临下的观望着城墙外的黑压压的一片。

    敌强我弱,敌众我寡。

    我们胜利的希望,果真很渺茫。

    “安凤凖”的名为断后,实际是想要借用鞅偈军的势力除去我们吧?不晓得,这是不是也是安凤询的一道计划!

    “安凤凖”说,当初他们与鞅偈相互勾结欲要背叛东盛国,他们死有余辜,这样的话语,可是像极了安凤询的态度呢!

    只是。逻些城城主的罪,不应由逻些城的百姓来背负,留下来,与他们一起面对鞅偈军,这是我不悔的选择,我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离去。

    “四嫂,你先下去吧!”安凤鸣依旧不忘劝说我离开,“这里有我守着便好!”

    他劝不动玉烟,便想要劝我了么?

    我低下头看了眼城下的鞅偈军,倔强地摇了摇了头。

    在选择留下来的那一刻,我便已经知道了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我却无法如“安凤凖”一样选择退缩逃避,逻些城里还有老百姓,他们虽然关门闭户,可是一旦鞅偈军攻破城门,关门闭户并不能保护他们周全。

    怎么可以不战而降,不顾他们的生死呢?

    如果安凤凖在这里,他也会选择誓死抵抗的吧?

    我扬起唇苦笑着,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呢?

    再一次低头看了一眼鞅偈军,心头的震撼却依旧不减,那是一群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他们列队整齐,气势腾腾,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闪烁着必胜的坚定,黑布白字的旗帜随风飘扬着,肃穆严谨的气势不言而喻。

    兵临城下,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们就站在那里,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虽然一句话也不曾说,可是却如黑云压城般令人压抑窒息。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到早已经备好的一张琴案旁边。

    手指一挑,“铮”地一声琴响,如同破阵之前的压抑哭喊声。

    安凤鸣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却抬起头递给他一个笑容,然后低下头波动了琴弦。

    轻拢慢捻抹复挑,悠悠然然地飘出一曲思乡曲。

    是乡野的春天,漫山遍野都盛开着灿烂的汕菜花,绿葱葱的叶杆,黄灿灿的花朵,蝴蝶飞舞,蜜蜂环绕,空气中还散发着油菜花儿的清香。

    有农夫扛着锄头从乡野的小道上走过,看到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不忍扬唇满意地笑了起来,如此灿烂的花朵,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不远处,有农夫在抓着谷子喂鸡,鹅黄|色的小鸡围绕在母鸡的身边。低头啄着谷子,有一只刚刚下了蛋的母鸡从鸡窝里走了出来,咯咯哒地得意炫耀着。

    有孩童手里嬉戏耍闹着,爬到大树上捉着小鸟儿,兴奋地对着远方务农的父亲挥着手。

    忽然之间,农夫身上朴实的衣衫顿时换做了戎装,扛起长矛离开了家乡。满山的油菜无人收割,最后被风吹弯了腰,无力地死在了山谷中。农夫日夜思念着参军的丈夫,无心喂养小鸡,小鸡竟然饿死在鸡棚中,小孩四处寻找父亲不着,竟然不小心从大树上摔了下来。瞪大了一双眼睛。

    砰——

    一声铿锵声响。

    所有的一切竟然顿时停歇。

    似乎,一切都随着小孩儿摔下大树的那一瞬间结束。

    琴声在夜空中缓缓地回荡着,像是平和的湖面忽然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端的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原本平静的鞅偈军开始烦躁动乱了起来,焦躁的情绪渐渐地在士兵中开始蔓延,像是涟漪,渐渐的拆散。渐渐的没入每一个人的心扉。

    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打仗,其实更多的是攻心。

    此次进攻东盛,鞅偈很大一部分士兵都是临时往集的农夫百姓,春天本该是他们忙碌的季节,可是却被无端卷入战争而丢弃了家中的农活儿。

    一首思乡曲,足以扰乱他们的心绪。

    “放箭!”安凤鸣抓紧时机,用力地一挥手,原本藏在城墙后的东盛军立刻上箭拉开弓,顿时箭如雨下,直冲鞅偈军的队伍中。

    鞅偈军乱了。

    马儿胡乱地嘶鸣声,军士痛喊声与抱怨声,声音大的直冲天际。

    我站起身来,看到的是一片凌乱,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震惊了。

    战马受惊,胡毛地奔跑着,却冲入了箭雨中;有的士兵向前冲,却被从天而降的弓箭射穿了胸口,无力地坠落在地。后面的士后踏着他的尸体冲到前方……

    他们同样也是百姓,同样也是人命。

    我却利用了他们的思乡之情而扰乱他们的阵脚 ,令他们原本整齐的阵型变得凌乱而毫无规律可言。

    一人倒下去了,还有千万个人踏上来,冲过来。

    “冲啊……”;轰动天地的是鞅偈军的大声呼喊,可是却始终少了一分团结的力量。

    “保卫东盛,保家卫国!”是东盛军在城墙的大声疾呼,如雨的箭矢纷纷射出。

    有鞅偈军冲上了城墙,架上长梯准备攀上城墙,也有士兵扛着粗壮的圆木,狠狠地撞击着城门……

    东盛军始终是寡不敌众,掀倒了一架长梯,却很快有另一架长梯竖起来。

    很快,有东盛士兵被鞅偈军的弯刀砍死,坠下了城楼。

    “四嫂,快些离开这里!”安凤鸣冲到我的身前,着急地对我说道。

    我把起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可是却要在这里相互厮杀?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是不同国家的人,难道就是因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不和谐与矛盾么?

