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记 (重生) 作者:春温一笑

    正文 第115章 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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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大声做什么，没看到阿稚睡着了？”卫夫人不满皱眉。</p>

    “我……大嗓门儿习惯了，习惯了。”燕王讪讪的，语气中不知不觉便有了歉意。</p>

    陆晟不禁微笑。</p>

    他从小见惯燕王大声咆哮的场面了。燕王怒吼的时候，哪怕燕王妃也是不敢劝他的，但就是有人不怕他啊，这也真是一物降一物了。</p>

    “夫人累了一天，这便安歇吧。我送阿稚回家。”陆晟柔声道。</p>

    卫夫人蹙眉，“阿稚睡着了，你怎么送她？还是我送她回去吧。”</p>

    燕王哈哈笑，“阿稚送你，你再送她，你俩今晚不用做别的事了，一直送来送去便是……”</p>

    卫夫人白了他一眼，燕王的话还没说完，却戛然而止。</p>

    “夫人说的是，阿稚睡着了，我确实不便只身送她。辛苦夫人了。”陆晟躬身。</p>

    卫夫人对着陆晟语气便柔和多了，“辛苦倒也谈不上。你知道我一向喜欢阿稚，很乐意送她。”</p>

    燕王心里酸溜溜的，“你嘴上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对儿子便这般和颜悦色，对我便没好气。总之你对儿媳妇最好，儿子其次，对我是最差的。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么？”</p>

    陆晟办事周到，命令把轿子一直抬到屋里，请卫夫人抱着云倾上去了，然后直接从屋里抬出来，去了石桥大街。</p>

    燕王也跟着去了。</p>

    他也坐着乘轿子，他的轿子和卫夫人的轿子并排同行，有好几回他想掀轿帘和卫夫人说说话，但想想云倾还在睡觉，他若胡乱开口卫夫人定会不高兴，硬生生忍住了。</p>

    到了石桥大街，何氏已经在翘首以盼了，见卫夫人亲自送云倾回来，眉眼弯弯，“我□□叨着呢，可巧你们便来了。山长快请坐，把阿稚交给我便是。”</p>

    卫夫人微笑，“人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p>

    何氏热情挽留，“天这么晚了，山长今晚便在寒舍歇下可好？”</p>

    云倾在母亲怀里迷迷糊糊的道：“是啊，山长，别走了，留下吧。”</p>

    燕王自后进来，听到云倾这声挽留，觉得特别顺耳，“别走了，留下吧”，这不正是他想对卫夫人说的话么？</p>

    陆晟跟何氏、卫夫人告别，拉着燕王一起离开。</p>

    燕王依依不舍的回头张望。</p>

    “阿稚不想让我走么？”云倾两颊红扑扑的，睡眼朦胧，一派娇憨，卫夫人对着这样的云倾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心软成了一滩水，“那我留下好了。”</p>

    “那我留下好了。”卫夫人这句温柔话语传到燕王耳中，他心神一阵激荡，“她会不会有一天也跟我这么说呢？会不会？”</p>

    燕王真想冲进去问问卫夫人，可陆晟拉着他的手，硬把他拉出去，塞上马车。</p>

    燕王顺手也把陆晟扯到车上，“儿子，你觉得咱们和你娘能一家团聚么？”</p>

    陆晟安慰的拍拍他，“她现在还不肯承认是我娘。等她想起往事之后，再从长计议，如何？”</p>

    燕王叹气。</p>

    回到王府后，燕王和陆晟分别回房安歇。睡到半夜，陆晟耳畔萦绕着笛声，披衣起身，循着声音找过去，不禁皱眉。燕王一个人在房顶坐着呢，吹笛子。</p>

    看到陆晟，燕王笛声由激越转为柔婉，仿佛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p>

    陆晟跃上房顶，在燕王身边坐下来，“您这燕王府以后得扩建了。省得您一不高兴便吹笛到天明，扰人清梦，四邻不得安生。”</p>

    燕王满含希望的问道：“当年我吹笛子给她的，她很喜欢。你说我如果再给她吹笛子，她会不会把往事都想起来，还像从前一样喜欢我了？”</p>

    “呃，或许可以试试。”陆晟不忍泼他凉水。</p>

    燕王却很是欢喜，“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四，爹要努力，你也要想办法，一家团聚是咱们父子二人的大事，懂么？”</p>

