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节
且把年华赠天下 作者:姒锦
正文 第376节
长短不一的头发上，好像被浇了一层白白的米汤，湿湿的黏糊在一处，一缕一缕的，黑的，白的，极有后现代主义的凌乱美。</p>
“王妃小主子她呜，奴才不活了”</p>
郑二宝带着哭腔告着状，伤心得只差抹脖子了</p>
瞥一眼还撅着屁股趴地上的宝音，夏初七无奈的扶了扶额头。</p>
“二宝公公”</p>
“呜王妃，你要为奴才做主啊”</p>
一个几十岁的人了，被两岁娃收拾成这样，也够好笑的。</p>
夏初七一叹，严肃着脸，指了指赵樽与道常议事的帐篷。</p>
“阿弥陀佛，一会儿去请道常大师为你剃度吧三千烦恼，一剃无忧。”</p>
郑二宝一愣，“嗷”一声，捂着脑袋便屁滚尿流的跑了。</p>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夏初七作为“家长”，很想把宝音拎出来教训一番，打她一通屁股，教育教育。但是她知道，若是因为郑二宝打了宝音的屁股，二宝公公肯定还要去自杀一回，再加之孩子才两岁，又刚刚回到父母身边，不安全感会导致她的破坏性增加，原则上来说，其实怪不得她</p>
好吧，反正她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宝音开脱掉了。</p>
“娘”宝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双手撑在地上，抬着小脑袋喊她，大抵看她没有理睬，小丫头便撅起了嘴巴，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受了欺负的小猫小狗，比二宝公公看着还要委屈几分。</p>
小小年纪，还晓得攻心计了</p>
“有潜质。”</p>
夏初七似笑非笑地感慨一声，到底还是心软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便小心翼翼地揽在臂弯里，指着还没有从“事故”中回过神儿的晴岚，道，“你看你这般皮，把晴岚姑姑都吓住了，往后不许再这样整人了，晓得不”</p>
“噗”一声，晴岚乐了。</p>
“确实有些吓住。这才两岁啊”</p>
她揉了揉宝音的脸，说笑间，全是爱不释手。</p>
“不过这也是因为咱家小郡主聪明，机灵，换了旁人，还没这本事呢。”</p>
大抵是晴岚的和蔼可亲感染了宝音，她对待陌生人向来没情绪的小脸儿上，罕见地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小家伙歪着头考虑了一下，突然冒出来一句话。</p>
“阿木古郎说想要放弃之前，还可以再努力一下。”</p>
什么意思</p>
想到先前自己说过的话，晴岚面色一僵，中风般抽搐着唇，久久无言。</p>
夏初七也石化在风中，眼珠子都差一点掉出眼眶。</p>
“小孩子，偷听大人说话，还讲上道理了”</p>
苦巴巴的扁一下小嘴巴，宝音道：“不是姑姑说要放弃么”</p>
“是”夏初七揉额。</p>
“阿木古郎的话总是对的。”</p>
“”</p>
夏初七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会有这么多心思，更没有想到，她受东方青玄影响会这样深，一时说不出旁的话来，只叹息着抱她，“好好好，阿木古郎总是对的。不过，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儿，你还小不，你不是小，你是还太太太小，智商超高是很可怕的，你知道的太多很不安全，地球会容不下你的，现在，你给娘去睡午觉，乖乖的，知道没有”</p>
宝音古怪地看她，“什么是地球”</p>
有一个脑子天马行空的娘，也不知道是宝音的福气，还是她的不幸。夏初七敲了敲她的脑袋，笑吟吟地道，“地球就是吃的，长得圆圆的，胖胖的，甜甜的，若是地球容不下去，你并没得吃了懂了”</p>
“哦。”吃货的世界，也很神奇。</p>
一说这句话，宝音立马就乖了。</p>
夏初七得意的一扬眉，一副“争宠”的不爽脸，“好了，总归你记着你娘的话就行了。嗯，还有，你娘的话，总是对的比阿木古郎的话还要对。”</p>
“为什么”宝音小嘴巴一撅，不服气。</p>
“因为”夏初七捏了捏她的鼻头，“阿木古郎看到我都得叫声爷”</p>
“”</p>
忽略完了小糯米团子，夏初七待她睡去，又与晴岚聊了一会。</p>
从晴岚那里，她得到了一些南晏的消息。</p>
高句国的反臣李良骥占据着辽东与高句临水相隔的地带，一直与高句形成着拉锯关系。赵绵泽登基后，采用赵樽所说的法子，一直采取“两方都不帮，两方都不理”的政策，任由他们两虎对峙，坐收安稳。原本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大抵是为了生活物资与军备，在定安侯陈大牛回京之后，李良骥手底下的人，便有恃无恐，时常在辽东地区掠夺百姓钱财和祸害妇女，令当地官府极是头痛</p>
事情传到京师之后，赵绵泽迅速做出了反应。</p>
