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三点多钟了，得回去抓紧时间睡个觉。

    小如不忍喊醒睡的正香的小见，让大勇把小见放在她的背上，她背着他回家。

    出门之前，姜大妈特意抢先打开院门，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一个人影，这才招招手让小如背着小见离开了。

    他们虽然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在农村就是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夜半三更的从人家家里出来，要是被人看见，总会被那些烂舌根的编出许多香艳的桃色新闻来。

    这种绯闻男人是不会吃啥亏的，关键是小如这个未婚的小姑娘名声就没有了，姜大妈不谨慎都不行。

    可是千防万防还是被同村一个叫菜花的八婆给看见了。

    这个八婆早几年就死了男人，带着一个儿子过活，日子过得艰辛，因此心态扭曲，一天到晚在心里暗地诅咒所有人都过得比她不如意才好，像个特工似的，每天都想抓到别人的短处。

    然后像探照灯一样把人家的短处照得雪亮，让人家无地自容，她就心里快活了，她越这么做就越容易四处结仇，厌恶她的人就越多。

    菜花肾脏有些虚，一到夏天农活儿苦重外加天气炎热她就爱水肿，白天不怎么排尿，晚上尿就多了，夜里去茅房无意中看见了背着小见回家的小如，阴暗心理马上作祟，这个小丫头是从哪个男人家里出来的？

    分析了一下小如这些天总是带着弟弟往大勇家跑，那她现在应该是从大勇家里出来的。

    她看着小如蹒跚离去的瘦小背影，想，都快天亮了，这个时候才从大勇家里离开，莫非有奸情？

    菜花马上脑补出各种不堪的画面。

    小如一路背着小见回到了林家院门前，用脚推了推院门，院门根本就推不开，应该是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小如气得咬牙，林老汉老两口也太毒了吧，明明知道他姐弟两个还没回来居然把院门给闩上，是不让他们进去了？

    说的好像一道院门难得住姐似的！

    小如没有喊叫，倒不是怕吵到林老汉老两口会挨打，现在林家的壮年可还都蹲在派出所里，就凭他两个老东西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她是怕惊动了左邻右舍，人家见她姐弟两个这么晚才回来，各种猜测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农村人虽然淳朴也很善良，这些优点小如都承认，可就是有那么一小撮长舌妇真的很喜欢编一些无中生有的绯色新闻，令人很头痛。

    之前二癞子污蔑她和她滚草地，要不是那一小撮长舌妇推波助澜、添油加醋，其他的人会信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如因此才没有闹起来，而是把小见放下，让他靠在门边的墙上继续睡，她则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把院门的门闩拨开，再去抱小见的时候，小见醒了要尿尿。

    小如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小见再忍忍，马上就可以尿尿了。”

    把他抱到厨房里，让他两只脚站在水缸沿上对着缸里撒尿。

    小见一面撒尿，一面捂着嘴坏笑，等到了房里姐弟两个汗津津的躺下，小见搂着她的脖子兴奋道：“姐姐，明天爷爷奶奶他们都得喝我撒过尿的水！”

    小如冷哼一声：“谁叫他们心肠那么坏，居然把我们两个闩在外面，活该他们喝你撒过尿的水！”

    第二天小如姐弟两个一大早就起了床，林老汉夫妻两个也起来了，四个人在院子里遇见，林老太用“你们两个马上就要死定了”的目光得意地看了她姐弟一眼。

    小如回了她一个冷傲的眼神，林老太又害怕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小如带着小见去水塘边洗漱完毕，就一起去了大勇家。

    大勇家田地少，也就她母子两个几亩地，早就已经秋收完了。

    不过大勇也没闲着，一到农闲他就去城里做几个月的搬运，趁着现在改革开放了能让农民进城卖点苦力，他想多赚点钱攒起来娶媳妇。

    他都已经二十七了，像他这么大的小伙子人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他还是光棍一条。

    七九年之前因为是集体制，农民只能挣工分，他母亲常年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儿，他一个人挣工分养活两个人还得给母亲治病，欠下不少外债。

    这几年靠着农闲时节去城里当搬运虽然赚到了一些钱，可是今年开春才把外债都还清，家里没几块钱的积蓄，现在再出门揽活儿赚的钱就可以攒起来用来娶媳妇了。

    他早就有了意中人，他想多赚点钱，然后把意中人娶回家，好好的待她，让她不再受苦了，像她那样温柔善良的美人就不应该受苦。

    小如姐弟两个到达大勇家时，大勇已经替她把盐水花生装在一个大麻袋里等着她姐弟两个。

    早饭已经做好，是大米煮红薯稀饭，饭香夹杂着红薯的甜香还蛮引人食欲的。

    姜大妈端了一小盘腌菜放在破旧但干净的八仙桌上，热情的招呼小如姐弟两个：“手干不干净？不干净的话去厨房洗洗手，一起吃饭。”

    虽说现在已经过了饿肚子的年代，可是大勇家这么穷，也就两个人的田地，出不了多少庄稼，还得交一小部分给国家，剩下的留下母子两个的口粮之外，多的卖掉换明年的化肥钱以及平时的开支，哪经得起多添两双筷子？

    小如笑着婉拒：“谢谢姜大妈，我们已经吃过了。”

    小见仰着小脸惊讶的看着小如，心想我们啥时候吃过早饭了？但姐姐这么说他肯定不会戳穿她的谎话的，因此乖巧地保持沉默。

    姜大妈嗔道：“吃过了？你们在哪里吃过了？别骗我了，上大妈家还有啥好客气的，没有好饭好菜招待你们，难道一碗粥一点咸菜还给不起吗？别客气了，来，一起吃饭！”

    大勇把姜大妈盛好的稀饭往八仙桌上摆，也招呼小如姐弟两个：“别像两个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都过来吃饭，吃完了咱一起上路。”