    陆晟点头，燕王一乐，接着吹他的笛子，笛声清亮悠远。</p>

    他这会儿心情应该很好。</p>

    陆晟陪他坐了会儿，渐渐生出凉意，下来取了披风替他披好，自己回房睡了。</p>

    燕王在房顶吹了一夜笛子，有时候好听有时候不好听，燕王府的人提心吊胆，一夜没睡好。</p>

    石桥大街这边却和往常一样和谐安宁。</p>

    只要没有锦绣里的人和事添乱，云翰林、何氏、云仰、云倾这一家四口是最和谐的。</p>

    卫夫人肯留下来，何氏大喜，“那真是太好了。”忙命侍女去为卫夫人准备房间。卫夫人的侍女阿盘跟着过来的，她熟悉卫夫人的日常起居，便跟着晴霞她们一起去了，替卫夫人准备沐浴更衣应用之物。</p>

    何氏和卫夫人将云倾打发睡下，何氏请卫夫人到旁边的卧房安寝，卫夫人却道：“我想多看看阿稚，可以么？”何氏抿嘴笑，“外子和我弟弟、韩三哥他们联床夜话去了，也不知他们有多少话要说，咱们也和阿稚联床，如何？”说得卫夫人笑微微。</p>

    次日云倾醒来，发觉何氏、卫夫人都在，快活得像个孩子，“昨晚我不过偶尔醉酒，娘和山长便都在这里陪我了么？受宠若惊，受宠若惊。”</p>

    何氏开玩笑的说道：“昨晚咱们从醉仙楼出来，你去送山长。你把山长送到桂园之后，山长又送你回石桥大街。我怕你们送来送去的没完，便请山长住下来了。”</p>

    云倾拉起卫夫人的手，笑咪咪，“其实山长不用这样对我依依不舍难舍难分，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得很。”</p>

    卫夫人轻抚云倾的头发，温柔微笑。</p>

    她喜欢云倾这样的姑娘。如果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笑起来像花儿一样。</p>

    云倾起床梳洗后陪何氏、卫夫人正用着早膳，燕王府差人过来了，说燕王昨夜偶感风寒，身子不大爽快，陆晟今天没出门，在王府照看他。云倾若不忙，便过去看看燕王，陪燕王说说话。</p>

    何氏听说燕王偶感风寒，着了慌，“韩三哥就在这里，不如让韩三哥过去替亲家看看。”</p>

    来人是个管事大娘，忙陪笑道：“多谢亲家夫人想着，这却是不用的。王爷只是小小风寒，不必麻烦韩三爷这位神医了。”</p>

    云倾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想道：“燕王伯伯病了，管事大娘不应该很着急么？娘说请韩伯伯过去看看，这是一片好心，怎么她听了反倒有些害怕似的？”</p>

    何氏正和管事大娘正说着话，陆晟又差了名侍卫来了，说燕王无事，休养数日便好，让何氏、云倾不必担心。</p>

    云倾问那侍卫，“四王子在做什么？”</p>

    侍卫微现窘态，“王爷不放四王子出门……”</p>

    何氏听得莫名其妙，卫夫人脸上却有了薄薄一层怒色。云倾昨晚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这时回忆前事，再想想燕王这“病”，好像明白了什么。</p>

