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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想让她真心笑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那人如此道,陆冷石听到一阵衣袂破空声。

    少倾,外面传来暗卫请罪的声音,“属下刚刚被点了穴道,还请主子惩罚!”

    陆冷石冷声道,“罚你回训练营,再呆一年!”

    “是!”

    “回府吧……”陆冷石看着手上的那封信笺,眉眼冷肃。

    月光照在转程的马车顶上,夜间的寒意弥漫。

    ……

    几天后,魔鬼城,暗室。

    连则点燃了房间里的灯火,在桌子上打开了一张黄皮纸卷。

    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静四一身黑衣,表情平静无波,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死死盯着那张黄皮纸卷,拳头不自觉的轻握。

    连则看着纸卷,一边不自觉的轻啧几声,看的景四心中更为紧张。

    能不能救主上,眼前这个人是至关重要的。

    他皱起眉头,正准备发问,刚巧连则抬头看过来。

    “景四啊,你主子这个有点麻烦啊。”连则眉头轻皱为难道。

    景四身子僵硬了一瞬。

    “您请明说。”景四垂眸淡淡道,但是语气还是有几分几不可查的颤抖。

    “毒仙子……现在是在越国丞相府是吧?”

    暗室好久没进人,灯油不够,桌面上的灯火闪烁几下。

    连则看着有些闪烁的灯火,脸上表情淡淡,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景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话题转换到这里,但还是照实回答,“是。”

    “那好,”连则抬头定定看他,“你飞鸽传书告诉她,陆景止这种情况麻烦,但不是全无办法,如今冬雪草已经拿到,我有个方法。”他垂眸将纸卷卷起,然后拿绳子绑起来。

    灯火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景四握剑的手紧了些,他知道连则在吊他胃口,不得不问了一句:“先生,想要些什么?”

    连则转头看他,那一瞬间他眼里有着一股子奇异的光芒,而后又忽然垂下了眼睫,淡淡道:“我要她和陆景止,去一趟楚都……”

    “我知道她想拿什么东西来逼我,但是我连则绝对不是她所以为的迂腐之人,她拿什么医者仁心之类的东西激将我,是没有用的。”

    景四皱了眉头,想到陆景止的身份,去楚都岂不是羊入虎口。

    “连则先生,你也知道主子身份尴尬,他去楚都,怕是太过危险。”

    闻言,连则一声轻笑,“若你主子那么容易出了事情,那他也不是陆景止了。”

    “总之,我话放在这里,同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情。”

    连则说到这,忽然冷淡了眉眼,“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

    景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他完全没有再议论的想法,只好抱拳退了下去。

    景四离开之后过了好一会,连则才离开密室。

    推开房门,今夜月华正好,像极了当年他在山林中初见夏清烟的那一夜。

    如今月色依旧好,身侧却早就没了那个人。

    那时候她是顾月白的人,对他全心全意。如今她于陆景止身侧,为陆景止殚精竭虑。

    她真心对待一个人的时候,向来都是如此。

    连则知道她失去了记忆,但是行事作风,始终是她,从未改变。

    又过了三日,飞鸽传书终于送到了陆景止手上。

    陆景止站在书房门前,拿下来白鸽身上的竹制小桶,将白鸽放飞了去。

    半月未到,他脸色却苍白得更厉害了,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平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宽大,一阵风吹过,广袖翻飞,衬得他好像即将临空而去的仙人。

    归烟站在院子门口,手上拿着盛着药碗的托盘,一双漆黑的眸子担忧得看着他身上越发浅淡的护体之气。

    她握着托盘的手不自觉一紧,旁边的木头被她生生捏断,发出“啪嗒”一声。

    陆景止听见声响看过来,归烟赶紧收起了面上有些阴沉的表情,对他微微一笑。

    只是那个笑,一眼就叫人看出来是硬拉扯出来的。

    越都在皇城脚下,达官贵人众多,房子的价格高的惊人。

    归烟几步走到他身边,将药碗递过去,“我今日等药稍凉了之后,在里面加了些蜂蜜,你瞧瞧味道可好些了。”

    乌衣巷中的陆府并不大,根本不像个丞相的府邸,府中不过几个暗卫装扮的下人操持这丞相府的日常应用。

    最近陆景止的药都是归烟亲自熬得,然后她就发现了陆丞相的一个小秘密——原来高贵淡雅如陆景止,竟然有些怕苦。

    第一次熬药送到陆景止边上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看书,斜斜坐在太师椅上,没有平日里的一本正经,倒是一副懒散模样。

    归烟将药碗递上去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眉头有微微皱起,随即又缓缓松开。

    不过一瞬。

    “这药有些烫了……”陆景止平静道,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我超嫌弃!