前几日，丙一从泰安卫回到北平，传回一个消息。赵绵泽利用此事，调谴了京畿三大营的十万人马，还遣旨下达北方各地的军屯卫所，旨意内容大抵是为了防备辽东事变，维护边陲安定，丙一从各方消息综合得知，赵绵泽此一举调动的兵马至少三十万，且配备的都是精兵悍马，先进火器，一等集结完毕，便会拔营向北</p>
去辽东，先过北平</p>
三十万大军到底是对付李良骥，还是剑指赵樽</p>
得到这样的消息，丙一便要奔向阴山，陈景却执意要了这个任务。</p>
他们是在离开北平府的时候，遇到的道常和尚。道常一年多前随同赵樽达到的北平，一直住在北平府的庆寿寺，并且在赵樽的干预下，做了庆寿寺的住持。平素里，他偶尔也会到晋王府叨扰几顿，与赵樽下棋、喝茶、谈禅道，来往也算密切。这一回，他只说有要事找赵樽，这才结伴到了阴山，至于到底为何事，晴岚也不知晓。</p>
听完，夏初七长长一叹。</p>
“陈大哥，不该来的。”</p>
他若是被赵樽强行留在的漷阴镇，那是不得已，赵绵泽也怪不上他。</p>
可如今他主动跑到阴山，一旦京里得到消失，他的立场就非常被动了。</p>
晴岚眼睫一垂，头也跟着垂了下去。</p>
说了两句，她想到夏初七听不见，又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我也曾劝过他，让他不要辜负殿下的苦心但他这个人，看着不多言不多语，其实固执得紧，一心想要为殿下分忧。”</p>
夏初七点点头，“是，陈大哥为人忠厚，但确实是一个有主见有担当的男人，你想，他与殿下相伴那么多年，亦主亦友如今殿下有事，他又怎会袖手旁观都说醉心习武之人，最讨厌勾心斗角和尔谀我诈，陈大哥便是那种直率的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晴岚，我家小宝音说得对，再努力一次”</p>
“王妃”</p>
“你别急着决定，你看这仗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什么婚约，都抵不住战争的残酷你与她，说不定真是有缘分的”</p>
看她对自己的事儿这般上心，晴岚想拒绝，也是说不出口。</p>
但是，很多事情，只有当事者才了解个中滋味儿。在漷阴镇，那般好的机会，她又怎会没有努力过可陈景虽然为人亲和，对她也好，但一番相处下来，他看上去是恪守礼仪，实际上，也是拒她于千里</p>
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他的拒绝，代表了什么</p>
让晴岚下去休息，夏初七原本想要回帐篷去找赵樽，但还在帐外便看到甲一黑着脸守在那里。她问了一下，只说道常和陈景还在里头与殿下交谈，她略一皱眉，便顿住了步子，准备转身。</p>
男人做事儿，有时候，女人不好干预过甚。</p>
她不是那种武则天似的霸道女人，尤其是耳朵不好使的现在，又得回了宝音，做了母亲身上的野气与戾气都磨去了不少。</p>
可她还未走开，帐帘便掀了开来。</p>
从里头出来的人，是陈景。</p>
他看到夏初七，目光微妙的一闪，赶紧退到边上，拱手行礼，“参见王妃”</p>
夏初七站定，笑眯眯看他，“这么客气做嘛”</p>
陈景垂着头，赶紧道，“应该的。”</p>
夏初七轻轻笑了笑，想着上次在北平府骗了他的事儿，稍稍有些歉意，“陈大哥，你不要老是和我这样客气，咱们都是风雨同舟过来的人，自己人，即便是殿下也没有拿你当外人，我就更不用说了，咱们直接是哥们儿，不管是你，还是晴岚，都一样。”</p>
听她提起晴岚，陈景面色微窘，便要开溜。</p>
“是，王妃，我先退下了。”</p>
夏初七笑，“这是有事儿要忙”</p>
嗯地应了，陈景点头，“殿下让我去做些事”</p>
夏初七想到晴岚，想到宝音说的再努力一次，皱起了眉头。</p>
“你是要离开阴山了”</p>
陈景大抵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么多，目光微微一闪，稍稍迟疑了一下，才点头，“是要离开两日”又顿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了一些淡淡的担忧，“王妃，你这些日子可还好”</p>
他是察觉到她的耳光了吧</p>
夏初七幽幽想着，淡淡一笑。</p>
“我好得很你路上多保重。”</p>
陈景拳头微微紧握，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像是想说点什么，又不好说出口，僵硬地立在那处，像一尊雕塑似的，幽暗不见底的眼睛，无底洞一般难以窥测。</p>
“好，你也保重。注意着身子。”</p>
女人的心思都是敏感的，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叮嘱，夏初七心里难免就“咯噔”了。她退了一步，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p>
“忙你的去吧，我刚才就随便问问。”</p>
“嗯”一声，陈景低下头去，大步离开了。</p>
只是，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时，他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来</p>
、第280章痔</p>