    云倾便跟何氏说了，由哥哥云仰陪着她去燕王府探病。</p>

    “山长，您在我家里多住些日子，不许走，晚上我有些悄悄话要跟您说。”云倾一边安排出门的事，一边笑嘻嘻的告诉卫夫人。</p>

    何氏也笑道：“我弟媳妇和冷姐姐也要来，咱们一起聚聚，好么？昨天可没尽兴。”</p>

    盛情难却，卫夫人便答应了。</p>

    “娘，山长，等我啊，我很快便回来。”云倾和何氏、卫夫人告别，云仰陪着她出了门。</p>

    “燕王居然也会偶感风寒。”云仰、云倾兄妹走了之后，何氏还在纳闷。</p>

    卫夫人眉宇间闪过丝不快。</p>

    她才不相信燕王真是病了呢，这个燕王就没安好心！</p>

    卫夫人猜得没错，云仰、云倾兄妹到了燕王府后，陆晟有些无奈的告诉他们，“其实家父没什么事，不过是想……”云仰也在，陆晟不好多说，含混的道：“……不过是想见见阿稚。”</p>

    “明白。”云仰很是善解人意，“伯父微感小恙，仔细调养便好了。病中的长辈想见见晚辈，这也是人之常情。”</p>

    云翰林若是偶尔生病，也会想和家人撒撒娇。云仰还以为燕王也是同样的情况，并没多想。</p>

    陆晟陪着云仰、云倾兄妹二人到了燕王的院子，燕王本来是在屋里练拳的，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跃回床上，将两只鞋子踢飞，立即钻到了被窝里。</p>

    他这个人一向强健得像头牛，没怎么生过病，也不大会装病。云仰和云倾进来请安问候，燕王想装出虚弱的样子，却依旧声若洪钟，“伯伯没事，你们不必担心。回家跟两位亲家也说一声，不必替我担心。”</p>

    陆晟一脸无奈。</p>

    燕王吹了一夜笛子，下来后咳嗽了两声，他便说“偶感风寒”“生病了”，硬要装装病，让人拿他有什么办法？</p>

    燕王把云仰留下来陪他说话，让陆晟和云倾出去看看他的药方。</p>

    陆晟和云倾出来之后，并没走远，进了隔壁的房间。这里并没外人打扰，陆晟开启墙上的机关，拉着云倾的手进了暗道：一直到了密室，“……昨晚我便是从暗道找到我父王和山长的，我才到的时候，他俩各说各话，越说越拧……”</p>

    云倾听得一脸稀奇，“这么说，你是山长的儿子了？而山长是前朝卫氏皇族的血脉？”</p>

    “我可能是山长的儿子。山长想不起往事，并不承认我。”陆晟眸光暗了暗。</p>

    云倾对他满是同情，“他多可怜啊，从小没娘，现在好像有娘了，却又不敢肯定是不是。”又想到陆晟带她进了燕王府的暗道，身世的秘密也坦然相告，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心中感动，“他对我太好了。我们虽然还没成亲，他却拿我当自己人了啊。”</p>

    云倾握紧了陆晟的手。</p>

    她的手温软细腻，陆晟虽是心情低落，嘴角也不知不觉翘起来了，“再用力一点。我现在正伤心，需要你来安慰。”</p>

    云倾满面娇羞，清脆的打了他一下，“这样安慰你好不好？”</p>

    “好。”陆晟笑，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唇畔，温柔亲吻。</p>

    他含笑的眼眸璀璨明亮，漂亮极了，云倾小脸微仰，看得入了迷。</p>

    他亲吻着她的小手，一直没放开。</p>

    “安慰够了吧？”云倾轻声的、羞涩的问。</p>

    “不够。还要再抱抱。”陆晟委屈的道。</p>

    身在密室，静寂无人，云倾觉得和陆晟太亲热了似乎不大好。可是陆晟昨晚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正是委屈的时候，云倾心疼他，哪舍得让他失望呢？略一犹豫的功夫，已被陆晟紧紧搂在怀里。</p>

    他长身玉立，好像很瘦，但云倾靠在他胸前，却觉得他的胸膛温暖宽厚、结实有力。她依恋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这里能盛得下多少委屈啊？”</p>

