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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27

      薄欢凉色 作者: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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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欢凉色 作者: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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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见血即封喉。而我这个历经这般翻覆沧桑之人,却是最后知晓真相的一个,像是看了一出自己演出的闹剧,何其讽刺。

    我缓慢的往外走,头疼欲炸,有一瞬间,我感到胸腔里从空置 到满溢,也只有眨眼的一时间,哥哥曾经为我向父亲求情吗?若是当初哥哥也可有出路,会不会也同父亲一般,为了成全自己,而弃我于不顾?

    眼眶肿胀,像是要挤碎脆弱的眼珠那般,我微微仰头,伸过手,覆住自己的双眼,喃喃:“曾是以为命运是个错,现下看来,错的不是命,而是我看待命的眼光。而你又何须一再试探我,连亲情都如此不堪,我还何来勇气指望情爱?”

    我一步步往门外踱步,缓慢如拖,手始终没有从眼上拿下,并非有欲流不止的眼泪,我只是不愿睁眼,仿佛眼一闭,全世间都静了。

    “小姐……”那是谁在唤我,声色却越来越远,我不停,像是要走到天涯海角之地去。

    “小姐……”淡了,我住脚,睁眼,满目白光,刺得我眼球俱疼。

    于是,乾坤倒转,黑白交映,在我眼里的最后一格,只剩如阳刺目的光。

    强

    睁眼之际,我躺在床铺上,帐房静然,我只觉得喉咙干涩作痛,微微扭头,看见床边还坐了个人。

    “别动,你的伤口方才涂好药,你好生休息。”江欲晚神色安然,换了件宽大的袍子穿,隐约还可见他胸口包扎厚厚棉布的轮廓。

    我闻言,一怔,心里暗慌,却又不愿在他面前表现慌张,于是动了动手,摸向自己腰间。隆起的是被推到腰间的宽袍,再往上,便是触感真实的皮肤。

    我转眼看他,面上无波无澜:“原是劳驾将军了,重沄这里谢过了。”

    言罢,我微微侧过身,脸朝外,探手拉紧被子,然后阖眼休息。我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么一双锐眸凌目,分寸之间,任何微细都可洞察。心在剧烈跳动,仿若将欲跃出胸膛,这本与挨了皮肉之苦截然不同,不是疼痛,而是比疼痛更能让我紧张的状况。

    “你也倒是能忍,伤口化脓成那种样子,都未曾听你提起,现下要医个几日才能痊愈,反倒是浪费时间了。重沄,你太执拗,总要吃亏 。”

    我不愿声响,依旧阖眼佯装小寐,江欲晚见我如此,便不再多言,抖了抖袍子,起身出去了。待他出去,我方才敢坐起身,忍着疼,把衣服慢慢穿上。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病痛熬过,太耗体力,我略有昏沉,倚在枕头上,缓缓睡了过去。

    等我醒时,是听见有人唤我,我睁开眼,见来人是曹潜,他端着药,送到我床边:“小姐,您起来喝药了。”

    我起身,接过碗,一股浓重草药味道窜入我鼻尖,我微微蹙眉,但听曹恚好笑道:“小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最讨厌吃药。”

    本是说者无意,可我听入耳,只觉得直刺心脏,药碗晃了晃,洒出些许。

    “曹恚,当初,江家突然落魄之事,你可曾听你父亲提起过?”我轻问,忍住呼吸,开始吞咽苦涩难闻的药汤。

    “听到过些许,只是说是被揭发了什么,似乎也是朋党之争,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最后被一个关键人物点破,于是朝官被贬,举家流放。”

    “你们一直留在汾州,又是如何知晓我们藏身在此?”

