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我不能再勾搭他了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小玉,彼时李叹正揪着我的耳朵,对小玉说了滚。小玉对我可是忠心不二,自然没滚,但也只是傻呆呆地站着,不敢多说多做什么。
接着便有其它的婢子也跟了进来,李叹只能放开我立到床边,婢子们小心翼翼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大意便是淑妃娘娘特意交代过,在伤势恢复之前,请二皇子殿下千万爱惜身子,收心男女之事。
因我的衣衫比较凌乱,这事儿李叹便有些跳进黄河洗不清,索性他也不爱解释,愤愤地瞪我一眼,连靴子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愤愤地走了。
我却很得意,小玉微笑着打趣,说我原本还愁眉不展的,李叹来了一趟之后,即便手脚都受了这么惨的伤,脸上却是美滋滋的。
“殿下可真是小姐的一剂良药。”小玉如是说。
我很激动,激动地道:“我只是……只是高兴又抓住了他的一根小辫子,跟见不见他可没有关系!”
“小辫子?”
“对啊,我发现李叹怕唠叨,尤其怕母妃唠叨,这阵子以来,凡是不必要的时候,李叹都会避着不与母妃见面,就像我从小就不爱跟我爹说话一样。”
“是么,小玉倒是没有发现。”
“好端端的你怎会想这些呢,我整日将李叹的动作盯着,虽说算不上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他的喜恶习惯我已摸得门清了。”
小玉浅笑,“小姐对殿下当真上心。”
“嗨嗨嗨,别瞎说,我何时对他上心了,不过是因为……因为除了这个,我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了,这么着吧,总归我现在养病连床都下不去,你去将东知南知西知北知那几个小倌儿领回来,叫他们陪我饮酒。”
那几个小倌儿约莫整日里都盼望着这一天呢,半个时辰的功夫,便齐齐聚到了我的床前,假惺惺地抹了一通眼泪,说我这般碧玉一般无暇的美人,遭了这样大的罪,着实令人泫然欲泣心疼得紧。
我便看着他们表演,几人足足演了半个时辰,方才按耐不住,暴露了心中真正的意图。
他们让我给他们讲故事,讲那晚李叹以一敌百英雄救美的故事。
我说:“哪有那么夸张,也就几十号人罢了。”
小倌儿们有些失望,大约是因为我所讲述的与传闻不太相符,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问我是什么样的人,拿了家伙没有。
刚好我也无聊,便就与他们说说故事逗逗闷子,我道:“就是些寻常山匪罢了,家伙么倒是拿了,大砍刀,这么长!不过我苏眠眠是谁,那可是从小在校场被我爹一刀一刀砍大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夺下一把砍刀,挡在李叹身前,他呀,吓得险些没尿裤子。”
小倌儿们的脸色愈加失望,且不信任,“可是二皇子殿下分明受了一身的伤。”
“那伤是他爬树的时候,叫树杈子刮的,你们也晓得,他这从小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其实也没有伤得多重,就是些小口子罢了。若不是我拦着,他当时险些去跳崖呢。”
“可是外界传闻分明是殿下救了王妃娘娘您。”
“你们也说了是传闻,什么是传闻,想叫你们听见的那才叫传闻,李叹怎么说也是个皇家儿郎,怎可能让百姓晓得他在危急时刻竟躲在女人裙下,我呢,不喜争功,传闻如何便不与它计较啦。”
小倌儿们施施然点头,东知温柔且关心地道:“无论如何,殿下与娘娘没事就好,自听说出事以后,奴家是日也睡不着,夜也睡不着,心里空落落的,就盼着能听到一点殿下的消息,若是能活生生见上他一面,真是叫我死也甘愿了。”
我将他瞪了一眼,西知急忙道:“王妃娘娘别听他的,他呀,自出了二皇子府后就害了相思,整日里神神叨叨,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梦里也在念着殿下的名字,奴家才是真的关心王妃娘娘您呢。”
东知又忙道:“可别乱讲,王妃娘娘要吃醋的。”
“吃醋?”我将手一挥,大方地道:“我不吃醋,你喜欢他就喜欢呗,谁喜欢他我也不醋!”
