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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不可能

      丁一推开家里的大门,她的脚步如同她的心事一般,沉重而悲伤。

    刘三燕推推旁边的人,“振兴,丁一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林振兴不以为意,“哧溜”一声躺下,闭眼睡大觉,动作一气呵成。

    刘三燕气急,要不是想让他出面,她多什么嘴。

    耐住性子好言好语相劝,“后妈难当,丁一对我戒备深,我一句她能顶三句,噎得人连饭都吃不下。你是他爸,再怎么样血缘关系在,说的话她还是肯听进去的。”

    放屁,林振兴恨恨的骂,睫毛快速扑闪两下,眼睛却仍闭得紧紧的,死丫头天天跟他对着干,稍不如意就威胁,完完全全把他当仇人,哪有一点当姑娘的自觉。

    得亏他惹不起躲得起,否则大家早笑话死他。

    好不容易熬死了老太太,没想到,腰杆子还是弯的……

    憋屈,太憋屈了,林振兴总算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

    翻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刘三燕,不肯自己去蹚浑水。

    “你自己看着办。”

    刘三燕差点吐血,胳膊肘又连推两下,可那人纹丝不动,不一会,竟然打起憨来。

    男人指望不动,刘三燕只得自己上阵。

    没办法,谁让她想截胡了。不,不是她,是她姑娘文凤。

    提上鞋子,匆匆走到丁一的房门前,高高举起的拳头又急急落下。

    意外的,门没关。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去。

    挂上笑脸讨好的问,“丁一,刚才才到家啊。你爸担心你,让我来问问,最近单位是不是比较忙,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

    丁一懒得应付,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这是知道自己没分量,拿林振兴来压她了。

    可惜啊,她六亲不认。

    打量她不知道,刘三燕背地里不正是这么形容她的,怎么着也得如刘所愿一回。

    刘三燕被看得发毛,有股夺门而出的冲动。

    “你爸也是关心你。”

    关心?丁一垂下眼睑,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刘三燕居然把这个词安放在林振兴那个凉薄自私的人头上,看来还是不了解枕边人。

    刘三燕抿抿嘴唇,“你爸一直很关心你,每天端碗前都问你吃了没,你没回来他急得连觉都睡不着,还不让我告诉我。我借着上厕所的档口,偷偷来问的。”

    “不忙。”丁一重新抬头,和林文凤对视,满足她的好奇心。看在坚持的份上,也不能让她失望而归不是。

    “那你咋回来的这么晚?”

    “我都十六了。”为自己打算,多赚点钱。

    刘三燕听在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死丫头果真去找军官了,玩到现在才回来。

    得寸进尺的问,“明天还这么晚?”

    “也许吧。”

    “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刘三燕假惺惺的关心。

    “不在外面,特别安全。”丁一继续下套。

    刘三燕咬碎银牙,小浪蹄子,才见几面就登门入室了。先让你得意几天过过瘾,等文凤把军官搞到手,有你大哭的时候。

    就算文凤嫁不成,也得把丁一和军官搅黄。

    没错,这是刘三燕做的最差打算。

    无论如何,就是不打算,也不准丁一好过。她大把的时间,随便往军官的住处周围走两遭,露几句口风,够贱蹄子喝好几壶。

    颇为自得,背地里捅刀子,她谈不上擅长,起码也不差。

    “没事就好,你爸也安心,他就图你过得开开心心,身体健康啥的。”刘三燕说谎不打草稿,“早点睡。”

    转身出出房门,站在院子中央,盯着丁一的窗户,那没人,敞开步子减速就往对面跑。

    丁一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挑挑眉头,邪邪的笑。

    一切正中下怀。

    明天你就知道不光我会这么晚,你也会的。

    好好休息休息,明晚可能无眠哦。

    ……

    心里藏着好几件事,丁一这晚睡得很浅,梦做了一个又一个。

    临天亮前,她梦到林文凤又再跟踪她,可不知道为啥,那条路仿佛很长很长,怎么都到不了尽头。

    她走得又急又累,醒来时浑身是汗,头发都是湿的,紧紧贴在头皮上。

    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丁一看看手表,该起床了。

    洗脸刷牙,饮一瓢温水,丁一如往常出门。

    林文凤不甘落后,踩着她的步子追。

    丁一眼神冷厉,天要下雨林文凤要做死,拦不住的。

    有刘三燕传递的确切消息,林文凤鼓足干劲。

    早上无功离开,不要紧。

    中午监视无果,不用慌。

    晚上,重头戏来了,步步紧逼。

    林文凤心扑通扑通直跳,害怕再次晕车,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又如风一般离开。

    只要饱腹,她一般不晕车。

    昨天就因为晚上饿肚子,中午也没吃好,刚上车不大会就有反胃的感觉。

    为了节省时间,她一直拎着馒头,直到躲在老位置,才蹲下一点一点的啃。

    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供销社大门,大口大口的吞,一着急,哽在脖子处,半天下不去。

    又是拍胸口,又是咳嗽,急得脸红脖子粗,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么大动静,行人纷纷侧目。

    路过的邱大姐瞄了又瞄,对着旁边的同事道,“哎哎哎,树下的那姑娘就是我昨儿说的那个。”

    “哪个?”

    “顶着大太阳跑步的那个,她怎么又来了?”

    邱大姐和同事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跟她们也没啥子关系,很快抛之脑后,在岔路口挥手拜拜。

    丁一给林文凤预留了充足的时间,就怕她太慢,赶不上。

    林文凤摸着脖子,不停的吞咽。

    很快,她的不舒服感消失了。

    丁一推着自行车出现在视野中,林文凤眼睛瞪似铜铃,蓦然咳一声,堵在喉咙里的东西随之而出,粘在粗粗的树干在。

    迅雷不及捂嘴之势,生怕丁一听到动静,林文凤双手一起放在嘴巴上,小手指上挂着装馒头的袋子,一晃一晃,她只吃了半个。

    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的看着丁一骑上车子从面前经过。

    背影逐渐远去,气愤地跺脚,两条腿跑不赢两个轮子。

    追还是不追?

    正犹豫间,眼睛一亮,突然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