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觉醒
巴莫从实验室一角的冰柜里拿了一颗解蛊丸递给了骆非,“这个药必须要等到凌晨三点才能让她吃。那个时候是人阳气最虚弱的时候,蛊毒本身就是至阴之物,但是人的身体是阳性的,难免抵触。凌晨三点的时候你给她服下,蛊虫会以为解蛊丸是它的同类,那时候解蛊丸的药效会消除掉蛊虫。”骆非刚要接过去就听见巴莫继续说道“但是!由于她的身体已经被蛊虫所侵害,和正常人的人体不一样,每到十五她会由身体而产出毒素,直到毒素被代谢掉为止,至于什么时候被代谢掉就看她的造化了。”骆非这时才接过了盒子,但是却不想说任何一句感谢的话,如果没有他们,张宁夭又何苦遭受这种罪。
骆非往外走,到出口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棵擎天大树。扭转了门旁的蜡烛,随着轰隆的开门声,骆非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山洞。他拿好了药,刚出门发现已经都黑了,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也不知道宁夭有没有找自己,状态是如何。骆非走到了大殿前,如往常一样,大殿还是像以往一般寂寥,只有又有的藏香气息在慢慢弥漫着。骆非顺着一层层老旧的木质楼梯跑,使劲捂着那个放了解蛊丸的口袋,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凌晨三点给宁夭服下,让她快点好起来。
骆非轻轻推开门进去,屋里只点了几根蜡烛,光线有些昏暗。宁夭穿着红色的“堆通江坚”上衣,白色的筒裙,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坐在窗户台上望着窗外。没有任何装饰品的黑色发丝铺散开直到腰部,偶尔窗外的一阵小风吹来,脸上几缕青丝随着风的摆动飘起又落下,在月光的迎合中看着很清冷,厚厚的头发只露出了一半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表情,骆非想看她笑,也想念她的笑了。就像第一次在客栈看见她笑一样,那是一种怎样的魔力,竟让自己深陷之无法自拔。骆非竟觉得这一刻非常的美好,这种画面太过于和谐,自己都不敢打扰,他想如果他们以后成了家,他会看着这样一个画面看一天都不会觉得腻。他开了灯,踩着木质地板,地板‘吱呀,吱呀’的声音,破坏了这片刻的美好。张宁夭扭过头看着骆非,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有一份多余的小心翼翼。“大哥哥,你回来了?”“我回来了,夭夭吃晚饭了吗?”张宁夭点点头“阿姨给我拿过来的。”骆非走上前牵着她的手怕她跌倒,张宁夭直接跳到他的身上,骆非没做好准备张宁夭这亲密的动作显然他是没有预料到的。有点激动又有点高兴。
骆非抱着她转了一圈,把她放到床上,转而带着点严厉质问她“怎么不穿鞋就在地上走。”骆非这才发现她是赤着脚的,刚才裙子太长没有发现。张宁夭则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双手不停地交叉,松开,又交叉,打着圈圈。“我忘记穿了,你不要生气。”骆非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你。”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她。骆非弓着腰抬头看着她,眉头瞬间就皱在一起。“夭夭,你想不想恢复记忆。”她好想真的在很认真的想,过了一会她说。“我不知道。”说完很无力的笑了笑。“那你能告诉我你刚在坐在窗台上在想些什么吗?”骆非坐在床沿上,宁夭乖顺的躺在他腿上搅着自己的头发。“我想不出来我自己在想什么。”现在的她不会生气,不会恼怒,不会饿,只会害怕。到底还是缺少安全感啊。“阿姨跟我说你杀了人,你为什么要杀人呢?”“为了一个我认为很重要的人。”现在的张宁夭甚至不会吃醋,她没有任何感情,就像一个活的机器。如果蛊毒这种东西流入市场那后果不堪设想。骆非想到他在巴莫实验室看到的标志,自己找的组织就在眼前,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和这个族群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看着班丹和巴莫的样子,他们给他的感觉是一点也不知情。他又想起巴莫口中的那个恶魔,或许会跟他有关系吗?他控制着这个村子难道就是为了这里的蛊虫?骆非后来听巴莫说这里的蛊虫有上百种不同的毒效。如果…流通了的话。骆非忽然试着袖子被抓紧,低眸一看是张宁夭,好像是又问了什么,但是由于自己出神想东西忽略了她。“夭夭,你刚才问了什么?”“我午睡的时候梦见了,我们撞在一棵树上。”
他倒是不知道失心蛊到底会迷失心智到什么状态,单就是宁夭的这些个梦,反而体现出她的精神力,太过于强大。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人的精神力过于强大的话不仅会抵抗住外界的催眠,甚至会进行自我催眠。难道她在受蛊虫入侵前先催眠了自己?可是…这种问题要怎么解决?骆非突然觉得头疼,这种时候如果有百度就好了,他还能百度一下。但现在只能靠着自己想象力。“夭夭,你还记得别的吗?”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跟骆非说“我困了,我要睡觉。”说完了就睡过去了。骆非把她的头连带着身子摆正,想着自己还不能睡要等到凌晨三点啊。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12点,还早。
