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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干?”我问道。
“肯定的,信科学的人都不够,还有人信那个,现在谁生病不去医院啊,她还不让我上学,我要是不上学,一辈子就从那样了。”夏说着有点生气,语调提高不少。
“那你真会算命吗?”我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不会,我连学都没学,就会摸个骨,摸个脉。”
“那你给我摸摸。”我伸出自己的手。
“哎呀,我早就不会了,都是假的,说好话而已,你看你的手这么长,这么白,就说你是富贵命,不用沾水,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的,就行了。”夏看着我的手,又突然追问“你手这么修长,会不会弹钢琴啊。”
“不会,我会拉小提琴。”
“都是才艺啊。”夏惋惜的说道。
“早忘了,我还是上学的时候学的。”我也惋惜道,要是会,现在说不定还能露两手。
夏穿着我的t恤,夏并不瘦,也不算胖,刚好能露出锁骨,只是我的t恤太宽松,夏穿着就像裹在里面的一个小孩一样,胳膊,腿,脖子都被显得缩小了好几倍,一盘着腿就只能看个上半身,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
夏讲着两个半仙之间的故事,我竟有些睡意沉沉,一觉醒来,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毯子,夏在自己的屋里,听到我在客厅的动静,打开了门。
冰箱里有小馒头,我拿出来当饭吃,问夏吃吗?
“你就吃这个?”
我点点头,我觉得我吃两包也饱不了。夏也接过一包,坐在茶几下,问我“哥,你挣这个多钱,怎么活的这么,这么。”夏一时语塞,想不出一个形容词。
“可怜。”我说。
“也不是。”夏说着,问我“要不我下去买点早点回来。”
夏下去不仅买了早点,还把午饭捎回来了,只是我给她钱她也不要,我怕夏再请我吃几顿饭,她的钱就彻底没了。
我坐在书房画图,夏坐在客厅写作业,都是自己给自布置的,一张试卷接着一张。中午,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的记忆里,那个夏天真是多事之夏。全球到处都在出事,不是这个森林自燃,就是那个山区泥石流,还有强降雨,干旱,北极冰山融化,新闻里播报了整整十几分钟,还没有结束,我都感觉把全球都看了一遍。
紧接着,海洋生态系统告急,生物学家,海洋学家,地球卫士都站出来一起警告人类,说照这个形式,人类活不过几百年就小辫子翘翘了。
“多灾多难的地球啊。”夏看着新闻,一声感慨。
“人受罪,地球也受罪。”夏完新闻,又一声感概。
接下来是高考的新闻,我问夏,“你的作文写得什么?”
“挣扎。”
“啥?这是高考作文,你这够消极啊。”我问夏。
“我觉的我很切合题意嘛,挣扎,溺死在生活里。”夏抱着沙发上的玩偶,揪着它的尾巴说。
“你要是能高分,我把你试卷吃了。”
“过几天就知道了,快出成绩了。”
“你别管什么时候出成绩,你这个内容一听就很消极,不会有高分,还溺死在生活里,谁打捞你啊,改卷老师啊。”我向夏强调着。
“没有啊,我写的是毛姆,他不是说‘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嘛’,我就是这个内容,不放弃的意思。”
“你可真够蜿蜒的。”我打趣到。
夏看着今日说法,里面是一起凶杀案,我调台调到偶像剧,夏看着我想看电视,起身离开,“你不看了,我给你找的。”我喊住夏。
“我以为你要看呢,我想看今日说法。”
我又老实的把台调回去,夏看的入迷,我坐在一旁,等今日说法播完,夏又调到纪录片的频道,看起海底世界来,我告诉夏别的台有偶像剧,夏说她不看。
“你不看偶像剧啊。”
“不看。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是假的呢,我觉得挺好看的,谈谈恋爱,拉拉小手,你们这个年龄不最喜欢看了。”我感到了年龄的代沟,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了吗?
“哦,可能喜欢吧,我不看。”夏回答我的问题,接着调台到法制频道,也是正在破案,又是一起凶杀案,凶杀的原因是因为分地的有人挪动了一下地边的石界。
“值得吗?”我看完发出自己的疑问。
“地比天大啊。”夏看着我纠正到“你看看,多少革命是因为土地。”
“哥,你看着吧,酒吧这片的城中村早晚被改造,我敢给你打赌,到时候绝对因为划地的事得又不少人出事。”夏依旧调着台,漫不经心的给我说。
“你从城中村有地吗?”我问夏,突然觉得夏是个隐形的富翁。
“没有,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夏说,原来城中村的房子大部分都属于几个人,绝大部分人都是在那里租房住。
夏这句话说对了,多年后,城市扩建,城中村被改造,无数人因为分的钱不合适,房子不合适无端生事,还有以死相逼不搬房的,钉子房被逼的都看不到太阳还在抵抗,烟爷在那次战斗中赚的盆满钵满,我在那段时间,经常看到这种媒体记者端着摄像机拍摄,我还误入了几次镜头。夏的话是对的,只是当时没有和她说赌什么,验证这句话时,我也不知道她在天涯的哪一方。
夏是个爱看纪录片的家伙,还是个爱看社会新闻,关注案情近展的好学生,记得有一日,夏盘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物世界问我,“哥,你说企鹅是不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家伙。”
“这燕尾服整的多帅啊,怎么悲惨了。”
“你接着看呗。”
企鹅除了两个脚趾,全身臃肿,整个极夜里,群体抱团取暖,孵化宝宝,忍着寒风,估计那风比刀子还锋利,数月不进食,脖子埋在肚子下,跟个孙子似的,夏看着说“你说,这玩意是不是老天的玩笑,活的咋这么孙子,要是我早死了,活的受这罪。”
“说不定,人家并不这样觉得呢,就是咱看着难受点罢了。”我看着夏,问“我觉得你活的并不比企鹅好到那里去,不照样活的挺好。”
“不一样,我活的不苦涩啊。”
“那什么叫苦涩?”
“我上哪里知道去。”夏说。
晚上,我以为夏要去辅导班睡觉,问夏“你从我家睡就是,还能晚上陪我说说话。”
夏没有拒绝,头倚在墙上,可能是真的觉得我没有危险性了,想了会说“嗯。”
夏说完无奈的笑了笑,笑的很不屑,满是轻蔑,我问夏笑的什么?
“我笑我自己的,我原来觉得我比那些女的高尚很多,洁身自好,没想到也如此,辅导班里太热了,都睡不着,我竟然为了屋里的空调,也这样,原来我不过如此。吭。”夏说完鼻子里满是不屑,吭了两声。
“空调怎么了,这说明你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我对夏说道。
“太他妈高看自己了。”夏说完对自己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