    “其实一早闻讯那袁鹏浩追赶之时,将军就告诉我父亲,兵分两路,我们只顾马不停蹄的奔赴汾州,那里早有安排骑兵和步兵待守,若是赶往,必是安全。

    将军带着小姐和少许些人马则反路而逃,意在引开袁鹏浩。那老匹夫本来就倨傲而简单,因着从前未在将军手下吃过好果子,只管是看准了将军的逃路,一路杀红了眼。

    可他不知的是,其实袁月娇就在父亲手里,他却一直以为,将军绝对不会把人带在身边,于是只管追着将军不放,倒是把我们给忽略了,于是这一路,安然到达。

    到了汾州之后,我未曾能想,秦先生居然就在汾州,于是我们按照先生的意思,一直等了几日,每日都有前方的探子回报,父亲着急,生怕将军出了危险,也怕害了小姐安危,于是强要带着兄弟们冲锋陷阵。可秦先生却一直不允,直到昨日傍晚,探子禀报,说袁鹏浩围山搜人未果,直奔越安,于是才允我带着人出来接将军和小姐回去。”

    “秦先生?秦染?”

    “正是,别看先生年纪不大,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神算,甚得将军信任器重。他道,将军这次徐庄之行,必有血光之灾,不为将军自己却是为了他人,可也为有利有弊,不算糟糕。”

    我垂眼,将空碗递给曹潜:“他可有提及过我?”

    曹潜想了想,轻声道:“先生只说一句,不知曹潜当不当说,小姐听了切莫生气才是。”

    “红颜祸水吗?”我淡语,抬眼看他。

    曹潜显然一愣,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江欲晚才返回帐房,我和衣坐在床上,正朝窗外望。不可否认,在江欲晚的一再逼迫下,我甚至动了逃走的想法,乱世讨生固然艰难,可比起留在他身边,我宁愿涉险。只是觉得江欲晚本身便是一口幽深无底的深洞,从靠近他开始,就仿若掉入井中,一直下坠,却始终到不了底。

    “方愈给你熬了粥,你不吃肉,只吃一些素菜,如何能快些恢复身子?”他把手中的碗放在床边,撩摆坐在我跟前:“粥还热,我且先帮你换药。你解开衣衫,趴在床上就可。”

    不甘愿,我总是不希望他碰我一分一毫,可如此情势之下,再闹别扭对我本就无利,周遭都是男人,就算我愿挑,江欲晚未必肯答应。

    “请将军先转身。”

    江欲晚闻言,嘴角扯了抹轻笑:“重沄莫羞,你嫁入我江家之日既是指日可待,既然注定结为夫妇,也不必拒这小节,况且今早我已看过。”

    衣衫半解,面颊泛红,不知江欲晚是有心捉弄我,或是有意羞辱我,我心有难忍,恼怒的把衣衫又重新系好:“你乃万人之上的将军,当日再皇宫之中,可曾与我有过口头之约?”

    江欲晚调头,站在我面前,轻声道:“有过。”

    “既然如此,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你若是对我父亲的毁约和出卖江家而一直耿耿于怀,不如解决了我,何须如此,害我,也害你自己?”

    他笑笑,微微倾身过来:“广寒宫的东西我必是会拿到手,若是你肯给,我便有理由留你下来,若是你不愿,恐怕我会难办,总要迂回,未免麻烦。

    至于娶你过门,你想要的,我能给,既然你 追求的就是如此,那么,嫁给我又有什么不可?退一步来说,你若不嫁给我,怕是你我都有麻烦,光是那个程东胥,也够头疼。”

    我一怔,暗恨当初着实被这江欲晚摆了一道,恐是他当初就有这个念头,更是借着入城之时的当口,把我算了进去。而程东胥一直跟在我们左右,回到江北之地,我们结为夫妻的事就算无需自己说,必会天下皆知。若是我再想有其他想法,恐是难于登天了。

    “天地之间,昀妃只有一个,若是北越王寻你要人,你就圆得了吗?难道是比起北越王,你更惧二公子?”

    江欲晚不答反笑问:“你道是世子与二公子,谁更得我心?”

    “当是世子。”

    

    “缘何?”

    “应是二公子多疑。”

    江欲晚衔笑,伸手过来欲拂我脸颊,我闪躲,目色淡漠:“若是我猜不假,虽世子为承袭北越王王位的继承,可北越王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不然,二公子也不可能这般明目张胆。程东胥的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父子不合,兄弟不合,生出这些间隙,倒是给你一个很好的借口,趁机而入。”

    江欲晚挑眉,凝眸望我,眼色潋滟,着实俊美:“那世子也未必就真心不疑我,不过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主心骨在。”

    “郡主?”