梦中,张宁夭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中,无论她怎么敲打玻璃都没有人理她。她显的非常无助,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心中默念着“不能流眼泪,不能流眼泪。”可是她真的好害怕,这个地方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玻璃上的自己,头顶的一束不知从哪打出来的光,向自己直射过来,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她思索着是不是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就恢复到原样了?忽然耳边传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似乎要把自己叫醒。“夭夭~夭夭~醒来,现在可以醒了。”一分钟之后又是同样的一边“夭夭~夭夭~醒来,现在可以醒了。”张宁夭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心里却在和自己的身体作斗争。于是便鼓起勇气问着“你是谁?你怎么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那声音随即便传出来“你不要害怕,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是我担心我们会受到伤害所有在潜意识里催眠了你。骆非现在很担心,你快睁开眼睛。”
凌晨一点半
骆非感觉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向着声音看去,是张宁夭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睛憋得通红,骆非以为她做噩梦了,赶紧走上前,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张宁夭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一如既往淡淡的木香味。“夭夭做噩梦了吗?不要害怕,有我在。”张宁夭抑制住眼泪和哭声,带着稍微颤抖的声音唤着“骆非,我回来了。”骆非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垂下去,不敢相信,还是保持着刚才拥抱的姿势。两个人相互都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两个人都憋住颤动和哭声,泪水浸湿一片。最后还是张宁夭从骆非的怀抱里出来,用衣服擦着他的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一个堂堂一米八多的汉子竟哭的像个孩子。”骆非点点头抽吸,想着赶快让那眼泪滚回去。却看到张宁夭也哭到不行,看到那久违的笑容也终于又浮现在她的脸上,骆非也擦了擦她的脸,看着她又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你总算是回来了。”张宁夭轻轻拍着他宽阔结实的后背。“辛苦你了,亲爱的,大哥哥。”“嗯?你怎么知道?”骆非直起身子。“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你跟我讲我们从出发到现在的事,我都记得。只不过我让我自己沉睡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说着说着,张宁夭又哭了起来,这一次更加严重“我听见了…你为了我杀了四个人…四个人啊。”张宁夭一想到这里就心痛到不行,她放开了骆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泪水却停不下来一直不停的流。骆非拿下了她的手,拿了手绢轻轻的给她擦着眼泪。抿紧了嘴,然后像是松了口气,“只要你安全,你活着。其余的就让我来承担。”“可是这个需要承担的太沉重,这是四条人命啊。”“他们是罪有应得,我算是正当防卫,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骆非安慰着她,现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骆非不让张宁夭再去回忆那么可怕的一天,两个人此时并排躺在床上,骆非的手紧紧抓着张宁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不放开。“骆非,我好想你。”张宁夭感觉到骆非又抓紧了她的手,她想骆非也是很想念自己的吧,回来,真好。他捂住口袋的右手可以松开了。
骆非这几天终于睡了个好觉,舒服到日上三竿才醒。张宁夭穿戴好衣服坐在梳妆台上用那根乌木莲花的簪子绑了一个花式。看起来利索不少,还有点像已经结了婚的少妇。骆非就这样手支撑起头看着她装扮着自己。他想回去之后的每一天都这么度过,看着张宁夭梳洗打扮,仔仔细细的化妆然后再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美的一笑。“呀,你醒啦?”张宁夭小跑过去揽着骆非的脖子再他的唇上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夭夭,现在有个问题。”“班丹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她让我帮她找解药,所以你现在还要再装下去,不然难保她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张宁夭自然不知道什么解药,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交易,但她心里是相信骆非的,自然而然的就答应了。“好,我听你的。”骆非笑了笑,“我保证回去的路上不把你扔在无人区喂狼。”骆非心里无比满足,听话的张宁夭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