    “有你在身边，多少委屈都盛得下。”陆晟把她抱得更紧了。</p>

    云倾心里暖洋洋的，身上也暖洋洋的，“我总是在你身边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p>

    两人紧紧相拥，甜蜜又安心。</p>

    “阿稚，你说山长会是我的母亲么？”陆晟当局者迷，对卫夫人的身份还有些不敢相信。</p>

    “我想你父王应该不会认错人。”云倾柔声道：“不过，在山长没有回忆起往事之前，她究竟是不是你母亲还很难说。”</p>

    “你觉得呢？”陆晟轻轻吻着她的发丝，“阿稚，说说你的感觉。”</p>

    云倾想了想，忽然挣开陆晟，伸出两只小手捧着陆晟的脸仔细观看，“让我看看，你和山长的相貌像不像……”</p>

    她一双眼眸灵活之极，在陆晟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各处流连，“似乎有一点点相像吧，但是看不出来啊。”</p>

    陆晟啼笑皆非，捉住她的小手，“不许乱来。”</p>

    云倾脸色兴奋起来，道：“我想起来了。山长从来没有提过她的孩子，也没有提过她的丈夫，当然她不提，不代表她就没有。但是她和我们都那么亲近了，也没有提过她的孩子，是不是说，她以为她是没有孩子的呢？”</p>

    陆晟扬眉。</p>

    云倾笑，“咱们问问山长有没有过孩子啊。如果她说没有，那便好办了，请位妇科高手看上一看，便知道有没有做过母亲了。”</p>

    陆晟不禁一笑，“是个好主意。”</p>

    两人也不在密室里呆着了，沿着暗通重又回去了。回去之后，燕王不知用了什么借口已经把云仰支开了，见陆晟和云倾进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好像在等着听好消息一样。</p>

    “伯父，我们这便替您探听消息去。”云倾亲亲热热的说道。</p>

    “好孩子，好孩子。”燕王非常感动。</p>

    “不过，伯父，有一点我得提醒您啊。”云倾有些不忍心，但思之再三，还是实话实说，“就算山长真是晟哥哥的母亲，她也可能只认儿子，不认您的。”</p>

    “什么？”燕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p>

    云倾往陆晟身上躲了躲，“山长那个脾气……不像是肯住到燕王府的人……”</p>

    卫夫人如果真是陆晟的母亲，儿子肯定会认，燕王她可未必会要。毕竟燕王是有燕王妃的啊。</p>

    陆晟伸手护住云倾，不满的道：“父王，您声音低些，莫把阿稚吓着了。”</p>

    燕王烦恼，“阿稚，父王不是那个意思……”</p>

    “我知道，我知道。”云倾忙不迭的点头。</p>

    燕王把云倾方才的话仔细琢磨了琢磨，大怒，“小四，阿稚，你们跟她说清楚了，我们父子二人是拆不开的，既然要儿子，便不能撇开老子！”</p>

    他拉过陆晟交待，“你不能单独认她，记住没有？要认你就得连我一起认了。”</p>

    陆晟和云倾又觉好笑，又有些心酸，陆晟替他盖好被子，“你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补补觉，好么？或许等你醒过来，便有好消息了。”</p>

    燕王咧嘴一乐，“对，或许我一觉睡醒，她便在我床头坐着了。”</p>

    他还真是个乐天派。</p>

    陆晟和云倾等燕王睡着之后，便叫上云仰，一起回石桥大街。回去之后知道卫夫人回桂园了，陆晟和云倾又追去了桂园。</p>

    卫夫人再次见到他俩，有些无奈，有些歉疚，“我竭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p>

    陆晟深深一揖，“请恕小子冒昧，斗胆问一句，夫人您成过亲么？有过孩儿么？”</p>

    他惴惴不安的看着卫夫人，云倾也是心怦怦跳，等着听卫夫人的回答。</p>

    卫夫人一怔，“问这个做什么？”觉得陆晟这话问得确实冒昧，但陆晟神色中有哀求之意，卫夫人心一软，不忍拒绝，道：“我成过亲，夫婿早年间便亡故了，并没有孩子。”</p>