    归烟也没有在意,毕竟在她心里,陆景止暂时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洒脱淡然的人。

    她拿着托盘送回厨房,再回来的时候从窗户前经过,就看见陆景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书本放在桌子上。

    然后趴在桌上看着这碗黑漆漆的药物。

    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归烟在窗台处静静呆了一会,她如今武功恢复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陆景止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她。

    她透过窗台下紫藤萝花的缝隙,看着陆景止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想想就忍不住发笑。

    他面色严肃,皱着眉头像是遇上了一件极其难处理的事情。

    他一只扶着药碗,一只手拿着勺子在里面搅动,没有完全过滤掉的药渣慢慢浮上来,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然后他轻轻盛了半勺药,飞快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几息之后他都面无表情,然后轻轻打了个寒颤,身子一抖。

    归烟站在外面,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陆景止面色一僵,朝她看过来。

    两个人透过紫藤萝花的缝隙对望着。

    归烟眼中全是调侃的笑意,然后陆景止的脸,在这样的目光下,慢慢地染上了淡淡的一层薄红,然后他慢慢地扭过了头,不再看她。

    归烟忍不住咧开嘴角,笑的更开心了。

    在她的笑声下,陆景止默默端起药碗,张开大口,一口气给全部灌了下去。

    自从这一次之后,归烟熬药的同时,还要考虑怎样减少药的苦性。

    中药不比西药,不是含着药片一口水吞下去就行的,中药多为含有药性的植物,如果没有真正地把汁液熬出来,药性根本是发挥不出来的。

    她试着在里面加了一些不改变药性味道甘甜的药草,可是熬出来的味道就更怪了,那次陆景止喝了一口,然后凉凉看了她一眼,动嘴轻轻地,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

    归烟看着送到嘴边的白瓷勺里面漆黑的汤药,嘴角忍不住抽出了几下。

    她有些讨饶地看向陆景止,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陆景止嘴角微微翘起,拿着勺子的手丝毫不动,眼神平静却是不容拒绝。

    归烟没办法,只好借着他的手,将那勺汤药送到了嘴里。

    然后归烟难看,飞快地跑出了陆景止的书房,将药吐在了外面花丛的泥地里。

    我的天,这种甜中带苦,苦中带甜,不甜不苦,又苦又甜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能忍不能忍!

    陆景止走到门前看着她的背影,眼睛明亮,笑意明显。

    吐了药之后,归烟赶紧冲出了院子。

    她眉头蹙起,表情难看,小拳头握起,一天都没有再进过陆景止的院子。

    见归烟身影不再,陆景止回到桌前,看着眼前的药碗叹了口气。

    然后他一手在身后负着,另一只手轻轻端起了药碗。

    他面无表情,一口气将这一碗难喝的药全部饮尽,一滴未剩。

    摩挲着瓷碗边缘,陆景止表情柔和,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笑意。

    他看着窗台下的紫藤萝花,想到昨日归烟在那花前对着她笑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最近归烟为了他的身体耗费了太多心力,他听影子说她的房间里灯火经常亮了一夜。

    有一日晚上他去看了,窗户上有她被灯火映出来的剪影。

    她在看书,看着那些从各个地方搜罗出来的古老的医书。

    然后他恍然想起,似乎好久都没有见她笑过了,不是面色冰冷眉间情愁就是扯起嘴角。

    那双好看明亮的眼睛,已经好久没有露出过笑意了。

    如果能让她真心笑笑,他出点丑闹些不痛不痒的笑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瞧着眼前这碗据说里面加了蜂蜜然后颜色还有些古怪的汤药,陆景止抬眼看了归烟一眼,目光凉凉。

    归烟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要不然我帮你试试?

    然后在归烟的注视下,陆景止目光纯良,笑着点了点头。

    归烟黑了脸:“……”

    卧槽,我就是说说而已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也收不回来,看着眼前人浅淡的目光,归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朝那碗“恶毒的药”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