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酒后真言
近晚的雾,在城市间织了一个网,它们摒去日间的嘈杂,变得梦幻而缥缈,带着一股不切实际的仙气,地之间。月夜下幽闭而静谧,只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只能看见月光在水里的倒影。当昆虫鸣起,草随心动,风儿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躁动,它伸手掠过这层薄纱,温柔地去探知着这片遮遮掩掩的隐私之地。
此事告一段落,费蔚南自是高兴,他拿出几箱啤酒,放在净一宅子的台阶上。
“就请我们喝这个,“净一看了一眼,拒绝得特别明显,“还在我家?”
“你家不是大嘛!”
“我怕是听了一个笑话,太子爷微服私访说你家好大啊!”
费蔚南走至净一身边坐下。
他们三人坐在台阶上,晃着腿。
“来,走着。”
三个人拿着酒,一扎接一扎地喝。
酒入喉,扶墙走,眼泪全往心里流。费蔚南也不知打哪听来的这句话。
费蔚南给净一说国外的见闻,说完,还不忘补充,“还是家里好,我就不爱吃西餐,我就不爱装。”
“你为什么怕你爸?”
“因为他自带淫威,淫威你懂吗,就是父亲是山,他要我去西,不可当猴。”
“呵呵,亓官,你父亲呢?”
“我不知道。”亓官答道,他眼睛看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谁没有父亲啊?”费蔚南笑着。
净一竟有点心疼亓官,他跟自己一样……
费蔚南自知说错话了,“我自罚。”
一箱见底,酒过三巡,院子酒味异常浓郁。
……
“净一……你喜欢亓官羽什么?”
“他听话……我抽他……他都不敢回给我……你说好不好笑……”
亓官黑着脸,看着两个人在那认真地耍酒疯。
“净一,我喜欢你……喜欢你二十多年了……呕,我不敢说……我看你眼睛就怕……怕得要死,你知道吗……”
“你喜欢我啊,我也喜欢你啊……”净一哭丧着脸,要去抱费蔚南,却被亓官一把拉至自己怀里,她侧身看了亓官一眼,继续说道,“我也喜欢你啊!”说完,净一就去亲亓官的脸,“啊,你说你这人,长的这个样子……你以为你很帅,我什么男人没见过我……瞪什么瞪,我亲你一下,你该跪下来,说……谢主隆恩……你说对不对……”净一最后一句是问费蔚南的。
“对,对……你过来……”他红着腮帮子,指挥净一,“来,亲我,随便你亲!”费蔚南放开膀子,衣服敞开至胸口,一幅风流公子的样子。
“哪边?”
“这,这边……”
亓官扔掉手里的酒,将费蔚南推至五米开外。
“你小子,推我……”他低头,迎着风摇摆地站立,抬头间将头发从额前抹至脑后,“放开她,老子叫你……”话未说完,费蔚南掉下台阶,栽入院子的草丛里,“……放开她……”
亓官将净一抱入卧室,却被净一死死地缠住,确是怎么都弄不下去。
“费蔚南,我才不信你喜欢我……你多好……我配不上你,配比上你啊……”
亓官咬着牙,挣脱她的手,将她重重地扔在床上。
“啊,亓官……我难受……我想吐……”
你难受,信了你的邪!
亓官起身,将费蔚南从草丛里捡出来扛在身上,翻了个个儿丢在客房里。
亓官将台阶的酒瓶收拾干净,顺便打了一盆热水上楼。
净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笑着看着亓官。
“老妖怪,你来了……”
“洗脸!”
净一却没有拿过帕子,直接将盆里的水往嘴里灌,水从净一的下巴,往下流去,“好喝……我千杯不醉……呃,衣服湿了……”她伸手便将衣服脱掉,扔给亓官,“怎么给我穿湿的?”
“你……”亓官拿出一条薄毯子,将净一包起来,他喘着粗气,隔着毯子将净一抱紧,蓦地,他认真地看着净一说道,“净一……亲我……”
净一僵硬地抬起头,将嘴唇轻轻地印在亓官唇上。
亓官像第一次尝了腥的猫,“再亲!”
亓官的耳朵耷拉下来,身后的尾巴也移至净一身前。
……
太阳打开光晕,风吹开小半扇窗,空气如牛奶般清新。
净一睡梦中褪去些许酒意,带着残缺的意识醒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男人,正匍匐在自己身边,她感到一丝凉意,从胸前传来。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亓官的脸上,肩胛骨以及身上,遍布口红和青紫。
“啊……我对你做了什么?”
自此次事件之后,费家确实又再一次登上了当地新闻的头版,却是以一个闹剧的形势。
费鸿盛坐在客厅里喝茶,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平静地看着自家的新闻。
费蔚南从外面回来,头发凌乱,一身酒气,以前帅气地脸上青了一块,他看了一眼自己邋遢的西装以及斑驳的衬衫,吓得赶紧整理。
“别弄了,进来吧,咱父子俩聊聊。”
费鸿盛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费蔚南坐下。他以前可是最在乎整洁度的。
“爸。”费蔚南拘谨地坐下,瞬间酒醒。
“蔚南,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过严厉了?”
“怎么会……”
“说实话!”
“可不是……嘛!”
“经过这件事,爸想开了,你是年轻人,该有自己的想法,我应该尊重你的个性和你年轻的见解……”费鸿盛的话令费蔚南惊讶不已,他爸怕是疯了,“我后来想想,我选择你妈倒底是因为家世还是因为感情,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两者都有……我不该强求你为了公司,去牺牲掉自己的情感……”
“爸,您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位女孩,就大胆地去追,不过不要给我们费家丢脸,一定要全力以赴!”
“爸!”
费鸿盛摸摸费蔚南的头,父子俩的隔阂在此刻全部化为灰烬……
他们说说笑笑,一片温馨气氛。
费太太转身上楼,一行眼泪掉落,这句话,她等了二十多年……
亓官坐在屋顶上,看着下面忙碌的净一。
“主子,属下去了北部,还是没有找到井家的仆人。”
亓官深思了一会儿,“如果他不想被我们找到,一定会用心隐藏,他身上有太多秘密,牵动太大。”
“现在可怎么办?”
“方爵呢?”
“她,小的可跟踪不了。”方爵的行动,除了亓官璇,怕是没几个人可以探查到。
“主子,你身上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咬的。”
“啊?”他恍然大悟,“小的明白……”
“亓官家怎么样?”
“大家都在讨论亓官璇以后的接班人人选问题,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北部最近不太平,发生了几起暴动。”
“你盯着亓官璇,他近期肯定会有动作。”
“那井家仆人呢?”
“我派别人去,这件事拖得长,你不能耗在这条未知的线上。”
“属下这就去办。”
“恩。”
那名属下,化作一团浓烟,消失在月色苍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