有句话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看你。</p>
就在陈景驻足观望的片刻，离夏初七不远的毡帐拐角处，晴岚默默立在阳光照射出来的阴影下面，直到看见陈景再一次转身离开，她方才抿了抿唇，微微一笑。</p>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喜欢了很多年。</p>
但她虽是出身武将之家，诗书礼仪也未落下，虽不得已入了晋王府为奴，自尊与傲气也是分毫不少。陈景，这个她只需要默默在心里念一遍，便会心跳加快和心痛不已的男人，她想，从今尔后，应当要彻底把他屏弃在脑海里了。也许做起来会有一些困难，可她不得不这样做，强扭的瓜不甜。</p>
世间诸多苦，唯情最苦</p>
沉吟了片刻，她慢慢跟了上去。</p>
待陈景从马棚里牵出马来，她方才喊了一声，朝他裣衽行礼。</p>
“驸马爷”</p>
陈景回过头来，看见是她，那一刹那的目光中，有浅浅的诧异。</p>
但随即，他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镇定。</p>
“晴岚姑娘，找陈某有事”</p>
有事找他么他永远这般的客套。</p>
晴岚知道，若是换了楚七，一定会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翻个白眼儿，反问他一句“没事不能找你找你一定有事儿”。可她不是楚七，她没有楚七的洒脱大气，没有她的快人快语，更没有她的幽默诙谐，也永远不会像她那般合他的心意。</p>
万般情绪压在心里，她为自己唏嘘一声，微微笑开。</p>
“看你要走，我送送你吧。”</p>
这一句她说得极为直白，陈景微微一愣，眉目间像上染上了一层难辫的色彩，但他没有拒绝，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还未散去的日头，抚了抚马背，挪了挪马鞍。</p>
“天热，你坐上去吧，我走着。”</p>
晴岚心脏下意识一跳。</p>
可转瞬，绷紧处，又松缓下来。</p>
她知，他这般的呵护，并未为爱，只是他与人为善的惯有好心在北平漷阴镇，她与他相处的一段日子，她其实也总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温暖。他虽然不善表达，却懂得如何照顾女子，温润体贴，但仅仅只是照顾，只是出自他本能的善良</p>
陈景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她想。</p>
她之所以不如意，只是他不喜欢她而已。但这并非他的错。</p>
想透了这一点，她心脏似是敞开了一扇门，豁达了许多，笑得也更为坦然，“不了，日头大，坐在马背上才热呢还是走走吧，我不会耽搁你太久，只是有几句话要与你说。”</p>
“那”陈景迟疑一下，应了，“好。”</p>
他不是一个会拒绝别人的男人，更不会随便伤害。相反，他极为尊重女子这一点，晴岚相当清楚。以前也曾暗示揣测过，他这样的性子，他未来的娘子有福气了。</p>
夕阳西下，两人一马，影子被拉得极长。</p>
这时辰的阳光，不算太炙烈，但走在陈景的身边，晴岚的手心却生生攥出了汗来。</p>
两个人默默走出嘎查村，一直都没有说话。</p>
一男一女不说话的时候，那一种令人紧张的暧昧感，并会暗暗滋生。</p>
心慌意乱着，晴岚心跳如麻，在走到村东头的一个斜坡上时，她终于无法再继续走下去，脚步顿了下来。再往下走，便会越来越远，而陈景此番是去办爷交代的事儿，她再这般耽搁他，那便是不懂事。</p>
“驸马爷”</p>
晴岚清了清嗓子，刚喊出一声，陈景便皱了眉头，打断了她。</p>
“晴岚姑娘，你我相识已非一日两日，不必这般客套”</p>
“你本就是驸马爷，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晴岚微笑着，脑子一转，话锋突地一转，“若不然，我该怎么称呼您”</p>
陈景眉心一蹙，“唤我名字就好。”</p>
在北平漷阴镇的时候，其实晴岚是唤他陈大哥的。</p>
最初的三天，陈景中了赵樽的药，无法起床，就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一直是晴岚照顾他。尔后他慢慢好起来，两个人便一起在楚七设计的“新型农村”里，看那些亦兵亦农的伙伴们下地锄草，劈柴捞鱼，过了一段极为闲适轻松的日子。</p>
也就是说现在晴岚这一声驸马爷，其实是他们的关系退步。</p>
这一点，陈景自然也能感觉得出来。</p>
只不过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而已。</p>
微风徐来，二人互视着，或是都想到往昔的漷阴镇，一阵沉默。</p>
陈景的眉头一直微蹙着，好一会儿，他攥紧了马缰绳，往前走了两步，打破了彼此的僵局。</p>
“晴岚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言便可。”</p>
晴岚眉心一跳，低垂的目光没有看他的脸，而是落在他腰间的剑柄上，莫名的，心里陡地生出一抹苦涩来。这一把剑，她曾为他擦拭过，在漷阴镇的时候；这把剑，因她不敢直接看他的脸，所以一直都是她目光的焦点；这把剑，有时候比陈景的脸，还要令她有熟悉感。</p>
