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梦易碎,情易逝
“站住,苏言清你给我站住。”
言清接过若灵递过的花后,狂跑出舞蹈室。高远愣了愣,追在她后面跑出来,并大喊着叫她站住,言清只当没听见,一直往前跑。她知若灵为何这样做,经过昨夜长谈,言清从高远来找她的那刻就知道高远这样只是白费苦心。她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若灵看到他情真意切的份上能收下他的这片心意。只是她想错了,若灵是谁,从小什么没见过,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她能不知道桔梗的花语?难道她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只在若灵将桔梗给她的那一刻,言清就知道她不得不收下这束花。
若灵那样聪明的人,会想不到她的小伎俩?会想不到她特意借此机会来试探她昨晚说的话?一向敏感的言清不停责怪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阻止高远,或者不要和他同时出现。当时的情况,她不接下这束花,以若灵的性格很可能当着高远的面直接扔了垃圾桶;她接了这束花,现在就被高远在屁股后面狂追……
“苏言清,你站住,你站住。”高远在后面大喊着。
一个女孩手捧鲜花在前面狂奔,一个男孩在后面狂追,那画面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一阵清脆的铃声,同学们纷纷往教室跑去,言清拐进石子小道,她又跑得焦急,‘砰’的一声,绊倒在石头上。手里捧着的鲜花也七零八落的洒落一地。
脚踝一片疼痛,高远马上赶了上来,鼻孔冒着青烟站在她面前。任她嘴里哀叫,手里不停的揉搓他也是毫不相怜,平视着水平方向,懊恼的看着斜前方。言清想看着散落一地的花想要重新将她们放回原地,手刚伸出,高远便立即弯腰下来捡起了地上的桔梗花。
有几朵花瓣脱离了她的轨迹,落在稍远的地方。高远也一朵不落的全部捡了起来。动作缓慢,却又看得言清心哀。
“为什么,你要接过这花。”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的说。
言清尝试着站起来,刚离开地面,脚就疼得她哇的一声又坐在了地上。高远伸出手,却又僵在了空中,最后眼神从她身上挪开,收回了自己的手。
言清见此,知道他是真生气,也知道他不会来怜香惜玉,回道:“你没看到吗,是若灵给我的。”
“她给你,你就收?”高远转过来,对着双手撑在石头上的言清吼道:“你可以拒绝,你可以不接受,你难道不知道我选这束花的意思是什么吗?”
地板上的寒冷刺得她手心一片冰凉,心也随着下沉,她也吼道:“我为什么不能接,若灵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她根本不想要你这花,她不……。”
后面三个字没说完,高远就截到:“苏言清,亏我还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和若灵好?既然你要这样做,那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那些鼓励我大胆追求若灵的话,又算什么?”
一阵疾风吹来,桔梗花从天儿降,花朵被风吹散,花瓣随着高远最后一句:“苏言清,我看错你了,以前还以为我们兴趣相投,没想到你竟也两面三刀,从此之后,我们不再是朋友。”徐徐下落。
他从言清面前走过,大风将他的衣服吹到言清的脸上,一阵古龙味的香水弥漫到言清全身。言清寻着这香味,看他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片片花瓣随风而动。她想起席慕蓉的一首小诗。
如何让我遇见你
在这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的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的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
“这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言清再也忍不住,身子蜷缩在一起,伏在双膝上大哭起来。
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夹在这中间,她希望时间回到昨晚,如果她没有听若灵说那句话,也许她不会这么做。
还没哭够,胃就因为极具的情绪波动一阵生疼。以前言清中学时的语文老师就给她说过,人的身体是会感应人的心的,她以前不信。下课之后还和其他几位同学瞎琢磨这人的身体怎么感应人的心呢?不光她不信,那几位同学也同样不信,不过这一刻她信了。她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又好似抽搐,难受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不得不慢慢停止哭泣,再次双手撑地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
右脚不受力,全部用力在左脚,在地上坐得太久,双腿在抽筋,一阵踉跄,她正担心之于,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胳膊肘。
言清一片惊愕,抬起头,看到杜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怎么是你。”她努力站稳身子,甩开了杜宇的手。
杜宇也没过多挣扎,看到她已经站直,收起了目光,背对着言清朝前走了两步:“我说碰巧路过,你信吗?”