    陆晟和云倾心情激动，迅速对视了一眼。卫夫人说她没有生过孩子，那事情就很好办了啊，只要她同意让妇科大夫来检查一下，便很容易推断事情的真相了。如果卫夫人确实没有生过孩子，陆晟铁定和她无关；如果卫夫人是生过孩子的，但她本人并不知道，那不正说明了，她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她失去记忆的时候么？</p>

    事情好像已经很简单了，但如何开口让卫夫人同意检查，却是个难题。毕竟这件事有些尴尬，令人难以启齿……</p>

    陆晟撩起衣袍，双膝跪倒，“夫人，陆晟有一个不情之请。”</p>

    云倾也陪他跪下了，两只大眼睛眨呀眨，可怜巴巴的看着卫夫人。</p>

    卫夫人何等聪明，心思一转，便知道他二人在想什么了，有些生气，却又可怜陆晟、怜惜云倾，道：“你俩先起来，有事慢慢商量。”</p>

    “山长。”云倾牵卫夫人的衣角，“我知道这事您可能会生气，可他二十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您又想不起从前的事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啊……有没有生过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p>

    卫夫人苦笑，“我本应该正色拒绝你们的，可我确实有几年的事想不起来……唉，你们先起来吧，让我再想想。”</p>

    “不用再想了。”从屏风后闪出一个鬓发苍白，有些驼背的老大娘。</p>

    “安大娘。”卫夫人忙站起身搀扶她，“您怎么来了？”</p>

    安大娘被卫夫人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叹气道：“自打昨天你忽然不见，又忽然回来，我便觉得不对，一直心惊肉跳的。听说有人来找你，我便躲在后面偷听，你们方才的话我都知道了。这两个孩子怀疑你当年生过孩子，要你查一查，是么？”</p>

    云倾虽没见过这位安大娘，但见卫夫人待她不仅亲近，而且尊重，就知道她身份非同一般，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忙指着陆晟说道：“他从小便没有母亲，很可怜的。他父亲看到山长，认为山长便是他的母亲了，可山长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们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p>

    安大娘老眼已经昏花，却揉揉眼睛，仔细盯着陆晟，看了又看。</p>

    卫夫人、陆晟、云倾都惴惴不安的望着她。</p>

    许久，安大娘缓缓的道：“我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你的儿子。但是，你当年确实是生过一个孩子的。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漠北的时候，你的家人全部遇难，唯独不见你的尸体。我们从附近找了具尸体冒充你，官府的人后来才到，认为卫氏皇族已经再无一人活在世上。但是，我们知道你没死，千方百计找寻你。”</p>

    陆晟、云倾听得很是专心，一个字也不敢漏过。</p>

    “我们不知找了多少地方，一寸一寸土地搜索过去，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找到了你。”安大娘用怜悯又慈爱的眼神看着卫夫人，“孩子，你当时完全是村姑的打扮，但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你也认出了我们，抱着我们又哭又笑。到漠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那村子的村民说，你是自己被江水冲上岸的，一开始他们以为你死了，看你可怜，想埋了你，不让你暴尸荒野。坑已经挖好了，有个村妇见你生的好看，不忍心就这样埋了，抱着你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这样，你居然又了气。”</p>

    陆晟泪如雨下，膝行到卫夫人面前，抱着她的腿默默流泪。</p>

    云倾也泣不成声。</p>

    卫夫人当年多可怜啊。</p>

    卫夫人一手揽着陆晟，一手揽着云倾，脸色雪白，颤声道：“后来呢？”</p>

    安大娘叹道：“我们找到了你，欣喜若狂，以为可以不辜负昌平公主，让卫氏血脉延续下去。可是替你检查过身子之后……”</p>

    “怎么了？”卫夫人心一紧。</p>

    她握紧了陆晟和云倾的手，陆晟和云倾也握紧了她的。</p>

    安大娘苦笑，“你生过孩子，而且你身体受损，以后再不能生了。我们几个人如堕冰窑，深觉对不住昌平公主，对不住卫家，可就算我们几个当场自杀，到九泉之下也是没脸见人的了。我们想过要问你生的孩子在哪里，若找到孩子，那便还有希望。可你什么也记不得了，我们始终不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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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5章 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