    “重沄当真是聪慧,我所见女子当中,你也当属人。”

    我胸口微紧,略有阵阵软疼,抬眼看他,带了笑:“留在你身边也可,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若允,万事好说,你若不允,我自是也不会容你安生。”

    “重沄想要何?”

    “清静。”

    曹潜来的第三日,躲藏在山里的这一行人终于准备出山,直逼汾州与曹恚会合。我与江欲晚坐在马车里,他阖目小寐,我则望着窗外发呆。不知我这么做择究竟是跳了火山冰河,还是荆棘之中选了一条适者生存的路走。

    江欲晚的确不会再放过我,无论从他的仇恨,他的不甘,抑或者是为了他筹谋的野心,我都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单凭这一点,我无路可逃。可若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情不容我,势不容我,理亦不容我,我即便有再多不甘,不愿,却还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因着这一条路,是我唯一可走的。

    汾州里这山地还有不少路程,从汾州过来的援助军队陆续到达,与江欲晚的这一支,在半路会合。声势不断壮大,衣食住行也日渐好过,可我却甚觉困顿。晨醒晚睡,朝夕相对,我以一种疏离而淡漠的态度与他相处一室,就连方愈都说:夫人与将军的感情似乎越发冷清了。

    远方的消息继而不断的传来,我每每看见江欲晚细阅那些书信, 眉梢眼角都是喜色,只不过那些愉悦只从细枝末节的表情里乍然一现,他看过信,总与我说起,大多时候,我并不愿回答。

    大概走了三四日,终于到了汾州,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个看见了沉香,许多日不见,人瘦了许多,她朝我跑过来,泪如雨下。

    “小姐,沉香总算见到您了,您瘦了许多。您可好?听说是受了伤,可曾好全了?”

    我伸手拂她的脸,心里流过一丝热,她不是我亲人,却依旧可以温暖我:“沉香放心,我都好。”

    “这位便是夫人吧,在下秦染,见过夫人。”

    我撩眼,但见一位白面书生打扮的人,年纪着实轻,大不了我几岁。看人观眼,由眼知心,不似江欲晚那么爱笑,亦不会同孔裔那般呆板,也不同方愈那般卑微姿态,眼前的男人仿若一丝鹅毛,是轻飘的,悠缓的,不引瞩目。而望入眼,只觉舒服,可总会觉得,这儒雅温和的背后,有一份出乎意料的神秘在。

    “秦先生,我早有耳闻,如今百闻不如一见。”

    秦染笑笑,朝我拜了拜:“将军与夫人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余下的事,交给秦染就是了。”

    我同江欲晚假做夫妻之事,沉香已经得知,秦染曾找过沉香,言外之意,若是为了我好,便尽量隐藏我身份,改口唤作夫人最好,对谁皆利。

    沉香不懂,为我梳洗之时忧心忡忡的问我:“小姐可知,皇上未死?”

    “我知晓。”

    “小姐,这消息德妃那女人也知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秦先生对她们可谓恭敬有加,好衣好食,奉若上宾,我也听先生说起,由着他跑,总会自己回来的。您想着,若是他日皇上重新回到京城,天下太平,您以现下的身份留在将军身边,岂不尴尬?倒是让那德妃占尽了口舌之快,到时候添枝加叶,小姐倒是被她害了。”

    我苦笑:“李哲未死,许是上天之意,如是这么个结果,他许是想不起我这个人了,既然如此,又何惧他憎恨报复。退一步说,以江欲晚这人脾性,好容易等到今日之境,焉能给他翻身之机,李哲即便是不死,也拯救不了李家王朝,若是苟延残喘,做个傀儡强撑,倒不如死了。”

    “可小姐当真就愿意跟着将军吗?也许丰衣足食,也许珠光宝气,可还是少不了勾心斗角,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吗?”

    “若是有路可走,我又岂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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