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黑暗森林
一把小刀划过窗户,扎在净一脸旁的墙上,并在墙体留下一个很深的槽口。
净一脸上出现一道极浅的血印。
刀被拔出后变成一行字:今夜黑暗森林,我带你回去。片刻间,那行字化为空气。
回去,人界?
星光击溃月亮,成为今夜天空的主导。
净一披上白色的斗篷,将帽子遮住头部和前额,她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然后蹑手蹑脚地出去。斗篷后摆被风儿吹起,如夜晚出行的幽灵。
净一躲在石柱后面,等值夜侍从离开后她才从正门离开。
“快去报告主上。”
“是。”
“请问黑暗森林在哪?”净一拉住一位行人就问。
“不,不知道……”行人落荒而逃。
“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你……”
净一一直往前方走。
黑暗森林应该是异界最黑的地方?
依稀的光亮照在路上,乌云开始在天际流淌,流向最深的黑暗。草丛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消失了一会儿后,又重新响了起来。净一回头,方才发现草丛里站起一人,那人的影子将净一罩得严实。她慢慢地走近净一,她的影子也离净一越来越近。
女人蓬头垢面,一道粘稠的血液挂在嘴边,她的手在夜幕下来回挥动,指甲修长……
“你……你别过来……”
女人身边躺着一只干涸的躯干,那可是个人!
女人扬起头,将嘴角的血一舔而尽……
净一抬脚飞奔,不知跑了多久以后,她突然停了下来,大口地吸气,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净一使劲往外跑,却感觉前方有一堵障碍,自己怎么都冲不出去。
几滴水从天上掉落,净一抬头看去,只见刚刚那个女人睁着一双白眼看向自己的脖颈,她的舌头骤然生长向净一袭来,邪魅顿生……一时,白浪掀天,飞沙走石,狂风卷起漫天的落叶。那个可怕的女人,笔直地向净一冲来。身体未至,冰冷的法力却已击倒净一。
净一向后方连退几步,终被障碍阻拦,退无可退。
“啊……”冥冥之中,净一突然收紧手挥掌打向女人。
下时,只见净一头发狂飞,眸如冷电,一股耀眼的光辉平地而起——一招封喉……
净一跪在地上,喘着气,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
“我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她伸出双手也看不出个究竟。
“净一!”
远处的云上君一跃而起,停在净一身前。
“跟我回去!”
“你放开我……”净一抬手挡去,一道白色的光击中云上君的手,净一趁机逃出云上君的禁锢,向黑暗中奔去。
“净一……回来,别去,危险……”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云哥哥,我陪你去!”
云上君停住脚步,回头答道,“在这里等我。”
“让我陪你一起……”佑儿的眼里是倔强和笃定,她抓住云上君的手臂毫无松开之意。
云上君犹豫再三,“嗯,自己注意。”
“嗯!”
“上来。”云上君伸出一双修长的手。
一匹红色的马在黑暗中遗留一地火焰,火焰在空气中化作灰烬,随风消逝……
她向前方跑去,汗水从她的脸颊一滴滴掉落。白色的斗篷被树枝刮破,稍显凌乱。她已全然不顾,只管向前跑去,总感觉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让自己不断向前奔跑……
前面就是黑暗森林!
“过来……”声音由近而远。
净一迈开脚步,正欲进去。
“云哥哥,快……”
云上君纵马而来,飞身下马,一把拉住净一。
净一闪电般的踢出一脚,直击云上君下体而去,云上君震惊之余,一个躲闪,向侧前跨出一步,箍住净一的腰将她扛在肩上。净一一口咬住云上君的脖子,霎时,一口鲜血滋盈口腔。她眼睛发红,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血脉里面流窜,令她痛不欲生,这股力量不断凝聚,终于不被人体所控制,最终冲破层层封锁向周围炸裂而去。
云上君身体飞出数丈之外,他惨叫一声,顿时血光四溅,“你……你中了什么邪……”
神殿之内,一道白光直冲天际。
“主子……”苏凭还未说完,便见亓官羽一闪而去,他赶紧追了上去。
佑儿扬起长鞭,狠狠地拉住净一,鞭子在拉扯中发出撕裂的声音。
“云哥哥,我快坚持不住了!”
云上君全身散出耀眼的红色,一股浓烈的力量直冲净一而去……
云上君与净一只见生出一道白色屏障,将云上君的法力尽数吸收。
“是你?”亓官羽收起右手,可是话音未落,他却被净一死死地咬住手臂,只觉有一根长牙插入血脉,一股浓郁的酸楚蔓延整个身体。亓官羽皱着眉头,丝毫未动。
“净一……”
温柔的语气,温柔的眼神,这到底是谁,是谁,是谁?
仿佛千帆过尽,记忆里突然飞过许多片段。净一松开口,摔在杂草丛生的黑暗中。
“是你救了她,你当日去井家有何目的?”
“目的,我可没有,不信,自己去查。”云上君用衣服盖住自己的伤口,他可不愿让人看到他的伤处,“不过我救得她,这倒是事实。”语气一如既往地高傲。
“他日,我便也答应你一件事,就当还你这次恩情。”亓官羽一把抱起净一。
“呵呵,这份礼我收了,不过,她将来可不一定领你的情啊!”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
“云哥哥,她这么了?”
“哼,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云哥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小孩子?可真是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
“主上,她……”原来井净一还活着,不是……
亓官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
历史会再次重演吗?
亓官羽看着眼前的净一。
她血管暴起,嘴唇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他掀起自己的衣服,只见手臂上多了一道深深地咬痕。时间稍逝,手臂的血迹褪去,那里只剩下一块小小的红色的烙印。他的手在烙印之上摩擦,不禁对自己也使出了半分力道。
邪魔吗?你终于是忍不住了!
可是,他为什么也会对净一感兴趣?
他,是谁?
净一,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