“好。”缓了缓呼吸，晴岚回避的别开脸，顺手捋了一把头发，淡了声音，“本来我只是王妃的丫头，只是晋王府的家奴，这些话是不该由我来说的，但是既然你肯让我唤你一声陈大哥，那我便斗胆直言了”</p>
哆嗦了好几句还未入正题，她也不想。</p>
但她就是习惯了在陈景面前绕。</p>
可男女之间总是这样，接近、试探、琢磨、揣测其实很多时候，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晴岚以为他知道的，可他分明不知道。在她吞吞吐吐的声音中，他眉心皱得越来越厉害，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p>
“晴岚姑娘，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p>
这是不耐烦了么晴岚暗自猜测着，瞄着他脸上的情绪，暗暗一嘲，小心地咽了一口唾沫，绞着手指，尽量放平和声音，道：“你对王妃的心意，我看得出来，依王妃的聪慧，自然也能看得出来甚至王爷也能看得出来。但是陈大哥，我们都是王爷与王妃身边的人，他们两个的情分，他们待我们的情分，我们比谁都要清楚，所以，有些事情切莫为之，切莫念之，若不然，对谁都不好。”</p>
这番话算是说得比较明白了，哪怕陈景迟钝，也能听懂。</p>
他微微一诧，转瞬，俊脸潮红一片，神色大窘。</p>
“晴岚姑娘”</p>
僭越身份说了这样的话，晴岚也是心跳加快，尴尬得手足无措，垂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他。不待他说完，她便慌乱的解释：“陈大哥，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要是不爱听，也不要往心里去”</p>
陈景窘迫的神色稍微，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一叹。</p>
“晴岚姑娘想来对陈某有一些误会我并无此意，也不敢有此意。殿下对我恩重如山，我岂会肖想他的女人我对王妃与对王爷一样，只有仰慕之情，敬重之意，关切之心绝无男女之爱。”</p>
只有仰慕之情，敬重之意，关切之心，绝无男女之爱</p>
晴岚一怔，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猛地抬头看他。</p>
一颗空洞了许久的心脏，又腾地升出一抹希望来。</p>
这便是爱上了男人的姑娘但凡有一点点希望，爱意便会再一次从土壤里卑微地生出根、发出芽来。</p>
“那你”</p>
她迟疑着，却问不出口。</p>
她能问他，那你明知我对你的好，为何对我无意么不能。</p>
她能问他，既然你对王妃无男女之爱，为何又那么痴痴想望么也不能。</p>
她不是他的谁，没有资格，也没有脸子去问。</p>
垂眸片刻，她纠结的绞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p>
“既然这般，是我冒昧了。”</p>
陈景敛着眸子，看着她，不吭声儿。</p>
这般对峙着，又生尴尬。</p>
晴岚失神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陈景的面前，淡声道：“这是在漷阴镇你中药那晚，我在地上捡到的，已经洗净了。原本早就想还给你的又怕有所误会，一直拖延着”她没敢说自己不舍得归还，为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台阶，便顺着下来了，“如今看你要走，也不知何日还能相见，赶紧还给你。”</p>
陈景低头看着那东西，皱着的眉心，更深了几分。那是一个红青缎口的鸡心形荷包，绦绳束口，上面打了好几层浅浅的抽褶，极为精致大方。</p>
迟疑一瞬，他接过荷包，抚了抚攥在掌心，莫名说了一句。</p>
“这是我娘给的。”</p>
晴岚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唇。</p>
她又没说是哪个姑娘给他的，这话不是显得多余吗</p>
心有疑惑，但是她没有再问。陈景似乎也是不好开口，沉默了。</p>
静谧了好一会，晴岚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再留下来与他说话，尴尬的捋了捋头发，微微一福身，道：“东西给你了，我便先回了。你路上小心”</p>
“好”</p>
陈景淡淡说了一个字。</p>
可是待她转身，突地又拔高了声音。</p>
“晴岚姑娘”</p>
晴岚心里一跳，下意识转头。</p>
“陈大哥，还有事”</p>
陈景攥着荷包的手伸了伸，可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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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6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