“不信。”他既这么说,那么他就是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就算没有目睹全部过程,也知道了大概,掩饰也掩饰不过了,既如此就顺其自然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转过身递给言清,“擦擦吧。”
言清这才想发觉自己的泪痕还残留在脸上,一滴流到嘴唇,她品了品有些苦涩。
“谢谢。”她接过杜宇的纸巾。
言清刚对他印象好点,他就冷哼一声,“我早就说过,公子哥有钱人的生活不是你我这种贫民可以攀附的。”
言清心有不悦,她不愿意用这种方法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但是杜宇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只是她一直不想面对而已。
言清转过脸说:“没想过攀附,我有自知之明。”
杜宇好像并不相信她说的话,挑眉看着她问:“真没想过吗?我可不信男女之间会有什么纯友谊。”
她转过头看他一眼,不知他那张俊逸面孔下还有怎么样的心思,亦不知道他又经历过什么。
“喜欢又怎么样,他温暖阳光、才貌双全、文体兼备、一片痴心……”还没夸完,便想到最后一词用的不妥,在他的角度许是一片痴心,如果在若灵的角度也许就是打扰。
“更重要的还有帅气多金。”杜宇嘲笑。
言清听着实在不舒服,杜宇把其他优点都否定,只认同帅气多金这个词描述高远。
“他家里是很有钱,他也确实是富二代,可是这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一样很优秀。”
“没有这些他可能在若灵家族晚宴上见到她吗?他可以潇潇洒洒的从美国来这里读书吗?他可以开着香车载着美女驰骋在江源最繁华的街道吗?试问这些你我可能做到?”杜宇的眼神里带着肯定,言清无力辩解无心虚的避开。
“他见到第一次见若灵是她十七岁生日宴,就算是你我的生日也会请几个朋友过来玩玩吧,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他转学到这里也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历史,至于你说的香车美女我没见到过。”
“你以为那只是一般的晚宴吗?你知道若灵十七岁的晚宴在哪里办的吗?”
“哪里?”
“在加拿大一个私人岛屿,花了一百七十万,他不靠家里关系能进得去若灵的十七岁宴,能见到若灵吗?”
言清惊得目瞪口呆,过个生日就花费一百七十万,就算把她卖了可能也值不了这么多钱,看来昨天住的那间豪华公寓,根本什么也算不上了。
杜宇接着说:“你以为他是随随便便进这所学校的吗?他爸至少给学校捐了三百万,这还是流出来的消息,还有许多暗地里打通关系各种送礼,估计没个五百万也下不来。”
言清又一阵惊讶至极,这些她从没听高远说过。
现在她也顾不了杜宇所说的真假,她问道:“香车美女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没看到,只是常听他们说看到高远开着跑车载着年轻漂亮的女孩。”
“他们是谁?”
“你管他是谁,反正呢,肯定是有这回事。至于信不信就看你自己。”
言清一眼不发,叹口气心想:‘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杜宇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走过来补道:“你要是真对他有情,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这份心,不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以后更加痛苦。”
言清偏过头:“没有。”
杜宇不再多言,大跨着步子从她面前走过:“苦口良言,听不听在你自己了,骗我没关系,可别骗你自己的心。”
言清很想说一句:“你凭什么教我怎么做。”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走了两步脚踝痛得不停,只能缓着前行,看着地上一片一片的花瓣,言清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碎了一地的
不是花瓣
而是我调零的心
……
“从此以后,我们不是朋友。”
这是我的心,是我碎了一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