    死亡竟然是如此地真实!

    “快走!”安凤鸣反手砍下一个冲上来的鞅偈士兵,另外一只手将呆愣着的我横抱而起。飞快地朝一旁闪躲。

    “轰——”一声巨响,是城门被鞅偈军攻破了。

    “捉拿方才奏琴之人!”不远处的城墙之下,我听到一句低沉的命令声,那是鞅偈将军的声音。

    要捉拿我么?

    我的唇角裂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捉吧,捉吧。

    鞅偈那些无辜枉死的士兵呵……

    比起刘家村的六十八口人命,今夜因为我的缘故而丧命的鞅偈军可不止六十八口呢!

    我一直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到头来,看着无辜枉死的鞅偈军,我却发现我错得多么离谱。

    明明都是一样无辜的百姓……

    “四嫂!”安凤鸣忽然大声疾呼,我的身子在瞬间竟然变得轻飘飘地如一只折翅的蝴蝶,悠悠地朝地面坠落。

    我抬头望去,恰好看到安凤鸣那张急切而又无助的神情。

    我淡淡地对他回了一个笑容。

    这样甚好。

    不用面对东盛国里的一切阴谋,不用再承担内心中无止境的自责,不用再面对这一切的自相残杀……

    多么美好!

    安凤凖,你看到了吗?

    我的努力,只不过是成全了安凤询的利用,最后只不过换来了一场笑话。

    我努力想要维系着和平,想要看到百姓的安居乐业,可是最终却亲手导致了无辜的死亡,导致了多少百姓家庭的破碎。

    原来,我竟然是一个如此胆怯之人,如此无法直视死亡!

    我想,我终于难够体会得到你的危难了,终于难够明白了……

    我无法替代欠,毕竟我无法与你一样……

    你所承受的为难,我竟是无法承受的!

    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轻轻地抿着唇,任由寒风从我的手臂间穿过,任由夜风卷乱了我的发丝。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个地方存在着和平?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个国度,能够让大家能够和睦相处,不分国度?

    安凤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面临着两难抉择的时候,伤害了其中一方,自己也伤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很久很久……

    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坠落到了地面,可是寒风却依旧呼呼地在我的耳畔响着。

    是地面吗?

    地面不会有这样的温暖。

    我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白衣男子抱在了怀中。

    白衣像是一只优雅的蝴蝶,在夜风中偏偏起舞。

    他竟然接住了我!

    他温柔地将我抱在了怀里!

    他骑着马儿,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害怕我会坠落!

    似乎发现了我在看他,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低下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又很快地抬起头,驾着马飞快地朝鞅偈军坐在马端的将军冲了过去。

    神驹像是御风一般,飞奔面去。

    手中的大刀职秋风扫落叶般挥过去,那名鞅偈的将军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人头落地。

    他的眼睛,至死都来不及合上。

    他脖子上洒下的热血,喷洒在了我的脸上,灼热了我的每一寸肌肤,令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可眼前的一切,却已被猩红所取代,什么也看了见,什么也看不清,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猩红。

    连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强烈的血猩味,令人作呕的猩味!

    “大胆狂……”另外一名将军还来不及将话说完,手上的兵器更来不及挥起,便已经被大刀舞过了脖子,顿时血如雨柱。喷洒而出。

    擒贼先擒王,他无疑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擒王的时候快准狠,几乎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鞅偈士兵见自己的两名将军轻而易举地便被人斩了头,原先攻破逻些城的喜悦似乎被两名将军的热血在一霎那之间浇熄殆尽。

    “鞅偈军听着!”搂着我的男子的容颜被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遮掩着,看不清他的容颜。可是却能够从他洪亮的声音中感受到他傲然的气魄,他的口吻那般狂妄,可是却又带着令人臣服的威严。

    “你们当真以为东盛国会敞开逻些城迎接你们吗?他们的士兵,现在可是藏在逻些城呢!只要你们一进去,他们立刻就会冲出来取下你们的首级,你们当真想与你们的将军一样吗?”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在空寂的山谷中嘹亮地回荡着。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带着摄人的气魄,或许是因为他浑身散发着令人臣服的威严,又或者是因为他轻松地便取下了两名将军的头颅,鞅偈军竟然开始了后退。

    慢慢地后退。

    像是一群有序的蚂蚁,缓缓地退后去,最后终于溃不成军,慌乱地涌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我却顾不上那么多,只是贪婪地望着他。

    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气魄。

    他身上慑人的气魄。

    与熟悉的味道。

    “笨女人!”他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晃得着手中的大刀,驾着马儿带着我朝逻些城的城门狂奔而去。

    是的,我真的很笨!

    笨到,竟然连他都没有认出来!

    我笨到,竟然差点将他推入了死亡的境地!

    “四嫂,你没事吧?”安凤鸣背上还插着一把鞅偈军留下的弯刀,靠在城门口担心地望着我。

    高大的黑色骏马嘶鸣昂蹄,可是却因为他有力的拥抱而没有甩下马。神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你低下头打量着安

    鸾殇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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