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计问题
辛奴缓缓睁开眼,见天快亮了,立刻想到自己昨晚察觉到的异样,忙推门进去查看。
床上的人睡得甜憨,雪白美丽的小脸上似乎还带着笑。唇恢复了些血色,增了些娇俏。睡梦中的人动了动,将一只手臂伸了出来,纤瘦的手臂细白如玉,狰狞的伤口好了很多。
辛奴狐疑,轻轻将被子掀开一角。床上的人察觉到了,立刻裹了被子,缩到床里面去了。
没穿衣服!昨晚有人对小姐.....可小姐还是孩子啊!
冉子豫醒了,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见辛奴站在床前,一副冷水浇头的样子,觉得好笑,“大清早的,你这是干什么呢?”
辛奴眉头紧锁,“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没有不舒服,我好....”还没坐直,便发现自己衣服没了,要说的话硬生生断在了嘴里,面色阴沉了下去。她记得她明明是穿着衣服睡的,辛奴这番模样,不像是她给脱的,所以...昨晚有外面的人来了她这里。
“小姐!奴昨晚在外面看着,忽然闻到异香.....才醒来.....”辛奴满脸愧疚。
冉子豫不说话,猜测着是否是陆管家的人来给陆聪报仇的,或者是冉子仙.....
“小姐,依奴看,那人没有恶意,你看,你的风寒也好了,你的伤也恢复了许多.....”辛奴小声说。
冉子豫这才注意到自己确实精神好了许多,再看身上的伤,本没有愈合,又泡了冷水,严重了是有的,而今大部分都有愈合的趋势....陆聪的尸体莫名其妙出现在凌云阁前,有人将她从莲池捞出来,半夜来人给她治病....看来凌云阁已经被监视了,还可能有两拨人...不过,这凌云阁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的?
辛奴见她思索得认真,便要退下,“奴先退下了,薇丫头稍后来给小姐更衣。”
积羽阁院门大开着,几个下等棕衣家仆正扫雪。一灵动少女欢快地跑了进去。
“三小姐!”仆人们低头行礼,退让两旁。
冉子仙不为所动,径直跑去院后药庐。
雪中的竹丛更显青翠,少女轻盈地踏在青白石板上,走向林深处的木屋。
香楠木制的门大开着,其上缠绕着断肠藤。往里看去,绿藤萝悬在门上,中置熏香,细细白烟弯曲着蔓延。上好的观音竹编制而得一张长桌上各种草药陈列,大大小小的玉瓶整齐摆放着。
玄服男子端坐在靠里的紫檀雕花椅上,修长洁白的手上拿了本泛黄的医书,很认真地看着。
“白神医!”少女的声音清脆甜美,一下子便打破了竹深处的幽静。
白灼只拿眼扫了她一下,便将视线又回到了书上。“三小姐。”
只见冉子仙穿着簇新嫩粉的裙,衬得本就娇俏的人更显甜美。面带芙蓉笑,几步便夺了白灼的书。
“白神医,仙儿又受伤了......”冉子仙伸出右手,将袖子往上拉,白净小臂上,一道青紫很是明显。
白灼扫过一眼,便识出了上面的脂粉。面上是一贯的温和,“小伤,热敷几日便无碍了。”
冉子仙不满,拿伤在白灼眼前晃着,“仙儿是习武之人,又是拿剑的手,怎能大意呢?神医再看看吧!”
“二小姐中午的药还没熬上呢,三小姐晚些再来吧。”
“那,仙儿晚上再来找白神医!”冉子仙满意地笑了,不经意扫到桌上药碗。“这是二姐姐待会子要喝的药吧,仙儿替白神医送过去吧,正好去瞧瞧二姐姐!”
白灼点点头,“也好。”
冉子仙高高兴兴端着药碗走出药庐,拐了个弯后,倒掉一大半,抓了把雪,用内力融了。
冉子豫踏进药庐的时候,白灼惊讶了一下,那天病得不成人样的小小姐,如今似朵兰静静地站在他跟前。
“小小姐!”
冉子豫抓住他眼中的惊讶,心中明了。他不是。
“小小姐来此不易,可有要事?”凌云阁又被司夫人锁上了,积羽阁离这里又远,这个小丫头从大理寺出来没有多少时日,身上的伤定还没好,又落了水,感染了也说不定。可她面上总是不痛不痒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是真的想帮帮她。
冉子豫点点头,“确有要事。”
“哦?说来听听?”白灼答着,眼却在她身上寻找,看她是否又有哪里受了伤。
“当我没来过。”冉子豫淡淡道,便往门外走去。
闻言,白灼一愣,又觉得好笑,那个小小的白色背影纤弱,却自有一番风骨。身后的长发自然地卷着,像温柔的水波。
走出门后,顿了顿。“以后,二姐姐的药,白神医还是亲自送吧。”
拐个弯后,走进竹林,找到阿月,“我们回去吧,”
翻回凌云阁,辛奴已做好了午膳。粥不似前几天的浓了,咸菜只有一小碟。
冉子豫咬了咬唇,倒望了这茬。
“辛奴,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以前的记忆里,冉国公是极疼爱这个女儿的。
“陛下罚老爷轮台送三年粮草。”
“啊?三年!等他回来,我早饿死了。”冉子豫心里把司夫人骂了个遍,从前就不喜欢她,现在冉世苍不在,南宫夫人又去了,这三年是弄死她的好机会啊。
“那能写信吗?”冉子豫不甘心,靠这个爹可以省好多事。
“只有司夫人有资格写信,老爷寄回来的信也都收在司夫人那里。”
“哦。”这下只能靠自己了,就像前世,自己打工赚学费、生活费,还有妈妈吃药的钱。想妈妈了......
下午,冉子豫又让阿月带她出去偷偷转了转,粮仓有十几个高手把守,各位姨娘那里也跑遍了,没借来一粒米。司夫人啊太绝了。
闷闷不乐地回去了,闷闷不乐地吃了晚饭。
当晚,冉子豫没有回房,在辛奴房里一同睡。
“小姐,别愁了,我们省一省,能把冬天撑过去。”
冉子豫更愁了,她偷偷看过剩下的粮食,知道辛奴在安慰她。
灭了碎烛,恨恨地闭上眼。“晚安。”
“啊?”辛奴疑惑地躺下,想着“晚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