“真的?”东知的眼睛闪亮亮的,“那娘娘您能不能将殿下的那张斗篷赏给奴家穿一天,就一天。”
“你喜欢就拿去穿么,穿多久都没问题。”
小东知美滋滋地就去拿了斗篷,这么披那么披,四处问人好不好看,我看在眼里有些不大舒服,但是我忍着,不就是件斗篷么,我的斗篷多了去了,这一件除了暖和点,哪有什么特别的,我不小气,一点也不小气。
我说:“你们还想听二皇子的什么,统统问出来吧,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小倌儿们便踊跃起来,从他走路时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到他束发时襟带在髻上缠绕几圈,再到他喜欢饮什么酒喝什么茶,听什么样的乐曲泡什么样的妞。
我诚诚恳恳从容作答,一样一样讲得清晰明白,唯有泡妞这个环节,我想了想,说没见过他泡妞。
小倌儿们很激动。
我只得改口,说他不喜欢泡妞。
小倌儿们更激动。
我说:“这种问题你们去问他,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可是娘娘您说起殿下的起居习惯,如数家珍一般,这般的了解,足见娘娘对殿下用情深厚呢。”
我将说话的瞪了一眼,解释道:“我只是有些要紧的原因,必要将他看紧一些才行,就像……就像养狗,一眼看不住就去吃屎,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李叹他就是条狗!”
这话小倌儿们就不敢接了,纷纷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看花儿的看花儿,抠手的抠手,好在这一日是这么打发过去了。
但是到了晚上又很难熬,我睡了醒醒了睡,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里回回有李叹。
我觉得这事儿要不得,问小玉我在梦里可喊了谁的名字,小玉说没有,我才放心了一点。
可一早的时候,李叹又派了人到我这儿来刷存在感,来的是他身边的小胖子阿福,说是殿下的吩咐,让我把这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赶出去。
我不答应,阿福为难地道:“娘娘,这几人一早便踮着脚去殿下院子外张望,殿下是给您的面子,才没有乱棍打出去,娘娘若是真心喜欢,要同他们交朋友,为了他们好,还是听话一些。”
听话,我凭什么听他的。
我说:“这间院子是我罩着的,就是李叹亲自来了,也休想从我这儿撵走一个人!回去告诉你家殿下,我烦着呢,别来惹我!”
说完我便放下了床帘,坐在里面心里发抖,他可别来,他可别真的亲自过来,我不想看见他,我……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
可是李叹还是来了,在这天晚上,我因为心里乱糟糟的,坐在床上与小倌儿们拼酒,拼得七昏八醉,抱着床柱子傻笑。
有人夺走了我手中的酒壶。
我说:“去,给爷满上,今日陪大爷喝好了,明日便赏你们去看李叹洗澡!”
又有人捏起了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将我看着。
我本就眼神不好,喝多了酒还有重影,我说:“东知,我才发现你与李叹长得好像,你那么喜欢他,对着镜子自己亲自己不就好了。不像我,二皇子府里没有镜子,我都不晓得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模样。”
这人却说,“有伤不能饮酒,不想好了?”
“好?”我摇头,“不想好了,好了又要爬起来去勾搭他,我不能再勾搭他了,再勾搭就要将自己也勾搭进去了……”
说起这事儿我就很惆怅,因为我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我不喜欢李叹,还玩了命地去勾引李叹,现在他肯给我几张好脸色了,我却忍不住想要把他推开。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怀疑自己可能有点水性杨花的潜质,不好,非常不好。
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我白溯只可以为白惊鸿做。
我睡着了,倚在“东知”的怀里,因为醉酒的关系,这一觉睡得很稳,至于有没有踢被子撒泼打浑占人便宜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日上三竿我睡醒的时候,有个男人躺在我的怀里。
没错,是他躺在我的怀里,面对着我那两坨开枝散叶的可怜行头,我“啊”地一声叫出来,下意识捂紧了被子。
这么一捂,就把这个男人也捂在了里面,他在里头拱啊拱,终是忍无可忍地劈手翻开了被面,一头青丝被我揉得像鸟窝。
他咬牙切齿怀着一种嫉恶如仇的目光:“本王这一夜险些没叫你给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