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不慌不忙的拿起手边的餐巾擦着粘在手上的玻璃碴，尽量平静道：“人善良是好的，但要有度，不然那就是蠢，就是傻。”

    心暖沉默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大概是上一世她各种自残、自虐的方式都用过了，看着他，就像上一世他看着自己一样，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起身，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巾，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握过他受伤的手，仔细的把小小的玻璃碴清理出来，看着血肉模糊的掌心，用餐巾包好。

    “我一直都不敢问你，若是那次我和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还会要我吗？”

    他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又像是这个问题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以至于一时说不出话来。

    心暖抬头，看着愣住的他，他的整张脸融在太阳光里，显得有些模糊而不真实。

    她呼吸一窒，低下头，继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所以说，追究以前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他只觉得她的笑比哭还要让他难受，可若是说什么，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憋得难受。

    心暖轻轻地松开他的手，坐回座位，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东西。

    墨青城看着她埋头苦吃的样子，刚想开口，就听到了窗户外边直升机盘旋的声音，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知道时间到了。

    “我只能抽出六个小时来看你。”墨青城说着起身。

    心暖抬头看着他，明明没什么的，可鼻子一酸，一双眼睛红红的。

    他俯身，捧住她的脸，手指怜惜的抚摸着她的眼睛，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如果。”他低喃着，“若是有，我还是要你。阿暖，我只要你！”

    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抱他，却又拼命地控制着。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松开她的脸颊道：“我要走了，估计有一段时间回不来。你会乖乖的等我回来是不是？”

    他的一张俊脸满是深情和认真，一双蓝眸定定的看着自己，里面全都是自己。

    心暖几乎本能的嗯了一声。

    只觉得心里的一大块石头落地了，他彻底地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柔声道：“我不阻止你和潘生见面。但阿暖，你要明白，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们见面。”

    墨青城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接过助理扔进来的绳子，两手握住绳子缠了两下，回头看着心暖，“等我！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他自信的笑着，风吹起了他的衣服，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上扬的蓝眸宛如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迷人而深邃。

    从小一起长大，她看了这么多年，对他这张脸早就应该免疫了，可每次见他，她都像是第一次见他，怦然心动，不能自己。

    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心脏，看他利落帅气的握住绳子，迅速地被拉上了直升机，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眼里的光慢慢的消失了，笑容也收拢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已经凉了的菜，面无表情的塞到嘴里，直到塞不下了，才不能咀嚼着。

    突然，一颗泪珠从眼眶里滴落。她伸出手背擦了擦泪，这才想起来昨天唐素雅给她的文件。

    心暖起身，连忙进了卧室，从包包里掏出文件夹。

    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脸色灰败一片，她紧紧地握着手指间薄薄的那几张纸，嗓子里像是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利刺，呼吸越来越痛。

    难怪上一世墨家会那么反对！难怪！难怪！！

    纸片无力的从手间滑落，她整个人瘫在地上，一时间就像被妖怪吸掉了精元的人类，周身迅速地枯竭了，在阳光的笼罩下越发明显。

    她的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脸，慢慢地哭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